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加更)第075章 废柴接待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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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本周的来访者共有十七位。这是不是太棒了”巩小莉拴着围裙择菜，高兴地和陆一鸣聊天。

    拿着菜刀比划着长短规规矩矩切菜的陆一鸣笑笑，“当然。”

    这是艰难的一周，但总算度过了。

    但陆一鸣不知道，这十七名来访者，其中有七名是紫蝶带来的。巩小莉私下为紫蝶取了一个特别的名字：掮客紫蝶。

    为了维护与紫蝶的友谊，巩小莉按事先与紫蝶的约定，支付每位来访者四十元钱，而当紫蝶本人来时，她支付了五十元，算起来，共支付了二百九十元钱。但在她拿给陆一鸣看的账簿上，仍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她收取了每人四百元的咨询费用。

    也就是说，巩小莉私人承担了这笔返给紫蝶的支出。

    巩小莉在心里唏嘘叹息一声。她可不会后悔这笔支出，只要咨询室能正常运转，只要陆医生不破产，她就有份好工作，她当然要为解铃咨询室努力。

    而且，陆医生还许她每个周末在没有来访者时早点回家接宝宝，啊啊，这不是太好了吗宝宝最近也很乖，没有生病，在幼儿园多听话的。

    生活，对巩小莉来说很美好，只要陆医生的咨询室能正常维持下去，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巩小莉歪着头偷偷地笑。

    陆一鸣奇怪地问：“笑什么呢”

    “今天周末。”巩小莉开心地悄然而乐，“我们下周一定会更好。”

    “……”陆一鸣突然想起什么，“下午我们会有一对老夫妻前来咨询室，你要特别注意言词和态度……等他们来后你可以早些回家接宝宝。”

    “是。”巩小莉开心地大叫，真想搂着陆医生的脖子亲他，他太体贴了，总是能想到她心里想的。

    陆一鸣笑笑，埋头捣鼓手里的菜，“我们今天来个正宗的四川菜，蒜泥素炒青菜，如何”

    “陆医生做什么都好吃。”巩小莉骄傲地歪着头，“您做的什么都正宗。四川菜也正宗。”

    其实陆一鸣根本不会做四川菜。

    陆一鸣习惯了巩小莉的表达，倒也不计较她拍马屁，转移话题：“最近有没有看什么书”

    巩小莉埋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有，每天晚上宝宝睡觉后，我都会看一小时的书。只是书丢久了，重温有点吃力。”

    “没关系，只要坚持就好。”陆一鸣点头，看着巩小莉笑，“或许有一天，我们解铃咨询室会有一个叫巩医生的合伙人。”

    巩小莉激动地抚着小心脏大叫：“陆医生，您可别骗我……我不能的，我做不到！”

    陆一鸣浅笑，指指菜墩上的一堆菜，“这四川菜对我也是一道难关。”

    巩小莉一愣，立马说道，“我会努力，我保证努力！五年不行，我就十年，我不怕吃苦，我不怕失败，我会很努力的！”

    巩小莉觉得她的生活充满阳光，有她最爱的宝宝，能自食其力，还有一个望得见的伟大目标。天啦，合伙人！当然，这是一道高山，可她会不遗余力地攀登，她不会妥协，她不怕失败，她的导师和精神偶像就在身边。

    巩小莉一边择菜，一边以崇拜的眼神望向陆一鸣。

    陆一鸣在工作闲下来，或思索什么时，就会到厨房劳动，当然，这也是咨询室唯一的体力劳动。咨询室的清洁工作，每天都会在陆一鸣踏进玻璃门时就被巩小莉收拾得一尘不染。

    巩小莉精神焕发地哼着小曲。

    “你是在唱歌”陆一鸣惊讶地回头。

    “我觉得……”巩小莉骄傲地说，“作为咱们伟大的解铃咨询室的接待员，我有权利在休息时分哼一支曲子。”

    陆一鸣扑哧笑，挥挥手，“继续，你继续——多洗点菜来。”

    两人很快做好一荤一素一汤，吃饭。

    清脆而响亮，有节奏的高跟鞋声音在咨询室门前停下，陆一鸣和巩小莉不约而同地放下碗筷——用脚趾头都知道，这声音代表某位他们都熟悉的特殊人物光临。

    陆一鸣站起来，但巩小莉却没动。

    姜涵那性感迷人的大长腿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伴着她鄙夷而不屑一顾的声音：“一鸣，怎么在这里吃饭啊”

    陆一鸣拉开凳子：“还没吃饭吧来，一块吃！我们正好才开始。”

    巩小莉非常不情愿地站起身，更不情愿意地将笑容堆在脸上：“艾老板，你请坐。”

    姜涵依在门框上，冷漠地说，“一鸣，你怎么吃这些呀看她那样儿，也不是能做菜的料，她能做得好吗走，我们出去吃。”

    巩小莉拿着空碗筷来放在桌上，嗫嚅着解释，“这是陆医生最爱吃的蒜泥素炒青菜，我专门起早去买的，菜很新鲜……”

    “我和一鸣说话有你搭话的吗”姜涵睥睨着巩小莉，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你一个废柴接待员，插什么话有的你插话吗！”

    巩小莉的笑容瞬间僵住。无忧

    “姜涵！”陆一鸣阻止姜涵再继续说下去，“你怎么能这样说小莉！”

    巩小莉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呆呆地怔在哪里。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她在姜涵眼中是什么样子。

    废柴！废柴！

    也许，在别的所有人眼中，她也是废柴

    姜涵昂起头，拉陆一鸣，“走啦，一鸣，陪我出去吃饭好不好”

    “这些菜是陆医生亲自炒的。”巩小莉苍白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姜涵怔怔地看看陆一鸣，又看看巩小莉，瞬间又转变了说法，冷笑道，“也是你这样的接待员无能，怎么让一鸣炒菜拿菜刀了他是谁咨询室的医生，本硕博连读八年的高材生，我爸的得意弟子——他的才华要在这厨房里浪费吗你这个接待员是拿来干嘛的”

    “姜涵！”陆一鸣提高了声音，推搡她离开，“别闹了，我陪你吃午饭就是。”

    “哼！”姜涵美丽的大眼睛对呆若木鸡的巩小莉视而不见，转身，优雅地迈着如同长颈鹿一样的大长腿，在地毯上踏出闷闷的脚步声，走出咨询室。

    “别计较她的话。”陆一鸣轻轻拍拍巩小莉的肩，安慰道，“你先吃。我们稍后再聊。”

    陆一鸣走了。

    巩小莉看着桌子上绿油油的蒜泥素炒青菜，还有色香味俱全的炒肉，飘浮着金黄色煎蛋的西红柿鸡蛋汤，默默地从厨房角落里拿出几个保鲜盒，将所有的饭菜打包进保鲜盒。

    这些，是她和宝宝的晚餐。

    自从咨询室中午开始自己做饭以来，巩小莉总是偷偷地将吃剩的饭菜带回家和宝宝分享，这样，她就可以节约做晚饭时间，可以多陪着宝宝玩，也可以多些空余时间来读书。

    当然，也可以节约晚饭钱。

    巩小莉将打好包的保鲜盒放进冰箱，很仔细地清洁厨房和个人卫生，重新将厨房喷洒空气清新剂，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打量自己。

    “我和一鸣说话有你搭话的吗”

    “你一个废柴接待员，插什么话”

    废柴……废柴……

    巩小莉的耳边回荡着姜涵的话，她试着自己说出废柴两个字，嘴唇微启，废……柴，她喃喃地说，废……柴。

    她一遍一遍地说这两个字，直到泪流满面。

    嘀铃铃——接待室电话响起来。巩小莉狠狠地撸撸鼻子，抓了纸巾擦泪水，对着镜子挤出笑容，疾步冲到接待室，抓起电话。

    “您好。这里是解铃心理健康咨询室，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在抓起电话话筒的刹那，巩小莉的脸上洋溢着最甜美最温柔的笑容，不疾不徐的语调，如沐春风般。

    没有人能知道她刚才流过泪。

    对方迟疑了一下，“我找陆医生。我是小郭老师。我不知道……我们下午的咨询可以正常进行吗”

    “当然。”巩小莉愉快地回答，“陆医生总是会遵守所有约定设置的时间。您也会，对吗”

    小郭老师也愉快地说，“当然。那我们这就动身前来。”

    放下电话，巩小莉抬头，以专业的眼光来打量咨询室的卫生条件和物件摆设。中午的阳光很毒辣地照在一盆绿萝上，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过去，将绿萝移到阳光不能直射的地方。

    即使是一个废柴，她也会做到最好，没有人能赶走她，除了……陆医生。

    时针指向两点钟的时候，她再次打电话给陆一鸣，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可爱，如同她从来就不知道伤心，从来就没有伤心过，“陆医生，您两点半的来访者会准时到来，需要我调整时间吗”

    当陆一鸣再次走进咨询室的时候，巩小莉觉得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至于那个维纳斯美容院的嚣张艾老板，自己可以视同不存在；她对自己的侮辱，可以当没有发生。作为一个废柴，善于忘记对自己种种的不利便是最好的生存法则。

    那天下午，巩小莉一如既往守候在接待室，看着白发苍苍的郭老师、以及郭老师的老伴，在他们的儿子陪同下走进咨询室时，她礼貌而热情地上前搀扶。在来访者就座后，她及时捧递给略带一点点温气的凉开水，因为据说这样的凉开水最适合老人，且温柔地提醒他们多喝水，因为天气实在太热了。

    而在郭老师夫妻与陆一鸣开始聊天后，她习惯性地将“正在咨询中请勿惊扰”门牌挂好，阖上咨询室的屋门，这样就完全隔开了咨询室与接待室，完全避免了来访者受到其他人员的干扰。

    巩小莉陪同小郭老师坐在接待室，她递给小郭老师消遣书籍，给小郭老师倒茶水，偶尔轻声闲聊两句关于这越来越热的天气、越来越多的车流量、越来越高的物价等有趣的话题。

    “那么，下次我会放心地将我爸妈送上出租车，就委托你照顾他们，如果他们有什么意外就及时给我打电话好吗”小郭老师立马对巩小莉产生信任感，一个其貌不扬且忠于职责的宝妈，的确是职场中最能获取信任感的对象，即使她们不惊艳，即使她们不年轻。“其实这假期我还好。等开学后我就不一定有时间来守着他们。”

    “当然。”巩小莉愉快地说，“我们的咨询设置里虽没有接送来访者这一项，但是我会留出时间，以保证在他们结束咨询后送他们上出租车，并会记下出租车车牌号，及时反馈给你。”

    “那太好了。”小郭老师更愉快，“有陆医生陪我爸妈聊聊，有你接送他们——你知道我爸现在对陆医生很信任，超过对我这个儿子的信任了，我相信他会愿意一直来这里的。”

    “那是当然。”巩小莉礼貌而温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