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第126章 礼节性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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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们架起摄影机不停旋转，照相机在啪啪拍照。

    殡仪馆办公室职工早已经将打印好的有关松亭殡仪馆的情况简介恭敬地放在他们面前，上面有他们发新闻稿时需要的数据和文字，还有一个装着不明物体的小信封。记者们将情况简介和小信封收起放进采访包。

    伊永浩真诚而得体地向记者们道辛苦，感谢对殡仪馆的关照。感谢富强公司的善举。

    接下来是摆拍照片。

    “我们听说季主任与我们朵经理以前是老同事，哈哈，这不正好吗”但明理矮小的身材因这句开心的玩笑话高兴得颤抖，秃得只有几根头发的脑袋得意地晃晃，“我们记者同志说，让两位在此握手意义深远，两位都是大美女，可以上头版头条呢。”

    tmd，这就是配合工作！季心凌暗骂，眯眼看向朵厉厉。

    朵厉厉皮笑肉不笑地站着。那样子，哪是来慰问殡仪馆职工的，分明是来……看笑话，显摆。

    季心凌与朵厉厉并没有直接矛盾，朵厉厉对季心凌的恨源于李悠清。有爱屋及乌，就有恨屋及乌。她们之间的直接冲突仅限于前不久的新汉家纠纷。伊永浩和但明理知道这次纠纷，但记者们并不知道。

    在一堆礼品后面，季心凌与朵厉厉被要求身体放软摆出姿势，满脸灿烂的笑容面对镜头，各自伸出右手，身体前倾……朵厉厉脸色潮红，嘴巴在笑，眼神却很阴冷，是名符其实的皮笑肉不笑。

    季心凌知道自己被朵厉厉在心里蔑视，但是她偏不服这口气——你要蔑视我，那就继续吧。她笑颜如花，紧紧地抓住朵厉厉的手使劲摇。场面真诚感人，看上去不是礼节性握手，是激动的肺腑之言：“谢谢，谢谢，你们太想得周动了。朵厉厉经理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虽然我们的工作岗位不同，但是我们都是一样地热爱我们的工作。朵厉厉经理曾经非常支持我到殡仪馆工作……”

    伊永浩抬抬眼皮，眨眨眼，示意季心凌甭再多说了，可季心凌说开了心，说起了势头，还抓着朵厉厉的手不放，那样子，似乎她们真的是几十年不见的好朋友，激动啊，感谢啊。废话一大箩筐。

    “以前啊，我们在旺达心源一起工作，她是大经理，我在跑外勤，她对我可好呢。现在，她到了富强商厦，我在殡仪馆，她对我还是很好。这不，还专程来慰问我们，还带来了好多记者……”

    卡！记者喊道，“镜头够了。”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动态图片，灿烂笑容，一桩夺人眼球的新闻图片所需要的所有元素都有。

    朵厉厉胸膛在薄薄的衬衣下剧烈起伏，她甩开季心凌的手，脸色由假笑变成了愠怒。但不管如何，她都很好地克制着自己，她知道自己此行作秀的重任。但是她的眼神，却是犀利而阴毒。

    季心凌，看你猖狂到何时……她鼻子呼出一团浊气，被季心凌握过的手，悄然捏成拳头，开开合合。那样子，她是恨不得一拳头给季心凌抡去。

    记者们彼此议论着接下来的镜头，对两位大美女的摆拍非常满意。他们需要有视觉冲击力的图片，需要新闻。富强商厦在炎热暑期前来慰问殡仪馆基层职工，而代表殡仪馆接受慰问的，正是前不久在演讲比赛中获得第一名的遗体美容师。

    ——我妈要是看到，她的老心脏会受得了吗季心凌心里轻轻叹气。连续两天都在外面很晚才回家，原先计划好的坦白从宽现在还没有落实。这图片要让老妈看到，只怕，凌然然同学会一砖将她拍死。

    俄尔，季心凌又暗自侥幸。还好，老妈早就不看报纸了，对什么新闻也不是很感兴趣，一心扑在解铃心理健康咨询室和陆一鸣身上。

    说起来，陆一鸣还真有点小办法。只是，这家伙怎么消失了

    接下来，季心凌按记者们吩咐走路、说话、做事，配合完成工作，心思却转动着她老妈的问题。

    记者们都按部就班，一举多得，除采访报道富强公司慰问殡仪馆基层一线职工外，还顺便对殡仪馆的绿化进行侧写，再顺便采访采访美容服务中心，对三年来坚持战斗在遗体美容第一线的美女美容师季心凌进行个人专访，请她现场表演遗体美容。记者们向伊永浩表示，画面上有死者出现的地方将会在后期剪辑时打上马赛克。总之，既一举多得又对宣传富强公司和殡仪馆有百利而无一害。壹号小说

    专访开始，在好几个照相机和摄影机面前，一位记者拿着话筒走向季心凌，向大家推介她：“观众朋友们，这里是松亭殡仪馆。大家知道，在上周的殡仪馆遗体美容师演讲比赛中，我们有一位美丽漂亮的美容师，在出场时即征服观众……”

    季心凌在心里大骂狗屎，她出场时没有任何人在意她。

    记者继续说道，“一个长期与逝者打交道的人，她坚定地履行自己对生命的承诺，一千多个日子……”

    旁边担任导演的记者挥手，身穿工作服的季心凌走进西行馆，记者的话外音：“我们社会有许多偏见，比如有些人迷信地认为不能与遗体美容师握手……松亭殡仪馆遗体美容师季心凌的手是一双伸奇的手……”

    强烈的灯光打过来。季心凌弯腰，开始为逝者简单美容，导演记者指指小v，小v很大方地上场为她充分助手……

    摄像机旁边的所有人都屏气观看，朵厉厉也在其中。

    ok，摄像记者打手势，继续着下一个镜头的拍摄。

    中午在馆里简单吃过便饭，但明理和朵厉厉离开殡仪馆，但记者们的采访还没有结束，不是要“一举多得”吗，这来一趟殡仪馆也不容易，记者们把能想到的主题都顺便拍上。

    季心凌这时才发现，记者们不是富强公司请来的，是伊永浩请来的，只是两队人马在半路相遇，而这些记者中，其中有一位正是当初欲报道她在金银大厦红绿灯遭遇车祸、勇救拉丁舞小学生颖佳的记者。后来，那篇新闻稿子被伊永浩撤回来。

    “小季以后如果出线，你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会策划一个专题，加强对她的宣传报道。”记者对伊永浩说。

    “我们殡葬行业要树立一个完美的典型不容易，好的人才都留不住，一般职工是低文化水平的体力劳动者。这小季是大学生，人家原本有好工作，就是因为希望在我们殡葬行为做出一番事业才来的。她在我们欲松亭殡仪馆工作三年了，几乎每一个丧家都对她很满意，而且，你也亲自看到了，她真的是名不虚传。”伊永浩夸奖季心凌完全不吝誉美之词。

    狗屎，我哪里完美而且我明明就是被吴晓桂骗来的。季心凌陪着假笑，心里十二万分清楚，吴晓桂是把她骗来了，还想把她留下来，想利用她当上先进把她捆绑在松亭殡仪馆，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当了先进和标兵，我看你往哪里逃

    “这真的很不容易。”记者思索着，蓦地问道，“小季，你真的没有想过离开吗”

    正沉浸在骂人的快乐意淫中的季心凌抬起头，但见伊永浩严厉眼神扫过来，立马讪笑，“想过……没想过，不都得工作吗”

    伊永浩松口气，但记者不得到答案不罢休，“小季，以后，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在殡仪馆吗我正在想一个标题，一个非常吸睛的标题，比如‘与逝者打交道的美女美容师’，‘我的一生，为千万逝者送行’……当然，这是不成熟的思考，还需要斟酌斟酌。”

    伊永浩同样以眼神制止季心凌再信口开河，委婉地说，“小季的前途无量，她对工作有一种非常难能可贵的热情。她最近可能会多带些徒弟，哦，那个刚才拍现场时上场的小v就是她带的徒弟，已经可以独立主持工作了，很不错的。”

    这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但是记者很满意，伊永浩也很满意。

    ——以后，季心凌将致力于培养更多的遗体美容师，尤其是那些热爱遗体美容的年轻人。在后来出现的报纸和电视报道中，记者这样写道。这完全符合事实，也很有正能量。

    整个下午，伊永浩和季心凌都一直陪同记者们采访、拍照片、拍录像，只要记者们偶尔思维的火花一闪，提出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念头，或根本不会用的镜头，伊永浩都会想方设法满足。伊永浩长袖善舞，游刃有余，面面俱到。

    到五点过时，记者们结束一整天的辛苦工作，伊永浩代表殡仪馆请记者们到市里便饭，同时，因吴晓桂馆长身体不舒服不便出席，伊永浩还请馆里几个会酒、善酒的中层陪同便饭。

    小季不会喝酒，伊永浩说，小季就喝茶吧。

    这一餐便饭就“便到”晚上十点钟，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