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四刻,丑时将至时,奔于八皇子府与皇宫的骁骑军将士,忽地倒戈,将兵刃对准了三皇子齐澈;
丑时二刻,齐澈落败,率骠骑军进宫的齐昇被齐译率领的骁骑军制住,死的死,伤的伤,齐昇被绑了扔于延庆宫;
丑时三刻,混乱已止,齐译命骁骑军围了三皇子府,府中家眷等候发落,任何人不得出。
此时,延庆宫内。
齐译站在上首,旁边龙椅上坐着浑身瘫软、面色青紫的齐皇,在殿四周,围满了骁骑军,殿中央则绑着齐澈与齐昇,二人均是一副狼狈模样,齐译笑眯眯的瞧着二人,一双阴狠的眼露出了一抹狂热之色,他的眼落在绑着的二人身上,一只手却落在龙椅之上,来回的抚摸着,甚至兴奋得游戏颤抖。
齐澈怒视着他,嘶吼出声,“齐译!你该死!”
他至今都不明白,为何他会是这样的下场,这样的下场该属于齐译,而不是他!他有太多的不解,譬如,为何西门会失守?为何骁骑军会临阵倒戈?只是,齐译不会回答他,别人亦不会。
齐译摇摇头,收回了手,慢慢踱步至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该死的是你,现在你的身份,乃是意图谋逆的阶下囚,不是齐国尊贵的三皇子,若是惹我不高兴了,你当知你的下场!”
“你!”他极度不喜现在的姿势,又无法挣脱,气急之下,张嘴便咬上他的腿,力道之大,似要咬掉他一块肉,齐译皱着眉头,一脚踢开他,冷笑道:“真是一条丧门犬,难看!”
“八皇弟,皇兄乃是为解父皇危机而来,你快放了我。”齐昇出声道。
齐译懒懒瞥他一眼,不屑的转过身,走去上首,朝一旁站立的荣绅道:“相国大人,齐澈意图谋逆,证据确凿,理应押进天牢,等候父皇发落,齐昇私自闯宫,实属对父皇大不敬,应一同关押,您觉得呢?”
荣绅瞧了地上的二人一眼,几不可见的一叹,道:“那是自然,一切听凭殿下发落。”
“好!”齐译手一扬,大声道:“来人啊!将齐澈、齐昇押进天牢,等候父皇发落!”
“齐译!”齐澈狠狠的盯着他,不断的挣扎着,那奉命前来的将士见此,皱了皱眉头,扬手便劈下,挣扎着的少年身子一软,总算是安静了。
殿内的人缓缓退去,荣绅瞧了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一眼,摇摇头,对齐译道:“殿下,既已事毕,老臣便先告辞了。”
齐译笑着道:“相国大人辛苦了,请慢走。”
荣绅朝他行了一礼,缓缓退出门去,在出门前,殿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人一袭紫袍,一人一袭墨衣,他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再不瞧一眼,比起这个来,他更在意的是明日会发生之事,眼下陛下已不大行了,齐澈、齐昇失了势,落在齐译手里,定不会有好下场,如今皇宫由齐译掌控,齐珉怕是争不过他,这齐国落入齐译手里,未来将会如何?
*
骁骑军围了三皇子府之时,阎锦尚在三皇子府,并非她不想走,而是……
“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话这人,乃是齐澈身边的小厮,那先前来寻过百里墨之人,在他身旁还有一人,则是那两个小厮中的另一人,此刻二人正持剑与尚明尚义对峙着,明明是普通的模样,那浑身的气势却犹如利剑出鞘,与先前所见成鲜明的对比。
阎锦站在尚明尚义身后,无聊的扯了根草玩儿,外面早已平静下来,守在外面的骁骑军亦没有进府的意思,正是出府的好时候,尚义二人寻到了她,正欲出府,那二人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胆大的拦了他们的路。
“哦?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尚义半点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抱了臂笑嘻嘻的看着,任他们的剑对着自个儿,半点反抗的意思也无。
尚明呆呆的站在一旁,茫然的回头看她,“夫人,咱们走不走?”
阎锦摇头,道:“这你得问你身旁那人,他似乎不想走啊。”
尚义嘻嘻一笑,将手搭上尚明的肩,道:“别啊,反正主子还未出来,咱们先玩玩先。”
对他说完了,他又转头瞧着那二人,挑眉笑道:“你俩若要打,还不快点?磨蹭个什么劲!”
“你、你……”二人对看一眼,握紧剑便劈过来,瞧着气势十足,尚义懒懒一伸腰,在那两柄剑劈来之时轻轻捏住,无奈摇头,“看着有模有样,却是个花架子!忒无趣了些!”
‘嘣!’
一声脆响,两柄剑同时被折断,尚义手臂一伸,剑尖在二人脖子上一抹,顿时便是一个窟窿,血色溅开之时,他早已向后退了去。
“夫人,咱们走吧。”
一声话落,三道人影掠上墙头,只一闪便没了人影,片刻后,已至府外,三人脚步不停,直直奔往永春医馆,夜色里,医馆门悄声开了又关上,与此同时,屋里已燃起烛火。
屋子里坐着三人,柳云烟、萧衍以及那医馆老大夫,柳云烟与那大夫坐在一块儿,萧衍则独自一人坐在一旁喝茶,见她三人进来,柳云烟首先便站了起来,“锦姑娘,路上可有遇见麻烦?”
她摇摇头,道:“没有。”
“那便好。”柳云烟打量了她片刻,见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便放了心,刚舒了口气,又想起那还未归来的人,顿时心又提了起来,眉目间亦现了忧色。
阎锦只一眼便已了然,本不欲多言,见她那副表情又有些不忍,终是道:“你便放心吧,有百里墨在,他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事的。”
柳云烟一下子惊住,讶道:“你怎知……”
阎锦笑了笑,坐去了萧衍身旁,与萧衍说起话来,“萧世子倒是悠闲,外面打得不可开交,萧世子倒有心喝茶。”
萧衍瞧了她一眼,亦是笑道:“有二皇子与贺二公子在,在下有何可忧的?这心一宽,不品品茶还能如何?只是可惜了,没有美人儿来作陪。”
“美人儿可没闲心陪你。”阎锦笑着看了柳云烟一眼。
柳云烟似未注意到二人谈论的话题,只一人站在门口瞧着外面,翘首以盼,她此刻没有心情听他们说话,他还未归来,她十分担心他,不知他报了仇后,会不会好受些?会不会放下一些?他啊,真不是个潇洒的人。
这么一等,便是等到旭日东升,当那淡淡的光照进院子时,那一夜未归的二人总算是回来了,一进门便道:“赶紧收拾了,我们现在便走。”
他的神情再正常不过,柳云烟松了口气,忙对老大夫道:“陆伯,您都收拾好了么?”
老大夫点点头,从身后拉出一个包袱来,便站到了她身后,阎锦与萧衍亦走出屋来,百里墨伸手牵了她的手,低头朝着她道:“阿锦,你可好?”
阎锦笑着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亦道:“你呢?”
百里墨眼眸一亮,笑着道:“我很好。”
“啧!腻腻歪歪!”萧衍走过来,瞥了二人一眼,颇是不屑的摇摇头。
百里墨冷了脸色,道:“既已事毕,萧世子请自便,用不着与我们一起!”
“近来太过无聊,听说大梁美人儿甚多,美酒甚香,若是错过,定是极可惜的!反正闲来无事,便与二皇子一同去大梁瞧瞧罢,二皇子应当不会拒绝罢?”他笑眯眯道,一副期待至极的模样。
百里墨沉着脸,明显不待见的模样,阎锦捏捏他的掌心,朝萧衍道:“能让萧世子感兴趣,是大梁的福气,若萧世子不嫌弃,咱们自是欢迎的。”
贺渊瞧了几人一眼,目光落在萧衍身上时,眸色亦深了些,他低了眸,道:“先出城吧,齐译现今没空管我们,正是出城的好时候,待他回过味儿来,咱们要走,便没那么容易了。”
他这话一出,无人反对,恰在这时,院门口响起马蹄声,贺渊开门瞧了眼,对院内众人道:“走吧,马车来了。”
一群人各自上了马车,马蹄声再起,直往城门而去,经过昨夜一事,路上行人少了不少,便是偶有几人路过,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犹如行尸走肉的模样,便是见着他们的马车经过,亦无人多看一眼。
阎锦缩回手,车帘落下,将车外景象尽数遮了去,百里墨拉过她的手,紧紧捂着,略有些责怪道:“眼看着天越发冷了,你也不爱惜些自己。”
她任他裹着她的手,也不抽回,车厢里极暖,便是方才掀帘瞧了会儿外面,里面却未吹进一丝冷风,她并不冷,却不想拂了他关心之意。
马车驶过长街,渐近城门,骁骑军依旧守在城门口,见有几辆马车过来,一头领模样的人立即大步过来,拦了马车,“你们是何人?出城做什么?难道不知最近不能出城么?”
阎锦瞧了百里墨一眼,贺渊的声音亦随之响起,“在下乃八皇子府内门客,奉八皇子之命出城办事,还请将军放行。”
“哦?既是奉了八皇子之命,可有令牌?”那人又道。
“有,将军。”贺渊答,随即自腰间摸出一物来,递给了他。
那人接过,仔细瞧了一会儿,点头道:“确是八皇子府令无误,放行!”
那一声落下后,守城的将士立即跑去开门,一阵沉闷的响声过后,城门缓缓开启,贺渊接过令牌,跟那将士道了声谢,便上了马车,充作车夫的尚义压了压帽沿,驱马往城外去,刚出了城门,城里忽起一道钟声。
“咚!”
一声落后,再起一声,一声声,接连不绝,与此同时,刚打开的城门亦快速关上,隐隐约约还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钟声还在继续,百里墨掀开帘子望了城门一眼,低声道:“齐皇驾崩了。”
他的神色略带着轻松,又夹杂了些复杂之色,阎锦伸手拍拍他的头,低声道:“都过去了,不论是南宫御风,还是陆家宝藏,还是那造成这一切的齐皇,一切都过去了,未来还很长,你与贺渊皆要放下。”
“阿锦,师兄与我不同,他跟师父之间,亦师亦友,亦父亦兄,他怕是极难放下的,只盼师兄莫要如先前一般,怀着愧疚感而活,以前我怪过他,现今我找回了你,可他依旧心怀愧疚,无法释怀,师兄是个执着的人,他有许多放不下。”他低了头,神色复杂。
“我知。”她安慰似的摸摸他的头,低声道:“你若担心他一直放不下,告诉他便是,他不是小孩子,自个儿会想明白的,总有一日,他会放下。”
“嗯。”他轻声应了,二人说话间,马车已驶出城门二十里外,再度停了下来。
------题外话------
七千更,初初这般努力,美人儿们要不要奖励个飞吻?(?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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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一起跳崖吧
“师弟,我欲先回郦城一趟,不知师弟作何打算?”贺渊掀了车帘,对百里墨道。
“师兄,我先去安陵城,失踪了这些日子,安陵百姓定是极恐慌的,再者,齐国之事也该做些部署。”百里墨回道。
贺渊点点头,道:“既如此,咱们便京城见。”
“好。”
贺渊转向萧衍那方,淡淡道:“萧世子既对大梁感兴趣,不妨与在下同行,如何?”
萧衍笑着瞧了他一眼,再瞧向百里墨,道:“不敢劳烦贺公子,有二皇子作陪,想必大梁之行不会寂寞,更何况,在下与阎姑娘一见如故,这般分离难免遗憾,正好趁此机会多多相处,方不留遗憾。”
贺渊眸光一深,定定瞧了阎锦半晌,在阎锦以为他会冷眼冷语相待之时,却将情绪尽数敛尽,她不禁挑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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