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草根官路:升官决》第123章 王县长午夜来电

    第123章王县长午夜来电

    国粹中有这么一句俗话,“当断不断必遭其乱”。王云平的性格给原小生的印象,就是当断而不能断,总是在犹豫和徘徊。这也许是女人当官的一个显著特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王云平毕竟不能跟则天女皇相比,存在女人的娇柔也是必然的。

    官场关系在很大程度上是遵循丛林法则而发展的变化的,既然遵循的是丛林法则,男女之间的优劣势,便可立判。

    正因为此,原小生对于这个县长秘书,一直提不起兴趣,再加之上次跟王云平谈话时,王云平的表现,就更让原小生觉得如果走了王云平这条路,今后自己也极有可能会因为王云平而跟着倒霉。

    然而,王云平亲自打来的电话,又主动提出要自己担任她的秘书工作,还是让原小生感觉非常为难。

    在河湾县的高层中,王云平现在虽然不会有所作为,但是要让你一个毫不背景的乡镇小公务员难受,还是非常简单的事情,随便给你穿一双小鞋,就可以让你难受上几年。这是其一。

    其二,对于原小生而言,副科级领导的诱惑还是相当大的。一个乡镇干部想要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副科是一个关键性的台阶。只有混到了副科,才能算得上真正意义进入了领导阶层。

    当然原小生要进身副科,做王云平的秘书也不是唯一途径,南振海既然已经承认了原小生这个女婿,就不会不替原小生着想。但是对于原小生而言,并不想这么早就给自己身上打一个派系的烙印。如果这么早就打上派系的烙印,无疑就给自己今后的官场道路做了定位,甚至想要超越南振海都会变成非常困难的事情。

    原小生心念电转,在脑子里迅速权衡了一下利弊,却也耽误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让一个普通人等待一分钟,或许并没有什么,但是让一个县长等你一分钟,就难免让他反感了,何况人家找的还是秘书,你这样拖拖拉拉,人家怎么受得了。难免让人家产生别的想法,认为你不识抬举。

    王云平的心里虽然已经很生气了,但还是强压了心中的不快,道:“今天就这样吧,你考虑好了给付颖联系。”说着就把电话扣了。

    这样的结局,无疑让王云平感到非常失望。他想不到在河湾县,自己想要找一个秘书竟然会这么难,就连一个年轻干部都牛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

    就在这时尚平安再一次轻轻推开了王云平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小心翼翼道:“王县长,已经十二点多了,您是不是该休息了?”

    休息个屁!王云平心中暗骂,愤怒地目光在尚平安的脸上扫视了一眼。不过办公室并没有开大灯,只开了天花板一圈昏黄的壁灯,站在门口的尚平安根本看不清王云平脸上的表情。但是多年的官场经验,让他在王云平坐在那里的身形上,也能看出一些端倪,脸色就不由变了一下。

    “我已经给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这里没事了,你是没有听见还是想留下来监视我的呢?”王云平口气中带着很不客气的意思了。尚平安的脸色就一变再变。

    刚才尚平安的老婆已经打过了几次电话,问尚平安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家。开始尚平安还耐心给老婆解释,问的多了,难免心烦,说几句难听话。老婆就撒开了泼说尚平安深更半夜和一个女县长在一起,干不出什么好事情来。能把尚平安给活活气死,骂了一句神经病,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不过他也非常清楚,今天晚上回家后,一场男女之间因为一个千古不变的理由而爆发的战争,正在家里等着他。

    尚平安就跟我们周围大多数男人一样,成也女人,败也女人,似乎命运的代名词就是女人。可是正如女人离不开男人一样,男人照样也离不开女人。只是在性别的平衡斗争过程中,男人似乎总是处于劣势。或许是为了改变这种劣势,才出现了和尚、道士、修真者等不近女色,或者把女人看成祸水的男人。受伤的女人,也不乏效法者,其数量却要远低于男人。当然,如果我们套用一句先哲名言的话,这一切便都是浮云了:千秋功过随风去,一身傲骨化尘土。到底什么东西对于一个人更重要,谁也拿不出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标准来。

    尚平安是个混在体制里的俗人,当然达不到这种境界,在王云平这里受这么一顿数落,心里的滋味就别提多难受了,也只好低眉顺眼,唯唯诺诺,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在心里暗骂:你个死八婆,以为老子愿意在这里陪你不成。

    尚平安出去后,王云平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的沉思,直到东方露白,鸟上枝头,才觉得浑身酸疼难忍,将房门关了,脱掉感觉就像捆绑在身上一样的衣服,只留了一身嫩绿的保暖内衣,优美的曲线便展露了出来,可惜的是无论这曲线多么的迷人,也无人欣赏,就在里间卧室内的镜子前,顾影自怜了半天。又出来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渐渐模糊的霓虹灯,美美地伸了个懒腰,想放松一下,却怎么也放不下沉重的心情。稍微活动了一会,又卧在了沙发里。

    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幸运的人,也不存在绝对不幸的人。

    作为一个人,王云平是幸运的,父母给了她一个漂亮外表的同时,又给了她超越常人的智商,从小学到大学毕业,她都是班里的尖子生。大学毕业后,家庭境况并不富裕的她,顺理成章地获得了国家公费留学资格,辗转欧美,获得博士学位。回国后也是一帆风顺,无论是跟人合伙搞企业,还是后来做沂南市的政府高级顾问,再到沂川县担任常务副县长,她都能凭借着自己扎实的学术功底,取得让人羡慕的成绩。

    她担任沂川县常务副县长之前,沂川县的经济在全市排名几乎跟河湾县相差无几,是个典型的贫困县。她担任分管经济工作的副县长之后,看准沂川县的优势,经过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和结构调整之后,在短短的三年之内,让沂川县的财政收入一跃排名到全市前三名,跟沂南市唯一的县级市——长平市,不差上下。这才让市委书记李东权看准了她这个苗子,快要过年的短短数天时间内,力排众议,力挺她担任河湾县县长。

    可以说市里的这一次人事调整,对河湾县原任县长张孝祖是一个意外,对县委书记孙一民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谁都知道,在河湾县天是老大,地是老二,孙一民就敢称老三。原因就是张孝祖无论在何时都不会跟孙一民唱对台戏,总是把孙一民端在前面。说好听点,这是张孝祖对孙一民这个县委书记——一把手的尊重,说不好听点,就是说张孝祖是个明白的软蛋。

    然而,作为一个女人,王云平又是不幸的。三十六岁的她,至今是仍然是个女光棍。搞企业的时候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时间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又受到西方思想的影响,不愿意早早就成家。进入政界的时候,年龄也一天天地大了,身边甚至连个年龄相当,离过婚的单身男人都没有,别人介绍的不是摆明的政治圈套,就是压根不合适。所以就一直放着,心中的那份孤独和寂寞是可想而知的。

    就在办公室里随便洗漱了一下,穿了衣服,正准备开门办公,孙一民的从县委把电话就打了过来。昨天孙一民已经把她整的够惨了,她真不想接这个电话,可为了维持县里的大局,在电话铃声响了三次之后。她还是提起了听筒,硬从嗓子里挤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口气。

    “孙书记,你好。我是云平。”孙云平先自报家门,虽然这摆明了一句废话,可还不得不这么说。

    孙一民没有说话,先歉意地哈哈笑了几声道:“云平同志,昨天的事情,真是对不起。我事先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才听他们说起,我就把他们几个叫到我的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你不要生气,我已经责令他们每人给你写一份书面检查送过去。当然了,这也是我的工作失误,我应该向你,向常委会检讨。”

    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是心里再有气,还能怎么样。你一个县长总不能骑到人家县委书记的头上指手画脚吧。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孙一民的阴损,也就阴损在这个地方。他这哪里是给王云平赔情道歉,摆明了是要给副县长原文清和两个副局长开脱。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说白了就是要告诉王云平,这三个人我已经批评教育过了,而且他们也确有特殊情况,你再要想怎么样,就不好开口了。

    王云平听完之后,淡淡地笑了笑道:“谢谢孙书记关心,其实我也存在工作失误的问题,没有事先给他们打招呼,才导致临时出了点意外。”

    王云平的一个电话,毫无疑问地扰乱了原小生的兴致,让原小生在沉思中半天提不起一点精神来,倒是南素琴在原小生挂断手机后,一只玉葱一样的小手不知什么时候抓了原小生的下面,从行为学的角度来表达心中的诉求和渴望。而这个时候的原小生好像一下子变成了木头人一样,半天没有反应。

    南素琴就有些不高兴了,放开了手,钻进了被子里,刚躺下,却还是不甘心,又呼地一声从被子里坐起来,一双杏眼瞪着原小生,满嘴醋味地问道:“说,想什么呢?”明显是怀疑原小生在想那位气质绝佳的老姑娘王云平。

    原小生的脑子里还满是是否接受王云平的请求的问题,根本没有注意南素琴刚才情绪的变化,就淡淡地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王县长想让我给她当秘书,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合适。可是……还是不说了吧。”

    原小生的回答和南素琴的心思,压根就在两条平行线上,却也算是回答了南素琴的问题。不过这个情况,南素琴之前并不知情,听了原小生的回答后,马上就兴奋了起来,赤露着身体,竟也不把一双傲人的**做任何的掩饰,就面向原小生坐直了道:“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还不愿意了呢。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给人家县长当秘书,人家县长还看不上呢。现在落在你头上,你倒拽了起来。”

    原小生就伸胳膊将南素琴揽入怀中,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主要还是觉得王云平是个女人,缺乏一个政治人物必要的魄力。

    南素琴免不了要站在女人的角度上,为王云平辩解两句道:“女人怎么了,女人也是人,武则天也是女人,还不是照样当皇帝。”又从男人的角度出发,说了几句男人的不是道:“我发现你们男人总是看不起女人,总是觉得自己才是天下的主宰,事实上,女人在很多方面都比你们男人有优势。比如在交际和沟通方面,女人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起码不会没事总想着干仗。而且女人天生的母性,也会比你们男人更加亲民、爱民,不是吗?”

    原小生看着南素琴一副可爱的样子,笑道:“你刚才不是说武则天也是女人吗。我可知道武则天当政之后,比男人还要凶残,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得了手,还豢养了一大帮的男宠,这又作何解释呢?”

    南素琴就用极不情愿表情回驳道:“为什么只许你们男人三妻四妾的娶,就不许女人几个男人呢?我看你这种观点,本身就是对女人的歧视。”

    一听南素琴这话,原小生的心里就不由得咯噔一下,心想这女人心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几秒钟。南素琴大概也觉得自己说话失口,就婉儿一笑,也不说什么了,低头钻进了原小生的怀里,手里依然抓着原小生的下面,两眼痴痴地看着,似乎有什么意思一样。

    原小生只感一阵阵地心火缭乱,试探了几次,南素琴竟真的纳入了口中,只是初学乍练,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完美,似乎还有些不大舒服的感觉。或许真的有那么好吧,只是这一次原小生确确实实没有体会到,还略感几分不适,好像是被南素琴的牙齿不时刮碰一下,就有些生生的难受。这种事情,心理上的满足感,似乎比生理上的感觉更为重要,也就只能忍耐了,让南素琴先练习练习,期望以后能慢慢变好吧。

    两个人又在一起折腾了半天,算是把第二轮的任务完成了。南素琴就跟个吃了糖的小孩一样,满足地睡去了。原小生却翻来覆去,直到东方微明才渐渐进入了梦乡。也许是满脑子都是是否上任这个县长秘书的问题,竟在梦中隐隐约约都是王云平的影子。

    直到早上七点,原小生才在一阵急促的闹钟声中醒来,却没有心思再去完成那第三轮的任务了,就在睡的一脸香甜的南素琴的脸颊上吻了吻,到卫生间洗漱完毕,再次回到卧室,南素琴才睁开惺忪的眼睛,两个人又搂在一起温存了半天。原小生才匆忙告辞往党校奔去。

    不想刚要进教室的时候,却碰上了从楼道另一面过来的田晓蓉,四目相对,似乎就有些尴尬。原小生只好装出一副从容的样子,满脸微笑地打了个招呼。田晓蓉还是像过去一样,金口玉言地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能看到脸上的皮肤稍微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就算回应了原小生的招呼。

    课间时间,原小生抽空给南素琴去了个电话。南素琴说已经坐上了回河湾县公共汽车,免不了千叮咛万嘱咐原小生一定要注意身体,同时让原小生不要错过了机会,还是答应了王云平,最后神秘地让原小生翻一下自己的裤子口袋。原小生将手伸进去掏了一下,竟掏出了南素琴的工资卡。

    如此举动,情何以堪,原小生却并没有激动,而是一阵阵的恐慌和烦躁,但也不能怪南素琴,只好在电话里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现在真不能这么做。”

    南素琴哪里肯依,口气坚决道:“你在党校培训,免不了要请客吃饭,身边没有钱怎么可以。”说着又以一个老官场自居,谆谆教诲道:“这次参加培训的大多数是各县重要领导的公子哥儿,趁这个机会多跟他们拉拉关系,对以后肯定会有很大的帮助。我可以毫不夸张地告诉你,这些人以后必然都是沂南市的顶梁柱。就算混个脸儿熟,以后办事也方便一些。”

    人从来都不会有一个是完美的,如果要说完美,只能说在一个时期,或者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南素琴绝对不是那种完美的女人,甚至在原小生的心中,连曾经和特定情况下的完美都从来没有过。官宦之家出身的南素琴,难以幸免地浑身都充斥着势力的气息,似乎她天生,就必须为权势而奋斗。

    原小生虽然不同意南素琴的观点,一时也找不到一个反驳的理由,何况如果反驳南素琴,难免又让南素琴说自己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就嗯嗯呀呀地应了几声,南素琴又将工资卡的密码告诉了原小生,竟是原小生的生日,估计也是临来之前修改的,才将电话挂断了。

    课也上不成样子,心思全放在了王云平的身上,思来想去,又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不就是个县长秘书吗,与其窝窝囊囊地干,还不如现在就推了干净。下定决定,干脆牛一把,推掉这个让某些人羡慕的垂涎三尺的县长秘书,中午下课的时候就把电话给付颖拨了过去,准备给付颖说清楚,再按照转告给王云平。

    不想电话拨过去半天,付颖竟不接电话,好不容易接起来了,声音却气喘吁吁地,好像一口气爬了二十层楼一样。

    “我现在有事,一会再打给你。”付颖接起电话,说了这么一句就要挂电话。

    也许是好奇心的驱使,也许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冥冥中注定的,一向对付颖心存别扭的原小生,听到付颖气喘吁吁的声音后,竟然关心地问了一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付颖停顿了一下,简单说道:“王县长出事了。”

    本来王云平出不出事,跟原小生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原小生的心却一下子悬了起来,用一种连自己都有些不大相信的焦急的口气问道:“王县长出什么事儿了?”

    “这件事情一时半会也给你说不清楚,你就不要问了。完了以后,我再告诉你。”付颖似乎很焦急,并不想给原小生做过多的解释。

    原小生想了想,也觉得一个县长出了事儿,如果不是病倒了,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长话短说问道:“王县长现在怎么样了?”

    付颖这才道:“王县长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到底如何,现在还不好说。你就不要再问了,我还要马上到医院去。”说完,似乎又对原小生不大放心,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总会有个结局,你安心参加培训。”说的意思,好像原小生非常关心王县长一样。

    事实上,原小生的口气已经表现的非常明白了。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原小生也知道,王云平确确实实是个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县长。然而,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清者尚且难以自清。就算是真正要替老板姓着想,也要具有替老百姓着想的能力,要不然,就算不被这个大染缸染黑了,也很会被这个大染缸淹没。王云平目前的境况,不正印证了这个道理吗。

    可是,挂断电话之后,原小生的心里就焦躁不安了起来,又想起第一次和王云平见面时的情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上却满是难以形容的悲天悯人的愁容,干练的行动却无法掩饰她脆弱的心灵,似乎她那娇小的身躯承载不堪的重负。

    回去看看吧。原小生这样想着,虽然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后究竟能够为这个女人做些什么,但是内心那火热**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

    想不到从容决定的结果,竟会是这么一个结局。此次回去,如果王云平所幸无事,自己这个秘书估计就给人家干定了。

    不论结局如何,但求问心无愧吧。原小生这样想着,也就稍微释然了一些。

    原小生站在河湾县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的光景了,医生早就下班了,大院内只有几个稀稀落落的来往病人或者家属。

    电话里听付颖的意思,王云平应该受了外伤,原小生就直接往外科病住院部走去,不想刚上楼却被一个年轻人挡住去了去路,口气非常不客气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儿?”

    原小生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过来,再看那年轻人的做派,摆明了个便衣,也不愿意跟他聒噪,估计王云平伤的不轻,要不然也不会连便衣也派上了阵,可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堂堂一县之长动手呢,心念电转,就笑了笑,对那便衣道:“我是探视王县长的。”

    “哪个单位的,工作证?”年轻便衣非常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工作职责,好像要看到原小生的脑子里一样,盯着原小生不放,不过也说了已经瞎扯淡的话。谁会跟警察一样,没事干总带个工作证在身上呢。何况原小生一个小公务员也没有什么工作证。

    原小生正在为难之际,付颖就迎面走了过来,见了原小生,马上一脸惊异地愣在了那里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那便衣见原小生跟付颖说话,也不再言语了。原小生就看着付颖淡然一笑道:“你给我找了一个县长秘书的差事,县长出了事儿,你说我能不回来吗?”付颖的脸上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连两颗虎牙也露了出来。说着话,两个人一块往病房走去,原小生边走边问道:“王县长的情况怎么样了?”

    付颖摇了摇头,苦笑道:“人已经醒过来了,好在没什么事儿,只是轻微脑震荡。想不到……唉……”付颖的话说了一半,就叹了口气,止住了。也已经到了病房的门前。

    轻轻推门而入,王云平头上缠着纱布,正半卧在床上看材料,见付颖带着原小生进来,脸上就微微笑了笑,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惊异之色,似乎原小生本来就应该从晋侯区赶回来看她一样,也不说受伤的事情,道:“小生专程从市里赶回来看我,真是难得啊。坐吧。”说着给原小生指了一把靠床的椅子,又让付颖给拿水果。

    不过原小生可不是专程回来吃水果的,恭恭敬敬地坐在王云平的床前,睨了一眼放在床上的一堆放的横七竖八材料,从参差不齐的纸张和笔记歪歪扭扭的笔记,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群众的告状信。

    本来该有一些客气的开场白,问问王云平的病情,话都到嘴边了,原小生又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再客气还有什么用,当然也不好随便乱问,只端坐在那里等王云平发话。

    过了一会,王云平手里的材料看完了,竟也不问原小生给他当秘书的事情,直接道:“这些材料你先看看,最好尽快能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来。”

    这时尚平安手里提两个饭盒推门进来,见了原小生,也从来没有见过,就一脸茫然地看了付颖一眼。付颖又看了一下王云平,意思是问王云平要不要给尚平安介绍一下。王云平低头不语。付颖的心里就有了分寸,对尚平安笑了笑道:“尚主任,这位是原小生同志。”并没有说原小生的具体职务和将要担任王云平秘书的事情。又转身对原小生道:“这是政府办的尚主任。”

    原小生急忙伸手过去道:“尚主任好!”尚平安的脸上就是一副难以言表的表情,好像在澡堂里遇到了管理员一样,自己扒的精光,对方却留着一个大裤衩,也笑了一下,伸手跟原小生握了握,却无法称呼对方的,就直接道:“你好。”

    王云平躺在床上,忽然道:“尚主任,你以后就不用麻烦来回跑了,我这里有付部长和小原就够了。”一句话里蕴含了双重含义,捎带着警告尚平安不要做两面派。

    尚平安也在体制里混了多年了,虽然一直不得志,却也不会听不出王云平的意思,脸上就凝结了一个尴尬地笑容,道:“好的,王县长,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你让付部长随时招呼我。”

    王云平对尚平安这个站在中性立场的人,虽然不太感冒,但也并没有多大的成见。然而今天的事情,却让她一下子改变了对尚平安的看法,甚至觉得这个人本身就是表里不一的小人,是孙一民派到自己身边专门监督自己的间谍。

    今天早上接完孙一民的电话后,王云平也没有心思出去吃早饭,就让办公室给随便准备一点,送过来。因为尚平安起码在名誉上是王云平的秘书,办公室主任杨吉敏自然会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尚平安。

    可是尚平安这个秘书毕竟是临时的,他压根也不知道王云平喜好和忌讳,比如有些女人不吃葱蒜香菜,可有些女人又天生把葱蒜香菜这些浓味的佐料当成命根子,就为难了半天,也不好随便打听,又因为昨天晚上受了王云平的几句数落,也不愿意去问,干脆就碰运气了。出去买了一堆吃的,根据葱、蒜、香菜的排列组合,弄了一份全餐,心里想着,如果王云平有什么忌讳,剩下的可以分给办公室的其他人享用,反正是公家的钞票,何况早上不吃饭的同志也大有人在,不怕吃不了。

    买回来后,又特意找了个小餐车,推进了王云平的办公室。其实像那么多吃的东西,大碗、小盆、碟子、调羹一大堆,如果不用餐车,也根本拿不进去。

    王云平一见这阵势,两只眼睛马上瞪的天大,认为这是尚平安故意给自己难堪,口气自然就不好听了,又因为昨天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破口便道:“尚平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把我当慈禧了吗。吃个早饭用得了这么大的排场吗。”两句话把尚平安问的后悔不迭,站在小餐车前,吓得面如土色,两条腿瑟瑟发抖,急忙在餐车里挑出两份,放在王云平的面前,转身推了餐车离开。

    不想王云平从来不吃香菜,而留下的两份里面偏偏都放了香菜,王云平一闻到那股味儿,就马上觉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哪里还吃得下去半口,把杨吉敏叫过来大大地申斥了一顿,弄得杨吉敏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王云平离开办公室,杨吉敏又在办公室看了一下,才发现垃圾桶里面的两份早餐,心中也就知道了个大概,却并没有告诉尚平安。

    王云平的晚饭相当简单,就是一碗八宝粥,一份土豆肉丝,外加两个小馒头,很快就吃完了,擦了擦嘴,对付颖和原小生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赶紧去吃饭吧。”说着脸上堆出一个祥和的笑容。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原小生自然不能直接问王云平,王云平也不会告诉原小生。要不然显得人家一个县长太过无能了,在两个年轻干部跟前诉苦。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王云平的情绪似乎非常平静,或许是人家善于掩饰的原因,也可能是她吃一堑长一智,已经开始真正了解河湾县,知道自己即便是再发火,都不会有任何的意义,索性把心先沉下来。

    出了王云平的病房,原小生就迫切地向付颖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堂堂一个县长怎么会闹出一个轻微脑震荡呢?”

    付颖这才将事情的经过给原小生说了一遍。

    大概是早上九点的样子,王云平正在办公室兀自一个人生闷气,就听到县政府大院一阵吵吵闹闹的噪杂声,从窗户上往外看去,就发现一个不大县政府大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集聚了成群的群众。那些群众的情绪非常激动,嚷着非要见县长不可。

    群众上访本就是家常便饭,王云平不是没有见过,也没有当回事,就给信访局打了个电话,问到底怎么回事。不过在打电话的时候,王云平耍了一个心眼,并没有把电话打给局长张红云,而是直接打到了接待处。

    接待处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一听是王县长打来的电话,哼唧了半天,想要搪塞一下,把电话交给张红云,王云平就没好气地让那女人据实汇报。那女人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将情况草草给王云平说明了一下,说聚集在大院里的群众是县里国营企业改制后的下岗职工,因为企业改制而丢了饭碗,就到县政府来胡闹。又说企业改制是大势所趋,县里也是遵照中央政策执行,总不能老养着这些人,让他们自谋职业,人事局那边都搭好了平台,他们就是不肯。说他们为国家出了半辈子的力,临了却是这样的下场,一定要县政府给个说法才肯罢休,要不然就去市里、省里,直至首都去告状。

    起初县里还有个改制企业安置办公室,现在都过去好多年了,安置办公室早就撤了,这些人还是不甘心,说白了就是想要钱。

    那女人说的很圆滑,几乎纯粹是站在政府的角度考虑问题,起码在原则方面没有什么错。王云平也听出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心中却也疑云重重。现在距企业改制早就过去四五年了,河湾县怎么还会有这些遗留问题呢。这也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给王云平汇报半截,信访局局长张红云就接过了电话,开口先自我批评道:“王县长,真是对不起,这都是我的工作失误,没有把问题解决彻底,才造成现在这种状况,你批评我吧。”

    王云平心中暗骂:我批评你有个屁用,我批评你那些上访的下岗职工就能有工作吗,却也知道从张红云的嘴里了解不到什么实情,说了两句客气话,交代让张红云先把群众安抚下来再说。

    电话刚挂断,张红云就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说把具体情况给王云平汇报一下。其实这也是王云平预料之中的事情,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张红云说了起来。

    张红云说的内容跟接待处那女人说的基本相似,只是增加了一些细节性的东西,说外面聚集的群众主要是原来县铁厂和陶瓷厂的职工。当时改制的时候,因为铁厂和陶瓷厂资不抵债,只能以象征性的价格出售,铁厂以二十万元的价格转让给了原铁厂的厂长马天虎,陶瓷厂以十万元的价格转让给了原陶瓷厂的厂长王小民。其实按照当时的情形,隶属经贸局的这两个企业已经到了频临破产的边缘,马天虎和王小民也担了很大的风险。

    现在这两个企业在人家的辛苦经营之下,规模和效益都上去了,这些原先企业改制后的下岗职工就眼红了,说当时给的安置费太少了,还不及现在两家企业员工的一年工资收入,非要说政府跟马天虎和王小民串通一气,贱卖了国家财产,还让他们平白无故地失业,非要找政府讨个说法不可。

    张红云说的吐沫星子乱飞,最后又请示王云平该如何处置。王云平觉得事态严重,如果外面的群众一直不离开,也会对政府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就主动提出下去跟群众见个面。但是,按照惯例,作为县长,王云平的做法是非常不合适的。一旦无法安抚群众的情绪,连退身的后路都给堵死了,后果将不堪设想。然而,张红云非但没有阻止王云平,还一味地怂恿王云平跟群众见面,说什么王县长体恤民意,是难得的好县长,又说河湾县能摊上王县长这样的好县长,是河湾县三十八万人民的造化。

    王云平从三十二岁开始担任沂川县常务副县长,对于搞经济的工作经验非常丰富,却很少处理像群体上访这样的应急事件,更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再加上河湾县异常复杂的政治氛围,王云平此举必然带来难以控制的结果。

    果然,王云平刚刚站在县政府大楼前面,就被群众包围了起来。群众七嘴八舌,张红云虽然事先已经给王云平准备了一个手持扩音器,那点微弱的声音却也早被淹没在了鼎沸的噪杂声中。

    王云平几乎没有说上几句话,局面就出现了混乱,在数百人的推搡之中,王云平才意识到自己被推到了难以脱身的尴尬境地。那些群众好像不是来上访告状的,而是是专门来找茬一样,王云平尽管百般安抚,却没有一个人听王云平说话,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用了一个最恶劣的挑事手段,将站在王云平前面的人推了一把。

    那人站立不稳,打了个趔趄向王云平扑了过去。王云平身后的人非但没有扶一把,还故意躲避开了,王云平就被猛推了一把,站立不住,迎面摔倒在地,后脑正好磕在了坚硬的台阶上,一下子就昏厥了过去。

    付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我总感觉这次群体上访的背后,肯定是有人撑腰。要不然,陶瓷厂和铁厂改制的事情已经过去四五年了,即便是存在遗留问题,也不会一下子聚集起那么多人。而且当时公安方面连一个维持秩序的人都没有过来。”

    付颖说着神情木然地陷入了沉思之中。原小生就看着付颖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次群体上访事件还是孙一民在后面搞的怪?”

    付颖未置可否,却道:“因为王云平是李东权亲自点名的县长,孙一民就对王云平一直心存忌惮。而且据我所知,孙一民这个县委书记并不是李东权的人,而是上届市委书记,现任市人大主任田承德的人。而田承德跟李东权的关系一直非常微妙。”

    原小生不由问道:“那上届县长张孝祖又是什么来路呢?”

    付颖边走边道:“上届县长张孝祖在担任河湾县县长之前,是市纪委监察室主任,身上并没有多少派系的烙印,靠的可能是当时市政府主席,现在政协已经走马换人,他也就是失去了依靠,说白了就是没什么根底了,为了保住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总是顾虑重重,所以才能跟孙一民和睦相处。”

    原小生接了付颖的话茬道:“你说的意思是不是说,孙一民担心王云平这个李东权的人,到河湾县后,会因为李东权跟田承德的勾心斗角,而把自己也牵扯进去,才想把王云平弄出河湾县?”

    付颖摇了摇头,淡然笑道:“这种事情也很难说,政治斗争是非常残酷的,也是非常微妙的。我倒是觉得孙一民更加担心,因为李东权对王云平的器重,一旦王云平在河湾县干出成绩之后,他就会在河湾县失去一个县委书记的地位。”

    原小生忽然想起,付颖的身份一直是个迷,就狡黠地看付颖一眼,趁机问道:“说了半天别人,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呢。二十四岁上位镇长,二十七岁又荣任县委组织部副部长。你的起点和步子可比王县长高得多,也快得多啊。”

    付颖就愣了一下,故意转移了话题,往前面指了一下道:“前面有个饭店口味不错,我们就去那家吧。我请客,算是我为你接风。”

    既然付颖不愿意说,原小生自然也不好继续追问,不过对付颖的身份就更加疑惑了。又将自己知道的省市领导的名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一个姓付的领导人,就难免要怀疑到中央。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中午在党校就没有吃饭,又坐了一路的公共汽车,现在早饿的头昏眼花了。

    进了饭店,原小生就没有客气,拿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点了四五个菜,又要了一大碗蛋炒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让坐在对面的付颖看的直笑,说从来没见过如此饥不择食的人。说完了脸上却笑出了一朵鲜艳的桃花,似乎饥不择食这个成语的延伸意,已经超越了它的本意。

    吃完饭,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虽然原小生现在已经答应给王云平当秘书了,但是让原小生一个大男人去照顾王云平会有诸多不便,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只能由付颖一个人承担了。付颖又给负责培训工作的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陈云生打了一个电话,替原小生请假,又给了原小生一张河湾大酒店的会员卡,让原小生今天晚上就住在河湾大酒店。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付颖才依依不舍地去了医院。

    望着付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原小生马上掏出手机给马悦去了一个电话。当然此刻的原小生并不想跟马悦发生点关系,而是在刚才付颖讲述群访事件时,已经想到了马悦。

    马悦现在已经是她那个“享受人生私人会所”的老板了,接触的方方面面的人肯定会很多,而且马悦的父亲马天虎,就是此次群访事件中的一个主角,马悦也算是铁厂家属了,对铁厂的情况肯定会有所了解。原小生就打算从马悦入手,开始调查,看看群访事件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内幕。

    马悦接起电话后,显然有些惊异,口气喃喃道:“想不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好像原小生从来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一样,不过明显也是一种激动的心情。

    原小生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觉得这个电话似乎打的有些太猛撞了,万一让马悦产生什么想法,就麻烦了。马悦可是好女孩,跟付颖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格,原小生可不想害了她,就急忙将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道:“铁厂下岗职工,今天在县政府集体上访的事情,你知道吗?”

    马悦就疑惑问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是到市委党校参加培训去了吗?”口中明显是知道。

    原小生就没有再绕弯子,道:“我是在党校参加培训,但是现在同时也是新任县长王云平的秘书。如果你知道什么内情的话,在方便的情况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马悦并没有回答原小生的问题,而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问道:“这种事情,你怎么想起问我了呢?”估计也是马上考虑到了自己的特殊身份,没等原小生回答,接着道:“不管你现在干什么工作,你都最好不要参与进去,不要把自己变成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马悦的口气异常的严肃,让原小生隐隐觉得,这里面的问题肯定会很大,而且一定如付颖所言,背后真正的推手就是孙一民。

    ( 农民草根官路:升官决  p:///3/36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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