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飞英雄传》第134章：李楠

    送洋洋妹子回家后我连夜开车回学校，精神饱满，心情平静，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伤感离别，洋洋甚至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洋洋总是如此善解人意，她和李楠在一起总会抚平李楠的倔脾气，对于我和李楠的感情也有缓和作用。总之有这样的朋友真是福气。
    也正因为洋洋的劝解，李楠才最终改变主意，不再坚持我必须跟她去杭州实习；李楠则决定用最大的耐心去包容我，对此我非常感激她们的决定；我们也约定，一旦处理好飞鸟这边的事情，我就马上飞去杭州和她们会合。
    恋人两地分离，就会渐渐疏远，这种危险性总是存在的。但是我有信心克服，李楠也相信我。而说到底我们也只是情侣，还没有资格完全左右对方的命运，也就只能相信前途光明了。从另一方面考虑，这也算是一次考验，此前我和李楠多数是甜蜜依恋，过了这一关就是患难与共了。
    ……
    两天后的早上，我同样又帮李楠整理好东西，全部装上车，李楠的东西比洋洋多了不少，她这人又什么都舍不得丢掉，于是车子的后备箱和后座上几乎都装满了。杨晓萌也来帮着收拾，还买了当地的特产和路上吃的糕点水果。然后我们一起在食堂吃了早餐，在大姐的目送中启程。
    “下次吃到这食堂的包子，不知要什么时候了……”李楠说得黯然伤感。
    “去吃吃杭州当地的小笼包，肯定比我们食堂的地道。”我如此安慰她，凡事必然有舍有得。
    我们早上七点出发，天气不是很好，我们也不着急，开两个小时就在服务站歇一会，本来抓紧些中午就能到李楠家，结果磨磨蹭蹭快两点才到。
    这是我第一次来李楠的家乡，当然也是第一次去李楠家；大二开学的时候也打算来接李楠一起回学校，但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实现。此刻李楠急着回家，我说买些见面礼拿着，她说没必要，还多亏杨晓萌大姐细心，买了些特产水果，否则我就要空手登门了，那可太失礼了。
    李楠的父母中午做了一桌子菜等着我们，可是我们回来晚了，他们不得不又热了一遍，大伯和伯母俨然把我当成未来的女婿热情招待，这又让我觉得过意不去。
    大伯原来是国企工人，前几年已经买断了工龄提前退休，在农贸市场上开了一家卖酱醋干调和干果的小铺，今天为了迎接我们回来还关了业。伯母则是初中数学老师，精神抖擞，一看就是个勤奋认真的人，她也快退休了，现在已经不教课，只做一些学校后勤管理工作。
    通过和他们聊天，我很快发现这个家里伯母才是一家之主，大伯是个好脾气，什么都听伯母的；他平时除了做生意，就是养鸟养花，美滋滋享受着妻子（后来还有女儿）井井有条的家庭生活，乐在其中。
    吃饭的时候，大伯热情地招呼我和他喝点白酒，如此喝了一些，我以酒挡脸也就不再刻意拘束了，渐渐和大伯聊得越来越投机起来。
    大伯说他年轻时是厂里篮球队的，那时候天天打球，工作也不怎么努力，别的年轻人都边工作边学习，努力考技术职称，他也不考就是打球。原本大伯是厂里少有的大专学历人才，后来渐渐被人赶超，最终没有走上领导岗位，又没有职称，后来竟然就被买断下岗了；现在他的企业是全国知名企业，转制后他那些有职称、有技术的工程师同事们都是月薪过万，有的甚至已经是高管还有股权激励……
    不过大伯说他也并不羡慕他们，自己年轻时没努力，主要还是怪自己没看清社会发展趋势（在我看来：看不看清其实都得努力，做好准备），后来知道问题所在就努力起来了。于是他这干调的生意做得也不错，批发加零售，诚信经营，没事再炒点股，一年也有小十万的收成，他很知足了。
    他的经验和结论是：自我反省什么时候都不晚，所以他从小就对李楠要求严格，李楠也从小自立，家教严格，最终才考上了一所好大学。
    “你看看我和你伯母的为人就知道，我们家培养出来的女儿，不可能有那种疯疯癫癫的，不务正业品质差的……不是我夸自己女儿，李楠从小到大都是优秀学生，你一会去她屋看看她那些奖状，从小到大当班干部、三好学生……高中时她班很多女孩搞对象，也有给李楠写信的，可我女儿从来没有搭理过他们，你是她处的第一个男朋友……”
    李楠见他爸这喝点酒，说话的势头不对，马上给老妈使眼色。
    于是伯母插话说，“这当爸的！就知道夸自己闺女的，她俩一个大学一个系的，怎么就咱家孩子优秀。人家小王还是它们系学生会副主席呢，这气质是有当领导的样。”
    我马上满脸堆笑说，“还是楠楠姐优秀，伯母你也知道，楠楠是高考没发挥好才到我们学校的，但我成绩不行，可是高三拼了命补习才将将够线考进来，能上这所大学真是碰运气了。”
    李楠补充说，“这是真事！他基础差，过（英语）四级那叫一个费劲。”
    伯母不满地盯着大伯和李楠，“你们这爷俩一个德行！人家孩子这是会说话，考上了就是考上了，怎么就比你差了，别听他爷俩的，伯母是老师，综合素质高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爸酒量一般一喝就多，小王，别理他，你少喝酒，多吃菜啊。”
    “我跟孩子们说正事呢，你参合什么！”大伯对伯母有些不满，“是！他们是都优秀，都是有文化有修养的大学生，所以男的更应该让着女的对不，咱家李楠也有缺点，有时爱发点脾气，随我直脾气，但我女儿讲理啊，不会胡闹……小王，大伯说得没错吧，你们既然想往一起努力，男人就得照顾女人……这是男人的责任……要说在一起生活不容易，我和你伯母年轻时也总吵架，但再生气男人也要宽容，也得护着自己女人……而且，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手指头……”
    我发现大伯其实很有心机，这个坑挖得够隐蔽，最终该教我如何做人的话，都交代明白了。我则频频点头应和，知道这个坑大概率是怎么也躲避不开的，况且大伯说得也都在理，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无非是为自己女儿好，争取些优势。
    但最终还是李楠听不下去了，于是给伯母频频使眼色，最终伯母硬是把大爷拽进了厨房。我隐隐听到伯母说，“怎么也是第一次来，少教育人家孩子几句，有些事情，点一点，提醒一下就行了……”而大伯则抱怨伯母打扰了他的计划和思路……真是有趣的老两口。
    这边李楠对我吐吐舌头，“我爸就那样，爱教育人的，比我妈当老师的还墨迹。”
    我说，“大伯说得都对……你说是不是相亲见家长就是这样的吧…我用不用也忽悠大伯几句，再加上灌酒，说不定印象分会更高呢……要不给你也倒点，宝贝，咱爷仨好好喝一轮？”
    “你敢，打你啊，少整事……我在家从来不喝酒。”
    “回来就成乖乖女啦，呵呵！真行！把大象装冰箱里一共需要几步……你爸妈人真好，要是问起你在学校的表现，我可得说实话……说说你是如何能把我们整个寝室都灌趴下的……呵呵。”
    她在桌子下面踢我，“打你啊，惹事一会打你啊！”
    此时，大伯端着一盘凉菜回来，也主动改变了话题，说起李楠大学里这些朋友，他们知道杨晓萌和洋洋，对飞鸟不甚了解，而当说到洋洋的时候，大伯又来了精神，“洋洋那闺女可不简单，心灵手巧，性格比楠楠还稳当，上学期来我家玩的时候还自己带了一大摞书看，不耽误学习……洋洋以后可是会有大出息！”
    “洋洋还会做饭煲汤，可利索了……不像楠楠，也不多学着做几个菜。”伯母于是说。
    看来这次他们老两口终于取得了一致意见。
    ……
    吃过这顿所谓的“中饭”已经是五点半多了，李楠帮她妈收拾碗筷，我和大伯则继续喝茶聊天，看他养的花花草草。期间对他想了解的情况，诸如我的父母、我的家庭情况、我的身体情况、我的人生规划，还有想何时结婚，何时要孩子，要不要二胎等等问题，我都如实相告，表现诚恳。
    这种盘问是免不了的，而且大伯已经算比较委婉了，我猜这大概也是伯母布置的任务吧。终于大伯问完了这些问题，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能看出来他对我的回答比较满意——会不会也像张天霞老师那样，在头顶打出一个分数板呢！
    当然没有那玩意！
    一会李楠忙完也过来跟我们坐在一起，父女心有默契，知道她爸也盘问得差不多了，“走，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小世界”，说着就把我拽到了她的卧室里。
    我原以为参观不过是李楠给我解围的借口，但进去后才发现，我亲爱的李楠同学的闺房真是让人眼前一亮，真是一处奇妙之处，令我非常着迷！
    简洁的书桌、一张单人床、加上书架和衣橱，这些构成了屋内的基本结构。整洁和规矩是这间小屋给人的第一印象。这就是李楠成长的地方！这就是一颗女孩子的小小星球，如同小王子的星球花园……。
    李楠告诉我，从大概八九岁开始她就完全自立，独自掌管了整个小屋，从保洁到物品完全自主——这里成了她的小小星球——从窗帘、床单、化妆品到小摆设，都能感觉到李楠的意志。特别是这种意志带有明显的时间性变迁，我能明显感觉到她从一个小女孩到如今待字闺中的整个经历。所以女孩的闺房就像她的内心，一旦有人走进去，就会了解她的过往，让她变得赤裸，无法躲藏。所以从古至今女孩的房间都不能随便进入，这是很有道理的。
    我又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房间，与李楠不同，我们男孩的屋子一般是开放的，到上大学甚至结婚之前都是放手给母亲在打理，最多有个带锁的抽屉就不错了。所以我对自己的房间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因为那不过是父母给我指定起居地点，不是我的小星球。
    我仔细观察她的房间，就像在逛博物馆，或者是考察什么文明古迹。
    “你还抱着这个睡觉？”我抓起床头的毛线helloKitty揉搓着。
    “管闲事，你别碰它，打你啊！”她急忙从我手中夺回毛线猫，此刻她一定也意识到了敞开闺房的危机，她的生活将在我面前暴露无余，害羞与不安显现无疑，但是为时已晚。
    首先遭到我取笑的是她的那些“艺术照”。这些照片挂在墙上，摆在书架上，从五六岁到十七八岁的都有，眼神稚嫩却浓妆艳抹，摆着和年龄不搭配的造型。艺术照这东西，模式化的炫酷表情和性感姿势，还有夸张的服饰，简直就是为了今后逗笑用的，“你从小就是会摆pose的小美人！”我半真半假地说着。
    “得得，你要是想嘲笑，床底下还有很多呢……勉强挑出这几个还能看的，床底下那些更是没法看。”李楠说。
    随后我很快又发现了新亮点，就是她书架上的一大排言情小说，还有一些RB漫画，也都是贵公子、流浪公主和乖巧女仆之类，特别是里面还有几本“18禁”，这无疑也暴露了她的某些小情趣，想到她也从我电脑里翻出过“小电影”，这下可算扯平了……呵呵。
    最正大光明的就要算各种荣誉证书了：从小到大，学习标兵、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文艺表演等等奖状证书都被精心保管，无声表白着她的每一分努力和进取精神……。同样精心保存的还有一打打的节日贺卡，毕业留念册和同学的合影。
    我随手翻了翻她的高中毕业留念册，上面有些男生的寄语写得很隐晦，隐含着爱意，不难看出李楠一直有众多的追求者。
    “这个是我的前任吗？”我指着一篇留言如此开玩笑。
    她准备从我手里抢走纪念册，我哪里肯顺从，很快抱成一团，“这个不许看！……谁送的用你管！……这人比你强一百倍！……哈哈，打你啊！……”我们如此玩闹了好一阵。闹够了就并肩躺在她的小床上把helloKitty放在中间，幸福弥漫在我的周围！我枕着她柔软的枕头，感觉舒服，几乎要睡着，真希望这一切就此停留，我将永远住在她的小屋里。
    想来从今天早上一路开车，刚才吃饭又喝了点白酒，现在就想蒙头大睡。
    “有些累了吧。”李楠问我。
    我说，“这一躺下还真是想睡觉，一会陪我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下，冲个澡就睡觉。”
    李楠说，“刷碗时我妈说了，这两天你就住家里，客厅沙发够大，也不冷，我妈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没关系。”
    “哪有刚来就住你家的，太不讲究了，我还是出去住。”
    “真没事，来我家就必须听我的，没什么不好的……还有，你晚上你先在沙发上躺一会，晚一点就进来和我挤着睡。”
    “还偷偷进你房间……我可怕大伯拿着擀面杖楼前楼后的撵我……！”
    “少扯谈，听我的，我先去给你准备洗澡的东西。”
    “等等……”，但我的李楠已经跑出屋外，拦不住了。
    一会李楠和伯母就给我找好了新毛巾、新牙刷，浴巾和其他浴品则都是李楠的，还有她的大浴袍正好给我当睡衣。
    如此我不但在李楠家吃了饭，还洗了澡，晚上还要住在这里……俨然就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