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第七百六十二章 扑朔迷离

    屋外隐约传来粗野的劝酒声,明晃晃的书房内,脚裸迈过地上的裘衣长裙,或许有些紧张,郭照浑身都在发抖,胸前那对雪白浑圆都在走动之中微微颤动。

    把衣裙穿上。

    长案后面,公孙止皱起了眉头,搁下毛笔,目光冷了下来,看着走近过来的女子,孤让你匿藏曹府,不是让你来暖被的。他手指在案桌上敲了敲,对面听到声音的郭照这才停下,站在铜炉前的光芒里,下意识的伸手遮住饱满的双峰。

    曾几何时,这样的画面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公孙止面前,斯蒂芬妮任红昌再算上这郭照已经是第三次了,每一次的背后哪个没有目的,他自然也不信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沉默了片刻,大抵是想到了原委,低声道:你是为曹丕来求情的吧?

    摇曳的铜炉光芒里,郭照环抱着胸脯,颤颤兢兢的点了点头,深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勇气抬起脸,与冰冷的目光对视,张了张双唇,声音有些艰难:晋王妾身只是一介女子,对于家国大事并不是很懂

    但是作乱,你该懂?!公孙止起身,负手走了过去。

    郭照点了点头,金钗摇晃。

    妾身懂但希望晋王能念在妾身这么多年来为北地传递消息的功劳她眼眶有泪水掉了下来,鼻子也瞬间变红,断断续续的声音:能不能放他一条活路。随即,手指抹了一下划过脸颊的泪渍,低下头,妾身知道夫君他犯了天大的错,可自从公爹去世,兄长曹昂回来,他一天都没有好过,甚至做梦都会惊醒过来他其实心里害怕害怕晋王突然有一天想要杀他,也害怕大兄曹昂会杀他。

    公孙止挑起女子的脸,看着梨花带雨的容貌,笑了一下:所以,你就脱光了身子,跑到孤书房拿这身体替他赎罪?

    湿红的美眸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妾身知道晋王刚征伐回来,还未发泄途中精力她吸了吸鼻子,当着公孙止面跪了下来,旋即,趴伏在地上,特意洗干净了身子。说着,郭照将下身抬高一点,只求晋王能放过妾身夫君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妾身也一无所有,只有他了,求晋王饶他一命求

    声音里,陡然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掌摸上了她撅起的后臀,眼睛便是闭了起来,一滴滴眼泪从眼角掉下来,滴在毛毯上面,发出压抑的哭声,手指死死抓紧毛毯。温热的大掌游走了片刻,就听公孙止的声音在后面叹了一句。

    真是不错的身段

    手掌收了回来,抓过地上的衣裙丢了上去,公孙止转身走去长案那边:天下美人,孤若想要,何止百千就算是你,不管情不情愿都能把你抱上床榻,可惜现在看你这模样,孤也没兴趣,把衣裙穿上,赶紧滚吧。

    郭照抚开遮掩在身上的衣裙,手脚地上爬动,抱住正走去首位的腿,发髻松散凌乱的垂下来,口中惊慌的说道:晋王!妾身求求你,放夫君一条活路吧,照给您磕头!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啊

    求求你放过他吧——

    她哭喊起来,脑袋嘭嘭的磕在地上,额头渐渐发红起来的时候,一只步履伸了过来,隔在中间,阻止了再次磕下去的额头,郭照抬起脸来,下意识的看着对方:晋王答应了?

    公孙止目光平淡的看着这个倔强的女人,眸子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走吧,孤答应了,曹丕在最不好的时候,还有你这样的女人陪在身边,当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摇晃的灯火里,说话的身影朝地上的女人挥了挥手:走吧,孤答应你了。

    谢晋王不杀之恩谢晋王不杀妾身夫君喜极而泣的女子还想再磕几个响头,被公孙止阻止,他背过身去望着窗棂,赶紧穿上衣裙走吧,过两日再去廷尉迎你夫君回家。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一阵之后,郭照又在背后说了几句谢恩的话语,门扇方才打开,退出书房后,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渍,朝檐下不远的三名晋王近卫福了福礼,转身走过长廊,迎面与一名披白狐裘,淡蓝碎花衣裙的相错而过。

    后者走出几步,停了停转头看了一眼远去的背影,从丫鬟手中端过粥羹去往书房,许褚典韦李恪放下杯盏,起身朝她拱了拱手。

    三位将军慢饮,若是不够尽管让仆人去取。

    伏寿笑着朝他们三人轻声说了句,随后推门而入,正好看到公孙止从窗棂那边转过来,她将门扇关上,把粥羹递过去,搓了搓葱白的手,往上面哈了口热气,眼里全是男人的身影:这天愈发冷了,夫君也该休息了才是。

    许昌公务堆积,不多处理一些,明后两日恐怕都没有空闲了。公孙止喝了一口,放到一边,握住女人的手,拉近怀里取暖,外面天寒,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怜儿睡了吗?

    感受到大手里的温度,伏寿眨了眨睫毛,脸色有些羞红,点了下头:已经睡了夫君,刚刚妾身看到一位姑娘从这边过去,她好像是曹丕

    过来以身赎夫的。

    伏寿愣了一下,以身赎夫?那夫君

    没兴趣孤又不是牛,哪里能到处去耕田的。再说,孤就没想过杀那曹子桓。公孙止说到这里,上身陡然朝那边倾了过去,在女人的惊呼声里,一把将对方横抱了起来,笑道:不过自家的田,还是要耕耘一番的。

    伏寿红着脸拿拳头捶了一下男人肩膀,随后将头埋进宽厚的怀里,被抱着走进了屏风后面,放到了一张软塌上

    同样的夜,廷尉监牢内,响起争吵推搡。昏暗的牢中,身弱的青年捏着对面披甲的男人的手腕,激烈的想将对方推开:不用你好心!公孙止突然回来,一定是你悄悄给他书信,就是见不得我好,你走啊,不用你来可怜!!

    曹丕使劲的将对方向牢房外面推,面容狰狞,青筋都鼓了出来,站在他面前的曹昂仅仅被推动两步,沉着目光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弟弟,轻描淡写的挣脱,然后扬手,便是啪的一声,一掌扇在对方脸上,力道并不大,但声响还是清晰在这片牢狱响了起来。

    捂着脸颊的曹丕干脆往地上一趟,来啊,你打死我——

    曹昂站在原地紧抿着双唇,看了一眼刚刚打他的手,深吸了口气,在弟弟面前坐了下来,嗓音低沉:我的弟弟子桓,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记忆里,他乖巧懂事,也聪明伶俐,很小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跑前跑后的叫兄长,有时从外面给他几个街边小玩意,能高兴好多天他不像现在这个样子,为了一个公爵之位,为了家业,视我这个兄长为眼中钉。

    撒泼耍横的身影在地上不闹腾了,安静的牢房之中,曹昂的语气有些哽咽。

    宛城一役,为兄被人在河里救了下来,伤好后,也没打算回到这许都,因为我知道啊,知道谁要害我但为兄不愿回来,就是不想将来你我兄弟相残,何况那时你还很小,什么都不懂,若是害了你,为兄这心里更加痛苦。

    可你还是回来了夺走了丕的一切。昏暗里,地上的身影冰冷的回了一句。

    为兄后来去了北方,那时候的公孙止还是北地都督,联合辽东剿灭鲜卑乌桓,将整个草原都收入囊中,那时,为兄很佩服他,父亲也很佩服他,毕竟他走了我们一直想走的路,子桓,你没去过北方吧?没见过辽东大雪,还有延绵没有尽头的草原?那里有无数的牛羊和战马,无数的人给他放牧,更有许许多多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士兵给他卖命,那时候为兄就知道,终有一天,这位北方都督会南下曹昂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依然在说:所以为兄选择继续留在他麾下,以便将来好保全曹家。

    昏黄的颜色里,他抬手擦了擦脸上可能存在的水渍,看着趴在地上的曹丕,若是为兄不接下曹家的担子,将来会怎么样?父亲已经走到尽头了,若是我不接下这些担子!你以为靠你这点小聪明能有翻身的机会?你现在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谁说我一定会输!若不是你通风报信,我怎么会输——曹丕从草铺上坐起来,朝兄长嘶吼出声,手挥舞之间,草屑都在横飞,你是我兄长!所有人都向着你,都觉得你比我厉害比我聪明,拿的都是你不要的东西,现在又回来,从我手里拿走,我就是不服啊——

    那是父亲将中原基业送给晋王,拿来保全曹家夏侯家的!

    曹昂也朝他吼了一声,然后摇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没看清楚,以为只要为兄被传出那封书信,你就能有所建树?已经这么久了,心里还感觉不到你身边就有晋王的人啊

    那边坐在地上的身影怔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的兄长,牢中阴冷扑到脸上,思绪冷静下来边,想到一些事情,他整个人都呆滞在那里。

    没事会没事的曹昂伸手将他揽过来,轻轻拍在瘦弱的背脊,有兄长在,一定救你出去,明日为兄就到晋王面前求情,救你出去。

    曹丕的脑袋靠在兄长的肩膀上,眼睛一眨不眨,无神的看着昏暗潮湿的墙壁,恍惚低声:她怎么会怎么会呢

    低喃着,眼泪流了下来。

    夜色不宁,风雪嘶吼着跑过夜空吹响皇城,呜呜咽咽的风声里,刘协从帷帐里坐了起来,听到外面小跑的脚步声靠近,近而拍打门窗,他连忙掀开被褥,不理会身边的妃子,走到窗户前附耳过去,什么事?

    陛下,晋王突然回许都了,曹丕荀彧荀攸张绣都被抓了起来,丢进了廷尉大牢。

    那朕的计划会不会被他们说出来?

    应该不会,奴婢并未有全盘拖出,就是防备这一天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先回去,明日晋王肯定会来皇宫,朕先看脸色再说话。

    奴婢告退。

    呜咽的风声里,一道卑躬屈膝的身影等到里面声音传出后,望了望四周,提着袍摆小跑的离开这边,拐过狭长的墙巷,理了理仪容,正要走入那边灯火范围,黑暗里,陡然伸出一只脚来,他‘哎哟’一声,直接跌倒,撞在墙壁上,骂骂咧咧起来时,只见一盏灯笼点亮,映出一张绝美的容貌。

    好多年没回皇宫了,好像有人不认识我了。

    一柄不似中原的刀锋呯的一下,架在那宦官肩上,吓得他膝盖一软,陡然跪了下来,直接匍匐趴在地上,声音戚戚。

    见见过御长。

    这才乖嘛

    猩红的指甲抚了抚瑟瑟发抖的宦官脑袋,女子饱满的红唇轻轻张启:来给你颗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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