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和穆氏还算谈的来,其实我和她同帐也好,夜里就不必害怕了。”
这不过是她找的理由。
女为悦己者容,如今她已经和晏既定下了白首之约,也就越发在意起自己的容貌了。
穆犹知似乎很懂得如何妆饰自己,她可以请她帮忙。
晏既低着头,“要不要去帮你把蔺氏接过来陪你,我看你们从前好像很谈得来。”
观若心动了一瞬,很快又拒绝了,“还是不必了,将军想必也不会如何委屈她。”
“这里毕竟是军营,同我关系好的都接了过来,算是什么事,又不是在这里游玩观光。”
能在别庄里太平度日,解她的一点无聊,又算得了什么呢?
况且她和蔺玉觅,好像是又站在两个阵营里了。
若有一日天下太平,不是晏既战胜了梁帝,便是梁帝战胜了晏既,她的父亲和晏既是事物的两面。
若要蔺玉觅站在她这一边,便要告诉她她父亲做的那些事,太残忍了。
晚一日知道,便是多一日的期冀。
“还是接过来好了,我看她着她的样子,倒是和眉瑾有些相像。”
他提醒观若,“你要嫁给我,身边却没有一个亲人,找几个侍女容易,得一个如姐妹一般相处的人却不容易。”
“在青华山的时候我记得她救过你,也算是于我有恩。”
是在严嬛手下。
那一日她拿着碎瓷片要伤她,蔺玉觅在手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疤。
“若是将军不觉得麻烦,便将她接过来吧。我的确感念她的情谊,将她当作姐妹。”
观若对蔺玉觅,其实要比对穆犹知更真心的多。自然,蔺玉觅这样的性子,也的确是更容易让人付出真心。
她就像是青华山的溪水,一眼就能看得到底了,而穆犹知的目光中总是燃烧着令观若觉得有些不安的野心。
她想要过得好无可厚非,她也没有因此而伤害过观若,观若的不安似乎是并没有道理的。
观若决定不再想穆犹知的事情,她很快又想起一件事,“我的那些东西都还在那个营帐里。”
晏既道:“不过都是些寻常物件,过会儿叫人取来就是了。”
想到那支红宝石发钗,观若越发焦急起来,“不是的,我的红宝石发钗还在里面。”
怕晏既多心,她又道:“并不是因为那是梁帝赏赐给我的,实际上那支红宝石发钗,是梁宫城破那一日袁姑姑插在我头上的。”
“我向梁帝的嫔妃郭昭仪打听过这支发钗的来历,她说她并不知道,可是我总觉得那一日袁姑姑的举止有些奇怪……”
她说到一半,懒得再同晏既说了,站起身来,打算自己去将那支发钗取回来。
却被晏既拦下了,她焦急的神情撞进晏既含笑的眼睛里,“急什么,小傻瓜,你的东西我怎么会叫高世如染指,早已经叫穆氏给你收拾好,拿到我这里来了。”
他回头指了指角落的一个包袱,“里面是你的衣服,还有那支发钗,什么东西都没有少。”
“你要是还不放心,就自己过去看看。”
观若拍开了他的手,才答应了他要做他的妻子,他就开始惹她生气了。
她解开了那个包袱,那支红宝石发钗就放在最上层。
无论她如何改变,雍容华贵,或是灰头土脸,这支红宝石发钗,前世今生,都是一样的安静而美丽。
“你要问这支发钗的来历,为什么要去问郭昭仪?又不是她的。”
“这支发钗既然是袁静训拿出来的,将来若有机会,问她就是了。”
观若回他,“就是那时候觉得没机会再问袁姑姑了,所以才问郭昭仪试试的。”
“你懂得什么?后宫女子,每日除了吃喝无事,便是攀比这些了。”
“这支发钗是袁姑姑拿出来的,却并不像是她这样身份的人能有的,我觉得它或许是文嘉皇后的东西。”
晏既冷笑了一下,“袁静训的本事,可比你想的大得多了。”
“若是这支发钗有可能是姑姑的东西,你不如拿去问问琢石,她可能还知道一些。”
晏既的话分明是意有所指。他和她对袁姑姑的态度向来不同,观若也并没有要追问他的打算。
她倒是的确想知道这支发钗的来历,应该去问一问伏珺。
她想起来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干净,便要打发晏既出去,“我想换衣服,你先出去。”
晏既故作疑问,一副讨打的模样,“我不能在这里么?”
观若扬起手,装作要打他,他往后退了一步,“我出去就是了,做什么一副河东狮的模样。呀,还没有娶回家,我先要成了陈季常了。”
他这样说话,观若更是要打他了,他大笑着退出了营帐。
想必一转身,便又是冷峻严肃的将军模样了。
观若轻轻笑了笑,取了一套海棠红的衣服出来,很快便换好了。
晏既一直就候在帐外,并没有走远。观若掀了帐帘出去,亦换了一副恭敬模样,“妾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将军若是无事,便早些回营帐里挨打。她在心中暗笑。
他同她点了点头,面上并无笑意,先她一步进了营帐。
才一进门,便是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揽着观若在长榻前坐下,“就知道你从前的恭敬也是装出来的,心里巴不得要让我好好吃点苦头。”
观若一副正经模样,“将军从前可是让妾吃了不少的苦头。”
晏既的手,抚过观若脖颈上的伤疤,语气低沉下来,“那一日,你是真的想要寻死么?”
观若并不是要提醒他这件事的,她握住了他抚摸那道伤疤的手,慢慢放在了她的膝上。
“贵贱贤愚,莫不营营以惜生。可若是真活不下去了,便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死在将军手里,总是不如我自己来。”
那一日她虽然并不是这样想的,可道理就是这样的道理。
晏既一把将她揽在怀中,“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能比我先走。”
他忽而又放开了她,迫着她同他四目相对,“你答应我。”
这样的事,她该如何答应他。前生她就是死在他面前的,“我只能答应你,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会努力活下去。”
哪怕有一日他兵败如山倒,她再一次沦为阶下之囚;哪怕她有一日同他走散了,四处兵荒马乱,她不得不如幼年时一样艰难生活;又哪怕君情决绝,妾意参差,她都会好好活下去。
晏既重又将她揽在怀中,“那一日之后,其实我做了好几夜的噩梦。”
“我梦里有女子持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有时候是你,有时候是姑姑。”
“姑姑在面临那一天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她有话留给琢石,却没有话留给我。”
“我每一次想到,都觉得心如刀绞。”
观若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起来觉得痛苦,就不要再想了。无论当时文嘉皇后想的是什么,她总是为了你们能活下去。”
她抱他抱得更紧了一些,闭上了眼,“明之,我并不奢望我们都能活的很长久,过常人所不能企及的生活,我只想好好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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