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草根官路:升官决》未上任说客纷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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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上任说客纷至

    吃过中午饭,原小生正准备在离开湾子乡之前,再到各景点看看,牛小枝却跑了过来,说外面有人找。原小生问是谁,牛小枝说自己也不认识,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个头不高,戴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原小生想了想,好像也不认识这么一位,就让牛小枝把来人请进来。

    来人进来便自我介绍道:“原县长,你好,我是咱们条山县信访局的范金盛。这个时候来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端了一下眼镜,脸上似有难色接着道:“不过……也实在是无奈之举,请你不要多心。”

    前段时间,原小生已经通过网络等各种途径,对条山县的情况做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知道这位范金盛是条山县信访局局长,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副县长在没有上任之前,偏偏是这位信访局的局长来看自己,要说人家一个局长巴结自己一个副县长,也没有什么意义,就揣度着,笑了笑道:“范局长能提前来看我,我感到非常荣幸。”说着给范金盛让了个座,又让牛小枝上茶。

    范金盛却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道:“来之前就听说原县长非常年轻,想不到会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有三十多岁哩。”话里无形中透着一股对原小生这个副县长不信任的意思。

    这话原小生就不好接茬了,却也不能不说,思虑着道:“所以我过去之后,还要向你们多多学习,也希望你们这些老前辈们能够不吝赐教啊。”

    范金盛急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原县长能够到我们条山县任职,实在是我们条山五十万人民的福气。”沉默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就把话题开始往正题上引了,道:“条山这二年实在是……有些话我要是说重了,请原县长千万不要见怪。”

    原小生见范金盛吞吞吐吐的,知道他绝不会平白无故来自己,肯定有什么话要给自己这个未上任的新官说,也想正好想借此机会,提前了解一下条山县的情况,光听王云平说条山县乱的厉害,比河湾县有过之而无不及,却不知道到底是个怎么乱法,就鼓励道:“范局长,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今天咱们哪儿说哪儿了,我也当你从来都没有来过。”又笑了笑道:“范局长,以后咱们就是不分你我的一家人了,我也是条山人民中的一员吗。”

    范金盛知道说话不注意,产生了口误,说了一个“我们条山县”,让原小生产生了误会,就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是是是,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略微思考了一下,接着道:“我就从条山县这几年的情况给你说起吧。从改革发展伊始,条山县算是走在整个沂南市发展前列的,虽说跟长平市和沂水县没办法比,但是全县的整体经济水平,还是能说的过去的,经济总量,跟晋侯区不相上下。究其原因,关键还是当时的班子团结,大家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搞了几个比较大的项目,把经济发展起来了,随后的城区建设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后来矛盾就越来越多了,特别是樊书记和陈县长上任之后,全县经济整体几乎没有什么发展,甚至出现了严重倒退现象。”

    此言一出,原小生多少感到有些纳闷,按理说下面一个局的局长,即便是对县委书记和县长有什么不满,也不应该无知地在一个副县长跟前说三道四,更何况这个副县长还没有到任,就更不应该口无遮拦了。那他的目的究竟何在呢?总不至于是个愣头青吧。原小生心里胡乱猜测着,却一时也弄不明白范金盛到底要干什么。

    范金盛抬头看了原小生一眼,见原小生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就继续道:“并不是我嚼舌根子,要在你这里说樊书记和陈县长的坏话,实在是这两个人把一个条山县搞的太不像话了。就拿樊书记来说,从上来开始,就是抓权,无论是人事权,还是财权,都要抓。这样一来就引起了陈立东的不满,随之就出现了拉帮结派的现象,发展到现在,几乎是县委县府两张皮。无利可图的事情没人管,有利的事情争着管。每个人都有一帮自己的人,经常是剑拔弩张,把全县搞的是乌烟瘴气。

    就拿临山街的拆迁问题来说,已经在常委会上研究通过了,拆迁的工作也都就位了。到拆迁的时候却出了问题,老百姓嫌补偿标准太低,以提高补偿标准为由,阻挠拆迁工作,围在县府门讨说法。这看似很正常的事情,背后却是樊凡和陈立东之间的较量。对于拆迁方案,樊凡并不认可,樊凡认为从县城整体发展和全县的经济发展状况来看,觉得现在拆迁,时机还不成熟,缓二年再说。陈立东却认为此时如果不拆迁,就会错过最佳的拆迁机会。一方面,随着物价的增长,以后拆迁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在拆迁补偿款这一块也要比现在花费更多的钱;另一方面,现在正是房价的上升时期,此时拆迁,可以把政府的受益最大化。第三是国家的政策一直在变动,今后到底变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准。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更深层次的问题是,陈立东在拆迁工程招标的过程中,独断专行,没有给樊凡打任何招呼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定了下来,引起了樊凡的极大不满。下面还有人说,樊凡是因为没有收到好处,才故意刁难陈立东的。也有人说,陈立东长期以来不把樊凡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最终矛盾全集中在拆迁问题上爆发了。甚至有人说,樊凡和陈立东为了一个女人才搞的剑拔弩张的。总之说什么怪话的都有。

    大老板和二老板闹的不可开交了,下面人也各自为政,吃拿卡要这些小问题层出不穷。给你举个例子来说,今年年初,城关镇农民赵三平打算建鸡棚准备养鸡,城关镇镇政府的司法所所长知道情况后,找上门,强行以高于市场价格给人家推销建筑材料,人家不要便找供电、水利部门,拉闸停水。赵三平实在忍不下去,跑到信访局告状,他竟然嚣张地威胁人家,再告状就把人家抓起来。

    这看似简单的问题,背后却是一只只黑手。后来事情闹到县纪委。纪委最后的处理结果竟然只给了这个司法所所长一个调离工作岗位的处分。没有多长时间这个司法所所长就又到另一个乡镇上岗了,而且官升一级,摇身一变,成了副乡长。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在条山县数都数不过来。”

    说到这里,范金盛摇头苦笑着道:“原县长,给你说句实在话,我这个信访局长有时候是真不想干了。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整天搞的那些保持先进性、纯洁性教育目的何在?意义何在?是要教育我们的党员干部,还是别有用意?”

    原小生见范金盛说话已经失去了底线,急忙制止道:“范局长,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能因为下面的一些小问题,就丧失对党的信心,就否定党的领导和决策,更不能扭曲地理解中枢的意图。”沉默了一下接着道:“改革发展三十多年来,社会是出现了不少问题,一些事情确实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但是一定要相信我们的大方向还是正确的,党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依然没有改变。作为一名**党员,这一点,我们一定要坚定信念。我相信在条山县,像你这样有正义感和使命感的干部也大有人在。”

    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前提下,原小生不会对任何事情、任何人做出任何评价,只能从大的方向跟范金盛谈一谈。范金盛今天所言,毕竟是他的一家之言,条山县的实际情况究竟如何,还要等自己去了之后才能明白。过早的下结论,只能使自己这个副县长,在没有上任之前就陷入被动。

    范金盛冷笑了一声,显然对原小生的话并不满意,说话就带了情绪道:“我并没有否定党的领导和决策。作为一个县里没有实权的芝麻绿豆官,我看不了那么远,也考虑不了那么多,我只是觉得长此以往,我们这个党肯定是要出问题的,起码在条山县肯定是要出问题的。这并不是我的一家之言,前段时间,民政局的一个副局长跟我闲聊的时候,感慨地说,国家施行村民自治二十多年来,在农村里,党的战斗堡垒就彻底垮台了,我们的党员能当选为村长的,一年比一年少。有些村甚至出现村民宁愿选神婆神汉,也不选党员的现象。

    原县长,发人深思啊。这难道就不是危险的信号吗。你想想,如果我们的乡镇长、县长都搞民主选举的话,有多少党员能当选?我们党的领导地位,还能不能保得住?我觉得这真是个未知数。”

    见范金盛的话,越来越偏激了,原小生只好含糊地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笑问道:“范局长爱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范金盛显然没有意料到原小生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回答道:“原先是县棉纺厂的工人,前几年体改的时候下岗了,现在在街上摆小摊,卖内衣。”

    一个信访局局长的老婆在大街上摆小摊买内衣,这让原小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然而从范金盛的神色上并看不出来,他有任何说谎的意思,就笑着试探问道:“你一个大局长,老婆却在大街上摆小摊,你就不觉得脸上不光彩吗?”

    范金盛淡淡地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光彩不光彩的,劳动吃饭,靠双手挣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别人的老婆能在大街上摆摊,我范金盛的老婆怎么就不能在大街上摆摊了。”随即又将话题转移到了条山县的问题上道:“给你实话实说吧,其实我这次过来,并不是我本人的意思,而是李天亮书记让我过来的。”

    李天亮是条山县县委常委、副书记,今年刚刚四十岁,条山县政府公众网上有他的照片,排在县委书记樊凡和县长陈立东的后面,应该是条山县的三把手,大眼睛,四方脸,跟中枢某位领导有点像。

    范金盛此言一出,原小生心里就有些数了。范金盛次来并不是拜码头的,而是县委副书记李天亮的说客。不管李天亮的动机何在,起码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位县委副书记,想把自己这个副县长拉到他的阵营里面,为他摇旗助阵。由此看来,条山县还真乱的可以,并不是樊凡和陈立东两个派系,起码还有一个李天亮。

    说起李天亮,范金盛的言语间明显尊重了许多,一口一个李书记道:“原县长,我今天给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在条山县除了李书记还在孜孜不倦地替老百姓着想之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可换来的是什么呢?换来的是樊书记的不断排挤,换来的是干部们的不理解。尽管如此,李书记还是任劳任怨地在樊书记和陈县长之间斡旋,希望两个人能握手言和,把精力集中在条山县的事业上。

    结果呢,人家压根就没往这方面考虑过,李书记自然也落不到什么好,最后还落了一个两面派的名声。樊凡甚至在常委会上半开玩笑地用伟人的话来讽刺李书记,说李书记是墙头芦苇头重脚轻根基浅。说的对啊,李书记确实是头重脚轻根基浅。但我敢用我的党性担保,李书记绝对不是墙头芦苇。李书记之所以头重脚轻,是因为忧国忧民,是因为脑袋里装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却没有一件能够得到真正解决,能不头重吗。”

    原小生没有想到这位范局长会如此立场鲜明地诋毁樊凡和陈立东,支持这位李天亮书记。按照一贯的分工原则,李天亮作为河湾县的三把手应该是分管党群和组织工作的,可以说是大权在握,就算是樊凡对他有什么看法,也绝不可能公开表露出来。这就让原小生有些怀疑这位范局长的动机了。

    平淡地笑了笑,原小生只能笼统地说了起来道:“对于一个地方而言,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体制下,班子团结显得尤为重要。班子不团结必然造成工作上的分歧,甚至是有意的分歧,使原本顺理成章的工作也很难开展下去。闫书记曾经给我说过,一个班子要团结,就必须要有人能够忍辱负重,必须在大事上讲原则,小事上讲风格。我后来将闫书记的话,进行了一次总结,觉得闫书记的话里总共有这么三层意思:

    首先是团结问题,班子团结要压倒一切,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有丝毫的含糊。其次是有人能够忍辱负重,我觉得闫书记所说的忍辱负重,也绝不是无原则地忍辱负重,而是要紧紧地团结在党的周围,用实际行动来体现一个人的风格,最后是一个方法的问题,班子要团结就要将原则,讲风格,不能为了个人的一点利益患得患失,这样才能更好地营造一种团结的气氛。”

    原小生的话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意思,更加偏向于谁,很不好说。这也正是原小生所要达到的效果,就是让面前这位范局长揣摩不出自己的倾向性。

    对于范金盛而言,此来的目的毫无疑问只有一个,那就是趁原小生对原小生还不了解条山县的前提条件下,影响原小生的思路,继而让原小生于无形中加入李天亮的阵营。范金盛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地拉拢影响原小生,无外乎认为原小生比较年轻,而且只是以个小乡镇的党组书记,对官场的认识尚且肤浅。

    然而原小生还是让他失望了,几乎是彻底失望了,他发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好对付,甚至有些不知该如何应付的感觉。他无论怎么说,原小生是始终没有跟着他的思路走下去,而是立场坚定地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一些笼统的观点,同时也不能不说是在警告范金盛,最好不要企图在自己这里做什么小动作。现在竟然把市委闫红学书记都搬了出来,他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闫书记说的太对了,对于一个地方而言,班子团结实在是太重了。”范金盛说着讪然笑了笑,“其实我就是个信访局长,芝麻绿豆点的官儿,只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了,是没有资格谈论县委、县府的事情。今天过来主要还是想提前认识一下原县长。老听人说原县长年轻有为,现在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原小生也觉得再跟范金盛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就笑呵呵地改变了话题道:“范局长好不容易来一次,也尝尝咱们湾子乡的野味吧。要不然以后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范金盛哪儿有心思吃饭,不过也不好驳原小生的面子,只能做出一副很感激的样子道:“还没有给原县长接风,先吃上原县长的请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早就听说湾子乡的獾肉好吃,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这个口福啊。”77读书

    原小生知道范金盛这是做样子,还是把牛小枝叫了过来,问道:“牛主任,食堂还有獾肉吗。要是没有的话,让胖大姐到村里搞一点来。”牛小枝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原小生又叫住了吩咐道:“对了,牛主任,十年陈酿还有吗?有的话,拿两瓶出来,我和范局长好好喝两杯。”

    范金盛急忙摆手道:“原县长,你还是饶了我吧,一会回去还要开车,不敢喝酒。你到了条山县,我专门请你。你看怎么样?”

    原小生不依不饶道:“你要是怕喝多了开不了车,我可以让小刘送你,要不然,我就只能认为你范局长不给我这个面子了。”

    范金盛这就不好推脱了,指着原小生笑道:“原县长说话水平就是高,劝人喝酒都把人劝的让人无话可说。”接着豪迈道:“那好吧,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

    两个人正说着话,牛小枝又过来了,说獾肉还有半只,问原小生够不够。原小生说半只应该差不多了,又让牛小枝去叫赵晨力和方清明过来,一块陪陪范局长。

    范金盛马上就警惕了起来道:“原县长,到了湾子乡,你可不能欺负我,要是来车轮战,我干脆现在就缴械投降算了。要不然,今天就真回不去了。”

    原小生哈哈笑道:“范局长,你也太小看湾子乡人了吧。对付你这样的根本就用不着车轮战,我们赵乡长就直接可以把你撂倒,你信不信?”说着话拉了范局长便往餐厅走去。

    胖大姐已经收拾了锅灶,安排了客饭,也只好重新开火,将半只獾肉爆炒了,又荤素搭配着弄了七八个菜,准备了一锅南瓜面片。不一会的功夫便饭菜齐备。赵晨力和方清明也来了。

    方清明明显有些拘谨,并不知道跟原小生坐在一块的是谁,加上平时跟原小生就有些不对付,上次因为抓羊的事情,又被原小生骂了一顿,心中难免对原小生有些怯意。

    落座后,原小生才介绍了一下,互相握了握手,方清明的脸上就不那么尴尬了,或多或少有些受宠若惊的味道,主动坐在下手,帮起了牛小枝的忙。

    跟张锁成、程建元联合搞的“捣原行动”以彻底失败告终,让方清明对这位年轻的草根书记,心中也产生了几分敬佩和感激之情。在处理张锁成了之后,原小生并没有对他和程建元穷追猛打,还跟往常一样,以诚相待。对于他抓老百姓羊的事情,原小生本来完全可以借题发挥,起码让他背个处分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原小生还是在痛骂了他一顿之后,再没有追究。这让方清明也渐渐对原小生有了不同的看法和认识,少了一些成见,多了一些诚恳。今天能把他叫过来陪客,更说明原小生的胸怀,绝不是他过去想象的那么狭隘。

    酒过三巡后,话题自然集中到了原小生的身上。赵晨力首先开玩笑道:“范局长,你们条山县算是捡了个宝,把原书记从河湾县挖到了你们条山县。河湾县意见可大的很哩。”

    因为刚才的谈话,范金盛也领略到了原小生这位年轻副县长的厉害,对于赵晨力的开玩笑的话,并没有当开玩笑,叹了口气,思绪可能又回到了刚才的谈话上了,语意深长道:“是啊,条山县还真需要像原县长这样敢作敢为的干部啊。”随即又道:“原县长的工作能力,我也早有耳闻,敢作敢当,不光给你们湾子乡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在清理你们河湾县黑恶势力方面,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像马继成、马继武兄弟,那在整个沂南市都是挂了名的。只是想不到他们后面竟然有孙一民在为他们撑腰。”

    这些话,范金盛多少就有些说的不应该了。孙一民的案子虽然已经定性,而且孙一民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原小生在孙一民案中所起的作用毕竟是有争议的。现在在河湾县干部当中,还有很多人认为,原小生在担任县长秘书期间,对桃园小区马继武兄弟的打击,属于孙一民和王云平之间政治斗争。这些人认为,如果不是政治斗争的产物的话,原小生不可能那么快从一个副乡长,一下子提拔成乡镇党组书记。

    范金盛的话,让赵晨力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倒是半天没有说话的方清明,忽然开口道:“孙一民在河湾县为祸多年,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我说句难听的话,要不是原书记得罪了孙一民也不会被发配到湾子乡来嘛。”

    在赵晨力和方清明的陪同下,让范金盛免费在湾子乡各旅游景点转了一圈之后,这位条山县信访局局长,感慨了一番湾子乡的建设后,还是不无遗憾地离开了湾子乡。离开时,握着原小生的手,激动地又说了一句,让原小生不知该如何接茬的话:条山县五十万人民,盼望原县长能早日到条山上任,重整条山河山。

    先不说范金盛说这话的目的何在,起码犯了一个政治原则错误。原小生去条山县担任的是副县长,顶多也就是分管某方面的工作,跟重整条山河山的事情,根本不沾边。这话如果让条山县委书记樊凡听见了,肯定会不高兴,就是让陈立东和李天亮听见了,也是要骂人的。

    不想刚刚送走范金盛的第二天早上,条山县政府办主任马新华就跑了过来。马新华显然要比范金盛在交际方面老道的多,下车后,先把一路所见大肆夸奖了一番,又特别强调那条进山路堪比省城三环路,估计在沂南市都难找到第二条,又说什么湾子乡真是山清水秀,风景秀丽,正是旅游的绝佳胜地,以后肯定财源滚滚。最后把话题落到了原小生的身上,对一旁接待的赵晨力、方清明和牛小枝说:湾子乡真应该好好感谢原县长对湾子乡所做的贡献,建议湾子乡给原县长立碑颂德,以此激励后人。

    原小生就接过马新华的话开玩笑道:“马主任,你要是想激励后人,干脆就地激励激励赵乡长,也免得以后留下什么遗憾。我想赵乡长肯定是不会给我立碑颂德的,不符合政策嘛。赵乡长这个人原则性看是很强的啊。”

    马新华还是振振有词地自圆其说道:“原县长,我给你说,我们现在是不允许了,要放在封建社会,老百姓肯定是要为你立碑颂德的。对于湾子乡而言,这是多大的功绩啊。我来的时候看了一下你们湾子乡的新建的网站,17个旅游景点,两个极具前瞻性的娱乐项目,农林畜牧全面发展的立体农业,总投资达四个多亿,这种大手笔,可不是一般的乡镇一把手所具有的气魄啊。”

    原小生便继续跟他玩笑道:“要不然怎么单单是我这个小乡镇的党组书记,直接上副县长呢,你说是不是啊?”

    话里已经有些味道了,马新华不知道是真听不出来,还是故意装作听不出来,继续一本正经地感慨道:“是啊,如果条山县的乡镇一把手有上一个半个像原县长这样有气魄的一把手,条山县人民也烧高香了,陈县长也少操一点心,也不至于四十多岁就操劳过度,落下一身的病。”

    略微停顿了一下,马新华继续语重心长道:“陈县长盼你可盼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啊,真希望你能早日到条山上任,跟你携手打造一个新世纪的新条山。”继而又感慨道:“条山的情况复杂的很哪,原县长去了之后,就会明白的。”

    看来这位马新华应该是县长陈立东的说客。原小生忽然就觉得陈立东也有点太沉不住气了。李天亮拉拢自己,还说得过去,毕竟是党政有别,而陈立东这样做就没有道理了。自己这个副县长,去了之后首先肯定是跟着他县长的步调走,他又何必多次一举呢,还显得自己好像是心虚没底气似得。

    此后,马新华所说跟范金盛所说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是反过来将陈立东吹嘘了一番之后,又说了许多樊凡的不是。让原小生奇怪的是,马新华倒是只字未提李天亮。由此看来,李天亮极有可能是一个隐形杀手,并没有直接跳出来,跟樊凡和陈立东唱反调。

    送走马新华没有几天,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钱肖瑞又过来了,自然是樊凡派过来的说客。只不过钱肖瑞因为是县委书记樊凡的说客,说话的口气要比范金盛和马新华硬气了许多,旁敲侧击地让原小生道人之后,一定要摆正位置,跟县委保持高度一致,不要因此,即影响了河湾县的发展大局,还给自己今后的事业造成影响。话里话外就有些威胁的意思了。

    原小生也因此而一直对县委书记樊凡和这位钱副部长的印象非常不好,以至于,到了条山县之后的很长时间,对这两个人都不冷不热的。

    市委组织部最终行文送原小生上任,已经是农历的腊月了。我国的传统是,一进腊月,就有了新年的气象,各路商家的宣传工作也进入了如火如荼的白热化程度,大街小巷到处是各种宣传纸片和活动条幅,这边大出血,那边跳楼价,其实压根就没有降价,只是标了一个高价位,然后做一个打折销售的幌子,目的还是要多从老百姓的口袋里捞钱。

    在此期间,原小生完成了最后两件招商引资工作,一件是把沂南市最大的超市连锁店家和超市引进到河湾县,另一件是跟首都大河餐饮集团签订了一份合作协议,由大河餐集团饮在河湾县兴建一个标准三星级宾馆。

    腊八一过,也过了阳历的元旦,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谈成功就找原小生谈了一次话,例行公事地将市委的任命决定给原小生说了一下。之后,组织部长陈子同、副书记田明轩分别找原小生谈了话。最后时刻,田明轩还是希望原小生能够留在市里任职。然而原小生去志已决,婉言谢绝了田明轩。这位已经五十开外的市委副书记倒是通情达理,跟原小生来了一次推心置腹的交底谈话,并明确告诉原小生不要因此有任何心理上的包袱,轻装上阵,争取在条山县再创一个辉煌。这让原小生倒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了。

    最后找原小生的谈话的是市委书记闫红学和市长兰新天。原小生一进闫红学的办公室,闫红学就呵呵笑了起来道:“我们的小原同志看起来很精神嘛,看来是对今后的工作充满信心啊。你说是不是新天同志。”

    给原小生让了一个座位后,兰新天点了点头道:“是啊,年轻人朝气蓬勃嘛。”随即严肃了起来接着道:“按照组织原则,我和闫书记是没必要找你谈话的,让你多走这么一个程序,并没有别的意思。条山县的情况,你可能已经有所了解了,非常复杂。当初市委研究决定让你去条山县的时候,也做了充分的慎重考虑。我们之所以让你去条山县,一方面是你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你的底子比较干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兰新天的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让原小生有些摸不着头脑,思索片刻,原小生谨慎道:“兰市长,据我所知,条山县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前段时间就有信访局局长范金盛同志、县府办主任马新华同志和组织部副部长钱肖瑞同志分别到湾子乡找过我。我觉得他们之所以到湾子乡找我,并不是他们个人的意思,而是受了某些人的指派。”

    兰新天愣了一下,还是用缓和的口气道:“看来他们已经开始打你的注意了。我不妨给你明说了吧,条山县的这条船恐怕是要彻底翻了。但是我和闫书记,希望你不要过多地参与进去,尽量保持克制,多看多听多想,余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只操心当好你的副县长……当然了,这并不是让你去条山县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你的主要工作任务……”

    兰新天的话似乎说了半截就停了下来,转移了话题道:“条山条件非常好,三省交界,对于我们沂南市来说,地理位置也十分关键,而且条山县前些年的基础建设也都搞上去了,工业发展过硬,如果在努力一把,把条山县发展起来,无形中就能带动整个沂南市的半壁江山,河湾县、沂川县、沂水县,这三个县也就跟着发展起来。但是由于近年来,条山县的班子一直处于一种混乱状态,导致这么一个对于整个沂南市都非常重要的县区的经济,一直处于停滞状态,没有起到他应有作用。所以……市委这次调你去条山县,可以说是任重而道远啊。当然了,把你调任条山县也是市委的一次大胆尝试,用非常年轻这个四个字来说,一点也不为过。”

    把兰新天前后的话联系起来,就是原小生再糊涂也应该明白了。市委此次调自己去条山县担任副县长,极有可能只是一个过渡,最终的目的,还是要自己把条山县的经济建设抓起来,重新整饬、优化条山环境。要做到这一点,不是一把手,肯定是办不到的。

    想到这里,原小生的不禁热血沸腾了起来,道:“请闫书记和兰市长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给市委市府交一份满意的答卷。”接着又有些不服气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王市长也非常年轻吧。我虽然没办法跟王市长比,但是也一定会以王市长为楷模,决不辜负市委、市府培养。”

    闫红学和兰新天一听,就同时哈哈笑了起来,笑完了,闫红学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好!好样的!我和兰市长就看你的能耐了。希望你能以王市长为楷模,再给我们沂南市创造一个神话。”随即话锋一转以玩笑的口吻,指着原小生道:“不过啊,我们可不希望你创造一个像王市长那样的神话。那样的话,我们沂南市在全国可就臭名昭著了。王市长是反贪高手,我希望你能是一位建设高手,发展高手!”

    ( 农民草根官路:升官决  p:///3/36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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