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她和师姐们住的院子,和菱努力做出没事的样子,怕被人看出她的伤,哪知四周乱哄哄的,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迎面就见到碎墨站在人群中,似乎在找着什么,见到和菱之后立刻跑到她的面前:“这么晚去哪儿了?妖族不知如何破坏大阵,如今已经攻过来了,我随师父师弟们先去抵挡,你好好待在这里,千万别再乱跑了。”
“阵破了?”和菱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她什么都没做,难道昆仑还有其他妖族也混进来了?
一想到这里,她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那位妖君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能混进来,其他人未必不可以。
碎墨见她呆呆地不说话,以为是听到这个消息正害怕,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犹豫一下后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语气肯定地说道:“别担心,那些妖族不足为惧,我们自然能击退他们。”
说完之后没有时间再逗留,匆匆离开。
可是和菱很清楚事情并没有他讲的那么轻松,妖族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天毒妖君倾尽整个妖界之力攻打昆仑,那就是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人,何况这其中必定还有别的妖混在昆仑弟子里,内忧外患,昆仑只怕是难逃一劫。
和菱有心想要帮忙,可是因为妖力无法恢复,又受了伤,只能暂时跟着大伙一起。
那些受伤的弟子都被暂时安置在玉虚峰大殿里。和菱因为道行低微,便负责留在大殿里帮忙照顾受伤的人,却没想到竟然会看到许久不见的郭师姐。
如今昆仑情况混乱,有外门弟子在也不奇怪,和菱转身正要去照顾刚被送回来的师兄,与郭师姐擦身而过之时,却听见她的话:“你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看清那些人是如何对待妖族的。尤其是欺骗他们的妖族。”
和菱一惊:“是你!”
“君上早就安排我帮你,不然你以为能够那么顺利遇到碎墨?”郭师姐笑着点头,“可惜你不愿意帮忙,破解这个大阵可费了我好大的功夫。不过你放心,我知道君上有意把位传于你,我这样的身份也没指望过能做上妖君,破阵这事君上应该以为是你做的,到时候若你成了妖君,记得多提携我就成了!”
她就是个小妖,自知是没有那个资格成为妖君的,就算真坐上去那个位置也必定坐不稳,所以最好的就是给自己谋个靠山,而再没有比未来妖君更大的靠山了。
“你……”和菱心下大骇,一想到她的做法让整个昆仑陷入危险之中,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杀意。
不及动手,殿外传来脚步声,接着碎墨被一个师弟扶着走进大殿,郭师姐不等和菱说完就避开了。
和菱正想跟上去,却被碎墨喊住,只能先去帮忙扶碎墨在一旁坐下休息。碎墨的手臂受了剑伤,深可见骨。
和菱见到后立刻跪在他身前,用昆仑学的法术帮他疗伤,只是她本身就受了伤,灵力本来就少,只觉得一阵晕眩,往旁边倒去。
“和菱?”碎墨也顾不得自己手上的伤,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这才发现和菱的手凉得厉害,脸色也不大好,想要帮她号脉,却被和菱躲开了。
“我没事,只是灵力有些耗损过度而已。”
碎墨点点头,就拉着和菱在他的身边坐下:“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我遇到了天毒妖君,”碎墨看着前面忙碌的师弟师妹们,忽然开口,“他说,妖族攻打昆仑是为了抢夺云中镜。”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透出点点疲惫。
和菱静静地听着,碎墨的实力如何她很清楚,即使在妖界能打伤他的也不多,他手上的伤口一看就是妖君的星质剑造成的,妖君亲自上阵,那就是不死不休的。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只能想到一个办法救昆仑。
“碎墨师兄,云中镜到底藏在哪里?”她其实一直都不信碎墨会不知道,除了湛元外,他是唯一可能知道云中镜的人了。妖君那么想要得到云中镜,只要她找到了,就有把握能够劝退妖君,世人只知道云中镜是昆仑至宝,可具体有什么作用却无人得知,在和菱看来,只要能保住昆仑,就是给他有又何妨?
“云中镜不能落到妖君手中,”碎墨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坚定地说道,见和菱忧心的垂下头,又道,“可是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就告诉他们云中镜在我手里。”
“不行!”这么说等于是把所有的危险都推给碎墨,和菱立刻摇头拒绝,她已经做了决定,什么都没有活下来重要,她要用云中镜去交换昆仑,所以,她一定要找到云中镜,偏偏她又了解碎墨,他这么说了那就是绝对不会交出云中镜的,只能换一种方式再问,“碎墨师兄,不如你告诉我云中镜藏在哪里,我一定好好护着云中镜,不会被他们找到的!”
说完,却见碎墨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难道你不信我吗?”妖界这次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不明白碎墨究竟在坚持什么?难道要为了一件宝物毁了整个昆仑吗?
碎墨见她着急,却笑了一下:“不是不信你,而是云中镜其实根本没有藏起来。”
“因为我就是云中镜。”
和菱的惊讶在碎墨的意料之中,碎墨却只是温柔地阻止她开口:“我的原身就是云中镜,这件事除了师父,就只有你知道了。所以,你要答应我,若是那个时候,你一定要告诉他们云中镜在我的手里。”
和菱眼里噙着泪,依旧只是摇头,她知道碎墨的意思,如果这么说,一旦被妖君抓住发现他其实并没有云中镜,那妖君一定会杀了他,若是他死了,也就意味着镜也毁了,天毒永远也别想得到云中镜。
可是她怎么能亲手推他去死?
碎墨还是第一次见到和菱的眼泪,每次见到这丫头总是笑盈盈的,那双月牙儿一样的眼睛里带着狡黠与灵气,如今她哭了,他也心有不忍,伸手轻轻地环住她:“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稍纵即逝的温暖,下一刻碎墨已经松开手站起身,重新带着修整好的师弟师妹冲了出去。
和菱来不及阻止,呆呆地看着大门口,好一阵后,伸手抹掉眼泪,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她不会让碎墨死的。
外面一片混乱,处处都是刺耳的打杀声。和菱四处寻找碎墨的身影,可是怎么都找不到,直到后颈忽然一痛,转身只来得及看见打她的是郭师姐,就晕了过去。
等和菱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只妖兽的背上,郭师姐坐在旁边正在擦拭自己剑上的血,嘴角带着讽刺的笑,这把剑是入门时分发给昆仑弟子的,如今沾上的却是昆仑弟子的血,多么讽刺。
“醒了?”
“这里是哪里,昆仑怎么样了?”和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刻起身扯住郭师姐的衣领问道,出手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妖力已经恢复,嘴里还残留着一点儿苦味,她却顾不得深究原因,一心只想知道碎墨的情况。
“这里当然是昆仑山了,”郭师姐不慌不忙地拉开和菱的手,心里想着这个大妖也忒麻烦了,却还是看在她是未来妖君的份儿上说道,“放心,一会儿就带你去见他们。”
和菱这才注意到他们此时正在玄圃,往玉虚峰大殿走去,那妖兽体型巨大,走得很慢,每落下一步都会让四周的地面微微震动,所过之处,那些繁茂的金台花纷纷被践踏成泥,如今天色还暗着,可是大殿那边却火光冲天。
放眼望去,尸横遍地,有昆仑弟子的,还有不少妖的,可是她却没有发现一个活着的昆仑弟子,山间只余下一片寂静。
和菱心中一凛,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妖界胜了。可是她不信,就算妖界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杀光整个昆仑的人。于是质问郭师姐:“你还做过什么?”
昆仑作为仙界之首,有的绝不仅仅是名望,如果不是她做了什么,妖族绝对不可能取胜的!
“别激动嘛,你这样,我还当你真是昆仑弟子呢。”郭师姐却不肯直说,是妖君交代她趁人不备把那柱香点上,并且还吩咐了不能告诉任何人,别的她可什么都没做,若是说漏嘴了只怕小命不保,和菱再厉害现在妖君也还是天毒,她可惹不起。
何况真要说,她也不知道给她那支香的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来到大殿外,郭师姐却没有直接带和菱进去,而是停在那里。
“说,云中镜在哪里?”天毒妖君站在大殿之上,面前的湛元盘腿坐在蒲团上,浑身是血,被捆仙绳绑住,看起来已经有些虚弱。
可是湛元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丝毫不见惊慌之色,一旁的昆仑弟子也都受了伤,全部被捆仙绳绑住,每人身边都有一个妖族拿着刀剑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湛元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闭着眼睛,仿佛入定。
天毒妖君见他这样,也不着急,如今胜券在握,多的是时间与元湛慢慢周旋,于是走到湛元的旁边,衣袖一挥。
最近的妖兵会意,立刻一刀砍死了他手里的那个昆仑弟子。只听那昆仑弟子一声惨叫,头颅飞了出去落到不远处的地上,身子就倒了下去。
湛元睁开眼睛,愤怒地盯着天毒妖君。
“你若不说,本君就让他们一个一个地死在你的面前。”说完,天毒妖君转身走到大殿上坐下,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好几个弟子听到之后试图反抗,挣扎着想要逃离妖兵的控制,结果在同一时间都被砍下头颅,倒在地上。
湛元看着心爱的弟子一个个地倒下去,双眼泛红,最后却还是闭上眼睛:“我昆仑位列仙道之首,虽遭此劫难,却绝对没有为虎作伥、贪生怕死之辈!昆仑弟子听令,今日无论是谁都不可透露云中镜之事,违者逐出师门。”
这话看起来是对所有昆仑弟子下令,其实只是对碎墨下的令而已。湛元知道碎墨必不会忍心看着师弟师妹被杀,下此命令,为的就是阻止他说出真相。
“师父!”碎墨的声音有些颤抖,想要冲过去,却被旁边的妖兵一脚踢倒在地。
“杀了我吧!”碎墨红着眼睛,师弟的头颅此刻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他却无能为力,于是大声喊道。只要他死了,天毒妖君就会知道真相,就不会再这样折磨大家了。
眼看着那妖兵正要动手,和菱想要冲出去救人,却被郭师姐死死拽住。她身上有伤,一时间竟也挣脱不得。
不过那个妖兵的刀并没有落下去,而是被妖君挥手阻止了。
“这不是昆仑的大弟子吗?别急,你,我当然要留到最后再杀。”
那妖兵领命,收了刀,改为一脚踩在碎墨的头上。
“放开我!”和菱挣扎着,想要冲进去,在她眼中,碎墨是昆仑大弟子,是不论走到何处都是受人尊敬,以上宾之礼相待的昆仑大师兄,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郭师姐却依旧拦着她:“和菱,你是真把自己当昆仑的人了?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难道还想要从君上手中救人吗?”
和菱却什么都听不进去,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昔日一起嬉笑打闹的师兄师姐们一个个死去,耳边是他们的惨叫声,她根本听不到身边的人在说什么,只一心想要去救人。
可是郭师姐说的没错,她的妖力虽然恢复了,但是之前受伤太重,根本无力阻止。
有的小弟子吓得哭了起来,但是从头到尾没有一个昆仑弟子向妖族低头求饶,即使到最后,昆仑依然不负仙界之首之名。
大殿之上只剩下碎墨和湛元。
碎墨的眼泪早已在看着师弟师妹们都死在自己的面前时流尽了。
昔日庄严肃穆,一尘不染的大殿此时已经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终于轮到你了。”妖君走到碎墨面前,提起星质剑,看上去是打算自己亲自动手,“湛元,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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