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飞英雄传》第188章：老谢

    事已至此，我倒是愿意相信老谢的话，从他还与林记者保持联系，照顾他的生活这一点看，老谢并不是那种恶人。
    因为从现在情况看来，林记者已经接近成为一个废人，如果想再抽取灵力，完全不用从他身上再下任何工夫。林记者一步步走到今天，同时也可以看做是那个韩主任（或者还有邵音音）边利用边抛弃的过程，直至最终被踢出媒体集团，看来似乎和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所以，老谢如果也是同谋，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老谢这个人……？
    我该怎么评价他呢？
    从我们见第一面开始，我就对他没有多少反感，虽然知道他是《祝融会》的人，但是我更愿意相信他和顾媛媛一样，虽然身在那个集团，却并不是没有思想的棋子。
    他甚至比那个胡海峰看来更有勇气，更有人情味。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祝融会》从吃了黑鳞凯一伙暴徒被剿灭的大亏后，显然调整了对我攻防策略，老谢作为中间人被派来，有拉拢的目的，也有监视的目的。
    或许也是忌惮“翎羽社”的压力吧。
    那么，从战略的角度讲，既然老谢这个渠道已经存在，我也应该充分利用这个渠道，一方面反过来拉拢老谢，交换信息；另一方面通过平衡与缓冲《祝融会》与“翎羽社”两家的关系，给飞鸟和我自己都争取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如此才是利益最大化。
    “这就像国际外交一样吧。”我这样想。
    ……
    “我不求你的信任，王东同学，但现阶段我的存在至少对你有利无害，希望你理解，你的压力不仅仅来自《祝融会》，也来自翎羽社，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点你肯定也知道。”老谢当然也懂国际外交。
    这点我们基本达成了一致，至此，我觉得现在自己可以提出一些要求了。
    “我建议你们不要去干扰李力的生活，还有我身边的人，这是我唯一的条件。这不代表我会配合你们，但也不想去插手你们与翎羽社的纠葛，我只能做到这些。”
    “非常好！”老谢说。
    “是你们把我逼到现在的地步，莫名其妙针对我，我说过很多次……为何你们和翎羽社都认为，我就是你们找到飞鸟，查出灵力黑卡的关键？我不明白，暗世界种族如此推理的逻辑出发点到底是什么？”
    老谢琢磨了一会，“这个……还真是个复杂的问题，我也不太明白。”
    “难道就因为我和飞鸟曾经是铁哥们？呵呵笑话。或者因为我是羽人后裔，但我甚至都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羽人族战士。”
    老谢点点头，“是的，我理解你。”
    我知道，老谢也不可能对我透露太多信息，来日方长吧，最终我再次强调底线，让老谢转告《祝融会》别去干扰李力和我的朋友们。对此老谢说，这事应该没有问题。
    ……
    该说的都说完，我准备与老谢告别，同时也希望他言出必行，继续照顾好林记者，让他尽快走出阴霾，“精神力那东西还能恢复吗？”我问老谢。
    “虽然损伤已经造成，恢复如初不太可能，但这就像大病后的身体，调养之后能恢复一些，正常生活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拜托啦，如果林记者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走了，再联系。”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老谢说，“为了感谢你，我想告诉你一个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关于在人群中如何辨别《祝融会》法师的方法，或许你能用得上。”
    我于是转回来，“说来听听。”
    老谢告诉我：法师和普通人类的外观没有任何区别，其实羽人也是如此，但是如果我想从一群人中快速辨别出谁是《祝融会》的法师，还是有方法的。
    首先，《祝融会》法师平时都会佩戴一个饰物，那就是“双凤缠绕的会徽”，有的是西装胸针，有的是女士的发卡，有的是项链坠，有的是耳环，有的是手表，当然一些人还有如此的纹身，但那不容易从外观发现。
    但最重要的，如果《祝融会》的法师开始运用紫焰法术，他们都会运气，如果是高手，或许从其动作表情都看不出端倪——也许你们两人面对面聊天，他已经运化出一道紫焰杀气，下一秒就直取你的咽喉——但运用紫焰法术有个特点，就是神经末梢会升温，如此一来你用两个方式就可以发现对方正在使用精神发力了。
    那方法就是：握握手和摸摸对方的头发（摸头杀）。
    握手可以从指尖与指甲的温度判断出对方是否在施法术，而摸头就更容易了，头发作为神经末梢升温会非常明显，如果是在寒冷的北方冬天，巫师们头上会有隐隐的白雾。
    我问，“那要是对方没有运功，又该如何发觉呢？”
    老谢说，那样也有办法，“只要你运行自己的绿焰，摸到对方身体时有明显的削弱和抵抗，对方一定是有法术的人——那种通过精神力进行的自我保护反应，已经成为身体的机能，不受意识控制——除非对方是高手中的高手，已经到了出神入化、高深莫测的程度。问题只有一个：就是你运行绿焰的时候，同样容易被对手察觉出你也是同道中人。这也是难免的啊。”
    我点点头，又问他，“要是对方不让握手或者摸头呢？”问完之后我自己也笑了。
    是的，如果对方保护得如此严密，那本身已经说明了问题。
    总之，这方法应该很有用，对于偷偷接近我图谋不轨的敌人，至少我有了一种判断方式。对老谢说的这个方法，我准备回去和鳄鱼小蕙探讨一下，说不定还会有更多心得。
    然后我们就此告别。我看着他进入楼门口，上楼回去林记者家。
    ……
    出了林记者家的小区，我马上给老大打去电话，想追上他们大家一起吃晚饭，顺便研究一下采访记者前辈后的想法。
    老大说，从记者前辈家小区出来后，老三田文就说自己还约了个采访对象，让老大自己先回报社去了。现在，老大则已经躺在宿舍休息，不知老三那边的情况。
    我和老大约了晚上六点半在学校旁老林家饭店见面，老三那边我来通知，或许李力也去。老大爽快答应。
    我又给老三田文打电话，说晚上吃饭的事情。田文哼哼哈哈，说自己正在采访，晚上能不能出席还说不定，等六点左右再联系，显然情绪不高。我问他在哪儿，采访什么呢，用不用我过去帮忙，他依然支支吾吾，说他自己能搞定，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心想，这个田文，帮我做个采访，还弄得自己挺抑郁。我猜田文难受的倒不是记者前辈的境遇，或许是如果他有机会搭上此前韩主任和邵音音的路子，肯定不会像记者前辈那样糟蹋机会，而是顺藤摸瓜，平步青云吧。
    殊不知这恰恰是我害怕的事情，老三哪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和残酷！
    ……
    到了晚上六点多，我和老大最先到了老林的饭店，又过了半小时，老三终于还是忙完了采访赶来了，李力也来了，大家围坐聊天喝酒。
    李力借机又把自己和欣欣姐的婚事跟大家说了一下。老大和老三都举双手庆贺，为此大家连干三杯。然后李力明确要求我们，都是他的学生不能随礼，他也坚决不收，到时候给他捧捧场，热闹热闹就行。
    我们三个则坚决反对，虽然是学生，但也是哥们，而且我们也都工作赚钱了，经济自主，必须走人情，否则就是他李力老哥瞧不起我们啦。
    为此，我们争论了好一阵，老板老林都过来看我们是不是吵架了。老三把事情跟老林说了，老林也是一番恭喜，马上安排给我们加了两个菜，送了半打啤酒，人倒是不再过来了。
    我对李力悄悄说，“老林这家伙滑头啊，怕随礼，不露面了。”
    ……
    说到上午采访的事情，老大首先发难，使劲啐老三，“我呸！还给你配的助手，给你配的摄影师……老三你个大脸皮，还摆架子，跟老子吆五喝六的，真拿自己当首席记者呢！”
    我也说，“就是啊，三哥你是没看见自己那熊样，在前面大屁股一晃，大脑袋一摇，哼哼啊啊的，欠揍样！”
    老三则满脸陪笑，“大哥，小六，这不是演戏吗！咱们分的工，要是不装装，那个记者前辈会重视，我算准他吃这套……都是演戏嘛！演戏呢！”
    我说，“可是三哥，你演过啦！后来进来姓谢的，都怀疑我们是假记者。”
    老三听我提起老谢，马上追问，“对呀，后来买菜拿来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来头，与林记者什么关系？还有，后来你们都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我说，就是以前采访遇见过，看他和林记者认识，所以问问情况。
    “啥时候采访认识的？”老三田文继续追问。
    “啥时候……那时候……”我一时语塞。
    李力说，“那老谢是市里书法协会的名誉副主席……还曾经是学校外聘的书法课老师……我也在书法协会混，介绍给东东认识的……上个月在商业区举行全市书画展，他作为主办的，想宣传宣传……”
    “商业区书画展我也去采访了，怎么没看见你呢，小六子？”
    李力说，“咱们是约在书法协会采访的，再说人家日报才有周末文艺专刊，找你们晚报有啥用……东东，老谢给的稿子后来发了没？”
    我和李力对了一下眼神，“我转给文化教育版的编辑了，后来没问，应该发了吧。”
    话说到这，大家一时冷场。
    李力又主动转开话题，研究他结婚的时候，有些具体帮忙的事情，可能需要我们做，我们则表示，义不容辞，从接亲到仪式，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如此，算完全给我解了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