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第136章 然然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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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一鸣彻夜未睡。

    他觉得自己对季心凌的感情已如奔腾的野马,内心如火般燃烧,他被她吸引,他喜欢看着她在运动场上那飞扬的神情,喜欢她任性而为充满挑战的恶作剧,喜欢她独立自主又坚强的个性,喜欢她……这是一种他从没有体验过的热烈感情。他知道,自己在恋爱了,这是一种与姜涵在一起时完全不同的情绪震动。

    俗话说哪个少男不怀春。在他三十多年的岁月里,因为宇晨出事,他一跃而过怀春的青葱岁月,他少年老成,悒悒不乐,他对身边那些暗送秋波明白表示好感的少女们的眼色视而不见,他一心扑在浩瀚的心理学世界里,他的心,只装着宇晨。

    宇晨在等着他。他知道沉沦在痛苦深渊里的宇晨在等着他。再次看到宇晨脸上的笑颜,是他这十多年来专心致力于学习的唯一原因。

    除了姜涵,他没有过多接触过任何异性。而对姜涵,他更多的是一种兄妹情谊,他得护着她,不让她受伤,不让她哭泣。他严格坚守着两人之间不能逾越的雷池。他伤不起自己,也不敢有半分伤了姜涵。

    直到遇见那个河东狮一样的百变女子,她几乎是每次都穿一套新马甲在他面前出现,每次都毫无顾忌地嘲笑他、挑衅他,嘲笑他的知识,嘲笑他的为人,甚至嘲笑他坚守的许多原则。

    一个过度教育的一本正经的假正经。她不止一次这么评价他,简而言之,在她眼里,他就是白痴一个。

    许多人总是被与自己完全不相似的人所吸引,爱上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美女总是被渣男所吸引,纯情帅哥总是爱上渣女就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里,他浅笑。她是河东狮,动不动就吼他。但她肯定不是渣女——姑姑吴晓桂一生阅人无数,自己看走了眼,难道姑姑也会看走眼

    重要的是,他真的很喜欢她,他愿意……天天在西桦体育场那四百米跑道上等她,哪怕她总是在他面前假装摔倒。

    陆一鸣强迫自己收敛对于情人的种种遐思,才分手半小时呢,他不是十七八的少男少女,他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回到公寓冲洗换衣服,然后再回到金银大厦,抽出凌然然的资料研究。

    今天看见凌然然那样子,令他有些心惊胆颤——凌然然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如果再有花水湾之夜,再不及时帮助凌然然走出困境,那么以后,他就更无能为力,只会眼睁睁地看着凌然然崩溃。

    他拨打吴晓桂的电话。吴晓桂的肺炎好转,下午已经出院回家,准备再吃两副中药调理调理,周末准备和老司机丈夫到体育场练习打篮球,下周就回馆里上班。他随意地聊起吴晓桂在殡仪馆的工作,将话题转向季心凌。

    吴晓桂在医院闷了一周,非常高兴有人找她聊单位上的事,也很乐意谈论季心凌,季心凌是她培养的骄傲啊,是她千方百计调教出来的一匹野马。吴晓桂再次将季心凌在铭德中学的演讲视频发给陆一鸣,姑侄俩一边看视频一边商讨如何改进,以及闲话季心凌在殡仪馆的种种。

    放下吴晓桂的电话,陆一鸣在笔记本上记录了吴晓桂说出的几个重点,然后又打通北京芦哥的电话。

    “小子,这么晚了,不是要告诉我,我家那宝贝女儿失踪了吧”卢芦捂着手机话筒跑到阳台上接电话。

    “她好着呢,就是拼命反抗我对她的纪律约束。”陆一鸣浅笑,“我罚了她。她有没有打电话给你们告黑状”

    “有啊!”卢芦偷笑,“我晚上就听见她给她妈打电话,又哭又闹的。不过我假装没听见。”

    也是,师不及亲,卢芦可以教学上千的弟子,却拿他张狂而跋扈的女儿无能为力。

    “她知道师母放有钱在我手里。”陆一鸣提醒导师,“我没给她。我要她自己想法维持美容院的生意。”

    “我没说这事。这不关我的事。”卢芦矢口否认。

    那大抵就是导师经不住姜涵的胡搅蛮缠说漏了嘴。陆一鸣想。导师和师母对他们的宝贝女儿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表面严厉内里狠不下心来约束,临了,自己继续当恶人。

    “导师,一个我很熟悉的朋友的母亲……”陆一鸣觉得说“很熟悉”是对自己的背叛,是他的恋人,是他两个小时前才确定恋爱关系的恋人,但此时真的不能再节外生枝,“我想请教你,我这里备下的几套方案的优缺点。”

    “很熟悉的朋友的母亲”卢芦沉吟着,“以前,精神病领域对此有非常严格的限制,在医生和病人之间有着牢不可破的界限,在日常生活中不能出现双方的联系……但是现在治疗理念在变化,你也一直在尝试对林宇晨的辅助治疗,你觉得你能把控谈话方向,警觉处理移情和反移情,尤其是控制自己的……反移情吗”

    师不及亲,医忌自医。不止一位心理咨询师在对他人的咨询或治疗过程中,被情感左右,遭受反移情,自己更先崩溃和毁灭的个案。对自己的亲人或熟悉的朋友,长期以来,心理咨询师在业界都有严格的限制。

    “我能。”陆一鸣坚定地说。他必须面对这一关,因为林宇晨还在黑暗的深渊里等待他啊。“我一定要试试。”

    清晨的阳光洒在成都平原上的时候,又一个**天气拉开帷幕。

    巩小莉到达解铃心理健康咨询室时,吃惊地发现她的老板已经在办公室。

    巩小莉眨着眼睛,她的大脑思维反映迟缓,完全不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

    “把今天上午那个来访者调到明天,如果他明天有空的话。”陆一鸣简单吩咐道,“如果他时间上不方便,请告诉他,我很抱歉,我可以改天亲自家访向他道歉。”快看小说

    巩小莉对所有的来访都很熟悉,今天上午只有一个原本应该昨天下午到来的访客,紫蝶介绍来的,腊梅香香香,一个很二的男人。

    “好好。”巩小莉忙点头答应,她当然能调时间,她现在知道怎么说服来访者调换时间。

    “中午不用等我吃饭。”陆一鸣收拾起东西准备出门,“还有,你得按时给艾老板考勤——如果她迟到了,你如实记录就行。”

    对最后一条指令,巩小莉很难,但再难她也会照办。昨天艾丽丝那一巴掌还记在她心里,痛,也还在心里。

    “我会的。”她坚决地说,如果凌老师在就好了,凌老师一定知道怎么对付那个艾老板。而且,巩小莉肯定,艾老板也不敢打凌老师。

    凌老师那岁数,是随便能打的么巩小莉在心里对艾老板冷哼,精神上瞬时战胜艾老板。

    陆一鸣拎着皮包走出门。

    “陆医生——”巩小莉追着出去。

    陆一鸣回头,“啊”

    巩小莉咬咬嘴唇,将捧着的水杯递过去,“外面天气热——这是我昨天下班时给你买的水杯,想着给你备用。我消过毒,泡的金银花,夏天喝了清热。”

    陆一鸣接过,这个废柴接待员昨天下午挨了打,但还是在尽职尽责地为着老板着想。

    他点点头,“谢谢你,小莉。水杯钱记在我头上。”

    巩小莉鞠躬如仪,弯腰送走她的老板,咬着嘴唇笑。她不会记这笔水杯的钱。她当然不会记。只要解铃心理健康咨询室正常经营,比什么都好。

    巩小莉开始对咨询室进日常清洁工作——不管艾老板多么讨厌她,她是解铃的人,她不会怕艾老板。她也会按陆医生的吩咐给艾老板考勤。

    陆一鸣开车进香逸楼。

    他知道季心凌已经上班,也确信小柯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回来。

    “我说过我不在。”凌然然慢慢走来开门,又是一夜未睡,她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陆医生,为什么你还要来啊”凌然然无奈地看着走进门的陆一鸣。

    “我必须来。”陆一鸣一边说一边进屋。

    凌然然警惕起来:“是心凌叫你来的”

    “不是。”陆一鸣简短地回答,将手中的文件袋和车钥匙放在茶几上,自己去倒了水——他没有将巩小莉送他的水杯拿进凌然然家里,他很清楚如果凌然然注意到他拿水杯进屋会是什么表情——他顺便给凌然然倒了一杯水,走回客厅。

    “我收了她的钱。所以我必须来。”陆一鸣搬张凳子坐在沙发对面,如同那是他的咨询室一样,指指沙发,“凌老师,你请坐。”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和态度都很生硬。他想,或许这种生硬态度可以拉开与凌然然的距离。从一进屋,他就必须占据谈话的主导地位。他是心理咨询师,不是……不是她女儿的男朋友。他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忘记季心凌,忘记昨晚那个……吻。

    他们深吻。他们热烈地互吻对方。

    他深吸口气,保持面质坚定,目光平和,态度平静。如同在他金银大厦的咨询室一样,他上半身略为前倾,关注着凌然然的一举一动。

    凌然然狐疑地看着陆一鸣,慢慢坐在沙发上,“我女儿给你钱她干嘛给你钱”

    陆一鸣等着凌然然坐下,然后从手中的文件袋抽出两张纸放在茶几上,推过去:“你女儿季心凌在一个月前就曾委托我,这是她打款给我的证据,微信转账,两千元。这是后来的一张转账凭据,三千元。一共五千元。”

    直击主题。凌然然是小学高级教师,知识分子,即使不是世事练达却也有一双看透人情的双眼。任何在她面前的小动作,都只会加深她的疑虑和戒备。

    只有真情,只有对女儿的爱,才可以唤回作为母亲的凌然然面对一切困难的斗志。为母则强。他要利用她心中最软弱也是最为强大的母性。

    如雷轰顶,凌然然拿起那两张纸,左右端详,张张嘴,不相信地问:“她为什么要给你钱你们……你……利用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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