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底线:金鹁鸪》第九章

    宋天赐伙同‘下山虎’通过暴力手段得到了原本就属于他的地契和银票,以为从此金山银山可任意挥霍。宋老太爷知晓后,没有卖他的帐,老宅付之一炬,断定不是天灾,而是混账儿子的杰作,他的脑袋差根筋,老太爷一直心知肚明。小凤持家四平八稳,原本还指望她能节制桀骜不驯的逆子,没想到一时疏忽,百年家业成为灰烬,为这事恼得差点丢了老命。

    宋慈恩可不是省油的灯,孽障儿子师爷的伎俩骗的了别人,可瞒不过他。就凭打理宋家祖业多年,‘三教九流’无不给以面子,一旦发话,那也是一呼百应,没几天就有强人把宋天赐和他的师爷捆绑到堂前。

    可父亲总归是父亲,有血缘关系牵着,老太爷不会对儿子怎么样,只是罚他在祖宗面前跪了一通,然后关进厢房闭门思过。那位绍兴师爷可不那么容易过关,他被绑到了衙门,关进了牢房。一些地契和银票被找了回来,宋老太爷年事已高,无法知晓这些家底是不是被师爷动了手脚,一片祖业几乎变成了一笔糊涂账。老太爷此时惦记最多的就是小凤,她管理祖业多年,应该比较有数,可如今母子生死不明。

    天赐被关在厢房里,他哪受的了这样的郁闷,成天在里面鬼哭狼嚎。儿子混账惹恼了老太爷,为了管教这个忤逆之子,吩咐下人饿他三天,直到没有力气蹦扎为止。

    宋洪福的母亲,是个地位卑微的奶妈意外得来的名份,她的荣华富贵也算是宋天赐给的,她的男人被饿的嗷嗷直叫,难免心疼,晚上瞒着老宋爷,偷偷地送进了一碗汤圆。饿急了的宋天赐玩命的吃,一不留神溜滑的汤圆卡了喉咙,被噎死了。

    一个没有多少福德的孽障转世,地狱掌事打了一个盹,让他在人间多呆了几年。然对宋慈恩来说,虽是个混世魔王,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管教他是为了能够改邪归正,担起承传家业的责任,现在被阎皇爷不明不白地带走,丧子之痛没少恼掉宋老太爷的一些寿辰。看到家势败落,孙子尚小,很担心自己某日撒手人寰,这个家连个掌舵的都没有,他开始追查小凤和她儿子的下落。

    从天赐以前的跟班嘴里了解到‘下山虎’是抄掉宋家祖业的帮凶,宋老太爷哪咽得了这口气,带着一帮人,找下山虎的堂口兴师问罪。

    下山虎没有想到自己会缠上官司,再强势也压不过一方豪绅,他只能放下姿态说明:“火不是他放的,他也差点被烧死,情急中和另一位弟兄,在大火中还救出了女主人和她的孩子!”

    宋老太爷听到这利好的消息怒气消了一半,要求他找到她们母子俩,要不然就告官,下山虎没辙,只能硬头皮答应,从此,每日指望施山根能够下山来一趟。

    一年过后,小凤又生一胎,满月那一天,山根兴匆匆地拎着取利市的‘馒头粽’从山里出来,到镖局看虎哥。下山虎被宋慈恩逼得没头没脑,见施山根来了,犹如大水中揪到了一根稻草绳,郑重其事地对山根说:“你把女人和孩子赶快还给人家吧!”

    山根不同意,和他阐明孩子是他生的,下山虎为了能给自己解套,不由分说地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宋老太爷。

    不日,老宋慈的八台大轿抬到了山根的家门口,能支撑大户人家的人,总有他与众不同的处世能力,小凤和人私奔,也算是不守妇道,可老人家一点态度都没有耍,只要小凤回到宋家,一切都好说。

    小凤和山根双双跪地求宋慈恩成全,小凤告诉老人家,要不是山根来救,她和儿子早已命赴黄泉了。

    老宋慈也知道这缘由,只要求小凤重新去掌管宋家,以前生的那个儿子依然姓宋,把烧毁的老宅建回去,其他一切他也不想管,要不然就要到县衙告施山根强拐良家妇女。小凤没有退路,只好应允新生儿百日后暂且回到宋家。

    老太爷为宋家提吊的心终于放下了,可家里一帮娘们从此不安宁,她们担心宋家财资要被小凤刮跑,要老爷分家产。宋慈恩自有盘算,他宴请了地保和众多有名望的乡士,要他们写地契做中间人,阐明:宋家田产归孙子宋洪福所有;被毁老宅原址重心修建,所有权归小凤生的儿子宋凌义,成人后给以万两白银,以后他经商为业;没有下崽的姨太,只有份银,不分家产。

    老宋爷精明到家,洪福是血脉相承,他可以坐享祖宗的荣华。小凤生的孩子,以后要经商维持生计,即使小凤有私心,也碍不了宋家财资。可很多姨太都领养了孩子,这样的分配谁也不服。宋慈恩对这些就不管了,凭着在世一时的威严,没人敢在面前吭声。

    这样的环境不免引起施山根的忧心,他担心自己儿子会在财产的纷争不利,暂时变卖了山里的田产,跟随小凤来到了宋家,他无奈地接受这位亲生的儿子不能传袭自己的宗脉。为了能永远牵扯着这个孩子,除了传他武功防身外,还把当年小凤相赠的饕餮玉佩给了这个儿子。

    宋慈恩过世后,正直善良的小凤承担了辅助洪福的责任,长期在小凤身边的山根处境很尴尬,他希望自己有个家,可小凤被宋家的琐事扯着,这样愿望变得遥不可及。

    明朝最后阶段,内忧外患民不聊生,乌伤人的强悍,变成了大明国兵勇的‘孵化场’一有战事就来招募。倭寇没有能耐对付乌伤人的骁勇,可他们永不会停止觑望别国的疆土,这边消停了,高丽国又受它滋扰而频频告急,奄奄一息的大明朝廷又下诏在乌伤招兵,可乌伤人经数十年的征战,男丁剧减,某吴姓将领找到了‘下山虎’,要他重新披甲出征,这次给了个偏将的封号,要他迅速组建人马兵勇出征。

    意外地得到朝廷封赐,‘下山虎’摘下镖局牌号去找山根,要他帮助撑台。山根是个讲义气的人,刚好又和小凤怄气,二话不说操刀随他前行。

    突然间山根又要征战沙场,小凤难免心里寂寥,诚心劝他不要去。可山根则认为,这样尴尬的地活着,不如战死沙场!小风一时没法应允山根的愿望,也只能让他走了。

    乌伤人是上天派下来克倭寇的,这帮人一出手,没几下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可这次山根很不幸,被倭寇的火铳击中,战死沙场。失去兄弟‘下山虎’悲痛欲绝,他将山根的盔甲带回乌伤,噩耗传来小凤几度昏厥,抱着盔甲哭的死去活来。

    ‘下山虎’更无法交差,兄弟战死沙场是他抹之不去的痛,以前总想做官当武将光宗耀祖,现在一切都放下了。多少年来,他都在惋惜一个好汉和一个有夫之妇不明不白的关系,直到山根弥留之际的嘱咐,才同情这兄弟一生的无奈。为了告慰亡魂,下山虎找到了山根的父母。

    两位古稀老人得知儿子身世,抱着对山根的愧疚,赶了几十里路找到小凤,让孙子认祖归宗。小凤没有让小儿子跟爷爷奶奶走。山根战死沙场,她充满自责,不惑之年还披甲上阵,是因为自己不能给他一个家,才使他做出绝望的选择。为了安抚亡魂,她必须做出最终的选择,去实现山根一生的愿望。

    宋洪福还没有真正长大,小凤已经开始为他张罗能够持家的女人。这一次她发了狠,只要有合适的女人进门,她就把自己在宋家的名份休了,然后搬出宋家,做真正的施家人。

    宋家到洪福这一代,人丁兴旺,家大业大的他娶了十几房姨太,每一房都有儿女产出,为了财产,宋府内讧不断,最后把豪门祖业分的七零八落,从此富甲一方的宋家走向没落。

    宋凌义受到亲生父亲施山根的携带,得到了武学真传,他很想放弃宋姓,小凤没有同意,教导他,世上没有比信义更重要的事!他在母亲的帮助下,混迹商埠云集的街市,开米行,长途贩运,没几年就富甲一方。好在他永远也没有忘记自己是施姓的后代,母亲带着父亲的遗物走了,他也把宋家留下的房宅卖了,父亲传给他的武功,使他一生没有被人欺凌。他很想把父亲的恩德还给施家,可施家人一再谦让,不肯接受。为了能让后人受益,他立了门规,把饕餮玉佩当作承传象征,并告诉后人,武功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唯独施家可以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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