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骨鲠忠臣杨国忠》199章 牙人只卖消息，不卖人

    杨钊必须得及时补救。
    而他能想到的补救办法，也只有一个。
    按原来的计划，端掉定远帮后，威慑住其他帮派，就可以用相对平和的手段解决帮派问题了。
    毕竟西市是个做生意的地方，血流得多了，会扰乱民心的。
    可现在，杨钊不得不再去端掉一个帮派，再在西市里流点血了。
    这一次，他做好了充足的调查，率先对各帮派的财务状况进行了调查，最后确认，西市里最有钱的是萧家三兄弟。
    这三兄弟，把控着西市内的陶器瓷器、珠宝首饰、琴棋、字画古玩等行肆，都是市集里的暴利行业。
    同时，他们还经营着八家柜坊。
    柜坊兼具了后世的银行和当铺的部分功能，可以存放钱财，也可以以物抵钱，偶尔还会放贷出去。
    能开的起柜坊的，不但要具备良好的信誉，更得有巨量的财富托底。
    这三兄弟门下，也豢养着上百的流氓无赖，帮他们垄断市场，打压商户，虽没有像定远帮那样弄出一个帮派名称来，但他们的行为，实际上已经是非政府的帮会组织。
    另外，萧家三兄弟也不似许俊那样单纯，他们深知有了钱，就一定要有权的道理。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财富，大肆结交京城里的世家权贵，还和城南杜家攀上了姻亲。
    ………………
    随着杨钊的到来，西市风波涌起，人心惶恐。
    可对某些人来说，这可是个难得的发财的好机会。
    换作以往，他们是市集里最被人瞧不起的人群，在人们的观念，靠出卖消息换钱的牙人，能是什么好人？
    除了受尽鄙视，牙人辛苦换来的消息，往往也值不了几个钱。
    可如今，属于他们的好时光来了。
    市集里的豪商大户们，在杨钊的威慑下惶恐不安，他们不惜一掷千金，就为了打探任何与计量署有关的消息。
    牙三从事牙人行当已经很多年了，今晚还是他第一次踏进城西萧家的门槛。
    “你就是牙三？”
    “是。”
    牙三不卑不亢地答道。
    这是做牙人的基本素养。表现得太强势了，会触怒客户，而需要牙人的客户往往都是牙人惹不起的；若表现得太弱势了，又会被对方轻视，进而连他手里得消息也被轻视了，不值钱了。
    牙三对面有两张座榻，都铺了虎皮，绣了金线……榻上各坐着一个人。
    做牙人的，是不能随意打探客户信息的。
    但牙三既是做牙人的，能猜得出来，这两人便是萧家二郎和三郎。
    萧家大郎已经很多年不曾踏入西市了，听说在青龙寺里剃了度，领了度牒，自此虔心礼佛，不问俗事。
    萧三郎继续问道：“听说你手里有计量署的消息？”
    牙三点头：“是。”
    “什么消息？”
    牙三不答。
    没见到筹金，牙人是不会说出消息的。否则，消息便就不值钱了。
    “哼。”萧三郎轻蔑笑了笑，朝一旁歪着脑袋示意，“给他开开眼。”
    立即有着劲装的仆人端着一个木托来到牙三面前，揭开木托上的黑绸布后，露出满满一盘金叶子，金光闪闪，足有十枚。每一枚都通体澄黄，显然是上好的赤金。
    一枚金叶子重一两，可换来十两纯银，而每一两纯银，可至少换来一满吊好钱。
    而这种赤金的金叶子，价值又翻了近一倍。
    牙三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他很难不激动，也收不回他直勾勾的眼神。
    萧三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们萧家不缺钱。只要你嘴里有消息，值钱的消息，这一盘子金叶子便全是你的了……说吧。”
    牙三润了润嘴，正准备开口。
    一直未开口的萧二郎说话了，提醒牙三：“想好了再说。这里是萧家，若你敢随便编个故事糊弄我们，那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开口了。”
    “两位爷放心，我牙三在金市里混了十来年了，道上是什么规矩，我都懂，不能确定的事，我绝不会说出口。”牙三先回应了萧二郎的警告，随后道出消息，“计量署正筹备下手，他们这一次下手的目标，正是萧家。”
    “当真？”萧三郎猛地一下从坐榻上立了起来，“如何个下手法？”
    萧二郎则是深深地闭上了眼睛，随后猛然睁开：“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如何朝许七爷下手的，便会如何来对付萧家。”牙三先回答了萧二郎，再回答萧三郎，“我自有我的途径。”
    “什么途径，说出来！”萧三郎并不满意牙三的回复。
    牙三固执地摇了摇头：“家有家法，行有行规，牙人只卖消息，不卖传出消息的人，望两位爷见谅。”
    “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萧家。若你今天不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别说这些金叶子了，便是你这个人，也走不出萧家的大门。”萧三郎恐吓道。
    牙三闭上了双眼，以示听凭处置。
    却不再开口。
    “不识好歹！”
    萧三郎正打算用强，被一直在旁边观察的萧二郎劝阻了：“算了，也是位义士，你别难为他了。”
    萧二郎用了和气的语气道：“我们不打听你得来消息的途径，但你总得把你得来的消息原原本本讲清楚，否则，我们怎么确认你讲的是否是实情，对吧？”
    “这位爷说的是。”牙三这才重新开口，“度支员外郎、计量使杨钊，生性贪财，他居蜀中时，便多次因钱财惹祸……据传，杨钊入西市前，曾在圣人面前用了‘民如星、国如日’的譬喻，极力劝圣人多派赋税。所以，杨钊来西市，本就是冲着钱财来的，这也是他率先灭了许七爷的原因，因为后者及其帮众向商户伸手，断了他敛财的路子。可他没算到的是，许七爷为人豪爽、仗义疏财，家中根本就没有余财，更没有什么金库。杨钊自然不肯甘心，自灭了许七爷和定远帮后，就一直在寻找下一个动手目标。而在西市里，谁人不知萧家的财富最多，灭了萧家，便能立即得到萧家的巨额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