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翦风》一翦风分节阅读37

    赵伍纪所在的牢房靠近角落,侧面的小窗洞里洒着一片明媚的阳光,却一丝一毫都照不到他脸上。

    “狱卒大哥,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侧卧在地上,睁着一双透亮的眼,声音含糊地问了一句。

    “还有一刻就到午时了。”

    路过的狱卒握了握腰间的刀柄,隔着一排铁栅鄙夷地睨他一眼,然后迈步离去。

    赵伍纪目送他离开,幽幽地叹了声气。褚衡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微微嗤笑,冷冷地走了过去。

    “赵大夫,你倒舒坦得很嘛。”

    赵伍纪闻声登时惊坐而起,目光闪亮地瞪着他,一时竟望了行礼。

    “陛陛下?”

    褚衡轻瞟他一眼,面色沉淡地背负着手,然后屏退了开门的狱卒。

    “你这么看着朕做什么。事到如今,装可怜有什么用?”

    听他语气如此严肃郑重,赵伍纪心里不禁颤了一下,但嘴上还是坚定不移地说:“陛下,我没有杀人!你要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

    “此事朕自会秉公办理。你且将你知道的实情都说出来。”

    褚衡轻皱着眉,脸上一片冷酷。赵伍纪见状也不敢含糊,毕竟事关性命,于是一边回忆一边道:“襄平姬夫人死的那天晚上,我好像喝醉了但是我记得后来我是一个人回房的,不过似乎还没上床就昏过去了,因为当时身下觉得又硬又冷,所以一定是躺在了地上。”

    “朕怎么听说,襄平姬的尸体被发现时,你就在她的房间里,而且还在她的床上?”

    “”

    “你知不知道,人的尸体也是又硬又冷的?”

    “”

    赵伍纪痛苦万分地捂着脸,显然是对于自己和一具尸体睡了一晚的事实觉得难以接受,险些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襄平宫去了,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所以唉,可是我也没喝多少啊,怎么就醉了呢!”

    褚衡微垂眼帘,目光逼人:“你为什么要喝酒?”

    “呃”

    见赵伍纪犹豫不决,他当下一皱眉头,厉声吼道:“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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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贰拾陆

    “是因为”赵伍纪被他吓得浑身一抖,连忙道,“是因为冯大人请我喝酒,所以我才喝的!”

    冯远暹?

    “又是他!”褚衡咬着嘴唇,忍无可忍地一掌拍上坚硬的铁栅,目光凶光,“太过分了,总是这么张扬行事,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

    这是冯远暹第二次在他眼皮底下乱来,已无异于公然挑衅。

    “陛下息怒,”赵伍纪跪在他脚边,叩头着地,“草民是绝对不会背叛荣州王的,请陛下明察!”

    褚衡紧锁眉心,仿若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兀自思忖了片刻,才压着怒火问:“这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跟你是怎么说的?”

    “其实他也没说什么,”赵伍纪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家常,但”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赶紧说!”

    “但我听着总觉得他恐怕恐怕包藏祸心,会对荣州王不利,可能还有陛下你也”

    赵伍纪咬了咬舌头,只觉周身寒意慎人,便不敢再说下去了。他缩头缩尾地等了半晌,也不见褚衡回应,终于按捺不住地抬起眼皮瞄了一下,正好瞅见褚衡的侧脸。

    金色的阳光轻轻敷在他颊边,俨然使那段优美流畅的轮廓显出了几分迷幻的诗意。

    褚衡这时微一转头,扫了赵伍纪一眼,然后又问:“勒死襄平姬的绳子,你见过没有?”

    “见了。”赵伍纪坦诚地点头承认道。

    “听说那绳子上有一种白//粉。而这种白//粉,你的手上也有,就连握着绳子的痕迹都对得上。”

    “的确如此,可是我真的没有勒死襄平姬夫人啊,”赵伍纪又急了起来,慌乱地为自己辩解,不一会儿就满脸通红,“那白//粉是我喝醉时摔跤沾在手上的,至于绳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赵大夫,”褚衡忽然叹了口气,出声打断,一本正经地逼视着他的双眸,“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你醉酒之后撒泼发疯,所以才无意中失手将人勒死?”

    赵伍纪倏地一滞,不说话了。

    他绝望地睁着双眼,缓缓跌坐到地上。

    会是这样么?

    他心灰意冷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脑中一片惘然。

    “陛下,如果如果真是这样,”他咬着下唇,一时之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会怎么处置?”

    “上绞刑。”

    褚衡面色深冷地看着赵伍纪。

    那副愁苦不堪的样子让他觉得眼里一阵刺痛。

    “不过,朕倒认为,是有人借你之力才杀死襄平姬的。”

    “啊?”赵伍纪恍然抬头,脸色焕亮起来,“真的么,陛下肯相信我?”

    “你忘了,朕也去过襄平宫,”褚衡抬脚踱了两步,修长的手指在背后轻轻敲打,“那里空旷整洁,纤尘不染,并没有放置绳子。”

    “原来如此!”

    赵伍纪恍然大悟地张了张嘴,脸色喜极,激动万分地给褚衡磕了个头,道:“陛下明鉴!谢陛下!”

    褚衡歪起眼角,啼笑皆非地看着他:“行了。看在荣州王的面子上,再怎么样也不会取你性命的。”

    “嘿嘿,”赵伍纪听他这么说顿时放心了,立马口无遮拦起来,“这算是官官相护?”

    褚衡的脸骤然黑了下来。

    赵伍纪见状不由胆战心惊,急忙改口:“不,是兄弟情深。”

    “哼,”褚衡鄙薄地扫他一眼,冷然笑道,“你也别开心得太早了。要是让朕发现你有歹心——”

    眸光霎时一凛。

    “凌迟都是轻的!”

    赵伍纪虽然知道他不会这么心狠手辣,但脸上的笑容却不受控制地挂不住了:“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褚衡这才收回视线,停顿了片刻,又嘱咐道:“若此事真如你所言,朕定会还你公道。但关于冯远暹的事,切记不可再提了。”

    “草民明白。”赵伍纪收起笑意,低头乖顺地回道。

    是日深夜,房中亮着火红的烛光。

    一人倒挂在檐下,伸手扣了扣窗框。

    萧聿光正与方秉义坐在桌边喝茶,听到声音便放下了茶盅,走出门外。

    “萧公子,”应携风飞身跃下,稳稳站定,眉头微锁着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背着我悄悄地把青荒剑偷走了?”

    “应大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萧聿光起初觉得挺奇怪,语气也略显调侃,但须臾之后,心里却蓦地升起一股不祥之感:“莫非”

    看着他怅然若失的神色,应携风忧愁地点了点头,说:“青荒剑被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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