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草根官路:升官决》遇麻烦险中取胜

    遇麻烦险中取胜

    就在给龙彪开追悼会的当天,又发生一件让原小生意想不到事情。

    也许是天公也为龙彪的离世而感到悲伤,天色从头一天晚上起了一阵风之后,就开始变成灰蒙蒙的一片,黑云密布,紧紧地压在山顶,把整个湾子乡都给笼罩了起来,好像搭起了一个天然的帐篷一样。只是那帐篷的色彩,让人感到更加压抑、难受了。

    从早上**点钟开始,就逐渐有人拉祭奠。先是本乡镇的一些村干部,接着是其他乡镇,县上各局一些领导。原尉南乡党组书记,原小生的顶头上司,现任西王镇党组书记赵学东也过来了。

    祭拜了龙彪之后,赵学东就把原小生拉到办公室,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之后,便问道:“小生,你给我说说,这个龙彪到底是在回事,怎么能死在工地上呢。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原小生也能听出来,老领导对自己的责备,把情况简单给赵学东解释了一下,道:“我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略作沉默继续道:“龙书记在我们湾子乡此次整体开发中,可是出了大力的。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赵学东就埋怨道:“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也不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啊。人既然已经死了,就悄悄埋了算了,干嘛还要搞的全县干部都知道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万一有人借题发挥,你怎么收场?我看你现在,政治上还有些不够成熟。”点了一支烟,继续问道:“这件事情,王县长就没有提醒你?”

    原小生道:“这件事情,我已经请示了孙书记和王县长,他们一致认为,我这样做没什么错。一来是可以表彰一下龙书记精神,二来也是对全县干部的一个教育。”

    赵学东就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道:“我说小生,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也不想想,你这样做,尽管迎合了孙一民和王云平,但无疑是在跟全县的干部为敌。大家会认为你一个小小的湾子乡穷的叮当响,却还要出风头;说你原小生特立独行,标榜自己的领导功绩;说你们湾子乡刚干一点工作,就死了一个政工书记,不知道羞耻,还要给大家树榜样。”

    原小生一听就有些生气了,也不管赵学东是自己曾经的老领导了,口气生硬地问道:“是谁这么说的?我看说这种话的人,本身思想就有问题。”

    赵学东冷笑了一声道:“思想有问题?照你这么说,全县的干部思想都有问题,就你原小生思想没有问题。再说了,你这样一搞,让其他乡镇的书记、乡长今后还怎么工作?”

    原小生道:“其它乡镇的书记、乡长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这跟我原小生,跟我们湾子乡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我们湾子乡因为死了一个政工书记,需要表彰一下,开个追悼会,他们就不工作了,这不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吗。”

    原小生说完也点了一根烟,稳了稳情绪,继续道:“老领导,我明白你的意思,风气如此,谁做这个出头鸟,谁就必然要被诟病。”

    赵学东苦笑了一下道:“我还以为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原来你也明白。那么既然你明白,为什么还要这么干呢。你要给乡里办事实,要搞整体开发,可以,悄悄办了就算了。既然是革命嘛,死个把人算什么呢。别说是今天龙彪倒在了一线上,就是你原小生倒在一线上了,又能怎么样?你想通过这些事情来警醒那些贪官污吏、**分子吗?我告诉你,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改革发展三十年的积弊,你想一朝清楚,除非你是女娲再世,玉皇下凡,要不然你想也别想。”

    赵学东说着就有些激动了,原小生也不好跟他犟,笑了笑,拉过赵学东的胳膊,坐在椅子上道:“老领导,你千万别激动,我听你的指示精神就是了,保障下不为例,你看好不好?要不然,我马上给你写个保障书。”

    原小生这么一说,赵学东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指着原小生的鼻子道:“你小子,就是个滑头,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我给你说,这事儿,你真别不当一回事。你出去看看各乡镇来的领导,除了我赵学东到场之外,有没有一个正职?没有!一个正职也没有。为什么呢?县委的讣告一出来,县党报、市日报,头版头条就开始大肆渲染,这些人正躲在家里骂娘呢。我看今后,你就等着别人挤兑吧。”

    原小生叹了一口气道:“我给你说,老领导,这里面其实是有内情的。县党报是王县长亲自指示赵星辰下来做的采访,市日报是付部长的指示精神。我总不能把人家打回去吧。只能实事求是嘛。何况报纸上登的东西,我也看过了,都是事实,并没有夸大其词。”

    赵学东道:“就是因为你所谓的实事求是,才会让同僚们诟病,你以为是什么啊?你这样一搞,无形中是在映射全县的党员干部都是无能之辈,就你原小生一个人能。我可说陈引生同志火气非常大,拍着桌子说你这是过河拆桥、数典忘祖。”

    原小生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道:“什么是过河拆桥,什么又是数典忘祖,我看这位陈老先生还真该补习补习国学知识了。他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给湾子乡建过一座桥,铺过一寸板子,还恬不知耻地说什么数典忘祖。我看他说这样的话,就是一个最悲哀的无耻之徒。”

    赵学东摆了摆手道:“看看看,说着,说着,你的劲头就又上来了。我说你这个毛病得改一改,你就是不听。陈引生同志就是再无能也是你的老领导,你这样说,就难怪人家说你数典忘祖了。”

    原小生道:“要是你赵书记,我承认是我的老领导。他陈引生,我还真是不敢恭维。”

    两个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糟乱叫嚷声。原小生不由警惕了起来。今天可是龙彪出殡的日子,县里的领导来了不少,一会孙一民、王云平和县委五套班子领导都要过来,真要有个上访闹事的,可就麻烦了。

    赵学东问道:“小生,是不是乡里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到位?我刚才给你说什么来着,外面还没有开始乱,家里先捂不住了。你赶紧出去看看吧。”

    就在这时,一身孝服的赵晨力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道:“原书记,不好了,不好了……”

    原小生见赵晨力的急急草草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厉声呵责道:“慌什么慌,有事慢慢说,天还没有塌下来,值得你怕成这个样子吗?说,什么事儿?”

    赵晨力被原小生呵责了几句,这才稳住了情绪道:“原书记,你赶紧出去看看吧,乡政府又被人包围了,上岭村的百姓来了四五百号人,堵在大门口,打着旗号,说要让乡政府严惩**分子,还他们一个公道。”

    原小生这才想起王根生借募捐修路款敛财的事情,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工作太忙,加之龙彪的突然出事,至今还没来得及处理,想不到老百姓会在给龙彪开追悼会的时候出来闹事。

    稳定了一下情绪,原小生问道:“上岭村的包村干部是谁?”

    赵晨力道:“上岭村的包村干部是张锁成。张锁成不仅是上岭村的包村干部,也是西山片的副片长,龙书记不在了之后,西山片的所有事情暂时由张锁成负责。这也是你在班子会上定下来的。”

    原小生马上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老百姓即便是聚众闹事,也不会偏偏选在乡里给龙彪开追悼会的时候。而且上次班子会的时候,原小生已经交代让张锁成尽快跟上岭村的村长协调,把多少的钱退给老百姓。张锁成却至今没有给自己做过任何汇报。很显然,肯定是这家伙从中作梗的结果。

    “王根生呢?王根生跑到哪里去了,你马上给王根生打电话,把他给我叫过来。”原小生心中虽已恼火到了极点,但还是尽量保持克制。因为原小生非常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把老百姓劝回去,把事态的影响缩小的最小范围。

    赵晨力道:“我刚才已经给王根生打过电话了,赵晨力家人说赵晨力前几天就出去了,至今未归,打他手机,也已经关机了。”

    “王八蛋!”原小生忍不住厉声呵骂了一句,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张锁成呢?张锁成哪儿去了?”

    “张锁成……”赵晨力也被原小生的震怒,吓得有些六神无主了,半天才道:“张锁成今天早上就没有过来。我听骆乡长说,好像是张锁成昨天晚上阑尾发炎了,到医院割阑尾去了。”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阴谋,目的就是要让原小生这个湾子乡党组书记,河湾县冉冉升起的官场新秀,在全县干部面前丢人,在孙一民和王云平面前丢人。能想出这种损招的人,会是谁呢?

    沉默片刻,赵学东站起来,在原小生的肩膀上沉沉地拍了拍,道:“小生,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你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外面的群众吧。”看了一下一身孝服的赵晨力,似有不信任的意思,却还是道:“我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肯定是有人煽风点火,才激起了民变。不过你一定要相信,老百姓是善良的,万不可采取过激手段。要不然,就正中他们的圈套。”

    原小生点了点头,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道:“这事也怪我太麻痹大意了,要是前段时间过问一下的话,也不会拧成现在这样的结果。”马上转身对赵晨力道:“这样,赵部长,你先过去跟上岭村的老百姓谈一谈,让他们派出几个代表过来,我们现场给他们解决。”

    赵晨力点头应了一声道:“好吧,我刚才见人群里面正好有几个乡民兵连的战士,我跟他们还算熟悉,我试着给他们做做工作,应该会有效果。”

    赵晨力说完,正要出门,原小生又叮嘱,让赵晨力把贾迈迈叫过来。贾迈迈跟龙彪一样,也是个老湾子乡了,应对这样的事情,应该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只是贾迈迈的年龄有些大了,这些年也不大管事了,整天领着工资,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关键时刻,原小生觉得这个人,还是能靠得住的。

    赵晨力出去后,赵学东就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小生,你刚才说的这个贾乡长可靠吗。你过去跟他有来往吗?我是担心,这种事情参与的人越多,麻烦可能就会越多。”

    赵学东说的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原小生略作思考道:“贾迈迈这个人,以前虽然来往不多,但是我觉得这个老同志,还是靠得住的。我之所让他参与进来,一来是他在乡里还算有一定的威信,估计说话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二来是他也算是个老乡镇了,对于湾子乡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如果他能拿拿主意,应该对处理这件事情有一定的帮助。”

    听了原小生的分析,赵学东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什么。不一时功夫,贾迈迈开门进来了,还是过去一身的中山服,手里夹着一根香烟,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进门后,好像在故意装糊涂一样问道:“小原书记,你让晨力叫我有事吗?”

    原小生就拉一把椅子,道:“贾乡长,你进来坐下,坐下咱们再慢慢说。”说着就拉了贾迈迈的胳膊,有些强行安排地,将贾迈迈拉在椅子上,接着道:“外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咱们现在什么话也不说,也不分析什么原因了。我就请教你一件事情。怎么样才能让老百姓回家?我知道为难,但是你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见死不救。我也相信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原小生几句话,把贾迈迈说的,意味深长地呵呵笑了起来。贾迈迈道:“小原书记,你是个明白人,这里面的事情,我不说,你应该也已经明明白白了。既然你还看得起我,我也不妨给你直说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给老百姓退钱。王根生每家多少五十元,现在王根生连鬼影也找不见了。怎么办?乡里给老百姓退。你要让我想办法,这就是我的办法。”

    原小生听完,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贾迈迈所说的办法,也是原小生刚才想到的办法,关键时刻,既不能把事情闹大,又要让老百姓回去,只有给老百姓当场退钱最实际。

    老百姓是非常淳朴的,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不容易,被人平白无故地糊弄走,自然心有不甘。给他们说再多的大道理,承诺的再好,不退钱也未必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快刀斩乱麻,最好的办法就是退钱。

    想到这里,原小生马上给马天民打了个电话,让马天民马上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

    马天民一进门,原小生就以命令的口吻道:“老马,你把乡里现金全部拿出来,看一下还有多少钱?”

    马天民胸有成竹道:“这个不用看,大概有十二万左右。”接着又疑惑问道:“原书记,你问这个干什么呢?”

    原小生摆了摆手道:“这个你先不要问了。一会你拿出十万元,听贾乡长的安排就是了。贾乡长说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

    马天民还在那里发愣,贾迈迈就阻止道:“小原书记,你是不是这样就算把工作安排了。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让骆乡长去比较合适一些呢。我一个副乡长,涉及这么大的金额,是不是不大妥当呢。”

    原小生一摆手道:“没有什么妥当不妥当的,让你去你就去。”停顿了一下,换了一副口吻,语重心长道:“贾乡长,外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县的头头脑脑来了一大帮,一会孙书记、王县长,还要带着县五套班子的领导过来,你总不希望,这个时候,让他们看我的哈哈笑吧。骆乡长和我,一会难免要应酬。这事就拜托你了。”

    贾迈迈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一定尽力而为!”

    原小生双手紧紧抓住了贾迈迈的手道:“贾乡长,你不要怪我说话不中听,这次可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一定不能让老百姓冲击龙书记的追悼会会场。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湾子乡的形象问题,千斤重担,我可就交给你了。”

    贾迈迈也有些激动道:“小原乡长,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什么也不说。为了咱们湾子乡,为了龙书记,我老贾也豁出去了,一定尽一切努力,把上岭村的老百姓劝回去,为龙书记开一个圆圆满满的送别会。”

    送走贾迈迈,原小生马上又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让派出所全体出动,务必保障追悼会现场的秩序。这才略微有些放心了。

    赵学东在一旁看着原小生处理完,就淡淡地笑了笑道:“看来我当初没有看走眼。临危不乱,很有大将风范。只是可惜……”说了半截又停了下来,摇了摇手,道:“还是不说这些了。我们赶紧出去看看吧。孙书记和王县长可能马上就要到了。”

    从办公室出来,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各乡镇和县各局派来参加追悼会的干部。这些人大多数,原小生都是认识的。骆当仁正招呼着,散烟、握手。原小生心里就又踏实了不少。今天的骆当仁还算没有乱了阵脚,在乡政府外面一片混乱的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就过去跟大家一一打了个招呼。自然少不了有人要问乡政府外面的情况。原小生只好敷衍说,是乡民们过来祭拜龙书记的,怕秩序不好维持,就没让进来。那些人便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也不便过深地追究。

    临近中午,骆当仁终于在湾子乡进山路口,将孙一民、王云平一行县五套班子领导的车,迎接了过来。贾迈迈也把上岭村上访的老百姓都安抚回去了,算是万事大吉,有惊无险。乡政府便奏起了哀婉的音乐,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这时忽然从山顶掠过了一丝的凉风,吹拂着追悼会现场的花圈、灵帆呼啦啦地煽动,马上就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好像老天爷也要为龙彪的英年早逝而为之一泣。

    五套班子领导进乡政府后,一一用花圈做了祭奠,并在龙彪的灵前,三鞠躬。孙一民、王云平、柴文山等县五套班子领导,怀着沉痛的心情,一一跟龙彪爱人握手,表示了一下关心和哀伤之情。虽说只是一种形式主义的东西,但是龙彪的爱人明显也得到了不少的安慰。

    原小生代表湾子乡党委政府开始念祭文的时候,天空就开始飘起了雨丝。先是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接着雨滴慢慢连成了线,在呼咙一声炸雷之后,便一场大雨便飒飒落下。

    “……我不敢说龙彪同志的一生是多么光辉的一生,但是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大家,龙彪同志的一生,肯定是无愧于人民,无愧于国家,无愧于党,无愧于湾子乡的一生。他把毕生的精力都奉献给了这个穷得叮当响的穷山沟,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一个**党人的高风亮节,他用赤子一般的情怀抒写了一曲无悔的革命壮歌!”

    原小生用沉重的声音诵读着这篇用了整整一个晚上准备的祭文,借助着扩大器,悲怆的声音回荡在湾子乡的山山岭岭,任由雨水从脖颈处浇灌而下,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旷阔的湾子乡政府大院,黑压压地一片人头,连同站在最前面的孙一民、王云平等县五套班子的领导在内,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想起离开会场避雨。附近的村民拥满了湾子乡政府大院那用石头垒成的矮墙。他们站在墙头上,看着雨中的年轻人,看着已经躺下去的龙彪,似乎一下子看到了湾子乡的未来和希望。

    就在追悼会进行到追后的时候,被贾迈迈劝回去的上岭村的老百姓,意外地又返了回来。他们不顾派出所民警的制止,硬闯了进来,在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的带领下,五六百号人,齐刷刷地跪在了雨中,跪在了龙彪的灵前,把刚刚领导的五十元钱,举过头顶,请求乡政府原谅,请求原小生这位年轻的党组书记,一定接受他们的二次捐款。

    这一刻,原小生的泪水再次夺眶喷涌而出。多么淳朴的人们,多么善良的老百姓啊!作为一名党员干部,要是对不起他们,又谈何对得起天地良心呢?!

    催人泪下的哀乐,夹杂着轰隆而起的电闪雷鸣,连同湾子乡的山谷中都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壮力量。这一幕不仅感动了原小生,感动了湾子乡的每一个党员干部,更让前来参加的追悼会的乡镇、县局和县五套班子的领导,心头不禁一阵阵地激动了起来,借着雨水的掩饰,轻轻将面颊上流下的泪水擦拭掉。

    原小生跑过去,将跪在前面的老人扶起来,又对后面的老百姓,用悲怆的声音喊道:“乡亲们,都起来吧。我原小生,在这里代表乡党委、政府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对乡党委政府信任,谢谢你们对我原小生的信任。龙书记在天有灵,也会感谢你们今天的义举。谢谢你们啊!”

    湾子乡的干部急忙跑过去,开始搀扶跪在地上的百姓。老人一把抓住原小生的手深情地道:“原书记,不是乡党委政府感谢我们,是我们湾子乡的老百姓,应该感谢你和龙书记这样的好干部,感谢乡党委政府。我今年六十多岁了,一辈子生活在这穷山沟里。说句灵心话,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位干部,哪一届政府能像你们现在一样,为老百姓着想,为乡里办事的。原书记,你就带着全乡的老百姓,放心大胆地放手干吧。今后谁要是跟你原书记过不去,就是跟我老汉过不过,我老汉第一个不答应他。”

    原小生已经被这位老人的诚挚彻底感动了,拉着老人的手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了,一直使劲地点着头。

    这时孙一民和王云平也带着县五套班子的领导,过来了。原小生一一做了介绍。孙一民便从原小生的手中接过老人家的手,道:“老人家,不光是乡党委政府要感谢你,我代表县委县政府也要感谢你。湾子乡有你们这样的老百姓,有像小原同志和龙彪同志这样的干部,何愁富不起来呢。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你们湾子乡肯定能成为全县、乃至全市最为富裕的乡镇。”

    说着话,孙一民就放开了老人的手,面向追悼会现场,这时牛小枝也把一个扩大递到了孙一民的手中。孙一民结果扩大开始即兴演讲:

    “同志们,今天在这个我们过去一直认为没有前途、没有开发价值,贫穷、落后,甚至野蛮的乡镇,在新一届党委政府的领导下,在原小生同志、骆当仁同志、龙彪同志等等这样一批好干部,踏踏实实为老百姓谋福办事的好干部的带领下,在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一张张多么淳朴的面孔,多么诚挚、多么热情、多么善良的面孔。谁能说他们是刁民,谁又敢说他们是刁民呢?我觉得作为一名党员干部,真应该拍拍自己的良心,每天睡觉的时候,问一问自己,自己这一天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对得起,这一张张淳朴善良的面孔,我们所做的工作,是不是真的就是为了他们着想了。我们的一言一行,是否在践行一个**党人的职责。我们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他们的根本利益,还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加官进爵?

    同志们,我们已经到了应该好好反思反思我们自己的时候了。你们往周围看一看,看一看这个破破烂烂的乡政府大院周围的墙头,看看站在院子里的这些老百姓。为什么他们愿意冒着大雨主动过来为一个龙彪同志送行,为一个乡镇的政工书记下跪?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大家就站在这里想,认真地想,认真地反思。

    我刚才来的时候,在会场粗略地看了一遍。我们各乡镇的一把手、各局的一把手来的不多,可以说几乎没有人来。他们都干什么去了,他们为什么没有来。县五套班子的一把手都过来了,难道他们自己的工作比县五套班子的工作都重要,就不能把手中的工作放下来一会的功夫,为这位倒在改革发展第一线上的乡镇干部送送行吗。让我看,绝对不是这样的。他们在想什么,在干什么,我心里非常清楚。他们是不愿意过来,没脸过来,他们甚至躲在自己的办公室拍着办公桌骂娘,骂我这个县委书记,骂原小生这个年轻的乡镇党组书记。他们为什么要骂?那是因为他们怕。他们当惯了官老爷,害怕有人不当官老爷了,把他们比下去。

    我在这里不查不问不追究。我就是看,看他们的脸皮有多厚。看他们有没有悔过自新的勇气……”

    孙一民的这次讲话一直讲了将近一个小时,就连他的秘书马长安把雨伞打着他的头顶,也被他一挥手给打落在地。孙一民讲着讲着,各局、各乡镇的一把手就陆陆续续过来了,下车的时候,本来是打着雨伞的,见孙一民在雨中讲话,急忙将雨伞收了起来,站在雨中。

    孙一民讲话结束后,龙彪的棺材被乡民和年轻的干部们扛在肩头,在悠悠的哀乐中,缓缓送出了乡政府的大门。长龙一般的队伍,一直将龙彪送到了墓地。

    回到乡政府后,孙一民和县里五套班子的领导又看望了龙彪的老母亲和龙彪的爱人之后,就陆续离开了湾子乡。只有王云平留下来没有走。

    王云平坐在原小生的办公室,沉着脸道:“小生,我给你说,你不要看孙一民今天在追悼会上说了那一堆激动人心的话,又把全县的一把手统统批了一遍,我劝你这段时间最好还是低调一些。”

    原小生苦笑了一下道:“王县长,这个我知道。刚才赵书记已经……”话说了半截马上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云平就看着原小生疑惑问道:“赵书记?哪个赵书记?赵书记怎么了?”一双鄙视的眼神,没有给原小生留下丝毫退步的余地。

    原小生只好道:“其实也没什么。你说的情况,早上西王镇的赵学东书记已经给我说过了。”

    原小生本想着不想把赵学东牵扯进来,想想觉得也没什么,就实话实说了。赵学东是自己的老领导,在工作上给自己一些忠告和建议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王云平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道:“我看你还是缺乏政治经验。这样的亏我在沂川县当副县长的时候就吃过。现在的好多干部就是见不得别人进步。好像别人进步了,就显得自己无能了。但是即便是我知道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风起如此,总不能把他们全部都免职吧。”

    原小生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问道:“怎么没见星辰过来呢?”

    王云平哦了一声,道:“还有点别的工作,我让他去干了。”继而又问:“你找赵星辰有事吗?我没听说你们有什么来往啊。”

    原小生苦笑了一下道:“也没别的事情。就是县党报那块,我觉得还是不要把动静闹的太大了。星辰前段时间说要对龙书记的先进事迹搞一个跟踪报到,还要同时发到市报。我觉得我们毕竟只是一个乡镇,龙书记的事情报道一次也就算了,再这样报道下去,恐怕我就真要变成众矢之的了。”

    王云平笑了一下道:“这是不是也是那位赵书记给你出的主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在尉南乡的时候,可是你一直帮助这位赵书记搞工作,跟柴文山和南振海斗,现在怎么变成一切行动听他的了。就连我这个县长的话都不听了。”

    原小生只好道:“在尉南乡的时候,我也没有帮赵书记干什么工作。而且赵书记毕竟乡镇工作经验比我要丰富的多。再说了,我也并没有不听你的话。你可不能给我搞欲加之罪。”

    两个人说着话,牛小枝就跑了进来,见王云平坐在办公室,就一下子窘在了那里,显得有些怯懦的样子,问候了一声王县长好。王云平点了点头。牛小枝又问原小生道:“原书记,胖姐把饭做好了,你和王县长是在这儿吃呢,还是到食堂吃呢?”

    没等原小生答话,王云平便道:“就麻烦你把饭菜端到这里来吧。我和你们原书记还有点事儿要谈。”

    牛小枝应了一声,又看原小生。原小生摆了摆手道:“就按王县长的意思办吧。”

    牛小枝出去了,王云平就一脸神秘地笑容看着原小生道:“想不到你这里的纪律性还这么强。我这个县长说的话,都不能作数了。”

    原小生笑着急忙摆手道:“王县长,你也太多心了,又在给我搞欲加之罪。你是不知道,我来之前,乡里的坏毛病太多,总是搞一些没必要的特殊。我就批评了他们两句。想不到批评完之后,这些人干什么工作就都成了机器人,事事请示,弄得我也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总比随便搞特殊要强。”

    王云平表示同意道:“现在的干部大多如此,抓的松了胡来,抓的紧了又什么都不会做了。真让人不省心。像赵晨力,就是这个样子,说上几句,就好多少天不知道怎么工作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两个人说着话,牛小枝和胖大姐就把饭菜送了进来。胖大姐吸取过去的经验,用盘子端了饭菜,手自然就插不到碗里面了。

    ( 农民草根官路:升官决  p:///3/36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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