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飞英雄传》番外：《黑鳞》7

    ……奥斯卡在十三岁那年的夏天失去了父亲，很不幸他的父亲是名军人，那年黑磷进攻地球，他的父亲死在了那个时候。
    但奥斯卡不知道一点，那就是他的父亲并不是死于与黑磷族的战斗之中，虽然军方的讣告函是怎么写的。他的父亲真正的死因是服毒自尽！
    当这位父亲见证了黑磷凯的核心本体水晶被液压机碾成了粉末，他对人类的未来就此心灰意冷。当他抱着这块蓝色水晶回到地球时，他充满希望，人类和黑磷的战争化解的曙光近在咫尺。
    不过就像王小球说的，“你可能猜透了黑磷凯的心思，但你未必能猜透同类们的想法……”
    于是作为一名军人，他怀着对同胞的彻底失望，怀着对异族朋友黑磷凯的巨大愧疚，选择了以自杀去解脱这一切。
    就在奥斯卡十三岁那年的暑假，父亲永远离开了他。
    ……
    父亲去世几个月后，有一天家里来了几位陌生人，他们给奥斯卡带来了一份礼物，但领取这份礼物的时间确不在当下，而是十年之后；而且为了接受这份礼物，这十年间奥斯卡还必须接受一系列严格的军事训练和专业学习。
    那些陌生人说，奥斯卡的父亲是一位真正的英雄，他并没有绝望；在冥冥之中，命运选中了他，让他成为拯救人类的希望，而他为了完全隐藏这个秘密选择了自尽，就此世界上没有人知道黑磷凯的人形鳞甲设备藏在何处，人类找不到，黑磷也找不到，而只有奥斯卡的蓝色眼睛是密钥，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用某种特定的方式，才能解锁这个秘密。
    于是在这十年间奥斯卡表面如一个正常青年一样，上高中，上大学，然后再一家金属性能研究所搞科研，但其实他从未间断过严格的训练；在这十年的不同的阶段，会有一些“老师”以各种身份和方式介入他的生活，指导他的学习和训练，多则一两年，少则几周或几个月，然后在某个时刻这些人就突然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奥斯卡想感谢他们，也时常想念那些人，但他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和对方的安全，不能去寻找，不能去询问，更不能去牵挂，唯一支撑他的信念就是：当他结束训练，并最终找到那件“礼物”的时候，就是人类真正反击黑磷统治时代的开始。到时候，他就可以与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师长们相聚，共同对抗黑磷的暴政，将世界之王的核心本体水晶砸成碎片。
    ……
    有一天，联合政府人员过来通知奥斯卡，按照黑磷奥的安排，他需要去首都一趟，据说世界之王要亲自接见他。此刻黑磷的飞行器已经等在外面，政府人员催促他立即动身。
    奥斯卡怀疑自己是否不慎暴露了蛛丝马迹，让黑磷抓到了线索。不过想也没有用，拒绝见面本身就证明心里有鬼。于是他只能跟随，被带到了黑磷奥的面前。
    ……
    世界之王对待奥斯卡倒是很热情，“我与你父亲算是老熟人了！我们曾经一起创造了新的历史，翻开了新篇章……”
    “只是黑磷历史的新篇章……”奥斯卡表示父亲去世多年，自己对其印象模糊，而且他不想谈论父辈们的功过是非。
    “年轻人，你应该接受新的思想，放眼看看现实世界的变化……黑磷来到地球这十年，你们人类不是也受益匪浅吗？就说你从事的金属材料研究，难道不是黑磷的科技吗？现在你们学期了种植金属经济植物，从枝叶树干直接可以提炼出金属，这比开山采矿不知要轻松多少倍；还有现在年轻人流行的金属化提升，多好啊，身体的抗菌抗病能力指数级提高，抗辐射更适合太空生活，不容易疲劳，碳基生物转化成碳基＋硅基复合体是生命的发展趋势……”
    “你找我来就是要上历史教育课吗？”奥斯卡打断了世界之王沾沾自喜的描绘。
    ……
    “过去了这些年，我希望你也能像很多年轻人那样，放弃仇恨，融洽关系。”
    “抱歉，我没有仇恨，但也不想合作，我这人缺少家庭温暖和父爱，性格孤僻，全无本事，我只想安静地活着，可以吗？如果世界之王不允许我这样，可以现在就杀了我，给那些金属花做肥料。”
    世界之王竟然干笑了几声，“我就是想找老朋友的儿子叙叙旧，顺便慰问一下，看看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忙解决。”
    “万事无忧！”奥斯卡说。
    “你不像你的父亲，他总是文质彬彬，礼貌客气；反倒更像你父亲那个暴徒搭档，王小球。说到王小球，你们有什么联系吗？”
    “从来就没见过这个人……说他是所谓的人类英雄，反抗黑磷第一人，人类最后的希望……这些事情都离我太远了，根本没有用。”
    “你父亲向你提过人形鳞甲设备的事情吗？”世界之王问道。
    “关于这个事情……我已经写过三篇保证书了。你看到保证书了吗？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的，保证书的事情我知道。”世界之王依然温和亲切。
    的确，黑磷奥从五年前就开始关注这个孩子，监控奥斯卡的生活，监控他接触的人群，也对他做过很多次检测和测试，都没有发现他与人形鳞甲设备有任何关系。最终世界之王想亲自见见这个孩子，做一个终极评估。
    但是这次世界之王自己同样是一无所获。
    至此世界之王决定放弃通过奥斯卡追查人形鳞甲设备的计划，五六年的工作说明这是个错误的方向。随后他们的谈话才证明变成了聊天，世界之王也忍不住谈到一桩桩往事，它似乎也感到了寂寞，导师死了，现在敌人也都没有了，它成了给后辈人将战争的故事爷爷了。不知不觉中世界之王甚至对这种谈话有了一些希望，它想到自己也应该像缔造者黑磷凯那样，缔造自己的继承者。
    它喜欢奥斯卡这个孩子，甚至有意把他留在身边。
    ……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与你父亲那些人的？你不用顾虑，实话实说。”
    世界之王想如果这个人类对黑磷族和自己有些许认可，它就留下这个少年，把他培养成管理全人类的下一代“世界之王”。
    奥斯卡直起腰板，干脆地说，“好吧！我就告诉你我是如何想的，说完了我就走，如果到时候你想杀我也无所谓。我的看法是：我父亲、王小球、黑鳞凯、还有你黑鳞奥……显然你们都是失败者，一群失败者，谁都没有达到预期目标；出现这种结局的终极原因就是你们都在做着一件错误的事情；虽然你们都是失败者，但你与他们三个又是不同的，这种不同一眼就能看穿，你自己也很清楚——完全迷茫和彻底失去希望的失败者只有你一个！你被禁锢其中，永远永远！”
    奥斯卡话音落地，黑磷凯的叹息声紧随而至，然后是王小球在咆哮它是懦夫，最终学者军官嘲笑它永远找不到人形鳞甲……世界之王沉默不语，在它看来人类就是如此疯狂——黑磷要拼命在身体上加载各种能力，也并不安心；人类却两手空空，就说自己豪情满怀，不惧风险——真的疯子，疯子的种族！
    ……
    奥斯卡发表完对世界之王的评价，起身准备离开，“你不杀我，那我就走了！”
    世界之王于是马上起身，追上两步，把奥斯卡送出了会见大厅，“希望你经常来这里，我很愿意和你多聊聊，年轻人。”
    “我没什么空闲。”奥斯卡说完登上飞船被送回他工作的实验室。
    世界之王对奥斯卡的评价并不生气，它现在已经很习惯这种平静状态；它听了奥斯卡的话，反而更喜欢这个人类少年了，对任何事情都不妥协的气度让世界之王感觉顺畅——比起这孩子，它身边的其他人类更像是木偶。
    世界之王觉得这就是人类所的知音，没有来由就是欣赏对方，于是它下令停止对奥斯卡的追查，也要求在各种事项上都不要因为其父亲的问题牵扯到这个年轻人。
    后来，世界之王又邀请过奥斯卡几次，依然想与这位故人的孩子聊天，依然想把奥斯卡留在身边，不过除了领取父亲在黑磷战舰上的影音资料，奥斯卡见了世界之王一面，随后到邀请，奥斯卡都没有理睬。
    世界之王也并不纠缠，它近期正在深入研究和设计新的设备，添加了诸多自己的想法，并计划着重将这部新型的设备培养成一只新的黑磷。它将这部新设备放置在自己核心本体水晶附近，持续输送更多的能量和信息，如此大概需要用五六年的时间，经过训练和指导，应该就能看出些成效了……。
    ……
    另一方面，奥斯卡前不久辞掉了工作，开始远行。他当然有自己的使命，在他的头脑中渐渐出现了一幅坐标图，而且当他静静冥想时会听到某种召唤；现在为期十年的训练已经结束，他已经准备踏上征程，去找寻心中的答案。
    ……
    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表达一下我们这些老兵的期待，我们都想早日看见那孩子穿上鳞甲战衣，站在黑磷面前的那一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