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挑着鸭笼子,摇摇晃晃走在独木桥上。
他的动作。
吓得笼子里的鸭子们一只只睁着小绿豆眼死死盯着外面,呆若木鸡的鸭子们很担心王大爷脚下一滑,双手将扁担一丢,然后……
然后就木有然后了。
不过。
王大爷走得很稳。
木事。
范云给王大爷圈了一个地盘,左边是卖鸡的,右边是卖兔子的,中间本来没有空当了,但是范云笑着请卖鸡与卖兔子的往两边稍微那么的挪一挪。
“不好意思,麻烦挪一挪,每个人挪一点地方就行!”范云看着卖鸡的女人与卖兔子的老汉道。
卖兔子的老汉先挪了。
老汉把自己的兔笼子往另一边又挪了一点过去,反正那边是一棵大樟树,又没有人。
他挪了,那个卖鸡的女人也挪了一点点。
王大爷把笼子摆好:“谢谢你了范云,谢谢你带我过来,谢谢你帮忙嘞。”
王大爷一连说了三个谢谢,倒叫范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大爷,别客气了,那我就走了,你在这里卖吧!”
范云把称交还王大爷,走了。
那个卖鸡的女人问道:“那个小伙子是你什么人”
“我侄儿仔!”王大爷道。
也行,这样叫范云倒没差辈。
“哦!哎,你这鸭子是自己养的,还是贩来的”卖兔子老汉问道。
王大爷有点急,什么贩来的:“哪是贩来的,你看看我这鸭子,没吃过饲料,都是吃粮食长大的,你看看这毛……”
他伸手从笼子里掐出一只鸭子,用手拨一拨鸭翅膀下的绒毛:“你看看,看看这毛……”
边说,他边把鸭子脚掌朝上反转过来:“你看看这鸭脚,老鸭子了!”
那只鸭子吓得嘎嘎叫:“老王,快点放老子下来,你想吓死老子呀!”
那只鸭子的心态有点炸裂。
一个走路有一点点罗圈腿的中年妇女正好路过,她伸手接过王大爷手中的鸭子,扒拉了一下绒羽,又捏了捏鸭嗉子:“这鸭子怎么卖多少钱一斤……”
王大爷见生意上门,不再理那个卖兔子的老汉,招呼客人去了:“噢,这鸭子……”
他卖他的鸭子。
范云走范云的路。
范云从卖鸡鸭这里走出去,掉头过了独木桥,然后往右走几步顺着路走。
左边一家竹木器铺子门口,一个乡下的老大爷正在挑选竹斗笠,他用手指头肚子摁着斗笠的篾片,感觉篾片的厚度距离自己理想之中的标准尚有差距,就摇了摇头放下,然后拿起另一个来看。
竹木器前面一点的拐角处,是一辆卖卤味的推车,推车上方挂着色泽金黄的烧鹅与沾着芝麻粒子的烤鸭,看上去就让人直咽口水,推车的操作台上,摆着几只不锈钢的大盆子,里面有卤猪耳朵、卤猪脚、卤鸡翅鸡腿,最角上堆着一堆油炸花生米。
此时,胖胖的老板正用磨得飞快的切菜刀切着一只猪耳朵,三分钟不到,猪耳朵切好,并放在一只不锈钢空盆中加入调料,葱花芫荽,麻油味精搅拌完成,顺手,老板还用刀背压了一把碎花生扔进去一起拌了。
拌完收工。
“好了!”交给客人。
收钱。
范云继续往前走。
过来一点,是一个卖猪肉的摊子,老板娘用四根木棍子对角竖起了一块脏兮兮的花塑料布在摊子上方,权作太阳伞遮光。
一位推着自行车,左唇角有颗痣的年轻妇女正在挑选着摊上的猪骨头,她伸着两根手指掂一下猪腿骨,然后再掂一下猪扇骨,不是很坚定的立场在两种骨头之间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要了腿骨:“要这个,砍小一点。”
老板娘挥起一把厚背大砍刀,“咔咔咔”一阵剁。
妥了!
范云觉得当个杀猪佬也挺不错,真的。
收的都是大票子。
又过了一群卖青菜水果的。
范云一直往前走,一直往秦皇路上走。
走到一半时,发现右手边有一家卖翡翠玉器小古董的铺子,他就走了进去。
铺子唯一的玻璃柜子里,摆着许多放在红色绒布上的翡翠饰品与玉制品,但是,根据上面便宜得离谱的价格,范云觉得,没有一样是真的。
全是玻璃的。
他站在玻璃柜后面,从近到远,一样样看过去。
看到店子里摆的,都是些什么铜公鸡、铁仙鹤,玻璃耗子琉璃猫等小玩意儿,范云指了指一条红绳子,问那个不大想做他生意的,齐眉刘海的小妹妹:“这根绳子怎么卖”
“两块半!”小妹妹说话跟小钢炮一样,声音还挺大。
范云点点头:“买一条。”
虽然小妹妹不知道一个大男人买条红绳子干嘛用,但是,既然是生意,总要做的。
绳子摆在了范云面前。
范云从裤袋里摸出钥匙串,指着挂在上面的一枚黄澄澄的铜钱,问那个小妹妹:“能不能帮我把铜仔钱串起来,做一条脚链”
原来如此。
当然可以,小妹妹最会做小手工的,但是,范云需要额外再加一些手工费,因为,他还想请小妹妹给他编点花样出来。
小妹妹手指翻飞,编了一条精致的雀头结的链子,然后,她把绳子串在那枚铜钱的钱孔里,留好活扣,递给范云:“好了!”
挺好。
范云认为小妹妹编得挺好。
范云想把这条脚链送给唐若。
因为他觉得,这枚铜钱是个古物,很有纪念意义。
这枚铜钱,是他在山上挖桔子树洞的时候,挖出来的,当时挖出来的时候,钱上满是绿锈,不过还好,并未腐烂。
范云用衣襟擦了擦铜钱上沾着的泥巴,顺手就将它挂在了自己的钥匙串上。
当时,范云也没怎么在意这枚铜钱,可是,这枚铜钱每天在他的裤袋里跟钥匙什么的摩擦着,居然越磨越亮,越磨越黄,到后来,磨得黄澄澄得,看上去简直就跟金的一样。
范云越看越喜欢。
他的钥匙扣都换了两三个了,可这枚铜钱,却一直带在身上。
今天巧了,他碰巧路过这个小饰品店,就想着用它做一个铜钱仔的红绳脚链送给唐若。
范云觉得,这条脚链,如果绑在唐若皮肤白皙细腻的脚脖子上,一定会十分好看。
付钱。
走人。
小妹妹扑闪着大眼睛,目送范云越走越远。
范云走到秦皇路上,然后从旁边一条小路拐到方科的包子店那里,方科不在,其他人正各司其职忙活着。
包的包。
卖的卖。
范云脚下并不停留,一直穿过兴隆购物城,往上走到汽车站门口才停下来。
他每天都是这样的。
第一时间到达每天工作的起点,然后在那儿站上一会儿,再慢慢往下走,一边走,一边留意城台路的两边,特别是那些小巷子,他都会认真看看。
范云会边看地面,边看天空,巡视那些临街的楼房,有没有违规张贴,悬挂的广告、招牌、旗帜,等等等等……
每天的工作都是如此。
他和清洁工一样,每天都是为了这座小城能有一个整洁、干净的面貌在工作。
当然,更是为了饭碗。
为了饭碗很正常,谁不是为了饭碗
有人还专门给饭碗分过类呢,比如什么金饭碗、银饭碗、铜饭碗、铁饭碗、木饭碗、泥饭碗。
每一种饭碗,对应一种人,或几种人。
饭碗是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活到老,端到老。
范云站在汽车站路口,看着那个曾在他找工作时给过他指点的绿化工大姐,又拿着一把大剪子修花木了,他微微一笑,想起前一阵子自己仅仅送了七天信的邮递员工作,以及后来干了大半个月的饮料搬运工,如今,他却变成一名身穿制服的城管队员了。
虽然是临时工,但是,只要努力工作,认真负责,范云相信自己总有转正的机会的。
“每年都有转正名额,好好干,你们的表现,领导们都看着呢!”老魏班长如是说。
范云看了一会,也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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