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一轮荡漾的白月。
——尽管今天是阴天,但也月亮也不可能上午就挂在头顶。
随即,那个女人发疯似的大叫起来。
——出什么问题了
不过盏茶工夫,人群开始骚乱,仅仅一刻不到,骚乱化为暴乱,暴乱又迅速化作厮杀。抬起头,天上的白月愈发荡漾,就像激烈晃动的水面。
——那是什么幻术或是**术
不敢置信,眼前这个从来将自己视如虎狼的男人正说着一些不明不白的话,并且让自己赶快去“躲雨”。
——怎么可能……话里的这种焦急迫切,这个家伙,在关心我
——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干了些什么
眼前的男人还在不断地用带着关怀的语气催促自己快走。
——怎么了这个男人居然在关心我是在摆什么我不明所以的架子吗这个世界上除了师傅,不会有其他人会关心我才是啊
——不行,得让他清醒,我得当面问他。
于是,在混沌中忽略了所有的思维漏洞,只是下意识将手伸向那个已经癫狂的女人,将其视作能令一切回到“正轨”的答案,厉声喝问。
“竟然有一个不完全受‘镜月’影响的家伙在啊。”
离地约五十尺的半空,一个脸半黑半百,长袍半紫半青的怪人立于一张即使在白天也散发着淡淡光辉的图纸上。
黑白脸怪人,他站在那张“五行尊图”上,比平常更加没有生机的双眼并没有在部分免疫了幻象的孔壬身上停留,他静静俯视着已经与兽群无异的人群。
“嗯”突然间,阴阳脸怪人察觉到了周遭自然之流的异动,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正在身边成型。
“阿弥陀佛。”苍老的声音如耳边炸响的惊雷。
空中水月轰然破碎,梵音天降,五行尊图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抖动着试图卷曲,阴阳脸怪人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扭曲,更加扭曲,最后变成了一个混沌的漩涡,那漩涡在脑海中不断扩大并开始撕扯脑髓,开始剧烈的疼痛,背后起寒,脚下不稳,感觉马上就要掉下去。
“没想到施主心魔如此深重,越是梵音入耳,越是神思浑浊。”苍老而充满悲悯的声音再度于耳边响起,霎时眼前的混沌漩涡消失于无形,视线恢复清晰,怪人迅速施展轻身术,安稳落地。
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
尽管倒了一地的人,但所有人都是衣冠整齐地倒在原地,无一人倒在山道上,场上也没有一丝血迹,刀剑都好好的收在鞘内,根本不见半点厮杀的景象。
“什么……”阴阳脸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刚才那场厮杀他看得分明,怎会……难道刚才陷入幻境的是自己还是说……现在自己正在幻境中
阴阳脸怪人背后的升腾的寒气变成了冷汗,他召来五行尊图,令其悬在自己头顶护住自己。
一个僧人突兀的出现在自己前方,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阴阳脸立即打起十二分的戒备,摆好架势准备迎敌。
“贫僧自施主到此便开始诵读心经,不想反令施主陷入狂态,罪过,罪过。”突然出现的老僧正是空木,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遗憾。
阴阳脸仔细打量着这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在他的认识中这样的老和尚大多确实比较能忍,但这一面终究只是掩饰,一旦气急败坏暴露本来面目,肚子里的火药桶就会以超出想象的巨大威力爆炸,那时候什么戒律佛理都是虚的。
“你是哪
的秃驴竟能令我中幻术!”阴阳脸问道,尽管他不相信这些和尚嘴里的大道理,但他也知道所谓名门正派最喜欢趾高气昂的报上自己的名号。
“知道贫僧是谁,于施主有何益是不想让老僧做无名鬼吗”空木老僧浅笑。
阴阳脸忍不住奇了好奇心,一般的和尚可不会说出后一句话。
“老和尚,你还挺清楚,那报上名来吧。”
空木老僧并没有报上姓名的意思,微笑道:“施主所持的玄门五行图,与贫僧也有些渊源,贫僧听闻此图数年前被人从观中盗走,可是施主所为”
阴阳脸的脸色变了。
这老僧认识这张图,可据阴阳脸所知这张图在被自己盗走之前,已经在藏宝阁里待了两百年,当初自己取得这图时,在打开看到图上的五个小字前也不知道它就是五行图,这老和尚居然这么快就分辨出来了
“你是呼禅寺的空木”阴阳脸突然道。
“还是瞒不过施主啊。善哉善哉,贫僧即是空木,呼禅寺中一朽木尔。”空木礼道。
“也只有你这种和上古传说无异的老怪物才对得上刚才所为了。”阴阳脸的语气有些别扭,实际上在他心中形成这个猜想的时候及感觉到了压力,毕竟“空木”被称作世上唯一一个活了千岁的“人”,也只有这样一个和尚不管是修为压持有五行图的自己一截还是一眼分辨出五行图都说得通。
那这下可就麻烦了,千年老怪,自己这五十年都没满的修为再怎么精湛也是斗不过的,阴阳脸心一横,想既然不是你对手,不如早点了断。抱着这种心思,阴阳脸干脆把五行图一收,张口喷出一股紫烟,然后驾云就走。
然而才刚上云,阴阳脸只觉一股劲风扑背,同时周身一抹紫色一晃而散,脚下的云也消散无踪,自己更是一下被风吹至空中,身体完全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被气旋倒挂在树上。
然而就在即将与树皮树枝亲密接触的前一刻,阴阳脸周身现出一丝紫光,随即化成了一摊稀泥,一下拍得到处都是,一部分直接冲入地下,沾在树上的部分也迅速流入地下,消失不见。
变化和土遁,显然阴阳脸已经炉火纯青。
长虹贯日,一道凌厉的光横贯天际,穿云破风而来,一瞬千里,直达会场,光芒触地即散,化出两道人影,一老一少,少者是玄门弟子袁锦天,而那老者鹤发童颜,红光满面,乍看仙风道骨,但眉目间带着一股超脱之人不该有的怒气,气势汹汹朝空木老僧而来。
“空木道兄,你怎的放他走了!”老道忿然道,“你明明见他手持我派珍宝,乃是盗宝之贼,你……”
“时候未到。”空木老僧摇头打断了老道的怒语,“如他真该受制,早被贫僧的伏魔阵收了。”
“无谓的慈悲……这种东西也只有道兄才有了!”老道怒意不消,转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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