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来的微凉冷风吹过他的额头,娇小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漆黑到可以掩盖乌云的巨大身躯,则在默默地替他遮挡着雨水。
断掉一半的战舰被布满吸盘的触手卷起,它可能是想尽可能的温柔一些,但对于船上那些渺小的人来说,被像玩具一样在空中甩动还是太过粗暴了。
“哦呀,哦呀。这可真是令人吃惊,如果用那家伙用来做章鱼烧,应该能卖上个20年吧。”
在港口的高处,巨大钟表附近的某一处漆黑角落,只有空中时不时落下的闪电能发现他的影子。镰刀样式的钩锁紧紧地插进了墙壁,结实的绳索缠住了他的腰肢。卡罗尔倒挂在高处的墙壁之上稳定自如,丝毫不受风雨的影响。不清楚他是怎么爬的那么高的,但他似乎并没有干预面前这幅场景的意思,只是躲在那阴暗的高处默默注视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轰的一声触手松开了战舰,沉重的废木砸到港口的岸上。脑袋长满贝壳的畸形乌贼瞪着六只血色的尖锐大眼,令人恐惧的遮天体型丑陋无比,却还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慑力。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来自深海,无论世上什么样的词语,都无法形容其可怕程度的怪物。现如今正老老实实地举起触手,弯曲着让蓝塞尔站在上面替他遮挡风雨。
“……那边,是什么这种熟悉的感觉。”
从港口望向突然传来异样感的南方,蓝赛尔那早已不在纯真的深邃眼瞳,充斥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智慧与远见。自从第一次听到那道来自大海的声音,他沉睡已久的灵魂就开始在慢慢觉醒了,他仍然还是之前的那个蓝塞尔,只不过是……变得成熟了许多。
南方所传递过来的感觉是那么熟悉,就连这充满魔力的冷风,自己好像也曾在何时不止一次的体验过。然而自己就是想不来这究竟是在哪里,什么时候。就好像这是已经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蓝赛……尔……”
被搬到地板的战舰上,托曼和莫娜与雷文三人互相依靠在甲板的角落。莫娜和雷文都因为之前的冲击,撞上甲板昏了过去,只有托曼一个人勉勉强强还保留着意识。但对于现在所发生的状况来看,或许还不如跟他们一起昏过去会比较好,至少这样自己就感受不到来自骨折的疼痛了。
“对不起,我必须要走了。”
即将离别的话语总是显得有些悲伤,尤其是在这么一个令人心情感到低落的雨天。蓝赛尔的言语和年幼的表情间都充满了无奈,多年相处的日子自然让他舍不得离开,但是他必须要走才行,这里并不属于他。
“再见,托曼哥。”
最后看了托曼疑惑的表情一眼,蓝赛尔无情地转过了身子,用细微倒几乎被雨声掩盖住的声音告别。
“再见,雷文。再见,莫娜姐。”
“等等……”
不愿意就这么让兰塞尔离去,托曼拖着身体想要阻止。但面对眼前的这只苍天巨兽,残破不堪又弱小的自己,究竟又做的了什么呢。
“兰……呃!”
胸口传来的疼痛感逼着托曼跪倒在了地上,深海的怪物开始拖动身体慢慢重新潜入水下,那种体型光是移动都会荡起把人卷走的浪花。兰塞尔站在它的触手上最终也潜入了水底,隐藏起自己的身躯在海面形成一股水流。猎人直径离开了这装满猎物的宏伟牢笼,整个港口就留下了托曼唯一一个还清醒的人……
“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力地重新靠倒在甲板的角落,那个丑陋的乌贼离开后,港口瞬间变得轻松了许多。不过他们仍然还在淋着不小的雨,而且远处那不知哪里传来的寒风,也自发地让人浑身颤抖。静静回思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做梦一样令人不敢相信。然而打在身上的雨点和眼前的废墟,都在告诫着他现实是如此的真实。
蓝塞尔是托曼和父亲,曾经一起收养的弃婴。他那时只不过还是个跟爱莉一样的婴儿,既弱小又无助地被人抛弃在了神殿的大门口,就跟其他被舍弃的孩子一样。为了把他养育长大,托曼姑且也算的上是半个父亲,还曾以为没谁比自己和莫娜要更加的了解他。明明本来应该是这样的……然而如今他却突然扔下我们,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去了何处。最后的结局和分别就这么突然吗……
“嗯”
破裂的战舰响起了木板被折断的声音,托曼抬起头看向了半个战舰尽头的断口处,正有什么人正在从下往上爬来。是刚才落难的幸存者但是为什么不直接离开,还要爬到这个已经损坏了的甲板上。如果说这甲板上还有什么具有意义的东西的话……
“目的是我们……”
托曼的脸色变得难看,扶住旁边的木桶从甲板上站起。又是哪个图谋不轨的士兵吗,还是说隐藏在角落里观察这一切的某个阴暗人物。到底会有什么目的,我们只是想普通的生活而已,到底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多的麻烦。
托曼的大脑一刻不停的思考着,对方的身份与目的,还有应对敌人的方法。要逃跑吗但是自己这个样子连力气都使不上,更何况还要带着雷文和莫娜,就算自己没有受伤也都搬不动他们两个。还是说要藏起来但是在这连船屋都被毁了的光滑甲板上,根本哪里都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随着攀爬声越来越近,托曼默默走到甲板的另一旁,拿起了士兵掉在地上的那把沉重的长剑,用从来没挥过剑的双手摆出剑士一般的架势。逃也逃不掉躲也没有地方能躲,现在唯一的选择就只有战斗了。如果运气好敌人只有一个的话……自己或许能和他同归于尽。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紧张的汗水,聚集的水滴从托曼的脸颊滑下。告诉自己不能害怕,现在还能保护莫娜和雷文的,就只有自己。蓝赛尔如今都已经不在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失去他们。
“!”
攀爬者的手章终于抵达了甲板,微微低语的声音犹如诅咒,不断束搏着他那已经扭曲的灵魂与毁坏了的身体,就算自己死去,但心中的那份恐怖的执念仍然不会消散,他本人或许并没有这么强大的意志力,然而这由不得他自己来决定。
“堂兄说了……要守在这里……杀掉那个女孩……”
望着爬上甲板的那扭曲的身影,托曼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
胸膛曾经被长剑刺穿的伤口,仍然还清晰可见的暴露在外面。本来应该早就死去的莱曼,又重新复活回到了这里。他可以说是托曼在这个世界,最不想在看到的人。然而名为现实的神明,却总要如此残酷地打击他,甚至不惜让一个必死和该死的人重新复活。
“你怎么还没死”
没有回应托曼吃惊的疑问,莱曼的腰好像断了一般的向前扭曲。迈着那不稳的脚步,一步步地向托曼逼近。无神的眼瞳犹如真的死了一般,摇晃地身子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但嘴里却还仍然默默念叨着,别人对他对他下达过的指令。与其说他是一具死尸,现在的莱曼到更像是一个……奴隶。
“一定要守在这里……”
“喂,别过来!你到底对我们有什么怨恨啊!”
托曼忍着传来的疼痛,对着逼近的莱曼举起了剑。他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以至于这家伙不惜从地狱爬回来,也要拖着自己一起,你就那么憎恨我们吗只是为了那个提利尔家的荣誉,就真的值得你为此付出这么多吗
“啧!”
莱曼越来越加接近,托曼不理解的同时也感到愤怒。这个富有又惹人讨厌的姓氏,实在是让他感到厌恶。如此想着便不再犹豫,托曼用力踏着地板,向着莱曼提剑挥了过去。
————————
“再睡一会吧……你需要好好的休息。”
温柔的轻声词语在诺亚的耳边响起,放佛终于获得了解脱,他的身体再也感受不到腹部被刺穿的疼痛。闭上双眼彻底地沉寂在了完全的黑暗当中,世界终于不在寒冷变得温暖了起来,诺亚现在只是需要小睡一会……
两个人又再一次,互相交换了自己的灵魂。
“……”
滴滴答答的雨水声重新在耳边响起,重新回归现实,久违地阴湿感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身体上的伤口仍然还在流血,但这对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超快再生。”
断剑刺出的伤口正在痊愈,正如这个魔法的名字一样,体内的伤口快速地痊愈了直至不见。并不需要法杖身体上也没有付出魔法刻印,只是说出了一句词语就释放出了魔法。像这样的特性,简直就跟战斗法师一样。
“啊~全身都湿了真讨厌。”
伤口痊愈,抱怨着从遍布水坑的地面上站起。诺亚拽起身后的头发,像扭抹布一样挤水。看了眼自己坏掉的衣服,这个必须得想些办法才行,总不能以后就这么在大街上示人。说起来,总感觉自己的身上少了什么……
“啊,帽子不见了。”
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下手,自己的帽子似乎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哪里,难怪总感觉自己的脑袋凉嗖嗖的。诺亚过于随意的姿态,以至于他对脚边倒下昏迷的佐兰视而不见,放佛就跟这根本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一样。
“他还挺喜欢那顶帽子的,不能就这么随便扔掉啊。”
困扰地挠了挠头,要在这么宽敞的地方找一顶帽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姑且是不想太引人注目,不过这方圆百里看样子都没有一个活人,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超范围感知。”
手掌的指尖轻轻抵住地面,往大地之下注入浓厚的魔力。无形的波澜瞬间快速扩散开来,整个西城都被这道不断扩散的波澜牵连,随后乃至全城都被纳入了感知的范围。
“不见了……那个烦人的家伙终于走了。”
安心了地长舒口气,诺亚在找到帽子所在某个角落的同时,也终于确认了那个另他讨厌的蓝家伙现在终于消失不见。
“风瞬息。”
“嗡————!”
“嗡————!”
两道刺耳的音爆声同时响起,诺亚的身体在刚才模糊了一瞬,随后又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莫名在地面的水坑激起了一阵浪花,而手中也不知何时多出了那顶黑色的巨大帽子。
“接下来……之后就是你的处置问题了呢。”
甩了甩上面的雨水重新戴上,诺亚终于把目光移向了躺在地面上的佐兰。似乎是魔力终于彻底耗尽的样子,他连断掉的手臂都不法在止血,就这么躺在地上昏死了过去。体温和血液快速下降,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肯定会就这么被冻死或者是失血死吧。
“不惜变成这样也要刺向我,你的执念还真可怕呢。”
抱膝蹲下神,诺亚用手指试探地戳了戳佐兰的脸,似乎是真的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嘛,不过也是多亏了你,才给我争取了这个机会和时间。在这点上,我姑且还是要感谢你的。”
说着就算佐兰清醒也不能理解的话语,诺亚有些纠结的闭上眼睛犹豫了一下,对这个人应该要怎么办才好呢
“失血这么多,我又用不了治愈的魔法。没办法……作为感谢就分给你一个好了。”
纠结又不舍地咬了咬牙狠下心,决定了的叹息一声。诺亚向前伸出手臂张开手掌,在他随意又轻轻地转动手腕过后,一颗跟他眼睛一样血红色的椭圆形宝石,就凭空出现在了诺亚的手中。
“嘿。”
没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粗暴地对着地上的佐兰的嘴里塞了进去。然后默默地站起身,小跑着捡起地上的法杖,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向南方走去。
“难得出来一趟,久违地去吃点好吃的东西吧。要等他恢复也还有一段时间……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饭馆在营业啊”
如此说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诺亚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对着身后昏迷的佐兰悠闲地开口说道:“哦,你可以醒了。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样的样子,就交给你解决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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