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飞英雄传》第187章：老谢

    听老谢如此说完。
    老大和老三觉得今天对这位记者前辈的采访已经没有什么意义，除了挖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老韩和邵音音的八卦之外，对于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来说，一切都无法证实真伪。
    于是老三给我一个眼色说，“我们先走吧，回去整理一下。”
    然后老三田文又转向林记者，“前辈，您提供的信息很重要，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先回去啦，等整理整理，抽空我们还来！”
    我们与林记者告别，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悄悄对老谢说，“你出来一下，我们聊聊。”
    老谢点点头，回头对林记者说，“我去送他们到楼下，一会就回来。”
    ……
    到了楼下，我说和老谢还有话说，让老大和田文先回去，不用等我。
    “还有啥情况？！”田文追问。
    我说和林记者的事无关，我们说点别的事情。
    “你自己能处理好？！”田文满脸狐疑。
    我说当然没事，就是叙叙旧。
    老大不耐烦地过来拉走了老三。
    ……
    我和老谢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片草坪，那里有几棵大树，下面设有座椅，看看四下无人，我转身直接责问老谢，“这都是《祝融会》干的好事！”
    老谢默默低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是你干的吧，把林记者当牲口饲养，抽取他的精神力！你们还是不是人！”
    听得这话，老谢抬头看我，“冤枉啊，别说林记者是我的故交，就是陌生人，我也不会如此做啊……我不敢说这事与《祝融会》毫无关系，但是其中的问题盘根错节，非常复杂，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总之，王东你要相信我，如果我知道是具体哪个人对小林子下手，我第一个去找他算账，这事你忍不了，我也忍不了啊——小林子挺好的人，就这么给毁了，作恶多端，天理不容啊。”
    老谢满脸悲愤，在皱纹中含着憔悴和忧虑，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倒是具体说说！”
    他坐在石头长凳上，慢慢从口袋摸出香烟，示意我要不是，我拒绝，他于是自己皱眉点上，然后深吸了一口……一副“这个事说来话长”的模样。
    ……
    老谢说，《祝融会》作为暗世界最大的精神力量聚集集团，其本身具有一定的合法性。……那是从东周时期建立社会秩序的初期，巫师集团基本确立了在社会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精神力量正式成为了与土地、能源、劳动力同等重要的一种基础资料。
    ……虽然从那个时候开始，社会发展依然可以用缓慢来形容，但那种情况恰恰反衬出精神力的重要性，所以能够大幅提升智力，提升敏感度，提升速度和耐力的情况，更被所有社会的统治阶级看重。于是巫师集团当然也在漫长的历史中始终被重视，若即若离地游离在统治阶级左右。
    ……他们以法师、祭司、国师、太子师、通灵者、宗教领袖、元老院、长老团、议员、贵族学院博士、智囊团、律师团、专家管理团队等方式，参与到古往今来所有社会治理体系之中。
    ……对于《祝融会》与统治者的关系问题，那可是个复杂的话题。作为统治者那种原始的冲动一直蛊惑着他们，用尽手段攫取精神力量。
    ……想想就知道，在奴隶主、封建贵族、独裁者、资本家们看来，只要能得到精神力，就如同得到黄金与权力一样，他们会不择手段。好在有《祝融会》这样的机构，对内要求巫师必须自律，不能在他人不自愿或不知情的情况下，抽取他人的精神之力；同时也通过各种权力、宗教、文化、科学的手段抵制当权者的野心，防止统治者无节制地任意攫取人民的灵力。
    ……说起来容易，其中的各种抗争，各种争斗，各种制衡与妥协，无时无刻不伴随着整个世界的发展历史。本来人类种族应该成为这些可以控制精神力种族的“食物”。
    ……就像你说的，一些种族的古老历史中，一直觉得人类不过是含有丰富灵力资源的“肉食鸡”，他们梦想把人类饲养起来，随时“食用”才好。
    ……可是人类的确非常了不起，不但没有成为被剥夺的奴隶，而且至今为止，这个世界99%已经被人类统治，牢牢统治，其他族群已经完全边缘化，甚至已经消亡，融入了人类社会。
    ……所以说，判断对错的问题，离不开历史空间、地域空间的界线问题，你不能简单定义《祝融会》是邪恶的，当然也不能说这个集团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对的。总之好的对立面不一定就是坏，坏的对立面也不一定就是好，世界多维，社会复杂，不能简单以二元论去看待。
    ……
    ……
    我打断他，“我不想听你说教，特别是站在《祝融会》的立场上，告诉我奴隶制有多野蛮，资本主义有多血腥，你就直接告诉我，林记者这样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老谢示意我别着急，此时他已经抽完一根烟，把烟头在旁边的垃圾箱上掐灭。他继续对我说，他不给我介绍一下背景，怕我不理解。
    他继续说：
    ……因为《祝融会》历来的制度和方式沿袭，所以后来必须要降低对灵力的管理成本，把工作中心放在分配上，而收集的工作，就得委托给集团庞大的分支机构来进行。
    ……同时因为巫师自身灵力的修炼也需要外界的灵力补充，为了避免巫师在收集中出现克扣和过激的行为，这些工作大多都委托给了集团中的人类成员来完成。
    ……所以，才有了如我所在的小队，顾媛媛、胡海峰、我还有其他几个人。我们其实都是人类，所有的能力都是巫师赋予的有限能力，也就是半人半巫师的状态。这样就限制了我们可以直接抽取他人精神力的能力。
    ……我们之所以主要在大学区域、CBD区域收集精神力，也是因为这里散逃逸的精神力比较富余，完全不会影响任何人的状态。
    ……但是，集团如此庞大，机构细密，人员众多，其中肯定会有图谋不轨的一小撮人，再与那些同样心术不正的巫师们勾结，很有可能会做出相当出格的事情。这就和那些官员贪污是一个道理，制度上也是足够严密，也有防范措施，但是那样就能避免出现贪官吗？
    ……我也想揪出那些害群之马，小林子是我的好友，他这样我怎么能不管。现在我也锁定了几个人，但是苦于我自身能力有限，很多问题无法弄清。
    ……
    我问老谢，他是不是也怀疑那个韩主任和邵音音，对此他是否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
    老谢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评估对我是不是能完全信任，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对我说，“我也了解一些情况，那个韩主任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但可以判定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无非名利金钱；但是那个邵音音就很有些诡异，她看似轻浮，勾三搭四，但其实，我觉得她的真实目的并不是那么简单，这么多年为《祝融会》效力，多少也有一定眼力——能够轻松驾驭身边各种男人，却又把自身的灵力掩护得如此严实，这本身就不正常。我眼中怀疑她是异族。”
    “邵音音是法师？！”我觉得老谢这个思路很独特。
    老谢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他没有证据。
    我说，“如果是邵音音吸干了林记者的灵力，那倒更奇怪了——因为林记者自己都说过，他和邵音音在现实中没有交集，那些和邵音音的云雨情愫，都是他做梦的情景……”
    “我说她是异族，但不一定就是《祝融会》的法师，要知道，很多异族都有自己独特的超能力！”
    “你如何证明？”
    “我无法证明。”老谢说，“但是我强烈建议你远离邵音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