《《只有你知道的夏天》》chapter 2. 说实话(3)

    chapter 2 说实话(3)

    幸好第一轮的长跑接近尾声，正巧分散了我留在孙一扬身上的注意力，张文琪维持着一定的速度跑过了终点，体力不佳的何敏芳则是压着侧腹，一步步地走完测验。

    登记完成绩，她俩相偕走了回来。

    「累死了……」何敏芳一屁股坐上阶梯，低头喘气。

    「妳就是太少运动了。」张文琪依然很有精神。

    何敏芳没好气，「我才……不想动……」

    「对了，徐之夏，妳刚才在跟谁说话？」张文琪转向我，眨眨大眼问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好像是一个男生？」

    「……我也有看到。」何敏芳举手。

    「啊，那是……」我暗自叫糟，忘了自己和孙一扬就在场边讲话，虽然隔了一小段距离，但想想还是很显眼才对。

    她俩暧昧地看了过来，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可恶的孙一扬！

    「那个人他……是之前高一的同班同学。」我随口扯了个谎。

    张文琪不信地笑了笑，「是吗？」

    「我看不像。」何敏芳支着颊看我。

    「哪、哪里不像？」

    「同班同学当然有可能，」讲到这个，何敏芳精神都来了，「至于同班同学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关係呢……这就很难说了。」

    才没有，我和孙一扬哪有什幺其他关係，硬要说的话，只有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係，更惨的是，那还不是我愿意的！

    再说了，这关妳们什幺事？

    我不着痕迹地调整呼吸，交代自己千万不要露出引人怀疑的表情。

    「真的只是同学而已。」没有同班过就是。

    「是吗──」

    「真的，妳们想太多了。」我涌上一股不耐，以微笑回视她们的怀疑，体育股长的唱名算準了时间传来，「……我先去跑步了，待会见。」

    无视她们在我身后刻意的起鬨声，我迫不及待站上起跑线，忘了平时的自己有多讨厌跑步，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她们不会在午休时间逼问我任何有关孙一扬的问题。

    我不想说。

    我不想说谎。

    更不想说实话。

    ﹡﹡﹡

    放学后，我再次来到科任办公室。

    虽然韩老师并没有要求我保密，但为了避开其他人的目光和疑问，我还是等到大部分同学都走光之后才独自前来。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自我中心，以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引人注目，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或许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我的行蹤。可一想到被发现之后的后果，我又会觉得多点疑心、多点保护才是正确的行动。

    「想太多」总比「什幺都不想」来得好。

    我就是这样的人。

    办公室没人，韩老师也不在他的位置上，我呆站在门口，忽然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说得更準确一点，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我想……我真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幺，或许我来这里是为了拒绝韩老师也说不定，我不知道。

    「徐之夏。」

    听见韩老师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循声找去，才发现他正站在办公室与隔壁教室互通的门之间，门半敞，他倚着门框看着我。

    「……韩老师。」

    「妳来了。」韩老师的语气好像早料到我会来一样。

    有那幺一刻，我对他的理所当然感到恼火。

    只是，我却很不争气地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既然来了就过来吧。」他没等我，逕自走了回去。

    隔壁是一间闲置许久的实验教室，科任办公室的老师们大概是把教室当成仓库使用，几张实验桌上都堆满了书本和讲义考卷，本该放着药品的柜子全是杂物，即使开了窗，教室里的空气依然十分闷滞。

    我站在门边，看着韩老师的背影直直走向最前方的讲桌，我的目光随意一晃，没想到，就在另外一个方向，孙一扬竟然已经好好地待在座位上看书。

    没有玩手机、没有睡觉、没有发呆，他就是在看书而已。

    我不知道哪一项比较值得惊讶，是孙一扬自动来找韩老师报到，还是他真的在看书……难不成他又在打什幺鬼主意？

    「徐之夏，怎幺了吗？」韩老师发现我还站在门口，眉头一皱。

    「没有，我只是……」匆促地看了孙一扬一眼，他彷彿没听见我们的谈话，头也没抬地继续翻书。

    ……他今天怎幺这幺安分？

    眼看其他桌子都被杂物占满，我有些不安地走到孙一扬的对面位置就座，他仍然没有看我，连一眼都没有，孙一扬只是撑着头，专心地看着摊在桌上的国文课本。

    那是一本乾净非常的课本。

    不晓得是不是受到了影响，还是莫名地想和他较劲什幺，我跟着从书包拿出了国文课本，对比孙一扬全白崭新的页面，我密密麻麻写满了各色笔记的课本看起来果然厉害多了──

    啪地一声，一张摺了对折的纸条落到我的课本之上。

    ……这是干幺？

    我狐疑地望向孙一扬，他还是没有看我，装出一副纸条是自己飞到我面前的没事样，见他如此，我也不想出声，兀自拆开纸条。

    『哈啰，徐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