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草根官路:升官决》第129章 开局难难在开局

    第129章开局难难在开局

    原小生巧妙地运用诈术,借狗爷之名,算是把马斌的事情解决了,王云平的那辆奥迪车也要回来了。但是这种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沂南市常务副市长裘学敏的耳朵里。裘学敏当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鼻子哼了一声,冷冷地说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就是裘学敏这一句话,却给原小生今后的仕途带来了无尽的麻烦。要不是沂南市历史上最年轻的副市长王清华出来说句公道话,原小生的仕途恐怕就算结束了。

    王清华是个什么人。王清华是沂南市的传奇人物,有人说他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是真正的官二代,甚至是有着深厚背景的官三代,也有人说他少年英雄,是靠一身胆识混在官场的枭雄,但是不管怎么说,除了替原小生在市委常委会上说过一次公道话之外,跟原小生就再无瓜葛了。原小生倒是有心拜访人家,可还没有来得及拜访,人家就已经调任省政法委副书记了。像这种坐了火箭一样升迁,又运气好的就像福寿禄三仙总是同时陪护左右一样的人物,原小生这样的草根自然无缘识得庐山真面目了。ban

    车一开出晋侯区,原小生就给王云平报了个平安,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请王县长放心。王云平明显感到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流于言表,只是淡淡地道:“解决了就好,你回来后,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在办公室等你。”好像原小生只是解决了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一样。

    当然原小生也并没有奢求王云平能给自己多高的赞誉,你一个县长秘书,能把任何事情摆平,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要不然要你这个秘书干什么。

    挂断王云平的电话,马斌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了,一边开着车一边转脸问道:“原主任,王县长怎么说呢?”他当然是担心王云平继续追究责任。原小生就笑了笑道:“马兄,你觉得这种情况下,王县长会说什么呢。”说着在马斌的脸上看了一眼,总觉得这家伙似乎还有些不开窍,根本就不适合在体制里混,接着道:“你别怪兄弟说话难听,我觉得你还是主动一些比较好。当然,至于你今后的工作问题,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想办法。”

    马斌就是再傻也能听明白原小生的意思。原小生这是让马斌主动提出辞职,这样总比王云平说出来,面子上要好看一些。而且王云平一旦开口,就连今后的事情都不好办了。王云平总不能把你马斌开了,再给你安排工作吧。这不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马斌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踩了一下油门,车速就加快了,没有四十分钟就能远远地看到河湾县闪烁的霓虹灯了。

    到县政府楼下,原小生抬头看了一眼,王云平办公室灯果然还亮着,下意识地又往县委楼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孙一民办公室的灯也是一片通明。这个时候了孙一民在干什么呢。原小生心中一片疑惑。当然不光是原小生,整个河湾县体制里的人,都是一片疑惑,没有人知道孙一民每天晚上一个人钻在办公室里撰写自己的人生历程。这也是一件非常让人可笑的事情。

    按说,一个人一旦开始撰写自己的人生历程,就表明其已经没有奋斗的目标了,可是孙一民只有不到五十岁,再往前走一步,甚至两步都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这些年也一直在想方设法活动,却也有闲情逸致写自己的人生历程。怎么解释呢?文人情怀吧。孙一民早晚要结束在自己的文人情怀上。

    原小生下车后,马斌摇下车窗,一脸无奈道:“原主任,我就不上去了吧。我就在下面等着,一会王县长要用车了,你打我手机。我保障站好最后一班岗。”说着苦涩地笑了一下。

    也只能如此了。原小生就伸手在马斌抓在车窗上的手上拍了拍,道:“好吧。”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径直上楼。

    上了二楼,却看到综合办公室的灯竟然亮着。综合办虽说实际上由尚平安分管,却也算是原小生的地盘,这个时候还有加班,心里好奇,就伸手把门推开了,一眼就看到赵星辰正在电脑上敲东西,抬头见原小生,慌忙站起来,笑了笑叫了一声:“原主任好!”站在那里也不敢说话。

    原小生就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嘴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官腔道:“小赵同志不错,你继续忙。”说着拉了门,转身离开,就觉得赵星辰真的不错了。现在的年轻人,肯脚踏实地干工作的已经不多了,又一想,自己还不是个年轻人吗,不由会意一笑。

    不想刚进王云平的办公室,王云平头一句话,竟是问原小生道:“你觉得赵星辰这年轻人怎么样?”原小生心念电转,想法就多了起来。王云平一个县长按理说是不会因为一个年轻人偶尔加一次班,就挂在嘴上说一说的,可王云平偏偏就说了,就由不得原小生把赵星辰跟王云平联系在一起了,既然赵星辰和王云平有关系,就不能和刚才跟赵星辰那样说话一样,笼统地来一句“小赵不错”了,起码应该说点不错的内容出来,停顿了也是几秒钟的时间,马上根据自己对赵星辰的了解,总结性地夸赞道:“星辰这年轻人,首先是素质过硬,现在的年轻人有这种工作热情的已经不多见了;其次是学历过硬,大学本科学历,而且学的是行政管理,在咱们河湾县这样的人才也不多见;第三,我虽然跟他接触时间不是太长,但能看出来,赵星辰工作懂得窍门,不管干什么都能事半功倍,举一反三,有时候我想不到的,他也能想得到。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

    当然说这么多已经不少了,再说的多了,就会显得好像自己已经猜出了王云平的心思一样,反而适得其反。

    王云平果然笑了笑道:“我也觉得赵星辰这孩子挺不错的。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打算让他到下面锻炼锻炼。”

    王云平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用意再明白不过了。这段时间忙完了,就是说等人大和工联的选举结束之后,到下面锻炼锻炼,也就是镀金。由此可见,原小生还真没有猜错,赵星辰跟王云平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

    当然,王云平不把话挑明了,原小生也不好说什么,应酬了两句,王云平就把一份文件递给了原小生的手中,道:“这是人大拟好的关于此次选举的议程,你再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中午送到人大选举任免委员会。”

    原小生见文件粗略地扫了一眼,明显这份草拟的文件,王云平已经看过了,上面有些批注和改动,当然人大的事情,王云平不好过分参与,改动和批注都是用铅笔画上去的,王云平的意思就是借原小生之手,按照自己的意思,将文件做一些改动。虽然是明白的事情,给人大那边却更好说,也不会落下什么口实在柴文山嘴里。原小生明天送文件的时候,大可以说,这是自己的意思,问人大那边是否妥当。人大那边不管是选举任免委员会还是柴文山,都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是王云平的意思,象征性地过目一下,然后再夸赞一下原小生的文笔,就算过去了。跟王云平却没有丝毫的关系。

    不过秘书就是干这种事情的,原小生也没觉得如何,当然不会对王云平做的改动和批注发表任何意见,就不动声色道:“好吧,王县长,我回去再好好看看。明天中午之前,一定送到人大。”说完看了一下时间,笑了笑道:“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也该休息了。”

    说实在话,王云平对原小生这个秘书还是非常满意的,别的不说,就今天处理马斌的事情,就足见这小子的老道程度。刚才原小生进来的时候,王云平是故意不说今天处理马斌的事情,就是想看看原小生的反应。不想原小生竟也只字不提。一般人但凡遇到这种情况,多多少少都会迫不及待地在领导面前表表功,把自己如何如何努力完成一个重要的任务的历程,在领导面前历数一遍。

    而原小生并没有落入臼中,只是在车上简单汇报了一下,就再不提起,好像这件事情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样。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县长的司机跟人赌博把县长的座驾输了,而县长又无法过问。这算怎么回事。好像一个堂堂县长默认了下属的不法行为,对黑道势力无可奈何一样。

    事实上,别说是王云平了,就是比王云平级别再高的官员,面对这样的事情也会束手无策。一来是晋侯区并非是你王云平的辖区,你要想管,就必须通过更高一层的——市委、市政府,而市委虽然知道社会上在所难免地存在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但平时只要不是祸害太大,也不愿意去管,毕竟这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事情,牵扯地方官员就成了必然,弄不好连自己也要牵扯进去。

    你王云平一旦报上去了,市委领导就不得不管了,可怎么管呢。虽然是小范围势力,也是普遍现象,就不能抓几个人了事一桩了,必须开展大面积的行动。可如此一来,又会牵扯到方方面面的人员。所以即便王云平报到市委,也会让市委非常为难。这样不声不响地解决了,倒也落得清静。

    王云平刚开始还担心原小生因为年龄比较小,虽有胆识,却无城府,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就给了原小生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说了一句刚才原小生给赵星辰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小生,不错!”

    从王云平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原小生就着手将人大的文件细细看了一遍,同时就发现一些意思:比如人大送过来的文件上写着“坚决执行县委决定”等字样,全部被王云平巧妙地用“在县委县的正确领导下”之类的词汇给替代了。

    在王云平的概念里,县委指的就是孙一民,你孙一民领导正确了,我就执行;领导错误了,我就不执行。因为王云平已经做过了修改,原小生只需将上面用铅笔修改过的内容,改成钢笔字迹就可以了,所以没一会功夫就修改完了。又将句子理顺了一遍,出去看了一下王云平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本想过去让王云平过目一下,又一想,觉得如果马上让王云平看,说不定王云平会认为自己并没有认真看,索性将文件复审了一遍,锁进了抽屉里,然后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新闻,直到十点多钟,听到王云平办公室的门发出咚的一声关门声之后,才起身给马斌打了个电话。

    不想开了门之后,就发现王云平正站在综合办的门口,跟赵星辰说话。赵星辰站在桌子后面,表情倒很自然,甚至比见到原小生还要自然。原小生就更加确定了王云平跟赵星辰非一般的关系了,心中也开始盘算了起来。

    王云平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给自己说赵星辰的事情呢。想着想着,就想出了端倪:王云平这么说,无外乎想让自己做点准备,造造势,也为以后赵星辰的提拔铺路。毕竟综合办在自己的管辖范围,而且这种事情由自己提出来也比较合适。估计王云平也是早就知道了自己跟付颖的关系,想让自己在付颖跟前再念叨念叨,让付颖提前也有个准备。主管单位有了意见,组织部也有了准备,这事肯定就是铁板钉钉子了。不过赵星辰现在连个副股级干部也不是,还是个一般人员,到下面乡镇最好的出路就是挂个站所长。

    乡镇站所长虽然不像镇长、书记一样,有明确的行政级别方面的要求,但也要有一定的资历,如果马上让赵星辰下去就干个站所长,无论从资历上讲,还是从个人贡献上来讲,都有些说不去。提前造势,就完全可以避免这些问题了。

    想到这里,原小生的心里也就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站在王云平的身后,对赵星辰客气地笑了笑。赵星辰也很自然地点头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王云平就转脸道:“稿子看的怎么样了?”原小生迂回了一下道:“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我明天早上再润色一下,让你过目。”

    王云平就抬了抬手道:“这倒不必了,你看过的东西,相信不有什么问题。”这也算是给了原小生一个很大的面子。王云平说着停顿了一下,边往前走边道:“我听说你在下面也是搞文字的工作的,抽时间就培养培养小赵,以后也能给你打个下手。”原小生就点了点头,心里就有了想法,应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如果原小生所料不错的话,王云平怎么不会让赵星辰给自己打下手的。这也不过是让原小生帮扶一把赵星辰的说辞罢了。

    和马斌一块把王云平送回家后,已经是十点多钟了,原小生这才想起一下午还没有吃饭,这会已经开始饥肠辘辘了,回到办公室见赵星辰还在办公室,索性一块叫上,去夜市随便要了两个菜,边吃边聊了起来。

    既然赵星辰是王云平的人,说话当然就不能那么随便了,至于赵星辰和王云平的关系,就更不能随便问了。

    赵星辰倒是很谦虚,一句一个原主任,叫的很是亲切,点菜的时候主动搬凳子、拿筷子,也很殷勤。坐定了,原小生就随便聊了起来道:“小赵啊,按说咱们的年龄也差不了多少,以后就不要跟我原主任、原主任那么客气了。”赵星辰脑子也很活,笑了一下,便道:“那我以后就高攀了,叫你原哥吧。”也没有把话说的那么死,明显是给自己留了后路。

    原小生就觉得这家伙有可能和陈昊一样,也是个官宦子弟,欣然接受道:“好啊,那咱们就以后兄弟相称了。”停顿了一下,就从工作上入手,谈了起来道:“我刚调过来没有多长时间,对政府办这块的工作不是很熟悉,对你们的关心也不够。我有这么一个想法,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希望你能给我出出注意。”

    原小生这也不过是一句客套话。赵星辰就急忙摆手道:“原主……”刚要叫原主任,马上想起刚才两个人的约定,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改口道:“原哥,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保障完成任务。”

    原小生就满意点了点头,接着道:“是这样的,这两天我看一下你写的材料,很有水平,政治觉悟也很高。这不是年关刚过吗,我想让你给王县长搞一篇署名文章。你有什么困难吗?”

    对于一个新进政府的公务员,特别是在政府办这类部门工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县长写署名文章,那可以说的天大的荣分,最起码说明县长很看好你的才能。

    原小生说完,就在赵星辰的脸上看了一眼,赵星辰的脸上果然有了喜色,心情明显也激动了起来,不过还是很谦虚道:“原主任。”赵星辰一激动,还是把刚才的约定忘到了脑后,道:“你放心好了,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都会尽一切努力克服的,就是恐怕自己的能力,写出来后,王县长不会满意。还请原主任一定给把把关。”却又马上带着征询的口气问原小生道:“主要是不知道写哪方面的比较合适。”

    原小生笑了笑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还没有给王县长说。你先按照自己的思路弄吧。弄好了,我给你把把关,然后再征求王县长的意见。你看怎么样呢?”

    当然没有命题的作文,自然要比命题作文简单的多了。原小生也是担心赵星辰刚进体制时间还不长,对于一些政策性的东西把握不准,就让他拣自己熟悉的方面写。至于署名文章的事情,也是上面对县处级干部的一项常规性考核指标。上面的意思当然不是要县处级干部搞什么署名文章,而是要求县处级干部自己写出实实在在的东西来。不过署名文章也已经形成了惯例,上下皆如此,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了。再说了,县处级以上干部都是万事缠身,忙的没日没夜,哪儿有闲情写什么狗屁文章呢。当然,孙一民或许是个例外吧。不过他写的也不是上面要求的文章,而是自己的人生自传。

    如果赵星辰写的不好,大不了自己随便润色一下,发在河湾新闻上,也就算了事一桩了。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就没什么事儿。如果写的出彩了,那就更好了,一方面可以给王云平造势,另一方面也可以提高赵星辰的地位,为以后王云平提拔赵星辰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吃完饭,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原小生和赵星辰就地分手,赵星辰去自己租赁的地方睡觉去了,原小生则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门,原小生的心里就空落落地想起了南素琴。现在南素琴在干什么呢。今天是星期三,南素琴估计应该早已经在机关宿舍里睡觉了。想到这里,不知怎么,脑子里就忽然就起了上次和南素琴在晋侯区宾馆里的情形,像放电影一样在闪现了起来,靠在被子上,就不由自主地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半天,才从听筒里传出南素琴喃喃的声音:“什么事儿啊,我的大秘书,为什么深更半夜了还不睡觉呢?”原小生的耳朵就像一下子触了电一样,感觉麻酥酥的,心情也随之激动了起来,说了一句肉麻的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话:“想你了呗!”

    南素琴就半天没有说话,心里自然也乱七八糟了起来。思念是一种很难忍耐的感觉,两个年轻的心,或许都有些寂寞了吧。

    两个人就互诉衷肠地说了许多肉麻的话,最后还是南素琴将话题转移了,问道:“这段时间给女县长当秘书,感觉怎么样呢?”话里面似乎带着酸酸的味道。不过给王云平当秘书,也算是南素琴替原小生选择的政治道路,明显的吃醋无异于自打嘴巴。但自家男人整天跟在一个女人**后面,作为一个女人,心里的味道自不会好受。

    原小生就笑了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吧。已经这样了,就要尽到自己的本分。”说着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你回来怎么也不来找我呢?”说出口又觉得自己表现的似乎太迫切了,又补充了一句:“我记得你家好像就住在龙苑小区,离县政府也没有多远啊。”

    南素琴就咯咯地笑了一阵子娇怒地骂道:“虚伪。”又是幸福的口吻,解释道:“人家不看你,还不是也为了你好吗。你想想,要是王云平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之后,还会信任你吗?”

    原小生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可是这种事情,王云平迟早会知道的,就坦然道:“没关系的。如果王云平因为你我的关系,不信任我。我倒是希望,她现在就把我开了。”

    这话当然说到了南素琴的心坎上。南素琴在电话里就表现的更加亲昵了,娇声问道:“我就有那么重要吗?”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体己话,才难分难舍地将电话挂断了。原小生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随着河湾县人代会、工联会和政协会的一天天迫近,孙一民就越来越感到柴文山的讨厌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权力的磁场受到如此严重的威胁,就好像人们常说的南北磁场在倒转过程中,出现了磁场漏洞一样。尽管过去柴文山就跟他分庭抗礼,但那时候他们相互之间处在两种不同的权力平衡线上,柴文山的需要也仅仅局限于对人事方面的影响,而这种影响并不会威胁到他在河湾县绝对权力的发挥,不会对他的权力磁场造成任何威胁。

    而现在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柴文山已经不再甘心做一片陪衬的绿叶,柴文山这是打算和王云平联合起来把他孙一民挤出河湾县,最起码也是要把他架空。是可忍孰不可忍!

    坐在办公室,看着人大送来的文件,孙一民的眉间就不时拧起一个硕大的疙瘩,文件没有看完,他就打电话把县委办主任程海明叫了过来。程海明刚刚进门,脚步还没有站位,他就将文件狠狠地摔在了程海明的面前,厉声呵责道:“程海明,你这个县委办主任是怎么当的。”

    程海明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触了什么霉头,遭到了孙一民如此责问,马上也被问懵了。不过多年的体制经验,他还非常老练的,缓缓弯腰将文件捡起来,才发现是早上人大刚刚送过来的文件。这个文件是昨天下午人大送过来的,自己已经过目了,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这才呈报孙一民过目的。看孙一民的样子,问题应该是出在文件上面,也不明就里,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孙一民的火气就更大了,觉得程海明不说话就是一种默认,是程海明和人大商量好了,一块蒙蔽他,就翻着眼睛看着程海明,似乎头上谢顶脑门都被气的油光发亮了,道:“我问你,这份文件你看过了没有,你怎么不说话。”

    程海明就是有再大的委屈,也能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心中却想,你孙一民什么时候问过我有没有看过文件了,可人家偏偏要这么说,你又能怎么样。你程海明就是尿的再高也是县委办主任,人家孙一民就是错到脚底板朝下,也是县委书记。程海明就只能就事论事道:“文件我已经看过了。”

    “看过来了?就这样给我送过来了啊。”孙一民今天似乎一定要程海明给他一个说法一样,从桌子后面走出来,站在那里两只阴沉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程海明,“程海明,你是不是想考考我这个县委书记啊。我看你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你把我这个县委书记摆在什么位置了。”

    孙一民一句比一句问的难听,一句比一句问的让程海明没办法回答。这话怎么回答呢,总不能给孙一民说:孙书记,你放心,我一直把你摆在老大的位置上吧。可是这份文件的问题到底出在哪儿,程海明早上看的时候,还真就没有看出来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一个人大议程吗。例行公事地一堆文件,其实就是一个内容,第次会议,讨论问题,千遍一律,连格式都不知道是在多少年以前就固定好了的,程海明已经看过好多年了,能有什么问题呢。

    当然孙一民也有他的心病。他的心病就是王云平。准确地说,他的心病不是王云平,而是市委书记李东权。可是你孙一民对这个女县长再不感冒,再忌惮李东权利用王云平做你的手脚,你也不能不让人家选举吧。这不是瞎扯淡的事情吗。除此之外,程海明还真想不出来柴文山和王云平能在一个文件里面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孙一民骂了几句,程海明一直不说话,关键问题是,程海明根本还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按理说,程海明也在县委办主人的位置上待了有些年了,对领导的心思还是能够比较准确的把握的,此次却出现了例外。不过程海明倒也没大往心里去。他想,既然你孙一民发的火,连我程海明都不知道,估计县委就没有几个人能知道了。你孙一民自己也应该清楚,自己发这种无名之火,是毫无意义的,想骂就让他骂吧,反正你心里不顺溜,总要找个出气的地方,自己凑巧赶上了,那也无所谓了。

    程海明倒是坦荡的厉害,站在孙一民的面前,就还跟过去一样,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这倒不是他愿意这么装,而是伺候的领导多了,也就麻痹了。再加之,程海明觉得自己这个县委办主任,多少也有些窝囊。在沂南市,别的县都是县委办主任兼任政法委书记(程海明一直在下面这么说,不过说政法委书记兼任县委办主任应该更加合理一些),那是要进常委班子的,而轮到自己头上偏偏是个例外,政法委书记王天禄原本只是县财政局的局长,行政级别还排在自己下面,一跃就爬到了自己的头上。这个气儿,放在谁身上都不会顺。对于孙一民的无名之火,也就有些疲沓了。

    孙一民骂了半天,程海明一直一言不发,就骂的没什么劲了。当然,也不是程海明一言不发,而是他提出的问题实在太尖锐了,几乎没有一个问题,程海明能正面回答的,也让程海明没办法回答。孙一民骂完了,就站在那里瞪着程海明略微停顿了一下,慢慢目光又柔和了起来,变得谆谆教导了起来道:“海明啊,并不是我要说你。我记得已经不止一次地强调过,县五套班子,是在县委领导下的五套班子,其它四套班子,跟县委并不是平行关系,而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严格意义上来讲,所谓五套班子的说法是错误的,只是民间版本,并不是政治依据,起码应该说是在县委领导下的五套班子,才正确。所以,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必须明确这一点,都必须明确党的领导作用。”

    这话程海明都能倒背如流了,可是你孙一民的这一套理论说的再合情合理,别人却都会认为,你这套理论只对你一个人有利,是你压制别人的武器,谁又会听。难道你不说,别人心里就没数了。可你偏偏几次三番地强调,其用心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这话,程海明当然不能给孙一民说,也不能在任何公开场合的下说。毕竟孙一民说的是实际情况。不管孙一民的目的何在。

    孙一民说着走到程海明面前,手抬了一下,又放了下来,可能本来是打算拍拍程海明的肩膀的,可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就又将手放了下来,道:“我刚才发了火,并不是针对你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是对事不对人的。你下去把文件再好好修改一下吧。”算是给了程海明一个台阶。

    程海明就装作幸福地笑了一下道:“孙书记严重了,我知道你骂我们,都是为了我们好。你骂我们一次,就是我们一次最好的学习机会。”孙一民就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程海明就知道自己该走了,转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结合孙一民刚才的“谆谆教导”,程海明又让档案室,将这几年的人代会文件全部翻出来,对照了一遍,马上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这次的人代会文件相比以前的文件,只有一个非常细微的差别,那就是把所有“坚决执行县委决定”,改成了“在县委的正确领导”之下云云。这也难怪自己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了。

    当然了,程海明或许也是看的实在太多了,觉得人大那边起草的文件,也不会有说明问题,就随便溜了一遍,了事一桩,就直接呈送给了孙一民。

    看到这里,程海明就不禁微微地笑了起来,心中想得却是,河湾县的一场龙虎斗终于拉开了帷幕。而双方的第一回合较量,尽然是从文字上下起了功夫。又想起,柴文山一向是个不太注重文字工作的主儿,这些细微内容的变化,估计应该是出自王云平之手。柴文山的狠辣,加上王云平的细腻,这场较量,到底鹿死谁手呢?还真是一件非常值得玩味的事情。

    打发了程海明之后,孙一民坐在办公室还是有些心神不安。正烦躁的时候,远在省城的情妇却打来了电话,说钱用光了,让孙一民给账户上打钱。孙一民就没好气道:“不是上个月刚给你打过去十万元吗,怎么这么快就花完了。你是不是在外面还养了小白脸了。”

    情妇在电话里就哭哭啼啼了起来,同时也算是将那十万元去处给孙一民做了个交代道:“十万元能干个什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物价飞涨的这么厉害,你以为还是前几年啊。一个坤包就要八千多,健康会所的价格也翻了翻,过去一个月八百,现在一个月已经一千五了,还有化妆品也刚好用完了,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套,却贵的要死,要一万八,只好买了一套七仟八佰八的将就了。我让你给我买辆车,你就是不给买,现在倒好,一个月打车钱就要花一两千。前两天我弟弟说我妈病了,我总不能不给钱吧,可手头紧,就给了两万。就算我整天不吃不喝,你说你给的那点钱还能剩多少。别人找个可靠的男人都是图钱,我也不图你的钱,不图你的权,这些年家里大事小事一大堆,我都硬撑着,没有给你填过一次麻烦,你说还要我怎么样啊。”说着也许是把什么积攒在心里的苦楚给翻了出来,哭的就更加厉害了。

    孙一民实在没办法了,知道不给钱也过不了这一关,只好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你一哭,我这脑袋都大了,我一会就把钱给你打过去,总可以了吧。”情妇就抽了一下鼻子,破涕为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说着将电话挂断了。

    要不是为了这几个女人,孙一民还真不想整天劳神费力地跟人勾心斗角。自己今年五十还不到,头顶已经剩下了稀稀疏疏的几根头发,看上去跟快要六十岁的人一样,又过段时间还要过去看看这几个女人,更有些力不从心了。可是现在干脆给这几个女人一人一些安置费,散伙算了,又有些难以割舍。毕竟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也是一种丰盛的人生大餐。

    挂断电话,将秘书马长安叫过来,吩咐给省城的卡上打十万元。对于这个秘书,孙一民还是比较放心的。

    马长安离开后,孙一民反倒更加坚定了斗志。这么说呢。或许是一种金钱需求的紧迫感和使命感吧。

    孙一民心神不安的时候会表现出两个非常明显的特点——屎尿急和召开常委会。当然并非孙一民每次召开常委会都是因为心神不安,不过在面前这种情况下,孙一民突然召开常委会必然是因为心神不安。孙一民心神不安,除了因为王云平和柴文山给他造成的压力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几个情妇的问题。

    远在省城的情妇打电话伸手要钱之后,孙一民就隐隐有种从未有过的紧迫感和危机感。突然之间,他就觉得这些情妇,其实都是埋藏在自己身边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然后将自己炸的粉身碎骨。

    他打开电脑,将这些年写的人生自传匆匆忙忙地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有一大半涉及到了男女之事。又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忙忙碌碌,其实为了女人。第一个女人是初中的同学,那不算女人,顶多算个女孩,自己暗恋着人家,暗恋了整整的八年,结果上了大学之后,再次看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对那个女孩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过去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假象,都是一种少年的冲动。那个自己一直以为冰清玉洁的女孩,其实也没有神圣的,自己虽然已经没有了感觉,还是顺水推舟地完成了一次人生的创举。

    第二个女人就是自己现在的老婆,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也因为这个女人而改变了自己人生命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这个女人是原地委副书记的千金小姐,模样一般的不能再一般了,自己看他的第一眼其实是从心底排斥的,觉得这是介绍人对自己人格的一种侮辱。可是后来听说是当时地委副书记的千金小姐的时候,就不再这么想了,觉得这是自己人生转折的一个机会。很快就结婚了,并在次年,按照地委副书记的指示,给地委副书记生了一个外孙。自己就顺利到地方当上了副乡长。那年自己应该是二十六岁。

    第三个女人是一个乡镇计生办的干事,年龄还要比自己大几岁,好像是个事业编制,老想转公务员。这个女人也不好看,起码跟后面的几个女人相比,是没有任何品味可言的。自己当时分管计生工作,跟老婆长期两地分居,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那女人主动投怀送抱,自己也就欣然接受了,算是把她当了两年多的临时夫人。后来自己调任县委组织部,也算对得起她了,想办法把她的身份给解决了。那女人倒也实在,此后再没有找过自己。

    从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开始,身边的女人就不一样了,起码都是县里拔尖的,有几个还是别人的老婆。其实并不是自己想要怎么样别人的老婆,而是别人的老婆死皮赖脸地往自己跟前蹭,而且都是那种花枝招展、妖冶风流的女人,自己也就老师不客气地笑纳了几个。不过也没有一个真正固定下来,大多数都是达到目的后,就再不联系了。说白了就是一种交易。交易成功,关系结束。倒也干脆利索。没有任何后遗症。

    真正固定下来的情妇是在担任长平市工矿办副主任的时候。长平市虽然只是个县级市,不过行政级别自然比一般的县要高半个级别。也就是长平市的市委书记、市长,都是副厅级。市委常委自然全是副厅级,而像工矿办副主任这样的角色也是正处级。老丈人也是想让自己搭个跳板,然后任个实职正处。不过也已经有些小权利了,是个县政府党组成员,在长平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于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情妇就随之出现了。那是一个长了一双大眼睛的女孩子。因为自己老婆眼睛小,就对大眼睛的女人有着天生的向往。那女孩子刚刚大学毕业,学的矿产资源探测学,有个非常诱人的名字,叫赵红雨。自己实在是情不自禁,就隔三差五找赵红雨打材料,谈工作,谈着谈着,就谈到了床上。毕竟权力的威力是非常巨大的。那女孩子虽然学的是矿产资源探测,却无心探测什么矿产资源,而更加原因探究在官场一试身手,刚刚进工矿办一年多,就想提副科。自己当然满足了他的要求,她当然也需要满足自己的要求。就这样确定了情人关系。现在赵红雨也已经是长平市下面一个乡镇的乡镇长了,两个人的来往自然就不能像以前那么频繁了。

    后来,再后来,又有两个,间或还有一两个临时的,全部算一遍,起码有二三百,数量是绝对庞大的,当然这些都被记录在自己的人生自传里,等自己百年之后,找个妥善的人再公诸于众,功过是非任人后人评说吧。既然不能流芳千古,遗臭万年,也算是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浓墨的一笔。

    下午五点整,县委常委会准时在县委二楼的中会议室召开。孙一民坚持着一贯的风格,第一个坐在办公室里,不时抬头看一眼进来的那些常委们,县委副书记张慕云,不能算自己的人,但也从来没有跟自己过不去,既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组织部长韩云宝,绝对是自己的人;政法委书记王天禄,鬼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宣传部部长闵秋鸿,也算是自己的人,就是能力差了点;统战部部长方云贵,刚刚从别的市调过来没有长时间,底细还不是很清楚,更不能算是自己的人了,不过也是新来没有多长时间的原因,一向不大说话。

    还有另外一位经常缺席人员,县武装部政委刘喜财。开会都经常请假,就更不用说对地方事务的干预了。

    另外还有两位:一位县委副书记、代县长王云平,一位是常务副县长南振海。南振海和柴文山是亲家。孙一民只能把她算成是自己的敌人,尽管南振海在常委会上的话向来不多,一贯坚持中庸风格,不过还是无法让孙一民释嫌。王云平就不用说了,市委书记李东权点名来河湾县搞经济建设的县长,原沂川县常务副县长。不过李东权到底安了什么心,孙一民还真有些摸不透。

    既然摸不透,就只能坏处想了。孙一民领导河湾县也有四年多的时间了。成绩当然不能说没有,但起色并不是很大。用孙一民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根据河湾县的实际情况,坚持环保第一、人文第一的原则,因地制宜地将河湾县的社会经济往前推进了三步。

    所谓的三步就是,第一步、翻修并扩建了唐朝末年一位出生在河湾县的将军府第,大大地提高了河湾县的文化品位;第二步、将河湾县第一污染企业,永胜钢铁集团的铁厂搬迁到距河湾县城二十公里以外的尉南乡,大大改善了河湾县城的人居环境;第三步、坚持不懈地在河湾县这块贫瘠的黄土高原上搞了四年的绿化,让河湾县的绿化面积达到了20%以上。

    然而,对于孙一民一直标榜的这些丰功伟绩,在有些人眼里却是一文不值,起码在市委书记李东权的眼里是一文不值得。为什么呢?因为从孙一民担任河湾县县委书记四年以来,全县财政收入基本在原地踏步,每年7千五百万的财政收入,不够自己支出,每年还要向省市要几千万的补贴,才能勉强维持。

    而孙一民花大价钱翻修并扩建的唐末将军府第,根本在历史记载中查无此人,只在河湾县志里有些零星的记载,对于提升河湾县的文化品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那座所谓的将军府第从修好之后,就变成了老百姓的晒麦场,此外别无它用了。绿化的林木,有一半以上处于垂死状态。只是孙一民检查哪儿,哪儿便有活树。

    王云平来河湾县当县长,这是他孙一民想接受也得接受,不想接受也得接受的事情。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根本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之所以百般用心,其实就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王云平一个在一个的下马威,让王云平知道,在河湾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只有他孙一民一个当家人。不管你王云平是谁的人,既然来了河湾县,就必须听我的。你想搞政绩可以,想要发展经济,我也不反对。但必须在我的领导之下进行。说白了,也就是,你王云平不管有再大的能耐,干出成绩来,也要分我一半,妄想撇开了我孙一民,搞单干。

    可是,王云平偏偏不吃这一套,你搞你的下马威,我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这就让孙一民的心里感觉非常的不爽。你王云平想干什么,刚来就想反客为主,把我孙一民撇开吗。那对不起,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起码常委会上,你还必须听我的。

    直到所有人都到齐了,坐在那里低头翻开笔记本,王云平才姗姗来迟。进门也不给孙一民打招呼,径直走过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就是孙一民的旁边。

    孙一民就把目光落在王云平的身上审视了半天,才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问坐在下面的程海明,道:“人都到齐了吗?”

    程海明就又站起来,在会议室里例行公事地看了一圈,道:“除了武装部的刘政委没到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来了。”

    孙一民就发了一通无名火道:“会后你再通知一声刘政委,告诉他,县委常委会是县里的领导机构,不时谁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的地方。如果他再这样的话,我就只能提请上级有关部门,撤下他的县委常委职务了。”

    程海明是是是地应了几声,也没有当回事,反正你一个县委书记,这种职权还是不好履行的。我给你转达了就是了,难道你还真能把人家常委资格撤了不成?这不是闹笑话吗。

    ( 农民草根官路:升官决  p:///3/36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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