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飞英雄传》第14章：杨晓萌

    我一吐为快之后，会场陷入片刻沉默。
    如果说刚才一号男生说的只是有点跑味，那么我就是直接出格了。虽然没有挑明了说，但是我的确无情地嘲讽了一号男生的套路，也打破了会场暖意融融的气氛，同时为下面发言者制造了阻碍。这些目标似乎都达到了。
    我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大不了被张老师骂我胡言乱语，赶出会场了事。
    好在此时张天霞老师依然微笑，看看我又看看众人，缓缓说道，“这位同学直言不讳，很好！就应该这样摆出问题，不过，看得出你思维活跃，但很多想法不免过于跳跃，还可以多推敲，也不必过于激进……”
    总体评价还好，我这样想，然后注意看她头上的分数板。闪动几下，竟然是8分。
    我很满意！
    ……
    有时就怕一群绅士中冲出个野蛮人，胡乱挥舞骨头大棒，完全不在一个频率，而这正是我要的效果。
    同学们突然被我挖苦一番，堵住了美好的去路，他们随后可能的抒情和赞颂将变成滑稽剧；对此有些同学开始做出调整，我看见他们在发言稿上划掉一些段落，添加一些新内容，能做的大概就是如此吧……
    在八位大仙的指点下，我强力抽空了会议室里的全部诗意，用这种方式干涉了现实世界，让气氛干涩苍白，让他人思绪紊乱，让自己鹤立鸡群。
    好在张天霞老师并不在乎这些，否则她不会给我打8分。
    我还期待着杨晓萌投来惊叹的目光，但这时她却表情严肃，低头沉思。
    ……
    绅士、淑女们的噩梦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创造出更大杀伤局面的正是这位美丽的杨晓萌同学。
    她可能已经意识到竞争的残酷，在张天霞老师点评我之后，马上举手请求发言。“张老师、李主席，我请求接着上一位同学发言，因为我提出的建议和上一位同学有相关之处，想继续补充。”她这么说。
    看来李主席被杨晓萌的大眼睛一忽闪也没了主意，在得到张老师的默许后，杨晓萌成了第三位发言者。
    杨晓萌随即放出她优美的声线，展开她清晰的思路，展现她细致的调查和分析功力，发言一举囊括了几乎所有新生现阶段遇到的重要问题，其务实的作风迅速征服了所有人。而且她不但提出问题，还努力给出了解决方法，更增加了发言的质量。
    她优美的旋律无疑又是一次掠夺。
    ……
    我大概能理解杨晓萌的用意：
    一是担心再出现如我的搅局者让局面更加混乱。
    二是发现我抢夺了大量抒情与形式的美感（诗意），所以她就必须抢夺剩下的内容资源。
    三是凭她不服输的性格，这是向我直接的挑战。
    对于杨晓萌的表现，张天霞老师头上的分数板赫然出现了9分。看来张老师更喜欢这样的务实派。老师本身就是管理者，当然会喜欢务实派。
    ……
    其后的情况就可以用哀鸿遍野来形容了。
    我无情地定义了“唱赞歌是虚伪”，“展望未来是矫情”，“励志表决心非常幼稚可笑”，“逻辑与才华不足就别煽情”等问题。方法是乱贴标签、抬高标准、设置障碍，体现了我的攻击性。
    杨晓萌又完美界定了“建议不具体细致就是敷衍”，“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提供解决之道就是空谈”，“没发现五个以上问题根本拿不出手”等规则。手段是精准投送、服务到位、直达目标，彰显了她的组织能力。
    ……
    随后，有人直接把稿子收起来说一句，“我的意见前面同学已经说了，我没什么补充”遮挡过去；也有人依然我行我素坚持说了一些干巴巴的内容，然后没有激起什么涟漪。
    而就在我左顾右盼，观赏一众同学丢盔卸甲的狼狈相之时，却发现杨晓萌始终以积极的态度和赞赏的眼神回应着每一位发言者，还不时记录，频频点头。我不禁心生敬畏，能做到如此，无论她是假意还是真情，这个女孩确实了得。
    果然，张天霞老师头上的分数板又起了变化：杨晓萌9.8分！
    在座谈会的尾声，张天霞老师作了总结，她鼓励了所有人，但被点名表扬的只有杨晓萌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