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怜蓉看看左右,发现两个丫头都在外屋,两个嬷嬷在外面的廊檐下对小丫头低声地吩咐着什么,卧房里,除了一个昏睡的管平南,就只有她了。
她按了按心口,大口吸了一口气,让自已不要太紧张,轻轻在床沿边坐了下来,探过身去,仔细打量起管平南来。
管平南消了肿的脸,微微苍白,但不失清朗俊逸,多日的昏睡,他的嘴唇干燥起了一层薄皮,让人想……用嘴唇帮着润湿润湿。
殷怜蓉此时,可不敢用唇去润湿,她只敢伸手轻轻抚向管平南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
她心中则在暗道,二姑叫她帮着生个孩子,要是她和管平南好上了,没准,管平南封她为侧夫人呢
由管平南养着她,比二姑养着她要强啊。管平南可是一家之主,将来,她的儿女有了出息,说不定能给她求个诰命,像管夫人那样风风光光的生活着。
这样想着,殷怜蓉俯下身子,将脸往管平南的脸上凑去……
前院那儿,管夫人带着云舒往管平南的住处走来,她和颜悦色说道,“还得再次劳烦云舒姑娘了。不管怎么说,平南是你的二姐夫,不是吗咱们都是亲戚呀,亲戚之间该互相帮忙呢,你说我说的对吗将来你有什么困难了,只管求过来,你二姐夫这人别的本事没有,人缘关系还是不错的。他在朝中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哦,对了,听说你那五表哥在习武想考武状元到时候啊,你说上一声,我让平南给他支支招,让他夺得头魁。”
“是呢,管夫人说的对,咱们都是亲戚。”云舒微笑。心中却在冷笑,亲戚那天嚷着卢明轩暗算了管平南时,怎么没有念及一点亲戚之情
反正她来管府,也不是真心要给管平南治病,是来收拾殷燕的!
管夫人说什么,她只附和着点头。
管夫人瞧瞧她的脸,女孩子齐额的刘海下,是一双盈盈秋水眼,不谙世事的脸。殷燕说云舒狡猾,以她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的狡猾,谈到大事,比如卢明轩的武举比试,这个小丫头,怕是得吓着。
两人各怀心思相视一笑,进了管平南住处的院门。
管平南的卧房里,因着殷怜蓉手指不停地轻抚,原本睡着的管平南,被惊扰得醒了过来。
他以为是哪个毛手毛脚的丫头在给他整发整脸,烦躁地说道,“走开。”半睁着眼,并没有细看旁边的人。
殷怜蓉吓得飞快收回手,声音轻柔,“对不起,姑父,我见你头发盖着脸了,帮你将头发撩到了耳后,没想到惊醒了你。对不起,怜蓉错了。”
管平南一怔,忙睁开双眼去看,正看到殷怜蓉如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咬着嘴唇,频频点头。
“是你啊,怜容。”管平南温声一笑,因着一直昏睡,声音沙哑带着磁性,有一种撩人的媚惑。
殷怜蓉想起殷燕的话,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
可她不知道,女子在男子的面前脸红,会给男子一种暗示——她喜欢他。
管平南年纪不大,又是情场老手,身旁有娇娇人儿在侧,他的眼神变得狡黠起来,如猎鹰看到了小兔子。
“我还以为是哪个丫头呢,我没说你,你不必自责。”管平南笑,看了眼桌上,“倒杯水来给我喝。”
他手脚无力,吃喝都得靠下人服侍,一般这种情况,是由丫头们代劳的,但今天管平南却找殷怜蓉做。
若是以往,殷怜蓉是不敢的,会喊来丫头。
可今天她的心都在管平南身上,并没有觉得倒杯水给他喝,有什么不同。
“好。”殷怜蓉点了点头,走过去倒了杯水走回到床边。
可要怎么服侍他喝水,她犯愁了,她没注意丫头是怎么服侍他喝水的。
管平南看着她,唇角轻扬,“我的手无力,你喂我。”
被他的目光直直看来,殷怜蓉惊得手腕一晃。
这一晃,有半碗茶水洒到了管平南的衣衫上。
殷怜蓉吓得脸都白了,怵在哪里,不知所措。
“真是个呆丫头。”管平南莞尔一笑,目光扫了眼床侧的衣柜,“到那柜子里取衣衫来,给我换了。”
“……好。”殷怜蓉静了静心神,将茶碗放在桌上,快步走到衣柜前,取了衣衫。
回头时,见管平南唇角含笑,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慌忙将眼挪开,抖了抖上衫,走到床边来。
“扶我起来。”管平南道。
“好。”此时的殷怜蓉,是又高兴,又紧张。
高兴的是,管平南和她说着话时,一直是和颜悦色的,显然,不讨厌她,那么他们晚上在一起时……
该是愉快的吧
紧张的是……
她必竟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男子在一起。
怕做错了,怕对方嫌弃。
“不会换衣”见她磨叽着,管平南轻笑一声,又说道。
“啊,不是,不是。”殷怜蓉连连说道。她深吸一口气,将上衫放在被子上方,又掀开被子,这才伸手来脱管平南的上衫。
因为紧张,手指都打着颤。
当那手指正好碰到管平南唇边时,他一口咬住了。
殷怜蓉吓了一大跳,“啊,别,姑夫,快松口……”
“真是个胆小鬼,咬一咬而已。”管平南笑。
“姑……姑父……别这样……”她飞快收回手,一阵忙乱给管平南穿起上衫来。
给一个手脚无力之人更衣,免不了肌肤相亲,行为不雅。
而管平南呢,借机占些小便宜。
“你的手指很轻柔呢,怜蓉”
“是……是吗”殷怜蓉心头乱成一团,又惊又喜。
“嗯,服侍得很好。”管平南轻轻一笑。
“这……看来我来的不时候,管夫人,我先在外间候着。”斜刺刺里,忽然传来一道清风一般的嗓音,带着些嘲讽。
殷怜蓉吓得悚然一惊,蓦地回头去看,正看到隔着的轻纱帐后面,一抹嫣红的身影转身走了,脸上阴云密布的管夫人,正站在屏风一侧,怒气冲冲看着她。
殷怜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推开管平南,从床上跳起来,飞快走了过去,“管……管夫人……”
她低着头,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出去!”管夫人咬了咬牙,恨恨说道。
要不是卢云舒在这里,她会狠狠甩几个耳光给殷怜蓉。
心中更是恨恨骂着,殷家是什么家风小小丫头,居然跑到姑父的房里来了还亲热地靠在一起
成什么体统!
这传出去,人们还以为她管府故意欺负一个客居的晚辈。
管夫人气得眼前发黑。
“……是。”殷怜蓉提起裙子摆,拔腿就跑。
跑到外间时,听到有人轻轻一笑。
她回头来看,便见云舒坐在桌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已。
卢云舒!
这个该死的,怎么不去死呢
“怜蓉你怎么在这儿你二姑呢你一个人来的”云舒站起身来,随意朝她走来,叹了一声,“真是难为你了,到这里客居着,还要服侍人更衣,想你以前,可是他人服侍你。”说着,还十分同情地摇摇头。
殷怜蓉窘着脸,暗中磨了磨牙。
但她没有同云舒争辩,这时候她的境况也不利于她同云舒争吵。
她一言不发,冷着脸匆匆跑走了。
廊檐下站着的几个丫头,纷纷朝她的背影投去鄙视的目光。
管平南的卧房里,管夫人大声喝道,“人都在哪儿还不进来服侍少爷更衣”
几个丫头们,纷纷从四处往卧房跑去。
管平南说道,“怜蓉给我倒茶,茶杯没有端稳当,茶水不小心洒到我的衣衫上了,当时没有丫头在,我叫她拿来衣衫而已,母亲是小题大作了。你不该呵斥她。”
“合着,是我错了”管夫人声音冷沉。
“本来就是小事。”
“你……,哼!”
母子两个三言两语间冷了场,屋里的丫头们,没人敢多话,匆匆给管平南更好衣后,又纷纷退到一旁了。
一个大丫头走到了外间,朝云舒施了一礼,“卢姑娘,夫人请你进去。”
云舒笑着点头,“好。”跟着丫头进了管平南的卧房。
她今天是来得巧吗见着了管家的一出趣事
都将管夫人气得脸黑了,啧啧啧,管府要天翻地覆了。她要不要加把柴呢
进了卧房后,管夫人自然是一副谦恭的话,请云舒再细细看看管平南的病情,开些好的方子。
云舒点了点头,“我尽最大能力。”要管平南死!
她给管平南号了脉后,又打量了下管平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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