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飞英雄传》番外：《黑鳞》6

    ……
    对于普通的地球人，他们很少有机会看见黑磷，那些反抗军频繁出没的地方，人们偶尔会看见几只黑鳞从空中飞过，然后新闻中就会出现某秘密据点被清缴的消息……品味着这些新闻，人们心情复杂，深层次的恐惧感从来没有测底消散过。
    但反抗军的问题，远远要比普通民众认为的更复杂，能够深切体会这一切的人就是人类的总理，因为他要直接面对那位阴晴不定的、思想古怪的世界之王！
    每次走进黑磷议事大厅的时候，人类总理都像在接受一场审判。
    ……
    “虽然不再是主人，当起管家来也是满勤快的。”世界之王与刚刚落座的人类总理开着玩笑。它把这种恶劣的讽刺当做对人类总理的一种表扬。
    人类总理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他不置可否，只想尽快汇报完工作离开。
    在讨论了一些日常事务之后，世界之王还是提出了那个问题，“我必须在此提醒你，我想要的东西，你们一直没去找到，或者是根本不想找到……你要明白，我没有兴趣与人类为敌，但是你们如此敷衍这个问题，无异于自掘坟墓……你们甘愿留下祸患，自寻痛苦，我也没办法——总之伟大导师黑磷凯的人形鳞甲设备一天没有找到，我们就会持续对反抗组织进行清缴。”
    这种时候人类总理只能选择沉默。
    “另外，你们也没有抓到王小球那个暴徒！”
    “这两年抓到的叛军分子谁也没有见过他，我猜他可能已经死了。而且您也知道，抓到王小球和找到人形鳞甲其实是一个问题，只有王小球知道鳞甲的下落。”人类总理如此回答。
    “是的，我亲爱的总理大人，这显然是一回事，你也曾保证过，只要抓到王小球，一定就能找到鳞甲的下落……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是的，必须先抓到王小球！”
    “这就是今天我要跟你说的第一个好消息：我们抓到了王小球，六年了，我们终于抓到了他，一个完好无损、身体健康、精神正常的暴徒，被抓住了。”
    总理只能在心中咆哮和咒骂黑磷，表面上还得装作平静，“怎么抓住的，这真是太好了！”
    “”他的抵抗组织正在利用黑鳞科技仿造机器人和人形机甲，但显然学艺不精，期间发生了一些状况，我们追踪到了信号源，人赃俱获……显然，暴徒王小球的技术就是来自于黑鳞凯的人形鳞甲设备，真是个处心积虑的危险分子……其实本来他是可以逃掉的，但是我们首先重伤了一位女性叛军，他是回来救人的，然后我们抓了他们所有人。”
    “找到鳞甲设备的下落了吗？”
    世界之王并不急着回答，它的六只蓝眼睛从各个角度观察着人类总理的表情变化，“你似乎并不担心王小球的生死，你们以前可是同事，都是地球防卫军司令部的高级参谋。”
    “并不很熟，我是波多黎各人，他是中国人。”
    世界之王甩了两下尾刺，对此没有深究，”总之，那个暴徒当然不承认鳞甲的事情，我们用致幻的方法搜索了他的记忆，他接触过鳞甲设备，但是没有藏匿地点的信息……我需要你去审讯他……用你们人类的方式，毕竟你们是老交情了……而且黑磷的宽容与坚韧你都清楚，去试试吧！找到人形鳞甲设备，我将宽恕他的一切错误！”
    总理此刻心跳加速，表情僵硬，他知道这对自己和王小球都是一场巨大的危机，对于他这样一个七十岁的老头，牺牲是无所谓的，让他痛心的是王小球的被捕和反抗军的损失，那已经是人类最后的家底，现在也都被掏空了。
    人类总理接受了世界之王的指令，就准备离开。
    ……
    “等等，我亲爱的总理大人，还有一件事情……”世界之王继续对人类总理下令，“按照法令，对于敢于包庇和藏匿暴徒的地区必须给予惩治，以儆效尤……除了处理该区域的人类领导人之外，民众也难辞其咎。所以我决定，永久剥夺南美亚马逊雨林地区人类的色彩辨识力，以此作为小小的警告。”
    “这件事需要调查，伟大的世界之王！也许当地人并不知情！而且警告范围也太大，这可不是小小的警告，您如果更宽容些，警示效果会更好……人民会感念你的恩情。”
    世界之王显然不想听解释，“……技术上的事黑鳞会处理的，纳米烟雾，无觉无痛，你只要在程序上配合就可以了。还要告诉那里的人类：再有下次，就准备好变成瞎子吧。”
    人类总理还想继续恳求。
    “就这样吧！”世界之王果断下了逐客令。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随后到夜晚南美地区将有几千万人被黑鳞的蓝色烟雾笼罩，然后在两天的时间里，人们渐渐失去色彩辩识能力最终成为色盲，纳米虫将无声无息地剥夺他们眼中绚丽的世界！
    也许哪天世界之王心情好的时候会宣布解除这个惩罚，但伤害是无法轻易被抹平的。
    ……
    在这间狭小的囚室里，王小球已经被关了三年。
    作为一名军人，王小球把狱中生活也变成了新的斗争方式——他定时锻炼，定时读书，定时作息，时刻保持良好的状态，也只有这样才能熬过那些无休止的审讯……。
    “你好将军，我是新来的审查官。”一位军装笔挺的年轻军官走进审讯室。他隶属于黑鳞组建的人类宪兵部队，一身黑色军服，胸前带着蓝色徽章，手里提着兔子大小的智能机器人，这东西可以用来记录审讯过程。
    “zf2656向您报到！”王小球规矩地靠墙站着。
    年轻的审查官坐在对面，他正在调试机器人并没有抬头，好一会才发现王小球依然站在对面，于是比划了个手势说，“坐吧将军。”
    “谢谢长官！”王小球小心地坐下，他犹豫了一下轻轻问道，“长官，请问原来的鲍比审查官调走了吗？”
    “鲍比呀！上头说他被你同化了，脑子有问题，被踢出去了军队……”年轻人比划了一个脑袋爆炸了的手势，“看来你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名不虚传啊，将军！”
    “鲍比人很好，仅此而已，我也不晓得什么同化……”王小球对无辜的鲍比表示同情。
    “所以我来了……看看吧，我们谁能先把对方先逼疯。”
    他这话让王小球感觉不妙，这种人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年轻的审查官于是板起面孔，“我们说正题吧将军！今天你只需要交待一个问题：有证据显示，你在战争期间经常与本部的上尉医务官莉莉发生不轨行为，你还在部队中散布谣言，说黑鳞会生吃女人，于是在战斗中不惜牺牲十几名战士，就为了保护你的相好撤退！”
    年轻人向前凑了凑继续说，“我很好奇，你们在黑鳞的大飞船里翻云覆雨是什么感觉？”
    “这完全是卑劣无耻的构陷，当时的战斗记录应该可以查到，你应该去亲眼看看，长官！”
    听到这话，审查官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慢慢靠回椅背，“难怪他们都说你是个老顽固！”
    “长官，您稍作调查就会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
    “找谁调查！你那些精神崩溃的队员？还是已经进了棺材的莉莉上尉？”
    “你说那些队员怎么了？莉莉怎么了？请您告诉我莉莉医官她怎么了？”
    “在禁闭室里不声不响地自缢了，用一根鞋带。”
    “混蛋！你们都干了什么！”王小球拍案而起浑身颤抖。
    “我还听说，调查组正在找你们的私生子，她要是老实交代，也不用受那么多苦……”
    “你们想怎么对付我都可以，为何要牵扯无辜的人，那些队员，莉莉医官，他们都是抗击黑鳞的英雄，现在却死在了你们手上，你们这群走狗！败类！”王小球感觉自己就要虚脱了。
    “这就受不了吗，伟大的将军，抗击黑鳞的英雄？”审查官冷冷盯着对方，然后发出一阵狂笑，“王小球，你给我记住！我就是想剥夺你一切的荣誉和尊严，让你承担这一切的责任，承受这一切痛苦，他们都是因为才无法被黑鳞宽恕。这就是对人类暴徒的惩罚！”
    这种感觉王小球似曾相识，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于是再次重现打量眼前是审查官，“你到底是谁？”
    审查官依然自顾自地大笑，“没想到你能忍耐这么久，人类暴徒，没有了味觉和嗅觉，看不见颜色，没有**，每次想起珍爱之人的名字就会胃痛和呕吐……这样的你，为什么还要坚持活着！你也应该像莉莉那样把自己吊死……”
    王小球陷入沉默，他发现这位审查官的瞳孔里竟然有一圈幽蓝的光芒。
    “你对我的赠与是否满意，暴徒队长！”说完最后一句话，审查官竟然一头栽倒在办公桌上不省人事。
    王小球此刻明白了一切，冷冷从牙根挤出几个字，“黑鳞奥，你这个屠夫！”
    随即，旁边兔子大小的智能机器人发出古怪的电子音，“你们人类的大脑实在太脆弱了，就坚持了这么一会，我还没玩够呢，暴徒队长！……不可否认，我越来越喜欢你冰冷眼神和愤怒的表情了，这真是最美妙的时刻……”机器继续嘶哑着电子音，“但这些当然不够！可惜在你们人类中，这样的锐利眼神越来越少了……你们的孩子甚至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他们现在就已经开始崇拜我，真诚地向世界之王鞠躬致敬，准备为强大的黑鳞效劳！我还打算……”
    突然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抓住那聒噪的小机器人丢到地上。然后来人开始猛烈踩踏那机器人，接着又抡起椅子砸，一下，两下，三下……生生把那小东西砸成了一地零件。
    做这些的正是刚才晕过去的年轻审查官。
    最后那年轻的审查官撇了椅子，喘着粗气看着王小球，此刻他的双眸已经变得澄清，“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话还没说完，审查官的五官却突然冒出不祥的蓝光，他身子猛然一颤，然后重重倒在了王小球的面前。
    “天哪，警卫！医生!有人受伤……小伙子坚持住！”王小球用力扶起了年轻人，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吼一边开始做急救，“黑鳞奥，你这个混蛋，你做了什么，我发誓一定要宰了你！”
    谈话室的大门被撞开，两名狱警冲进来将王小球按倒在地；随后进入的狱警去查看了审查官的情况，然后破口大骂，“该死，该死，他杀了审查官，这个该死的老东西！”
    ……
    此刻，站在黑磷精英纪念高塔上的世界之王意犹未尽，它偶尔会如此娱乐一下，一边缅怀伟大的黑磷凯，一边折磨那个远处监狱里的人类暴徒。
    今天的游戏到此结束，
    一架信息发射设备此刻收拢起来，从最高处的塔尖爬下来，回到了世界之王的后背上，安稳地变成一片鳞甲，然后世界之王腾空而起，直接从高塔上飞落而下，轻盈着陆，尾刺哗哗作响。
    只要它愿意，这种游戏可以随时玩上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