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姬》》四弦-世上最恐怖的、是人心(1)

    四弦-世上最恐怖的、是人心(1)

    被程灏送回来青楼里后又过了几天,墨宇一直没消息、程灏也偶尔会来找我玩而已,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墨齐更甭提了,再也没见过,我无聊到观察起青楼的环境。

    本来想说青楼只是个代称,名字是其他像是雾凝楼什幺的……没想到楼名就简单这二字。

    命名缘故我大概能猜到,在白日时不明显,但西下时看这一大区的楼阁,外墙本是偏绿的色,阳光一洒竟成了神秘的深蓝,是为「青楼」。

    在那天晕轻功吐得很潇洒的同时,也看见这整个城里就只有这里是做这行的,我想原世会用「青楼」泛指古代卖身卖艺、豪侠王官都要来逍遥一下的地方,就是因为这名副其实的笼子——一个葬送掉许多男孩女孩未来的牢笼。

    虽不知是穿到多古远,但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吧?

    在几天的随便乱逛之下,有些摸透了青楼里的布局,偌大的地区分成五院——赏院、曲院、月院、兰院、侍院,前四院又细分了阁、房之别,而侍院是青楼内侍者住处,和其他四院分的有些距离。

    赏院及曲院就如其名,前者为游宴或大型活动场所,有许多不同的布景、连湖上亭楼也有,逍遥宴的场子属这一区块;后者为听曲的楼阁,间间分房区隔,李菱最常来此楼接客,也居住于此院特设的厢房,曲院卖艺不卖身。

    而月院及兰院里头依照年龄细分着楼阁——我闯过「兰院」,本以为也只是和曲院差不多的东西,一闯之下才知道这是男倌妓阁——两者简单说就是卖身不卖艺。

    从误入兰院后我便不敢再乱闯,安分的窝在曲院或者找侍院的人玩着,深怕一个迷路,我便踏进了还没涉足过的「月院」……

    我不知道那里如何,但对必须出卖自己的身体给他人玩弄……这档事可说为无法接受,更有惧怕存在。

    所以没了墨宇或程灏的日子,我乱跑了几天,后便乖乖的守着曲院座座假山、坐在那发呆,或者像现在这般,和柔儿姐姐等人一同于房内刺绣。

    一个针儿穿过白布,我準确地刺中自己,默默的移开手指察看,对于这针永远会在我手指上戳几个洞的状况,我已经不像起初那样会惨叫了。

    嗯、很好,没有流血。

    点了个头,我继续缝着歪歪扭扭、据说是只虎的四不像,至少我没频频绽血花在上了。

    「……噗哧,小菱还是一样不擅女红呀。」一旁的倾城美女掩嘴一笑,我记得她叫雪柳、年十七,手弹古筝迎得许多缠头。

    「让雪柳姐姐见笑了。」我嘴角扬起淡淡的无奈,将针刺入布里。

    回古代就是无聊,女孩子家没事就绣绣帕巾当乐子,好在李菱也不擅长这些,让我百分百地发挥家政课上惨不忍睹的缝技。

    「妹妹乖、姐姐这个缝完送妳!」柔儿姐姐怕我难过,展了展她绣到一半的戏水鸳鸯,对我笑道。

    我摇摇头,坏心地调笑:「姐姐绣的是鸳鸯,还是送姐姐的情郎吧!姐姐不是跟那吴家的少爷谈得来?」

    柔儿姐姐炸红了张脸,羞怯的说:「哪、哪有!妹妹妳别胡说……」

    「是那个英俊少年郎吧?雩儿有看过喔!柔儿姐姐笑得很美呢!」坐在雪柳身边的小个子探头嘻笑,她是和我同龄的雩儿、擅小琴。

    「怎幺连雩儿都这幺说……」

    「小菱啊……妳的女红再不美着,怎幺找了个恩客嫁了?琴再好听也不……唉。」坐了较远些的红梨摇头叹道。

    「没事儿、墨大人不是很中意着她吗?也不知是用了什幺法子呢?」一句酸溜溜更是含了嫉妒的语句从角落传来,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转向那边。

    一个挽着複杂的髻、衣着打扮招展恣意,面色高傲的少女不屑地看着我,她是玟玥,出名的讨人厌。

    「玟玥!别仗着妳是红牌就这般欺侮小菱,墨大人留妳只因妳的曲,别把妳私人的爱慕嫉妒转怒于她身上!」红梨怒拍了下桌子,手指着玟玥骂道。

    玟玥一声冷哼,嘴角扬起讽刺的笑说道:「问问妳们的心,几个人不觊觎墨大人?几个人不为墨大人那日私自带李菱离开青楼而忌妒?」

    面对玟玥的高声质问,红梨静了、几个女孩脸上异色,我静静的收进眼底,记入心里。

    玟玥不是毒嘴迫人,她只是比其他人更直接了点,比一些人更不藏她们的心思。

    女人,最可怕的就是嫉妒而起的念头。

    我迎着玟玥的视线,以淡然回覆她的妒火,这种场景在原世不是没有玩过,我不怕她正面冲着我来,只怕夜中的暗箭。

    再一个冷哼,她一甩袖,拿了她的东西就走,摆着身段不愿真吵起来个巴掌戏之类的。

    在她走之后,剑拔弩张的气氛便缓和了下来,红梨气鼓鼓的坐下,她身边的友人温言劝说着。

    也有几个人和我说了什幺别放在心上,后而说起玟玥的不是,一时怨声满房,在我耳里听起却像是在掩盖她们刚刚被戳破的事实。

    我真的没放在心上,因为不想去多想、不想要猜测。

    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鬼魂,而是複杂的人心。

    肩膀突然被轻轻推了推,我侧头一看,素来安静寡言的羽茉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手拿着白绢,上头以黄线绣了几朵像是鸢尾花的图案。

    「送妳。」她简单的说着,秀手折叠好后放入我怀中。

    也不待我反应过来,不等我道声谢谢,她便转身,随玟玥之后离去。

    磨擦着手中质感极佳的帕巾,我展开细瞧着,不敢确定这是不是鸢尾花,但真的很美。

    我不明白她把这个送我的意义,我跟她很少接触,更不用说有什幺谈话,除了偶尔会遇到点了个头当作招呼及像今天的小聚会,平时我们根本不会有交集。

    黄色鸢尾,代表着的是友谊。

    不知道古代有没有花语这种东西,这黄色的花也不一定是鸢尾花,所以我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将帕巾收入怀中,我望着她离开的门,不盼着她回来告诉我,我知道就算我问了她也不会答覆。

    只能由我自己去判定,哪些人是站我这边,哪些人是我可以信任、可以结交的。

    还有,哪些人是可以帮助我离开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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