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草根官路:升官决》难分辨官场圈套

    难分辨官场圈套

    吃完饭,王云平让原小生陪她去工地上看看。原小生问:“是不是把骆乡长也叫上?”王云平没有说什么,却瞪了一眼。这一眼把原小生瞪的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能再叫骆当仁的事情了,只好一个人钻进王云平的车里,直奔盘山公路。

    上车的时候,原小生照例还是要上副驾位置,却被王云平叫到了后面。由于乡里的街道还是过去的那种半硬化的路面,坑坑洼洼、泥泞不堪,王云平的奥迪车就不时猛烈地晃动一下,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挤在了一起,每当这时,原小生就歉意地朝王云平笑笑。王云平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汽车一直看到盘山公路的一半路程,王云平才让司机停了下来。这时的雨也已经渐渐停了下来,只是有些毛毛细雨,凉凉地打在脸上。司机老刘就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把雨伞,送到了原小生的手中。原小生只好撑起雨伞,担当起服务员的角色。

    王云平一边走,一边在不时弯腰查看一下路上的情况,感叹着对原小生道:“小生,看样子,你们修的这条金山路路,已经完全达到了一级路的标准啊。这里面恐怕有龙书记不少功劳吧。”说着将手中捡起的一块打路凝固的混泥土拿在手里,捏了两下,混泥土纹丝未动,只好扔在路边。

    原小生一直将雨伞撑在王云平的头顶,身体却站在后面道:“王县长,并不是有龙书记不少功劳,而是完全是龙书记的功劳。你也知道,乡里因为整体开发的事情,我和骆乡长一直在外面跑,家里的事情根本就顾不过来,要不是龙书记和赵晨力两个人,天天守在公路上,这条路还不知道会修成什么样子呢。”

    “是啊。”王云平感叹道:“我们河湾县要是能多出一些像龙书记这样的好干部,又何愁富不起来呢。”停顿了一下,望着远方的山峦,继续道:“但是今天的情况,你也亲眼看到了。孙一民同志今天也算是说了几句大实话。但是把全县的干部队伍带成这个样子,难道他孙一民就没有一点责任吗。我给市里提了好多次了,对于河湾县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把**的盖子彻底揭开,经济恐怕永远也搞不上去。就像你们湾子乡的情况一样,一部分人走在前面闯事业,一部分却躲在阴暗的角落搞阴谋。长期这样搞下去,别说是三年五年,就是三十年五十年,经济恐怕也搞不上去。别的地方是经济上一个台阶,就要倒下去一批干部,而现在河湾县的情况是,经济还没有往前走半步,却养了一大帮的**分子。”

    对于这样的话题,原小生是不好跟王云平说的太深的,毕竟存在级别上的差异,只好淡然一笑,却含蓄说出了一点不同的见解道:“我倒是觉得并不一定是一大帮**分子,而是‘一只老鼠坏一锅菜’的事情,大多数的干部还是好的。”

    王云平不以为然地冷冷一笑道:“你在县里待的时间比较短,对县里的一些具体情况,可能还不大了解。当然,你说的也是实情,大多数干部还是好的,但是这里所说的大多数干部恰恰是大多数不掌权的干部——县委、县府和各局、各乡镇的一般同志,而我们大多数手里掌权的一把手,恐怕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乐观了。今天的情况不就正好证明了这一点吗。”

    停顿了一下,王云平旋即接着道:“当时我把你从我身边调离,你可能一直对我还有些看法,其实不光是,很多同志都对此有看法,张慕云同志就觉得我这样做很不应该,觉得我这样做,无疑是在向孙一民示弱。但是不这样能行吗。当时的那种情况,如果我不把你从我身边调离的话,你很有可能会遇到更大的危险。你可能还不太了解孙一民这个人,他要是认定了要扳倒的人,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扳倒,要不然他养那一帮黑道流氓干什么。不就是为了对付那些不听话,跟他对着干,又底子干净的干部吗。”

    关于孙一民涉黑的事情,已经是河湾县公开的秘密了。市里也知道一些风声,但是因为孙一民摔的非常干净,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再加上,孙一民多年的经营,在市里也有自己的圈子,想要把他扳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对此原小生并不知情,就疑惑问道:“如果真如你所言的话,市里难道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静呢。我想社会上流传的还是有些言过其实。特别是一些不明就里的人,总喜欢制造混乱,无中生有。”

    王云平笑了笑道:“你还年轻,对社会和未来保留一些幻想也未必就是坏事。不过我给你说,身在官场可不能老这样感情用事。并不是所有的干部,所有的人都能像龙彪同志那样,尽心尽力、尽职尽责。可能与你想象的恰恰相反,官场上大多数的人,都是自私自利,且阴险狡诈的家伙”

    原小生就大胆地玩笑道:“这里面也包括王县长你吗?”

    王云平马上瞪了原小生一眼,却用缓和的口气道:“你要这样说也未曾不可。我在日本留学两年,后来又到美国深造读博,日本文化和欧美文化对我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我刚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说实在话,对于我们官场的现状还真有些难以接受。你到人家日本和美国看看,人家的洲政府,估计都没有我们的市政府那么阔气、豪华。你在美国政府根本就看不到,像我们这样的干部。政府的公务人员,平时上班,甚至比企业员工要求都要严格,根本不会有迟到早退,无故不到的情况。你看看我们国家,这种事情不是家常便饭吗。甚至有些干部,拿着国家的钱,却常年不上班,干自己的事情。更有甚者,有些领导干部,在孩子高中还没有毕业,就已经把工作找好了,一边念着书,一边拿着国家的工资。你说这算什么事儿。而且这样的情况,在我们国家绝非个例,而是普遍现象。你到各县看看,哪个县没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这样的例子。”

    王云平今天可能是想要找一个发泄的对象,对于她的这大套有些愤青式的发言,原小生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也只能点点头,却并不代表认可或者不认可。其实原小生真想给王云平说,你去看看《官场方程式》这本书,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具体国情和历史原因,我们这个国家严重的官本位思想,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两千年的封建文化思想灌输出来的结果,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的。不光是为官者的官本位思想,更为严重的老百姓的官本位思想。老百姓过去已经习惯把官员称为官老爷,习惯了官员的作威作福,甚至可以说是习惯了感恩官员。这或许跟国人善良的本质有着直接的关系,但这种善良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讲,说成是一种奴性又未曾不可。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程,就到了盘山公路最为险要的鹰臭崖。站在公路旁边的护路栏杆前面,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和山中弥漫的雾气,王云平竟突然抓起原小生的手道:“小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怕死吗?”

    原小生也不知道王云平究竟要干什么,面前是万丈深渊,又被王云平突然问起这么一个让人莫名其妙的问题,就有些懵了,心中猛然间竟然以为,王云平可能是神经出现了某种错乱,可能要跟自己一起赴死,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尴尬地笑了笑,却反问道:“王县长,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呢。要说怕死的话,谁都怕死,我原小生当然也不例外。但也看死的值不值得,如果死的值得的话,我倒是不惜一死。”

    王云平却放开原小生的手,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笑了半天,却没有说一句话。原小生也只好跟着干笑了两声,却不知道王云平这是怎么了,只能当是王云平犯了一次间歇性精神分裂症,不了了之。

    离开鹰愁崖,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就遇到了一伙人,王云平就指着问是干什么的。原小生解释了一下,道:“不管再困难,这条路也关系到湾子乡的形象问题,必须把配套工程同时搞起来。”

    王云平感慨道:“小生,你的想法很好,思路非常正确。一个地方的发展,最主要,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基础设施建设,基础建设如果搞不上去,以后的很多工作都会受到限制。我建议你不光是把这条路搞起来,同时也把乡政府门前的那条大街给修起来,再建一个像样的政府大楼。这样一来,你们湾子乡的整体形象一下子就上去了。”

    王云平所说的,也是原小生下一步将要做的。

    这时雨渐渐停了,原小生把雨伞收了起来,王云平却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一下子摔倒在原小生的怀中。仓促间,原小生手中的雨伞也扔在了一边,急忙伸手去扶,却抓到了一把柔软的东西,正欲换个位置,又被王云平紧紧地攥住了手。

    原小生一下子僵住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鬼才能知道一向矜持的王云平肚子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呢。要是王云平真有什么不贵图谋,原小生倒完全不是不愿意迎合,毕竟这位三十多岁的正处级县长,无论形象还是气质,都绝非一般女人能比的,对于一个男人的诱惑还是相当大的。

    但这个女人终究是一县之长,终究想法非常复杂,终究不能和一般女人相提并论,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如此唐突地做出这样不堪的举动,到底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为之,就很难让人预料了。

    “小生啊,你们这条路修的还是相当不错的嘛。”王云平抓住原小生的手,缓缓地站稳了脚步,“能把我滑跌一跤,就足见这个沥青喷洒的非常密实。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光滑。”

    原小生见站起来的王云平还是有些歪歪扭扭的样子,就把另外一只手礼貌地扶在王云平的腰间,道:“路修的好歹倒还在其次,要是今天把王县长跌一跤,我的罪过可不小。”说着在王云平的腿上看了看,发现并没有直接着地,腿上染上泥污,也就放心了,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王县长,你的脚没事吧?”

    王云平试着往前迈了一步,不想脚下一软又差点跌倒。情急之下,原小生就只好把王云平拦腰抱了起来。如此近距离地跟王云平接触,原小生还是头一次,也真没有想到看上去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的王云平,身上竟然跟没有骨头一样,柔软、细腻,甚至比南素琴和付颖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原小生突然感觉自己在这一刹那,竟邪恶了起来,连下面似乎都有了隐隐的动静。

    “王县长,看来我今天还真犯下错误了。”说着话将王云平抱在怀中,往身后看了一下,发现司机老刘并没有把车开过来,只好对王云平道:“王县长,还是给刘师傅打个电话,你坐在车里面吧。”

    王云平似乎并不服气,又试着走了两步,还是脚下发软,估计刚才还真是把脚崴了,也不在坚持了,拿出手机给给老刘拨了过去。一会的功夫,老刘就把车开了过来,见王云平靠在原小生的怀里,并没有做出什么大惊小怪的举动,而是很平静地慢跑到王云平的跟前,问道:“王县长,你没事吧。”

    王云平摆了摆手,没有接他的话茬。老刘也没有继续再问,就跟原小生一起把王云平扶上了车。

    上车后,王云平说县里还有点事,先回去了,交代原小生对湾子乡的未来一定要有信心,县府永远是湾子乡坚强的后盾,然后驱车离开。把原小生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搭载着王云平的那辆奥迪远去,心中不免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王云平的车就停在了县府门口。把车停稳后,老刘就从前面急忙跑过来,想要扶王云平。却发现王云平早已开了车门,大步流星地上楼而去。

    刚上二楼,赵星辰早已经等在了楼梯口,见了王云平,马上跑过来道:“姨妈,你让我查的事情……”赵星辰的话说了一半,就被王云平一摆手给制止住了,道:“有什么事情到办公室再说。”

    进了办公室,赵星辰就迫不及待道:“姨妈……”不想王云平的一下子就有些光火了,看着赵星辰低声呵责道:“赵星辰啊,赵星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给你说多少遍了,在公众场合不要叫我姨妈,不要叫我姨妈,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这要是传去了,影响有多不好听,你知道吗?”

    赵星辰嬉皮笑脸道:“姑……不不不,应该叫王县长,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你以为我不叫别人就不知道了……”

    王云平口气就更不好听了道:“赵星辰,我给你说,我不管别人知道还是不知道,反正你不能再这样叫了。你要是再这样叫,不要怪我不客气。”说着又缓和了一下口气道:“星辰,我说你就不能向人家原小生学习学习吗。你看看原小生,虽然比你大一两岁,但是人家可要比你成熟的多。你看看你,整天像个什么样子。”

    赵星辰就有些不服气道:“他原小生要是没有你的扶持,没有那个付颖的关系能有今天?”说着又故作神秘地往王云平的跟前靠了靠道:“姨妈,你……是不是对那个原小生,也有点那个意思……”赵星辰说着就嘿嘿地笑了起来。

    王云平板着脸道:“不要胡说。这种事情是随便拿来跟你姨妈开玩笑的吗。”脸上却忽然红扑扑的。

    说实在话,王云平还真拿她这个外甥没什么办法。当初赵星辰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按照王云平的意思,就是要让赵星辰到基层锻炼锻炼,无奈她姐姐死活不放心,说了一大堆好话,非要让赵星辰留在王云平的身边才放心。王云平也只好借市里招考公务员的机会,将这个外甥安排在了县府办工作。

    后来原小生出事调动后,王云平暂时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秘书,就只能让这个外甥暂时放在自己身边,帮自己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想从此之后,赵星辰就越来越不像话了,整天跟一些副局级干部混在一起,除了吃饭喝酒之外,就是干一些不三不四的事情,最近好像又跟罗占奎的小舅子赵鑫走的非常近。王云平几次三番提醒赵星辰,不要跟赵鑫这种人走的太近。

    赵星辰却说他跟赵鑫走的近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更多地探听下面的动静和情况。王云平想了想,觉得赵星辰说的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自从原小生被调到湾子乡之后,自己无心中就等于少了一双眼睛,对下面的情况了解的越来越少了。有时候,有些事情在下面已经传疯了,自己才知道一些眉毛,让赵星辰多了解一些具体情况,也不是坏事。

    今刚才赵星辰要给王云平汇报的就是一件,王云平交代让赵星辰打探的事情。最近下面一直在流传这么一个说法,说她王云平在河湾县搞的这一套“引资上项,刺激经济”的做法,根本并不符合河湾县的具体情况。

    下面的一些民间政治家议论说,王云平把河湾县经济发展的重头戏放在工业领域,本身就犯了一个原则性错误,是对河湾县历史、坏境情况不了解的结果。河湾县尽管交通并不是特别闭塞,但也并不发达,连火车路都没有通上,原因就在于河湾县并不在交通要道之上。而且河湾县无论是资源还是劳动力,本身都没有展工业的优势条件。

    另外,就目前的国际、国内形势分析,现在需要转移内地的工业企业,大多数都是因为污染超标,在一二线城市待不下去的企业。把这些企业引进来,势必要对河湾县的坏境造成非常大的破坏。

    当然说这些话的人,并不是完全没有任何依据。目前窜县而过的那条娘娘河,明显就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污染,水质已经从过去的清澈见底,变成了现在的浑浊不堪,加上六七月份的天气,甚至能闻到一股恶臭。过去老百姓经常在娘娘河洗衣服、挑水,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娘娘沿岸,几乎连庄家都无法生长了。

    停顿了一会,王云平就换了一脸的正色道:“你把你打听到的情况给我具体说说吧。”

    赵星辰这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下面有人在胡说,却也绝对不可能是原创。你想象,那些文盲老百姓那里知道什么坏境污染之类的东西。关键是县里有些人怪话连篇,说些二话,慢慢就传到民间去了,才导致下面的风声说辞越来越多,越来越怪。”

    王云平给赵星辰指了一个位置,问道:“你有没有打听出来,这些话都是哪些人说的,是不是孙一民一伙?”

    赵星辰马上把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和党性给你担保,孙书记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其实这些话主要是一些闲的无聊的老干部说的。你来了之后,不是专门把县府后面的二层小楼腾空了,改成老干部活动中心了吗。要是没有这个活动中心还好些。有了这个活动中心之后,那些老干部没事就往里面跑,三无结群,下下星期,打打乒乓球。玩的累了,就坐下来东加长李家短地东拉西扯。这些话大多数都出自他们之口。他们还说什么,说什么……”

    赵星辰说着就吞吞吐吐地不往下说了。王云平眼睛瞪着赵星辰逼问道:“还说什么了!”

    赵星辰见说溜了嘴,却也实在躲不开了,只好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些人也是闲的没事干,胡说八道。你别当一回事。”

    “他们到底说什么?你是说,还是不说?”王云平再次责问了一句。赵星辰就知道躲不开了。

    赵星辰还是有些胆怯不敢说,却忽然一拍大腿,又忘了王云平的交代道:“姨妈,我给你说,你别听他们瞎说。有些人就是闲的没事干,见不得别人冒尖,唯恐天下不乱,总想制造点混乱,让别人不舒服,他自己心里才舒服。你不理他,他就慢慢就觉得没意思了,也不瞎说了。你越是跟他们较劲,他们反倒越来劲了。”

    赵星辰说了一大堆,还是没有给王云平说究竟是什么事情,王云平就有些恼火了,啪地在将手中的笔记本拍在桌子上,呵骂道:“赵星辰,有什么就说什么,你这里给我逗什么圈子!”

    赵星辰的身上不由就颤抖了一下,怯懦地看着王云平道:“王县长,你真要我说出来吗。”

    接着又有几分难为和哀求的意思道:“我还是不要说了吧。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都是他们在下面胡编乱造的事情,你是我亲姨妈,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

    “说!”赵星辰越是这样,王云平就越是要听一听,几个已经退居二线的老家伙能编排出自己个什么来,眼睛盯着赵星辰,一定要让赵星辰说出来。

    赵星辰又哼唧了半天,才道:“他们说……他们说……”说了两句,停顿了一下,就有些豁出去了的意思,继续道:“我不妨给你直说吧。他们说你之所以能当上现在这个县长,是因为和市委李东权书记有一层非比寻常的关系。要不然,李东权书记也绝对不会允许你在河湾县瞎折腾,竟然在县财政如此竞争的情况下,拿出五百无支援湾子乡建设。”

    不想赵星辰话音刚刚落地,王云平就哈哈笑了起来道:“也亏这些人能想的出来。这些人也不用自己的脑子想想,县财政如此困难,怎么可能挤出五百万支援一个乡镇的建设。我给你说,那五百万是市长王清华同志,看了湾子乡的建设报告后,亲自做的批示,跟我王云平有什么关系。我也不过是把湾子乡的整体开发报告,拿给王市长看了一下而已。这些人就敢把这么大的功劳记到我的头上。”

    说完,略作沉默后,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这些老家伙,也真够叫人头疼的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见他们没人管没人问,就给他们弄了一个娱乐场所,也是想让他们能够更好的颐养天年,想不到,我辛辛苦苦为他们操心费力,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报。”

    赵星辰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姨……不对,王县长,也不是我要贬斥这帮老家伙。其实,这帮老家伙,压根就不值得你去同情。孙一民在县里也算是在县里待了有些年了,对这些老家伙偏偏是不闻不问,他们也没敢怎么闹事,顶多是偶尔嫌福利发的少了,待遇不够平等了,到县委办、老干局发发牢骚,县里给他们补贴上三百五百,他们就欢天喜地的要命,更没敢把人家孙一民怎么样。你给他们操这心,操那心,又是定期体检,又是办老干部活动中心,没落下好不说,他们还要在背地里说你坏话。你说气人不气人。”

    王云平沉默在那里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尽管赵星辰说完之后,她发出了一阵哈哈的大笑,但是她自己心里非常清楚,那一阵笑声,是在自己的亲外甥跟前做的掩饰,是不想让自己的外甥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不光是自己的外甥,就是任何一人,她都不愿意让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无论是过去在国外求学的时候,还是后来独自创业的时候,她总是会硬生生地将苦水咽进自己的肚子里,不往露丝毫的一点。

    然而王云平的心中那个恨啊。她恨这帮老干部无事生非,恨这帮老干部忘恩负义。她自认为对这一帮老干部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在县财政如此困难的情况下,她拨出专项资金,用于照顾老干部的生活。无论自己身在何方,无论退休老干部的级别高低,他从来都是一视同仁,该照顾的照顾,该补贴的补贴,从来都没有含糊过。想不到,到了最后,正如赵星辰所言,辛辛苦苦操心费力,却落下一个这样的结果。这叫人情何以堪啊。

    这件事情纠结在王云平的心中,甚至从晚饭之后,一直到次日凌晨两点钟,王云平都没有睡着觉。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王云平马上就把县府办主任杨吉敏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交代道:“杨主任,你通知一下老干部,让他们先把占用县府办后院的那栋两层小楼腾出来,县府打算临时占用一段时间。”

    杨吉敏满脑子的疑惑,不知道一向对老干部照顾有加的王云平究竟意欲何为。根据他的了解,县府后面的那栋二层小楼,原先是县志办的办公场所,后来县里紧邻着政协旁边建了一栋文体楼,县志办也随之搬过去了。这栋二层小楼,对于县府而言几乎没有什么作用。王云平为什么突然提出要用呢。

    杨吉敏是个脑子非常活络的家伙,想着想着,就觉得其中肯定有缘由,又联系起最近一段时间,县里的一些风言风语,就知道,王云平肯定听了谁的小报告,把这些风言风语的罪名加到了老干部的身上。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心里说了一句,嫩蹶子,就按照王云平的意思给组织部付部长、老干局局长陈东林打电话去了。

    临近中午的事情,就更加印证了杨吉敏的猜测。中午的时候,王云平专门把县委组织部副部长、老干部管理局局长陈东林叫到办公室谈话。陈东林这个老实巴交的组织部副部长,进门就被王云平劈头盖脸训责了一顿。

    陈东林也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出来就跑到杨吉敏的办公室打探消息。杨吉敏将陈东林摁在沙发上,又给陈东林点烟递茶,然后笑呵呵地道:“领导也是人嘛,总有个心烦气躁的时候,我们这些下面干事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碰上了就平白无故地挨顿训。忍着就是了。谁让咱们是奴才,人家是老板呢。”

    陈东林一脸绿色道:“杨主任,你就别给我打哈哈了。早上你刚刚说让我把县府后面的二楼腾出来,我马上就叫人去办了,没有耽搁一分钟时间。这还没有到中午,就挨了一顿训,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这里面肯定有事,你就别拿兄弟我打哈哈了。”

    杨吉敏呷了一口茶,笑了笑道:“陈部长,不瞒你说,这里面究竟有事没有什么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就是早上让你们腾楼的事情,我事先也并不知情。你好好想想,最近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王县长。王县长这个人……嘿嘿……你老兄应该也知道,毕竟是个女人嘛,心眼小一点也很正常。”杨吉敏说着话,眼睛一直在陈东林的脸上转。那眼神中充斥着同情、可怜,甚至是幸灾乐祸的复杂成分。

    陈东林却没有丝毫的感觉,沉思良久,自言自语道:“我最近也没什么地方得罪王县长啊。”又抬头对杨吉敏道:“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一般很少往县府这边跑,也不会参加什么帮派,怎么可能得罪王县长呢。”说着说着,又有些不敢确定了道:“我倒是顶过赵星辰一回。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开玩笑开的有点太过分了,有一次在饭桌上吃饭,这小子竟然口无遮拦地说老干局养着一帮坐吃等死的家伙。你说这不是胡说八道吗。那些老干部为革命奋斗了大半辈子,哪能让他这样侮辱呢。我就说了他两句。”

    杨吉敏一听此言,马上一拍大腿道:“陈部长,这就对了吗。你知道赵星辰跟王县长是什么关系吗。我实话给你说吧。赵星辰可是王云平的亲外甥。你说这种话,赵星辰能不加盐调醋地在王云平跟前说你的坏话吗。常言说的好,好鞋还不踩臭狗屎哩,你怎么能得罪赵星辰这样的小人呢。”

    陈东林唉声叹气了半天,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原因总算是搞清楚了,又跟杨吉敏说了几句闲话,转身离开了县府。

    望着陈东林失落困顿的身影,杨吉敏心里不由暗暗发笑,觉得这个陈东林也真是太可爱了,可爱到了愚昧的地步。不过他也知道,陈东林嘴上不说什么,嗣后肯定会把这些情况反映给韩云宝。而韩云宝也会把陈东林的话,按照自己的意志和要求,转达给孙一民。这样一来事情就热闹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副主任尚平安,正好从杨吉敏的办公室门前经过,见杨吉敏一脸笑容,就随口问道:“杨主任,什么开心事儿,让你这么高兴呢。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杨吉敏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道:“没什么。”然后转身进了办公室,砰地一声将办公室门关了起来,把尚平安一个人留在门外,摇头苦笑。

    不过尚平安也不是傻瓜,笑了两声后,觉得杨吉敏今天的表情有些不大对劲,马上往杨吉敏刚才望去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欲要转弯下楼的陈东林,心中纳闷,就开始分析了起来。不一时功夫,就猜出了个七七八八。杨吉敏这家伙,在县委县府是出了名的挑事精,估计陈东林傻乎乎都又被杨吉敏给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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