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半侧脸隐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漠然再问:“你做什么?”
虞楚昭抬眼看项羽,认真道:“出战。”
虞楚昭说完抬腿就往外走。项羽紧紧跟上来,抬手用力按住虞楚昭肩膀。
虞楚昭扭头:“做什么?”
项羽冷声:“在这呆着。”
虞楚昭抬手打掉项羽的手:“我说我要出战!”
项羽怒:“我叫你在这呆着!”
虞楚昭深呼吸:“为何!?”
项羽深呼吸,直视着虞楚昭一双乌亮的眸子,耐心道:“此战凶险,看秦军布阵,定有高人在……”
虞楚昭欺身而上,微微仰起头,一把拽住项羽的衣领,咬牙道:“正是这样我才更应该出战!你们都在前面冲锋陷阵,叫我躲在背后当缩头乌龟!?”
项羽反手拉住虞楚昭袖子,急促道:“你是军师!不是武将!何人打仗见军师在前头冲阵的?”
虞楚昭松开项羽衣领,径直向外走:“小爷的事情不要你管!”
项羽愣愣的看着虞楚昭的背影,继而抬手一拳砸在门框上。
虞楚昭背影稍微一停顿,接着抬步往前走:“要是这次再不出战,不知道那范增、宋义该如何说了……”
项羽发出沉重的喘息声,须臾开口道:“管他们做什么!?杀了便是!”
“何人!?滚出去!”外头一阵嘈杂,依稀能听见这么几句话。
“做什么!?给我叉出去!”项羽转头暴喝,双目赤红,粗喘气。
外头静了一息,须臾又吵闹起来。
项羽暴怒,万鬼朝皇狰然出鞘,提刀就要出去把外面吵闹的人砍了。
虞楚昭一把扯住项羽手腕:“你干什么!?”
项羽头也不回,烦躁的抬手一挥,打掉虞楚昭的手,冷然道:“爷的事情你管的着!?”
虞楚昭不想项羽竟然拿他的话来回自己,当即怒极反笑:“呵,我不管!?那你去啊!把外头的人都杀光你就满意了!?”
项羽喘气扭头,像是无路可去的困兽:“那你道如何!?”
虞楚昭手中青虹出鞘横在眼前,目光直视项羽的眼睛,沉声道:“这是你给我的青虹,我定不会叫它在我手上坠了名头!”
虞楚昭说罢不管项羽,朗声朝外道:“何人喧哗!?带进来!”
“将军!将军!”一衣着破烂的少年连滚带爬扑到虞楚昭身前。
虞楚昭一身软甲,窄袖束在牛皮护腕之内,一袭长衫已然换下,一头长发全部束起,剑眉星目,体态修长挺拔,看着确实像个少年将军。
“何事?”虞楚昭停步,青虹驻地,扭头看那冲上来的少年。
少年大哭:“有妖女杀了我母亲!求将军做主!”
淩县外十五里外,树林间一处高地,四下无树木遮蔽,视野开阔。陈婴行至此处,勒停战马目光往下看淩县周围围城的秦军,握住缰绳的手不禁收紧,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不怕,也不是全无胜算。”项梁全副盔甲武装,长剑架在腰后,策马行至陈婴身侧。抬手拂过鬓角碎发,眯着眼睛透过风雪看秦军八万大军,只觉那兵阵说不出的古怪。
范增依旧一副文士打扮,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在夜风中乱糟糟的一团。他紧跟着项梁驻马立在一旁,目光顺着二人视线投向山下,先是凝神屏息,而后目光发直慌忙翻身下马,脚尖在雪地上匆匆画上几下,随后脸色大变:“将军!这场仗打不得!”
四万军队悄无声息已然压至淩县郊野。项梁分兵出去后,手上便是四万兵马。此时聚兵一处,呈利剑之势,剑锋直指淩县外八万秦军。
虞子期和龙且带兵先行,正处于剑尖之处。季布与项梁等人一道,于阵中间,压着前锋军队,防止被包抄。
宋义等一干旧楚文臣不见踪影,自去后勤处猫着,离战场越远越好。吕氏父子犹豫一阵,最后还是退回去,和那般老臣搁在一处。
熊心倒是身在军阵之中,不过也在剑阵末端。这倒并非他胆小怕事,而是一干项梁手下大将每一个鸟他的,只是随便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呆着。
“这秦军怎么这般列阵?”虞子期缓慢呼出一口气,勒马,抬手示意身后大军停步。
一会儿之后,果然看见龙且策马由右侧林间奔来。
龙且:“秦军搞什么鬼!?”
虞子期警惕的看着秦军布阵,轻轻摇摇头。
龙且英俊的脸带着暴躁,□□战马也不爽的兜小圈子。龙且压压指关节:“不是打淩县?这般列阵意欲何为?”
虞子期缓缓皱起眉毛,随后摇头示意龙且自己也不知道:“去问大将军的意思。”
一传讯兵跪下领命,快马奔往后方。
“这还要问大将军?不行打了再说!”龙且腰板挺直坐于马上,一身铁甲显出一股不同于虞子期的彪悍之气。
“小心才是。”虞子期并不与龙且争辩,抬手压了压头盔,同时也藏住了眼底的一丝不满——眼下项梁越发听信那范增之言,凡事抓权,若是遇见了情况不做请示,到时候怕是要怪罪下来。
淩县县令府,后院:
虞楚昭拦住曹无伤大喝,听完少年的一席有关挖心妖女的言辞,也不言语,只是低下头暗自思量。
在场众人却是云里雾里,曹无伤嗤笑一声,只觉少年那是胡言乱语——人怎能空手挖出人心?
项羽一把拽住虞楚昭往自己怀里搂着:“当时你躲在柴草中见到的女人并非那具女尸?”只要想到昭昭和那女妖可能面对面遇上过,项羽便是心惊肉跳。
虞楚昭没脸没皮的往项羽坚毅的嘴唇上啄啄,手指在他宽厚的掌心挠挠:“应该就是那女人……当时我被一股柔力推出来,这才遇上的秦军。”
“夜袭!秦军夜袭!”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沿途瞬间炸开了锅。县令府后院木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一个小兵浑身是血,冲进来汇报。
众人一愣,怎么也想不到秦军竟会先一步下手攻城!竟然是不等项梁了!?
虞楚昭一个激灵,瞬间所有一夜事情走马灯似得从脑子里面一转而过……莫名其妙的女人,项伯,突然撤军的秦军……
项羽低头捏住虞楚昭的下巴:“想什么?”
虞楚昭:“我操他娘的张子房!”
项羽眉头一皱,单手掐住虞楚昭后脖颈,不急不慌道:“问你现下如何?”
“整军!”虞楚昭当机立断,大喝一声,同时冲出后院,翻身上马。
项羽两步追出后院,乌骓嘶鸣一声,迎头冲来,并不停步。项羽一按马鞍借力跃起,跨坐于乌骓之上。
虞楚昭笑起来,对着项羽吹了个流氓哨。
项羽面无表情,只是望着虞楚昭的眼中隐约带着一丝不知名的恐惧。
虞楚昭一身戎装,眉眼飞扬,腰后架着名剑青虹,少年意气中带上了一股往日不见的坚定:“信我!”
项羽缓缓眯起眼睛,片刻之后眼底的那丝恐惧渐渐消散,最后重重的一点头。
李信从院墙上一跃而下,落在一战马背上,战马一声嘶鸣,人立而起,马上武将单手操着缰绳,用一种年长者特有的风度望向面前的两个小辈。
三人在夜色中对视一眼,继而纵马狂奔:“儿郎们!随我——杀!”
☆、战
王离位于军阵后方,负手捻着剑穗,面色比起凌晨自然是好了不只一点半点,但是却皱眉望向烽火骤起的淩县城墙,显然心头不满。
“将军是不满此时攻城?”张良翻身下马靠近王离,布鞋在雪地行走,一会便湿透,但是此人却是仿若未觉,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王离冷哼一声,不悦之色溢于言表。王离此人自诩名将之后,向来自负,虽是听从张良建议先一步发兵,但仍旧是有种被人掌控的不快之感。
张良却是丝毫不在意的一笑置之。只要达成了目的,此人是一向不在意什么的。
张良的目光透过战阵落在淩县城楼之上,不知道那个卦象上出现的常伴紫薇之人是否也在看着这处呢?
“报!”传讯兵飞身上前,跪在虞子期马前:“大将军命令再等等!”
未等传讯兵说完,山下秦军突然暴喝“杀!”
虞子期瞳孔赫然收缩,山脚之下,黑云猛然涌动起来,秦军赫然变阵,短短两息只见军阵呈利剑之势冲向淩县城墙!
龙且大骂一声,马鞭猛抽,冲回自己阵地:“给老子——杀!”
虞子期制止未及,面色阴寒,按耐下怒火,冷声问那两股战战的传讯兵:“大将军还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了……范老先生说此时不宜进军……”说完,小兵浑身发抖,看自家将军的面色也知道情况不妙。
虞子期终究忍不下去了,暴怒,自家侄儿尚在淩县,李信也一去未归,项梁竟然听了那范增的,先不发兵……
右侧前锋已在龙且带领下冲出去,虞子期一咬牙,调转马头,拔剑指天:“各部听令!杀!”
猜你喜欢
- 咽泪装欢
- 2018-5-8 20:18 上传连城VIP二星2018.05.01完结总推荐:10949 总人气:3716116文案:冥幽国三皇子冥焱,十四岁上战场,十六岁得封王,未及弱冠便统领万军,本是最有希望夺得至尊位之人 可是塞外玉门关一战,却军机泄露,惨遭埋伏,浑身浴血而归,城门上的一幕,让冥焱如梦初醒
- 熹顾
- 晋江2016-12-14完结文案:沈奇遇到一个跟踪狂小神棍,在他顺手搭救后。不光跟着他出现场,还想跟着他回老窝,这沈奇可就不干了!想方设法甩掉他。谁知这个小神棍还有点能耐,不但准确的找到了,还一脚踹坏了他们的门!沈奇怒,既然这个跟踪狂这么想,那就留下他抵债!从此后,沈奇过上了既操心又欢心的日子…一句
- 孟白河
- 死里逃生,必然浴火重生“从我身边夺走的,就算做鬼也会悉数讨回”风卷狂沙,兵临城下。气贯长虹,金戈铁马。她领兵出塞,不顾生死。他运筹帷幄,千里定局。闲庭花落,宫墙月影间,叹韶华易逝,千金埋骨。
- 情酹山河
- 落日星河
- 重生主角攻X穿书读者受 HE
- 广通河
- 慕容家小女儿慕容嫣儿突然跳湖自尽。奇怪的是慕容城听到女儿的死讯却并未伤心。他叫来下人福六交代了一番之后,就将女儿草草下了葬。此时城中一白衣书生看着看着远去的灵车,悲从中来,这书生偷偷看着慕容嫣儿下葬之后,在慕容嫣儿坟前喝下了早已经备好的鹤顶红。慕容家对于此事似乎漠不关心,直到30年后,慕容城在自己的
- 山水不相逢
- 扑朔迷离的身世,让懵懂的少年在江湖中逐渐成长,爱与恨的纠缠、家仇国恨的逾越、侠与义的挣扎、亲情、爱情、友情、恩情在山河画卷中缓缓拉开,黑水白山、哭刀笑剑、涟漪静幽、大辽太子、北地南域,英雄悲情,侠义长存,仅在一部山河祭剑中开始
- 柒角山
- 顾逸是个背包客,靠双脚丈量天地 他曾以为他的未来就是这样了,在山水美景之间快活一生 他可以喝最烈的酒,听最感人的故事,结识最值得结交的朋友 当然这是在他遇到尚方北那个神经病之前的人生,在这之后,顾逸觉得自己只有一件事可做:远离尚方北。
- 江陵千山
- 2018-2-5 18:48 上传晋江2018-2-3完结文案(以少包三为背景,个人兴趣衍生,庞策同人短文。不坑,会慢慢写琢磨情节“我一直以为,登上帝位,包拯才会是我最大的对手,没想到“没想到,最终缚住我的,是你公孙策”这世道泼在地上就成了冰,山河社稷尚可言明“民生多艰”又该从何提起?西北的茫茫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