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春风轻轻吹》第98章 乱翻东西

    范云进屋。

    他妈正坐在饭桌子前,低着头在一只箩筐里拣豆子,两手在箩筐中把豆子拨拉的“唰啦唰啦”直响,地上散着一些干豆萁,碎石子儿。

    “妈!”

    他妈抬头,见是大儿子回来了,挺高兴:“你怎么回来了今天没上班”

    “今天休息,回来看看家里。”

    范云没直说,是想看看家里的房子,修茸的怎么样了。

    他妈“哦”了一声,继续拣她的豆子。

    范云在屋里转了一圈。

    前面转完,又转到了后面房间,确实,正如老妈所说,后面房间的许多墙皮,都脱落了,落在靠墙的一只没盖的大木箱子里。

    这只大木箱子,那可是范云与范雨的最爱。

    每年,他老爸都会留下满满的一大箱子桔子在里面,保了鲜套了袋,也不卖,就留着给自家的人零零碎碎的吃。

    以前范云读书住校时,冬天里每一次回来,必先是把书包一甩,就奔这只大木箱子来了,他先是一口气吃上两只桔子了,然后,才用塑料筐装上满满一筐,端到堂屋里坐在桌子前面,慢慢地吃。

    不过。

    今年的桔子,早已经吃完了,也不全是吃完了,过了春节以后,春雨一到,这个屋子里因为滴滴嗒嗒的漏雨而起了霉,所以,大木箱子里面的桔子,很是烂了一些呢!

    等范云妈闻到了一股烂桔子味了,留意的时候,时候已经晚了一些了,她好选歹选,选了一些能吃的,剩下的全倒进了沤肥坑,这些烂桔子,到时候,跟其它那些沤在肥坑里的烂树叶子烂菜根什么的一起,又变成肥料被下在桔子树根里。

    也好。

    这样,倒是一个循环,烂桔子沤肥,上桔子树,天经地义。

    范云的目光从大木箱子转移到旁边一只漏了的大塑料桶里。

    他伸手进去,拿起一支没有了把的拨浪鼓。

    这支拨浪鼓,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谁买的了,那根鼓把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早已断掉,现在就剩下了鼓身和两只细索子吊着的鼓槌,范云摇了摇,“咚!咚咚……”

    居然还响。

    范云觉得,拨浪鼓的声音里,有一点破哑,听上去就跟老爸的嗓子一样,让人总感觉里面似乎有一点什么东西堵着似的,在范云遥远的记忆中,老爸的声音应该是十分洪亮的,和村子里的那些人开起玩笑来的时候,是爽朗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范云觉得老爸那种一旦笑起来后,让人感觉天大的事也不是个什么事的笑声,现在越来越少了呢!

    现在,他老爸范林松,一般很少笑了,不但很少笑了,有时候还会发些莫名其妙的脾气,当然,如今他发脾气的对象仅限于自己的老婆,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已长大成人,他不会对儿子发脾气了。

    在范云的记忆中,他老爸从来没有打过他和弟弟范雨,虽然没有打过他们,但是,并不影响他在范云两兄弟心中的威严,小时候,两兄弟无论再怎么打闹嬉戏,只要范林松沉着脸咳嗽一声,范云就赶紧和弟弟一下子松开,乖乖地走到一边去。

    倒是老妈,打小没少揍他。

    范云记忆最深刻的事情,有两次,一次是他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惹恼了老妈,老妈抡着一根扫把,围着当时还没有起围墙的柴房那儿的一个稻草堆,把吓得魂飞魄散的范云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范云吓得一边干嚎一边求饶,一边还要围着稻草堆打转转,躲避他老妈的物理攻击,他老妈轮着扫帚用力一削,没削到他,再一削,还是没有削到。

    老妈愈发恼了,脚底下加快速度,紧追两步,眼看着手指就要揪住范云的小背心了。

    范云吓得俺滴个娘哎!

    再转圈圈是不成了。

    范云赶紧浑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脚下用了最大的力气,一溜烟朝他奶奶家跑去。

    他妈愈发恼了,高扬着手中的扫帚,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把范云撵得屁滚尿流。

    这一次,他老妈要是不揍到他,心里不舒服,非要揍到范云为止。

    范云一溜烟跑到他奶奶家,他居然还把大门给闩上了,这下,他妈更加火冒三丈。

    “范云,开门,快点,你再不开门看我不揍死你!”

    范云站在门后就是不开。

    他妈口气换了,哄他:“快点开门,开了门我就不揍你了,真的,妈妈说话算话!”

    范云半信半疑。

    但是终于还是架不住他老妈的攻心计:“快点开门,我不打你了,只要你开了门,承认了错误就可以了!”

    承认了错误,就不用挨打了。

    范云觉得老妈开出来的条件似乎是当下于他最有利的条件了,于是就把门闩拉开了。

    拉开门闩的那一刹那,他老妈的扫帚就落在了感觉不妙,抱头鼠窜的范云的后背上。

    真是亲妈!

    抽得那叫一个火辣辣。

    火辣辣的亲妈火辣辣的爱。

    范云一口气跑到了他奶奶的身边,抱着他奶奶的大腿干嚎着:“奶奶,奶奶……”

    范云奶奶看看拎着扫帚追到她家里来的儿媳妇子,跟紧紧抱着自己的大腿藏在自己身后的孙子,一迭声道:“干嘛呀干嘛呀,香玉,你这是干嘛呀!”

    范云妈刚才好歹抽了范云两下子了,心里的气多少顺了一些了,她把手中高高举着的扫帚缓缓放了下来,没好气地对自己的婆婆道:“这个熊孩子,就是欠揍,他爸好好的一个包,都被他剪烂了。”

    为什么呀

    当范云奶奶得知范云剪烂他爸的皮包,只是为了做一个弹弓包后,也气得直跟范云妈挤眉弄眼:这样的败家子儿,是该使劲削!

    这一次挨揍,让范云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另一次挨揍,是因为有一次过春节的时候,范云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当时肯定抽筋了,他把一只拇指粗的鞭炮前面的堵头扒掉了之后,伸进了面前的烤火的炭盆里。

    在他的理解当中,扒去了堵头,扯掉了引信的炮仗,捏在手中一点火,必然如同流星弹一样向前喷射出耀眼绚烂的光芒。

    范云低着头,把炮仗对准炭火,伸了过去。

    “嘭!”

    炮仗立刻发了熊脾气,一下子在范云的手中爆炸了,当场就把范云炸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爆炸的炮仗把炭盆中的火星子崩得到处都是,有一枚胆大包天的,竟然飞进了范云妈的头发里,“嗞”的一声,范云妈只觉得头皮一疼,一股焦臭迅速传来。

    这!

    当她意识到是范云干得好事后,她爆炸得比那只炮仗还要厉害,一把就将范云按到了板凳上,抢起鞋底,“啪啪啪啪”,将范云猛揍一气。

    范云流着泪道:“妈,妈,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啊

    范云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知道儿子没有说谎,急得一把背起范云,跑到了卫生室里,幸好是白天,幸好卫生室有人。

    有人也没用,卫生室看不了。

    那就只能到公社去了。

    当时怎么到的公社,公社医院的大夫怎么给他诊治的那些细节,范云早已经忘记了,唯一记忆清晰的是,他记得他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住了几天,就吃了几天的煮鸡蛋和米粉店卖的有卤水的米粉。

    范云觉得浇了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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