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莲语》第十一节 难言之隐

    玉芬离开以后，杨宇转脸看着村长，却发现他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脸色也好了不少。看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村长像是觉得了杨宇的眼神看向自己时候的异样，急忙理了理思绪，坐正在那里，一副我是人才的模样。

    “叔，那你觉得这个荒山我要买下来的多少钱呢？”杨宇干脆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这样打哑谜一点意思都没有，再说了，要是和玉芬还差不多，和这个老不死的，真的是倒胃口。

    村长抬眼看了他一下，却没哟立即接话，看来他倒是深谙此道呢，也不知道用这个办法得了多少好处呢。

    杨宇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接着说道，“如果成的话，小侄孝敬叔你一千块，你看如何？”

    村长的眼睛忽然睁开，射出惊人的光芒，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练过什么武功呢，他仔细地看了看杨宇一眼，突然说了一句让杨宇差点晕倒的话。

    “小宇，你知道我这几年为什么这样找钱吗？”

    这话说出来竟然有种衰败的感觉，彷佛是一种隐疼，说出来有种放松的感觉。

    这个？杨宇心想我怎么知道呢，难道是因为你不行啊，所以想要多弄点钱，然后让你媳妇改嫁啊。

    杨宇摇了摇头，自然示意自己不知道。

    “你知道水儿吧？”村长的话总是很跳跃，不过杨宇还是跟的上的。

    他点了点头，道，“知道，应该是你的儿子吧，只是夭折了。”

    “是啊，死了十年了多。要是不死的话，现在也和你差不多大了，说不定都有儿子了。”村长自言自语道，眼中闪过几丝柔情，看来任何人都是一种两面的动物，一则柔情，一则邪恶。只是看对谁了，所以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坏人，所谓的坏人不过是你没有站在他的角度去想问题罢了。

    杨宇没有接话，不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提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和自己的这次来访有什么关系，这个村长看样子还真的是高啊。

    “你们一定都认为当初玉芬嫁给我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吧？”村长又抛出了一个狠话，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说话很奇怪。

    杨宇自然是不能接了，虽然这个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可他不能问。

    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村长满是皱纹的脸上透出了一丝笑容，像是久旱的土地上迎来了甘露一样，花儿绽放，“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杨宇心中惊讶，没有想到这个村长什么都知道呢，真的是不可小觑呢。

    “为什么？”他毕竟是年轻人，还是忍不住问道。

    村长把手里的水杯轻轻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又抛出了一颗重磅的炸弹，“其实，我和玉芬是亲兄妹。”

    “这个……”杨宇现在可以说是真的惊诧了，这个村长是不是疯了，真的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你和她是亲兄妹，然后你们结婚，难道你们想乱了伦纲不是？那个水儿不会是你们的孩子吧，幸亏他死了，否则要是长大了知道这些，岂不是羞愧而死？

    村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不过还是解释了一下，“你知道嘛，其实水儿不是我的儿子，而是我的外甥。我这个人从小就是天阉，根本就不能有孩子的。”

    天阉？杨宇听到这话竟然有点同情他了，一个男人如果是这个的话，不如直接死了。只是如果两人是兄妹的话，又怎么可能不被外人看到然后结婚呢，这个在农村一定会被人打个半死的。

    “你还小，都不知道我和玉芬都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我是当年逃荒过来的，后来她过来投奔我。只是……”说到这里，村长的脸色陡然铁青，双眼如火，像是被人掘了祖坟一般。

    “那个畜生！都是他害了玉芬，害了他……”

    杨宇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骂谁，难道是骂自己？不会吧，自己可什么都没干呢，只是和玉芬来了两个媚眼，这样就成了畜生？把自己岂不是太无辜了。

    “那个人把玉芬的肚子搞大了，然后就不见了，一个没有结婚的女人在村子里是不得待见的……”村长像是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把这些年埋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杨宇听完才明白了，原来玉芬当初是和一个男知青好了，这种事情，他在书里也看过，很多不负责任的男知青都是这样的，和农村的姑娘发生了恋情，然后就是没买票就上车了，等到可以返城的时候就留下一句你等我，我会回来带你走的。结果很多人都是一去不返，剩下的姑娘如果还是一个人则还好一点，如果不是的话，那就要命了，一般情况下都会被村子里的人鄙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他没有想到玉芬竟然也是这样的女人，平时看着她挺热情的，原来还曾经跳河过。后来村长没有办法，只好和她结婚了，把孩子生下来了。可是后来孩子又死了，玉芬才变成现在这种大大咧咧的样子。可村长也说了，玉芬虽然喜欢和村子里的年轻人说个笑话，其实这些年根本就没有人碰过她，她除了生过孩子之外，还是个守身如玉的女人了。

    杨宇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难道让自己和玉芬结婚？这个明显是不太可能呢，不说自己和她之间的年龄差多少，就说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就可以让两人都去跳悬崖了。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难道不担心自己会说出去吗？

    村长说了一通之后，又喝了一口水，看到杨宇那莫不着头脑的模样，接着说道，“你放心，你那个事没有问题，只是也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杨宇现在才觉得这个村长还真的挺厉害的，说了这么多才说这个要求，只是自己听了之后会有什么好事呢？

    “我现在老了，看样子也没有几年的活头了，我想请你照顾一下玉芬，你看行吗？”村长的这话有点哀求的问道。

    “这个……”杨宇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答应？自己还是个小伙子呢，不答应，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活不了多久一样。

    “小宇，你不要为难，我只是说如果我不在了，你能否照顾她一下，我们兄妹这些年在外面呆着，我已经不相信人了。可是我相信你。”村长的话带着矛盾。

    “为什么？”

    “你还记得那年村子里来的那个算命的嘛？”村长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心情一松，看样子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记得。”那个算命的自己自然是记得的，当初因为他是小孩子又没有钱，所以人家不给算，结果他就不依，在那里不停地捣乱，把那个瞎子的眼镜都给推掉了，害得他破口直骂，现在想来小时候的模样还真的是有意思呢。

    “其实，当时那个算命的已经给你算了一卦了，说你将来定不凡，却说你命太硬，他说了就会折寿的。”

    “这个？”这些年看了不少书，他也知道有这个说法的。只是这个东西说来不太让人相信，因为没有科学依据不是？

    “那人当初也给玉芬算了一卦，说她有个儿子养老的。”这话从村长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信度，你一个天阉，而她的儿子也已经死，你上哪里找啊？难道是说我和玉芬生个儿子，可是自己当初还那么小呢。想到这里，他不解地看着村长。

    村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和你。”

    “这个怎么可能，还有那水儿呢？”杨宇现在心中已经波涛汹涌了，这都是什么啊，自己不过是想要买一块地而已，怎么出来这么多事呢。

    “你记得村子里人怎么说我吗？”村长笑而不答。

    他这一说杨宇反而想起来了，当初那个水儿埋的时候村长可是一点都伤心，好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村长道，“你不会是知道了吧？”

    村长点了点头，“我知道。”

    “这……”

    “你会问我为什么不阻止吧。”村长说到这里脸色陡然又变了，看来一提起这事他就火大，“我巴不得他死呢，那个男人的种，每一次玉芬看到水儿回来都会哭，他死了好，死了玉芬就不会伤心了，在玉芬的心中，他就是永远的那个疙瘩。”他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杨宇感觉整个屋顶都起来了。

    “你个死老头子，喊什么，想掀了屋顶啊？”外面传来玉芬那清脆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欢快，不过杨宇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关心。

    村长一听这声音，急忙缩了缩头，坐在那里，看着杨宇问道，“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这？”杨宇不知都应该怎么说，按理说，如果这事成了，自己不过是多了个孩子和一个情人而已。只是他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

    村长没有说什么，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村长站了起来说道，“走吧，出去喝酒，你要记得，这事得在我活着的时候成了才行，哎，我也没有几天活头了。”他这话的意思杨宇明白，如果他死了很久了玉芬再有孩子，那一定不是他的，那样的话自己和玉芬就会有麻烦呢。

    ( 小村莲语  p:///0/89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