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乌天下》第四十节 有容乃大

    中午时候派出去的骑兵回来了。

    “看见了吗”戈卫问。

    “看见了，是草原部”骑兵回答。

    “多少人”戈卫问。

    “我们大概数了一下，两万人绝对有，不过……”骑兵看看戈卫:“我们猜测的能说吗”

    “说”

    “他们好像刚刚经过惨败，受伤的人很多，牛羊很少……更像是逃难的人群”骑兵说。

    戈卫看着另几个骑兵:“你们也这么看”

    “是，我们都这么觉得”骑兵们说。

    戈卫想着:“惨败，死伤惨重，没有食物……”戈卫看着几个人:“会不会是被逼急了，举部死战，打赢一切都有了”

    “有可能”米米说。

    “看见过咱们这么富有，有这种可能”洛说。

    “妈的！”戈卫喘着气:“真不愿意大开杀戒……都是穷苦人”

    “既然来死战，我们也不能再犹豫……唉！”甘叹口气:“力南何苦呢……”

    戈卫问骑兵:“什么时候能到”

    “今天天黑前能到”

    “准备吧，力量你们带上足够的皮子御寒，可以多带些酒，注意隐蔽”戈卫叹气。

    “是”力量无精打采摇摇头。

    “洛，准备吧，等我信号”

    洛也低着头:“是”

    “唉，我尽量劝退他们，要是真的主动攻击我们”戈卫看着几个人蔫头蔫脑的样子，大声说:“开战不能犹豫！”

    “是”几个人打起精神。

    天黑前黑压压的人群进入峡谷。

    火肯定地说:“不是来抢东西的”

    “进峡谷一点没犹豫，力南不会傻到这种程度”甘说。

    “奇怪”戈卫说。

    “马上就知道为什么了”火看着黑压压的人群。

    “他们也太惨了点”米米说。

    草原人扶老携幼，不时传来孩子的哭声。不少人都受伤还带着血，被人搀扶着。走到第一道吊桥，前面几个老人先跪下来。后面人跟着陆续跪下，一眼望去，整个峡谷跪满了人。

    火和戈卫相互看看。戈卫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需要帮助！”火看看戈卫:“快去问问吧”

    戈卫带着十几个骑兵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冲了出去。跑到第二道深坑，戈卫拉住马大声问:“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老人向戈卫猛磕头:“我们要见火和戈卫首领”

    “我是戈卫”

    老人又磕了几个头:“戈卫首领，我们被平原人打败，力南首领昏迷不醒，他昏迷前告诉我们来投奔你们，我们一点吃的也没有了，救救我们吧”说着后天传来一片哭声……

    “力南呢”戈卫问。

    人群后面几个人抬着一副担架出来。戈卫仔细观察这群男女老少，觉得不会有诈:“放下吊桥”

    戈卫快马过了吊桥，果然担架上是力南，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身上全是血迹。戈卫忙跳下马:“力南！力南！”

    力南没有一点反应。戈卫忙伸手摸摸他脖子上的动脉，还在跳:“洛通！”

    洛通忙跑过来:“主人”

    “赶快抬进去，想办法救他”戈卫说。

    洛通忙带人抬着力南快步入城。

    戈卫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群:“怎么回事”

    那个老人又向戈卫磕头:“雪灾以后，平原人抢掠了附近所有部落，力南带着我们抵抗兵败，他也受了重伤，昏迷前他告诉我们来投奔太阳部，他说只有太阳部能收留我们，能救我们”

    戈卫拉老人起来:“你是头领吗”

    “我是力南的父亲节余”老人含着泪:“戈卫首领能不能先给孩子们些吃的”

    戈卫回头告诉骑兵:“赶快回去让部落集中所有能吃的东西”

    人群一听不少人忙磕头。

    戈卫看了看这群人，叹口气:“大叔，你们先在这等一会，马上吃的东西就送出来，我需要回去报告火首领”

    老人又要跪，被戈卫拉住，老人老泪纵横:“戈卫首领，可怜我们这两万多人的性命吧！”

    戈卫点点头:“我马上回来，您别着急”

    戈卫对火说完。

    火也皱皱眉:“还是先把人安顿下来”

    “怎么安顿可是两万多人……有意外怎么控制”戈卫担心鸠占鹊巢。

    火犹豫了一下:“我相信力南，全力救助他们吧，入城！”

    戈卫倒吸了口气，心想火这个土人儿气魄是不是太大了！

    火攥着戈卫的胳膊:“两万条人命！两万颗心！我不相信人都会忘恩负义！”

    戈卫瞪大眼睛看着火:“我还是要做些安排”

    火温和笑着点点头:“去吧，记住这个时候我们要拿出所有的仁慈”

    戈卫看着火:“咱们所有的家当……只能消耗一冬天”

    “我知道”火鼓励的看着戈卫:“我们要让天下人看见我们太阳部的仁慈!”

    戈卫咬咬牙:“我马上安排”

    “不要吝惜我们的仁慈”

    戈卫攥着拳:“拿出所有的仁慈”说着，却忍不住龇牙咧嘴。

    火看着戈卫忍不住笑:“去吧”

    城门洞里米米、甘、洛正在小声商量。

    “火首领怎么说”甘问。

    戈卫咬咬牙:“拿出我们所有的仁慈”

    三个人面面相觑。

    戈卫噗呲笑了:“咱们首领大气魄，咱们也别吝啬了”

    “既然决定了，下令吧”米米说。

    “通知力量守住峡谷口的木寨”戈卫想了想:“甘、洛……孩子、老人、受伤的人先入城。所有房子都要住满人，集中所有的皮子搭建帐篷。集中部落所有的锅煮肉……今晚必须所有人有住的地方，有热的食物吃，孩子有肉汤喝”

    “是”两个人答应着去安排。

    戈卫看着米米小声说:“我不放心”

    “两万人呢”米米也担心。

    戈卫想了想:“每天警戒的部队，由原来一个百人队增加到四个百人队，不是当日警戒的部队，包括民兵的武器集中存放在第二道城墙，由力量带一个百人队专门管理，骑兵驻扎在第二道城墙后面，随时应付突变”

    米米点着头想了想:“除警戒部队外，部众不得靠近城墙”

    戈卫点点头:“注意掌控好部队和民兵”

    “我明白”米米说。

    戈卫看着米米:“最近一定要小心，如果有意外要果断处置”

    “我住在城上”米米说。

    戈卫又想了想:“让洛带五十名战士在火首领附近，随时保护她的安全，如果有意外马上送首领到你这来”

    “你呢”米米担心地说。

    “我有猎犬和黑马，没人可以挡得住我”

    米米还是不放心:“安排些战士住在你附近”

    “不用”戈卫想了一会:“这些要秘密进行，我还是偏向火的判断，咱们只是预防万一”

    “我明白”

    忙了一夜，总算天亮前所有人安顿好了。戈卫去洛通的房子:“力南怎么样”

    洛通说:“伤得不轻，刚喝了草药，还要看看有什么变化”

    力南的父亲和一个年轻女人守在力南身边。他们俩见戈卫进来，忙跪在地上。戈卫让洛通、亢布扶他们起来。戈卫看看力南，见他还是死气沉沉的样子，看不出一点生机:“伤哪里了”

    洛通说:“被打了好些棒子，也就是力南首领身体强壮，一般人怕扛不住”

    “想尽一切办法救活他”戈卫说。

    “主人，我会尽力”

    “大叔，平原部来多少人和你们开战”戈卫问。

    “两万多人，趁黑夜围住部落见人就杀”节余说。

    “没和你们谈就开战了”

    节余叹着气:“根本不知道他们来……平原部什么都抢，听说这场雪灾后各个部落都不好过”

    “哦”戈卫点着头:“看来我们也要加强戒备”

    老人说:“戈卫首领，咱们虽然战败，但是几千战士还是有的，您尽管命令，别看我节余年岁大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一样冲锋……”

    戈卫笑着说:“大叔，暂时咱们还不需要更多的战士，来一两万人抢掠我们能对付”

    “我听力南说了，要不是你们仁慈，我们上次……嗨……戈卫首领，我替孩子谢谢您”说着又要跪，被戈卫拉住:“大叔，不用这么客气，你们需要什么随时来找我”

    ……

    戈卫回到自己房间，雅苏正煮好肉汤等他:“火首领让我煮好肉汤等你”

    “唉”戈卫掐着眉头:“你们也一夜没睡吧”

    “恩，火首领刚刚睡下”

    戈卫接过雅苏煮好的肉汤慢慢喝了起来:“雅苏你也吃饭吧”

    雅苏也倒了碗肉汤喝。

    “雅苏”戈卫忽然停住汤碗。

    雅苏看着戈卫。

    “你的人可靠吗”戈卫问。

    雅苏奇怪地看着戈卫:“什么意思”

    “让你的人留意草原人，如果有异常马上告诉我”戈卫小声说。

    “你担心”雅苏小声问。

    “两万多人呢，咱们才多少人”戈卫低声说。

    雅苏点点头小声说:“我让人看住他们”

    “恩”戈卫想了想:“我只是担心，估计不会有什么意外，不过咱们必须要有戒备”

    “我明白，我会让他们秘密监视”雅苏说。

    ……

    过了几天，甘传来预警营的消息:“外面已经混战了”

    “混战”戈卫问。

    “雪灾以后都没什么食物，大部落打小部落，小部落打更小的部落，更小的部落为了生存联合起来对抗大部落”甘解释说。

    “有向咱们这里来的吗”

    “暂时没有消息，我已经让预警营严密监视了”甘说。

    火无奈摇摇头:“多亏咱们先迁徙离开了，不然也要参加混战了”

    “看来咱们走是对的”甘说。

    “过年的迁徙要精心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火说。

    甘点头:“戈卫首领计划的装备全部完成了。我会再查查有什么遗漏”

    “力南怎么样了”火问。

    “醒了，还很虚弱，洛通说没什么事，需要时间恢复”戈卫说。

    火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草原人”

    “等春天咱们迁徙，把这里留给他们”戈卫说。

    “恩，这个办法好”火点头:“这样咱们最少有一个盟友”

    甘说:“我听到草原人在议论”

    “议论什么”火问。

    “很多人希望留在太阳部”甘说。

    戈卫笑了:“我也听到了”

    “你觉得呢”火问。

    “人太多了，迁徙以后食物不够。再说这件事，也不是一部份人能决定的事情，如果他们心思各异，我觉得还是不要考虑这件事”戈卫说。

    “恩，我和戈卫想的一样，这种声音还可能影响两个部落的团结”火说。

    戈卫看着火:“如果出现不团结的矛头怎么办”

    火想了想:“上次草原部送来一万牛羊，我们另外再送给他们一万牛羊”

    “明白”戈卫说。

    “有些准备要做好”火低声看着戈卫说。

    “已经安排好了”

    火满意点头:“我们的目的尽量留下一个盟友”

    “力南身体好些，我应该和他谈谈”戈卫征求火的意见。

    “恩，有些话要说明白，以免出现误会”火说。

    戈卫点头。

    天黑了，雅苏来找戈卫。

    “有什么情况吗”戈卫问。

    “力南和他父亲都想合入太阳部”雅苏说。

    “力南也这么想”戈卫有点意外。

    “恩，洛通说力南为人很真诚，可以信赖”雅苏说。

    “部众呢”

    “想合入太阳部的人占多数，还有一部份人要看力南怎么决定”雅苏说。

    戈卫想了想:“还有其它想法的人吗”

    “有，极少数老人希望回到旧地”

    “这个想法可以理解”

    雅苏问:“你希望他们投入太阳部吗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戈卫好奇看着雅苏。

    雅苏抿嘴笑着:“其实是洛通的主意，草原部虽然惨败，但是也给平原人造成重创，洛通说只要传播平原人在找草原人报仇，草原人也没有其它选择了”

    “好主意”戈卫想了想:“不过我……很矛盾”

    “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