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草根官路:升官决》恕难料仙芝弄权

    恕难料仙芝弄权

    这时派出所的民警闻讯赶了过来,原小生却误会了,以为是赵晨力刚才已经给派出所下了命令,给自己说也不过是先斩后奏,又责备道:“赵乡长,你这是干什么,啊?我看你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个乌纱帽就把你压成这个样子了吗?把民警调过来干什么,抓人吗?”

    赵晨力想要解释一下,刚要张嘴,却被原小生一挥手给制止了。派出所所长文奎生已经走到了原小生的跟前问道:“原书记,什么情况,要不要上点手段?”原小生没好气道:“上什么手段,给谁上手段?他们是老百姓,又不是犯人。”旋即又板着脸问道:“谁让你们过来的?啊?”

    文奎生碰了一鼻子灰,显然有些不高兴了,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展鹏,也没有说什么。展鹏就从后面嬉笑着往前迈了两步解释道:“小……不是……原书记,这事不怪文所长,是我刚才上厕所路过这边,见里面乱哄哄的,一问才知道是群访事件,就急忙跑过去给文所长汇报了一下。县上遇到这种事情,不也是先让警局过来人维持秩序吗。”说着又嘿嘿笑了两声,好像是说你这个乡镇党组书记面对这么多群众上访,难道还能有什么高招吗。你再能总也不至于比县里的领导都能吧。

    在处理群访问题上,原小生是没有县里的领导经历的多,也没有县领导那么多的手段,因为原小生从来就没有想过用手段来对付群众的上访。

    原小生看了看台下的群众,又看着站在身旁的赵晨力和文奎生所长,语重心长地道:“赵乡长、文所长,我知道你们都是一番好意,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你们这样做不对,这样做的出发点就是错误的,你们这样做会让老百姓寒心的。人本身就生活在矛盾当中,政府部门更是处在矛盾的集合点上,老百姓如果连政府都不找了,那只能说明这个政府,这个执政党已经出问题了,而且是出了大问题了。老百姓还愿意到政府表达自己的诉求,来请愿,来上访,至少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老百姓对我们这个政府还是抱有希望的,还是觉得我们这个政府是能靠得住的。对于一个政府,一个执政党而言,这是一件好事。”

    这番话,原小生从乡镇党组书记一直说后来到中枢工作,而且一直坚定这个信念。从外公给的那本《官场方程式》上,原小生学到了很多,但是从来没有用在老百姓的身上,用在老百姓的只有一句大家耳熟能详的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就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是这么一个明白的不能再明白的道理,我们的官员能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这时牛小枝已经很有眼色地将一个扩大器送到了原小生的手中。从牛小枝的手中接过扩大器,原小生目光注视着群众,会上里马上安静了下来,原小生道:“乡亲们,你们要反应的问题,刚才赵乡长已经给我说过了。我首先代表乡党委政府,给大家道个歉,我原小生对不起大家。”说完,原小生面向会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旁边的赵晨力也跟着鞠了一个躬道:“乡亲们,原书记为了咱们湾子乡可以说是把心头操碎了,大家回想一下一年前的湾子乡,再看看现在的湾子乡,我可以负责人地告诉大家,如果没有原书记,就没哟咱们湾子乡的今天。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啊。我希望大家能体谅一下乡党委政府,体谅一下原书记的难处,好不好?”

    赵晨力的话音刚落地,下面就有吆喝道:“赵乡长,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心里都非常清楚,也不想为难你们。要是乡里要占用我们的地,我们什么话也不说。可是旅游景点的老板是那个叫马悦的女老板的,并不是咱们乡的啊。总不能让那个女老板白白占我们的地,用我们的地给她挣钱吧。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下面马上七嘴八舌地附声道:“是啊,那位女老板没有给我们一分钱,就把我们的山地林地都占去了,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啊。这不跟明抢一样了吗。”

    甚至有人愤愤不平质问道:“那位女老板是不是给了乡里好处了啊?要不然,你们怎么能将我们老百姓的山地林地白白送给那位女老板啊。”

    有人连矿山的事情也一块提了出来道:“那个女老板到底给了乡里多少好处,把虎口山的矿石给了她还不算,还要把我们的山地林地都给了她呢。那可都是我们湾子乡的老百姓的共同财富啊。”

    老百姓的质问越来越严厉了,这些话无疑对原小生和以原小生为首的湾子乡党委政府所搞的全乡整体开发,提出了严厉的质疑。如果不是原小生在乡里的威信,老百姓估计已经不可能如此有秩序地站在下面跟乡党委政府对话了。

    但是同时也说明,老百姓虽然受人蛊惑煽动,但还没有到了失去理智的程度,还没有到了对原小生彻底失去信任的程度。

    面对老百姓的责难,赵晨力窘在那里半天回答不上来,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到了原小生的身上。

    原小生往前迈了两步,站在旗杆台阶的最前面,语气平和道:“乡亲们,当初乡里搞全乡整体开发的情景,大家恐怕都非常清楚,乡里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啊。咱们河湾县又是这么个情况,能给我们拿出来的钱实在是少的可怜。多方寻求下,当时王县长才从市里给我们要了五百万,这五百万能干什么呢。连修路的钱都不够。所以我们只有通过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才能自己为自己打出一片天下。

    可是这么大一个工程,数亿元的投资,仅靠我们自己根本就办不到。只能寻求外部投资,才能尽快把我们的整体开发搞起来,才能让大家伙都跟着富起来。大家一定要清楚,马原集团和马总对我们湾子乡的投资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大家,我们的矿山开采所赚来的钱,马原集团全部用在了旅游景点的建设上,还贷了两个亿款。

    现在我们湾子乡的投资是多少钱,是个四个亿啊,乡亲们,四个亿是什么概念,是我们整个河湾县目前情况下,八年的财政收入。这还不算,明年景点正式对外开放前的广告等费用。要是全部算进去,起码需要五个亿。大家想象,五个亿的投资,跑去我们矿山的估计不到两个亿,还有三个亿,大家不妨算一算,马原集团多长时间才能收回这些成本呢。”

    说到这里,原小生大概又想起了马悦一个女孩子的难处,和自己将近一年来的艰辛和苦楚,不由也有些激动了,目光注视着下面那一张张既不能恨又爱不起来的淳朴面孔,心里真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目光中不由闪出了泪光。

    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乡亲们啊,在这种情况下,就忽略了好多问题,比如大家提出来的占地补偿款问题。我们当时就没有考虑到。现在既然大家提出来,我们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来解决。请你们放心,跟马原集团协商之后,乡党委政府,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放清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台上,原小生的话一说完,放清明马上挥了挥手道:“原书记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吗,乡里也有难处嘛。如果听明白了,就回家等消息吧。不要在这里磨叽了,就算你们在这里站上一年,解决不了的问题照样解决不了,对不对?”略作停顿又道:“我这个人说话不好听,但是有一点好处,就是爱说实话,不爱说那些虚头把闹的话。原书记和乡党委政府为你们办了这么多好事,把湾子乡从一个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发展成了全县甚至全市的典型,你们不感谢原书记也就算了,还跑到这里来闹事,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这样做对吗?”

    下面的人群马上有些骚乱了,有人毫不客气地指名道姓道:“放清明,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原书记是给我们湾子乡办了一件大事,我们湾子乡老百姓也不是各个都是白眼狼,我们知道感谢原书记,用不着你在这里叫唤。你先说说你到了湾子乡这一个月都干了些什么吧。除了抓羊就是抓羊,你干过一件正经事吗?”

    方清明指着刚才说话的老百姓道:“你说什么,你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国家干部。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说了半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恼羞成怒便命令身旁的文所长道:“老文,马上下去把人给我抓起来,这还有点王法吗?啊?”

    文奎生显然对这位新任的政工书记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只装作没有听见,方清明命令完之后,故意转脸装作跟赵晨力说话。

    原小生就用低沉的声音厉声道:“方书记,你想干什么,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吗。”

    方清明这才收敛了一些,却还是不服气道:“原书记,也不是我说你,这些刁民就是被你惯成这个样子了。长期以往,党在群众中哪儿还有半点威信!”

    占地补偿款的事情,原小生跟马悦商量一下,本想着只要给马悦说一下,剩下的就是补偿多少的事情,不想给马悦说了之后,立即就被马悦给顶了回来。

    坐在虎口矿场的简易办公室里,听原小生将事情说完后,马悦马上不高兴了,道:“我说小生,你这也太过分了吧。要是我们再把占地补偿款出了,那跟我们全资经营有什么区别?你们湾子乡凭什么还要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们当时说要用土地入股占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已经是讹诈了。怎么,你还想搞二次讹诈不成?”

    马悦说的有理有据,原小生只好绕了个弯,以上商量的口吻道:“马悦,你不要激动,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吗。”略作停顿接着道:“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马原集团占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我们乡里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那么现在遇到占地补偿款的事情,是不是也应该按照这个比例分摊呢。”

    马悦终究是搞企业的,原小生的这点小伎俩还是瞒不过她的,却因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说我的原大书记,你是不是把我马悦当傻子了啊。你要想明白,当初合约上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们所占的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本来就是占用土地的折抵。已经算是公司给你们出的占地补偿款了,我们已经折抵给你们乡里了,你们现在又让我们出占地补偿款,你这不是嫁一次姑娘,要两份彩礼吗。哪儿有这种好事。何况你这还是个丑姑娘。”

    底牌拉了出来,马悦也就坦然了,接着又道:“小生同志,我看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反正补偿款我是绝对不会出一分钱。为什么我们不会出,因为我已经出过一次了,我不能买一次东西花两分钱。这不合理。再则说了,现在我们这儿资金也非常紧张,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即便是有心救济你们,也拿不出一分钱的闲钱。你们乡里的事情,还是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闹事的老百姓离开之后,原小生就召开一次专门会议。会上,你一句我一句,有人说应该补,有人不应该补,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没有一句有用的。最后原小生就问了财政所所长马天民,现在乡里还能拿出多少钱。马天民哼唧了半天说应该不会超过五万。原小生一下子就头大了。五万元能干什么,十七个旅游景点全部补偿下来,花费起码在百万以上,五万元连一个村都补贴不下来,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实在没办法了,原小生这才想起跟马悦商量。不想还是碰了一鼻子灰。其实刚才的一套说辞也是路上想好的,如果马悦不同意,即便是赖也要尽量从马悦这里赖一些钱,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这都是乡镇一级政府惯用的伎俩,原小生虽然没有干过,但即便是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爬,见的多了,也就轻车熟路了,只不过第一次赖的对象,就让自己有些不忍。马悦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四五个亿的摊子,光银行贷款就两个多亿,放在谁身上也压力都不会小。然而,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稳定毕竟要压倒一切,万一出点什么篓子,有人从中作梗,自己从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最后吃亏的还是马悦。当然,这话也不能给马悦说。如果说出来,马悦弄不好会当场质问:你连这点事情都扛不住,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在湾子乡投资呢。

    阴谋被马悦当场拆穿,原小生只好笑了笑道:“马总,要不这样吧。刚才你不还说自己是菩萨了吗。你就发发慈悲先拿出个百八十万来,乡里再凑一凑,看能不能把问题解决了。这钱就算是乡里借你们马原集团的,你看怎么样?”怕马悦不同意,又附带了一句:“我们给你们出利息,按照银行最高利率给你们出。”

    马悦半天没有说话,凝思片刻,突然话锋一转道:“小生,难道你就不觉得……老百姓突然之间跳出来要占地补偿款的事情有问题吗。”又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口气坚决道:“这里面肯定有事。绝不会是你想象那么简单,出点钱就能解决问题的。”

    原小生也被马悦说的愣在了那里,看着马悦问道:“你说这里面有事,有什么事儿呀?你是不是觉得老百姓之所以突然提出要占地补偿款,是有人在下面故意煽风点火?”

    马悦从椅子上站起来,将原小生杯中的水添满了,重新送到原小生的手中,道:“你觉得没有这种可能吗?你想想,我们刚开始搞旅游景点建设的时候,老百姓为什么没有挡,为什么没有提出占地的问题。那么现在为什么又提出来了?这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又是什么。”

    原小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你这么一说,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马悦继续道:-+“既然问题找到了,你就应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而不是在我这里伸手要钱。再则我给你说,在搞基础建设之前,我就已经查阅了相关政策,建旅游景点所占用坡沟地,并不在红线之内,国家为了鼓励地方发展经济,是允许在在这些土地上搞旅游建设的。如果你们湾子乡为难的话,我们公司倒是可以考虑一次性将这些土地的使用权买断。这样一来,大家就两清了,也省的以后麻烦。”

    即便是马悦在湾子乡投资的初衷,是为了帮助原小生把湾子乡尽快发展起来,但是也无法改变她生意人逐利而生的天性。正如她所言,将土地使用权一次性买断,对马原集团来手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不仅可以脱离跟当地老百姓的干系,更可以收回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起码在经营商就不再受政府的制约了。

    别小看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对企业的影响却非常深远,有了这百分之三十的政府股份,政府就有权干预公司的经营活动,对公司今后的发展也有权提出自己的建议,并要求公司按照政府的意愿执行。

    这样以来,公司就必须时刻提心吊胆地应付政府官员,无形中就把公司的发展命运,跟政府官员的素质挂钩在了一起。一旦遇到一位贪心不足的官员,公司肯定要跟着倒霉。所以一直一来,马悦都想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收回。

    然而,对于原小生而言,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仅仅是自己的政绩,更是为湾子乡老百姓谋福利的一个非常有效的途径。公司一旦经营红火了,自然会有不小的回报。占有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可以无限期的为湾子乡老百姓从公司的经营中获得好处。

    而旅游景点的占地全部让马悦买断,根据现在的行情,马悦肯定出不了多少钱,顶多一百万就把所有的占地全部给收购了。老百姓得到一次钱之后,今后也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人家马原集团大把大把地赚钱了。

    原小生摇头笑了笑道:“马悦,并不是我不想把土地使用权卖给你。是我实在不敢这么做。如果我这样做的话,老百姓是要戳我脊梁骨的。”

    马悦也笑了笑道:“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你把地卖给了我,老百姓戳你的脊梁骨,而是你没有把地卖给我,老百姓戳你的脊梁骨啊。问题很简单,你没有给老百姓钱嘛。”理了理滑在额头上的头发接着道:“你考虑的是很长远,可是不管你考虑的如何长远,现在的问题是,你的上级——县委县府,还有你的老百姓,都不卖你的帐。为什么呢?你想想!”

    马悦说着话一双美丽的眼睛,忽闪着长长的睫毛,调皮地看着原小生,做出了一副调侃的表情。

    原小生咧嘴苦笑了一下道:“是啊,上面要的是政绩,下面老百姓要的是眼前的实惠,我也就只好夹在当中两头受气了……不对,应该是三头受气,你马总、县委县府还有老百姓,都把我原小生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嘛。”说着又轻哼了一声继续道:“老百姓就不说了,目光有些短浅,小农意识严重,可以理解。你嘛,也可以理解,商人以赚钱为第一目的,本就无可厚非。不过,县委县府的头头们,吃着老百姓的饭,却想着自己的升官,就让人有些心寒了。”

    马悦好像在故意气原小生一样,继续道:“即便如此,你一个小小的乡镇党组书记又能如何。在这样的大环境里,你要是想升官,想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你就必须顺应时代潮流,必须给领导创造出政绩。即便是你再为老百姓的利益着想,有什么用,你头上的乌纱帽不在老百姓手里,而在你的上级手里。要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原小生生气道:“你还不如干脆说我应该随波逐流算了呢。我给你说,即便是我这个破书记不当了,明天县委就免我的职,我也不会随波逐流。”

    马悦淡然一笑道:“但愿吧,只能是但愿了,但愿像你原书记能够步步高升,多为老百姓办点实事。老百姓富裕了,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及有钱赚了,也高兴!”

    按理说,张锁成已经结婚十几年了,怕不怕老婆是另一回事,起码不应该再怕老丈人了。可是面对自己的老丈人刘仙芝,张锁成多少还是有些胆怯。因为这个原因,他一年四季都很少去老丈人家。除非是逢年过节,实在没办法了,才准备点礼品去转一圈,去了之后也是坐坐走。为这事,张锁成和自己的爱人刘月红没少生过气。可张锁成就这幅德性,刘月红也没有办法。时间长了,也就不好总是勉强,也就淡了。

    今天老婆刘月红没有逼他,以下班,他连家也没有回,就主动上了老丈人的家门。进门后,身为退休教师的丈母娘非常热情,嘘寒问暖了半天,就要下厨给女婿做饭。张锁成急忙制止了道:“妈,您别忙了,我找我爸说点事儿。我爸在吗?”

    张锁成进门的时候,丈母娘见张锁成一个人,就已经感觉这个很少上门的小女婿有些不对劲了,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现在听他说要找老头子,就全明白了,笑了笑猜测道:“你找你爸有事啊?是不是和月红吵架了?”

    张锁成不自在的表情让丈母娘误会了,急忙道:“妈,您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和月红吵架呢。”

    老婆子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爸在书房呢。你自己过去吧,我给你做饭去。一会给月红和你大姐、大姐夫他们也叫过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说着抿着嘴幸福地笑了一下,转身去了厨房。

    张锁成却站在书房外面伸出手举在空中,半天没敢敲。过了大概不到一分钟的样子,又把举起的手丧气地重新放了下来,干脆坐在沙发上,给老婆月红和月红的大姐打了个电话。

    老婆月红在县财政局工作任总会计师,跟张锁成一样,也是副科级干部,不过两个人的收入差别就大了去了,工资倒是相差无几,关键是灰色收入加上黑色收入,刘月红一年少说也有将近十万元。对于河湾县这个国家级贫困县来说,已经算是高收入人群了。只是这些收入见不得光,更不能出去显摆。

    尽管如此,张锁成还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收入没有老婆多,在家里抬不起头。这大概也是他不愿意见老丈人的一个重要原因吧。前几年张锁成觉得升迁无门,就主动要求从西王镇调到了管理相对混乱的湾子乡,从此便开始了长期不上班的日子,在县城里弄了个批发部,一年下来也有三四万的收入,却不曾想原小生来了之后,要求天天报到。这让张锁成极度不满。刚开始以为原小生毕竟年少气盛,不知道水深浅,新官上任难免要烧两把火,等火烧过去了,吃上几次亏,碰上几次壁,也就消停下来了。这已经是规律性的东西了。

    不曾想,原小生一上马就没有再下来过。这让张锁成感到大为意外,却也无可奈何,顶多在班子会上说些不中听的话。后来龙彪死了,张锁成以为原小生肯定要受牵连,县委起码要对原小生做个停止处理,至少是警告充分,也能杀一杀原小生的气焰。他也推波助澜地给县纪委、市纪委、省纪委以省市县三级人大写了一封匿名信,说县委任命原小生为河湾县党组书记本身就存在着严重的用人问题,原小生又少不更事,不懂得爱护干部,这才导致龙彪突发心肌梗塞猝死。只是落款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心,就没有署名,只写了一个:正直的革命党员。

    匿名信发出后,就泥牛入海,再无音讯。张锁成实在气不过,也只能骂两天娘完事一桩。后来又听说了一些原小生外公的事情,心里也就坦然许多。不过还是让他心里非常不满,在下面说这是从革命年代就种下的**之根,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这就好比是毒瘤一样,本身就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除非连骨头全部切断。可是骨头切断之后,人就没什么活头了。最后张锁成总结说:这就是我们的国情,无论是封建社会还是现在,世袭制一时半会恐怕很难消除。论功行赏阴及子孙,可见国人是多么的贪婪。

    张锁成最后的一番话说的倒没什么错,只是说这话的目的有待商榷。

    而骆当仁犯事、龙彪牺牲,又让张锁成看到了机会。无论是论资排辈还是绩效考核,他觉得自己都应该往前走一步了,乡长希望不大,政工书记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生意做不成了,那就继续往上走。

    好在年龄还不大,无论怎么排除也排除不到到圈子外面。于是就给老婆刘月红吹了几次枕边风,让老婆跟老丈人说说。老丈人虽说不在位置上了,但是在河湾县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相信张慕云无论如何也会给几分面子。何况也就一个湾子乡政工书记,就算是在县委常委会上通过,也不会有人放在眼里,踩自己的脚后跟。

    未曾想,眼看就要到嘴的肥肉还是让原小生这小子给夺走了,让赵晨力那个愣头青当乡长也就算了,竟然不让自己当政工书记。这不是明白了跟自己过不去吗。张锁成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那好,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好活。你别以为我张锁成就是吃素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从那一刻起,张锁成更加坚定了跟原小生一干到底决心,便开始处处跟原小生做对。此次老百姓突然提出占地补偿款的事情,就是张锁成和程建元在下面村干部中煽动的结果。张锁成在乡镇待十多年了,非常了解农民的心思,知道农民不会像原小生看的那么远。他们需要的只是眼前的既得利益,说白了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然而今天早上的例会,他虽然坐的离原小生非常远,却还是能隐隐感到原小生身上透出的杀气。原小生究竟要干什么,他说不上来,但是他能够清晰地预感到,原小生此次绝不会跟他善罢甘休,更不会跟上几次那样,谈谈话了事一桩。

    班子会一开始,一向言谈和善的原小生,就用阴沉地口吻先从干部素质问题说了起来道:“昨天晚上,我在网上看了一篇评论文章,说我们的干部**就像是苍蝇繁殖一样灭之不尽。很可怕啊。大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的干部会前赴后继地**呢?就连我们这个小小的湾子乡也难以幸免。我们前任乡长骆当仁同志就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鲜活的例子。骆当仁同志在咱们湾子乡待的时间不能算长,但也不能说短,我想大家对这个人还是有所了解的,工作上缺乏魄力,放不开,甚至可以说是胆小怕事。就这么一个同志,经不住金钱的诱惑,中了包工头老冯的招,收了三万元红包,结果被抓起来了。还在监狱里畏罪自杀。可惜吗?非常可惜。但同时我也只能送给他两个字:活该!”

    说到这里,原小生把目光在会场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张锁成的身上。目光碰触间,张锁成不禁打了个冷颤,好像原小生刚才说的不是骆当仁,而是他一样。他的问题虽然没有暴露出来,但是在湾子乡这几年,入党收的礼也不在少数,加起来起码也有两三万了,最多的一次是给一个复原军人办的入党。那位复员军人在部队上并没有入党,回到地方上要安排工作,人家接受单位却明确指出必须是党员,要不是党员,一切免谈。那位复转军人的父亲就七拐八弯地找到张锁成,说明目的。

    张锁成刚开始还有些为难,觉得这事儿风险太大,这是名明目张胆地弄虚作假,弄不好是要受处分的,那复员军人的父亲也看出了张锁成的心思,啪一声往桌子上拍了五千元。张锁成再没说什么,两三个小时就办完了入党的一切手续。

    这事在湾子乡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谁知道现在有没有传到原小生的耳朵里呢。再加上,张锁成和程建元合谋闹的这一处群众集体上访,他心里就更加含糊了。

    程建元是乡里的元老级人物,已经放弃了仕途,何况在乡里还有一帮追随的村干部,一旦闹起来很难收场,原小生即便是动手也不会碰他,那就只能从他张锁成头上开刀了。

    电话打到老婆刘月红的手机上,刘月红说马上过来,免不了又要在电话里将张锁成数落了两句。张锁成因为心烦意乱就顶了两句将电话挂断了,又把电话打到刘月红的姐姐刘英红的手机上,刘英红说已经吃过饭了,还是答应马上过来。

    刘月红的姐姐刘英红在质监局工作,虽比不上刘月红,但收入也相当不错,男人是县人事局的副局长吴言朱,有点不务正业,听说跟赵学东的老婆王丽娟不清不楚的。

    挂断手机后,张锁成重新站起来,准备敲老丈人书房的门,手刚举起来,老丈人却从里面把门拉开了,站在那里虎着脸看着一脸尴尬的张锁成。

    “你个没出息的玩意!”

    刘仙芝开门后的第一句话,竟直接开骂了。这让张锁成更觉心里如同十五个水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了起来。

    ( 农民草根官路:升官决  p:///3/36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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