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春风轻轻吹》第48章 梅霖与范雨

    范云看到了范雨。

    就在中医院旁边,一间小小的理发店门口。

    雨霖理发店。

    范云惊讶地发现。

    范雨原先一头黑得发亮的头发已经染成了黄毛,其中,两边各有一绺酒红色的,一绺浅蓝色的,在一堆黄毛中,看上去格外醒目。

    范雨下身穿着一条宽裤脚的大喇叭裤,蹬着一双尖尖的男式褐色皮鞋,上身穿一件条条花的线衣,外面穿着一件紧身收腰小皮夹克,若是再给他配上一个墨镜的话,形象,就跟郑伊健差不多了。

    范雨刚用扫把将一些散落地面上的头发扫到一个角落里。

    扫完,从店中走了出来,伸伸懒腰,踢踢腿,范云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才几天

    范雨前些日子不是还吆五喝六地吵吵着要跟玉成合伙买班车的吗

    怎么现在跑到城里来了

    范雨也看到了范云,他忙笑着对范云道:“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范云“嗯”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看看店里。

    店里,一个脸蛋微微朝下,俯着脖子与上身的女孩子,正准备帮躺椅上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刮胡子。

    范云认识她。

    这个女孩子居然是梅霖。

    梅霖也看到了范云,她腼腼腆腆朝范云一笑,低下头,继续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梅霖拿起工作台上的一只肥皂盒,倒了一点点水进去,然后拿起一把圆形的白毛小刷子来。

    她用小刷子蘸着肥皂水,将那个客人的胡子茬仔细地刷了一遍,接着,给剃须刀换了一张新刀片。

    范云看着她的手头活,没说话。

    范雨也看着。

    梅霖左手捺着那个中年男人唇角周围的皮肤,用着暗力将那些松驰的皮肤,朝一个方向拉紧,右手的剃须刀随后跟上。

    “噌,噌噌噌……”

    梅霖的刮刀在那个男人的下巴上、唇角外不停地跳动着,那个男人紧紧抿着嘴唇,闭着双眼,脸上挂着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梅霖的刀功不错。

    割韭菜一样的刀法。

    她将剃下来的胡子,在旁边的毛巾上轻轻拭了拭,继续给那个男人刮剩下的部分。

    剃须刀如蜻蜓点水般在那个男人的脸上,鼻梁上跳跃着。

    她的手艺颇有了几分火候。

    刮完脸。

    梅霖脚下用力,踩着踏板将躺椅扶正,又看了看镜子里的客人,轻言细语道:“你看这样行吗”

    “嗯!可以了,就这样吧!”

    梅霖拿起一块大海绵,又帮那中年男人扫了扫脖子里的碎发,然后解开罩在他身上的白色围裙:“还要不要冲下水”

    那男人左右扭了扭脑袋,一边用手胡搂了两把脖子,一边站起来付钱:“不用了,等下就回家洗澡换衣服了。”

    梅霖收了钱:“慢走!”

    她转而看了看范云,忙了一阵子,此时才有空跟范云打招呼。

    但是,梅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称呼范云。

    直呼其名吧,不太好。

    跟范雨刚才一样,叫范云一声哥吧,又为时尚早。

    这话从何说起呢

    老实交待。

    交待就交待。

    还是那一次。

    那一次,她跟着邮政所长夫人到范云他们村子吃酒,后来上范云家相过亲后,她没有相中范云,反倒看中了范雨。

    不是范云不好。

    而是她觉得跟范雨更有共同的话题。

    晚上坐席的时候,范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坐在了她的旁边。

    范雨不但坐在了她的旁边,还一个劲的帮她拿碗筷,拿杯子,倒饮料,盛辣椒酱……

    对了,之前,她还吃了范雨硬塞到她手中的一只桔子。

    “这个人!”梅霖看着替自己忙活着的范雨,心里笑了一下。

    酒席上,她和范雨聊起来才知道,范雨的岁数居然与她的一样大,两个人是一年的不说,就连生日也在同一个月,上下相差仅仅一天,范雨大她一天。

    在这样巨大的缘分面前,之前她对范云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好感又算什么。

    所以,当李恭堂老婆与邮政所长夫人问她对范云的印象怎么样时,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看不上范云。

    当然,她也不能对她们说就在刚才,自己看上了范雨。

    这样多不好啊!本来是相哥哥的,却看中了弟弟。

    她多么希望她们能够神奇地陡然开窍,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能对自己提一句:那,你觉得范雨怎么样

    可是,李恭堂老板与邮政所长夫人都没有提。

    那么,她总不能自己给自己介绍吧自己把自己介绍给范雨,说自己没看上他哥,却很愿意做他范雨的女朋友。

    那多丢人。

    由此,她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恨李恭堂老婆与邮政所长夫人了,恨她们的不解人意。

    不过。

    范雨没有让她失望。

    吃完了喜酒的第二天,范雨就跑到她上班的理发店来找她了,当时,她正拿着电推剪帮一个男客推头,范雨骨碌碌转着眼珠子就进来了。

    刹那间看到范雨的惊喜,让梅霖激动得一推子下去,将客人头顶的头发深深地铲了一大块下去。

    这小伙子!

    深得妾意。

    范雨还故意假装不认识她,他一屁股坐在大镜子前面:“老板,洗头!”

    一个腮上长着两点雀斑的小妹就过来,站到范雨的身后:“洗什么洗发水”

    范雨看着镜子里的小妹,头也不回,用手指指旁边的梅霖:“我不用你,我要她洗!”

    好!

    好!

    我给你洗!

    梅霖帮那个客人把长碎改了个短碎,她将客人头顶那块被她铲下去一块的头发,用牙剪一下下找齐,最后剪完一看,虽说多少有点差强人意,但好赖也还可以交差。

    那个客人倒没怎么在意,他还以为,梅霖就是这个风格,就是这种操作。

    他以为梅霖属于那种一眼不合,铲掉一块再说的风格。

    梅霖把范云摁在椅子上,给他全套服务了一次。

    梅霖先是趁她那个老板娘师父不注意,摁了一把最好的洗发水抹在范雨头上,她一只手拿着水瓶,一只手在范雨头发上揉着泡沫。

    范雨嘴角带笑,在镜子里看着她。

    那种很坏很坏的笑。

    梅霖抿嘴一笑。

    梅霖边打泡沫,边替范雨抓着头皮,两把下去,把范雨舒服得骨头都酥了,他眯着眼晴,心里默默帮梅霖打着拍子: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梅霖把范雨抓得飘飘欲仙了。

    抓完头发,她又为范雨做了一个头部按摩,梅霖的两只滑溜溜的小手用力捺着范雨头顶上的穴位,舒服,简直不要太舒服。

    按了好一会子,她又将双手转至范雨的双耳,用手指挟住了往上一提一拉,再往回一带……

    范雨觉得自己的耳朵,真是一对幸福的耳朵。

    按过之后。

    冲水。

    重新坐回来。

    梅霖双手握成拳头,指节用力压在范雨的肩井穴上,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从范雨的双肩直透头顶,大脑皮层的神经未梢感觉到了一种酣畅淋漓的愉悦。

    爽歪歪。

    梅霖那个老板娘师父一边替一个女性熟客做着发卷,一边拧着眉毛看了看梅霖,她的表情是在说:有没有必要搞这么久啊快点搞两下把他打发了,那边还有客人等着剪头发呢!

    可是她又不能说,洗头也是客。

    她懂什么。

    梅霖悄悄地对范雨说:“晚上九点半,我下班。”

    懂了。

    晚上九点半,范雨准时出现在理发店门口,他冲梅霖招了招手,指指旁边一个大雕塑那里。

    梅霖点点头:明白。

    终于等到梅霖下班的范雨,毫不客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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