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入内侍省值房,陈琳焦急的踱来踱去,脑海里一团乱麻,丁睿的失踪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本来他早就答应了李氏,寻机让丁睿与她见上一面,如今倒不知晓该如何回复李才人。
陈琳手指在案几上不停轻叩,正暗自揣摩该如何应付,却见林贵平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连忙问道:“君烈,可曾打探查到什么消息”
林贵平拿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用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半壶,用手背擦了擦嘴唇说道:“都都知,四处都找遍了,城内城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蛛丝马迹,属下怀疑睿哥儿一早就被掳掠出城了。”
陈琳喃喃自语道:“到底是谁会对太子不利,却将睿哥儿掳走”
林贵平摇了摇头道:“属下也是不知,倒是有个探事司的逻卒曾说会不会与无忧洞有关,属下怎的不知东京城还有个什么无忧洞”
陈琳点了点头,在案几旁坐了下来,缓缓向林贵平讲出无忧洞的来历。
原来因东京城紧挨着汴河河流,开封府把地下的水渠挖的又大又密,用来应对雨季和洪水。平时无暴雨和大水时,下水道只有少量流水,而东京城内很多穷人住不起房子,便和一些乞丐便住在这些下水道里。
下水道里岔路无数,不少贼人为了逃避官府的追捕也躲了进去,成立了一个叫什么丐帮的组织,称呼地下水渠为“无忧洞”。
这些贼人们白日里躲在无忧洞中,夜间便出来为非作歹。他们甚至把掳掠来的妇人藏在此处做些皮肉生意,东京城里的白矾楼本就是官营的酒楼兼青楼,于是东京城的百姓将这下水道里的的皮肉场称为“鬼矾楼”,鬼矾楼操持皮肉生意的妇人就在那般不见天日的暗处苟且偷生。
无忧洞的贼人们随后又在洞中开设了酒肆和赌坊,生意做得越发大了,不少东京城的闲汉与泼皮时常夜里偷偷摸摸去无忧洞寻欢作乐,与真正的白矾楼已是别无二致。
林贵平闻听后大吃一惊,想不到天子脚下还有如此龌龊之场所,连忙问道:“都都知,这般腌臜的地方,为何开封府不将其捣毁,还留着作甚”
陈琳嗤笑道:“自从那帮贼人开始操持皮肉生意,就与开封府的某些污吏勾结在一起,互通声气,每次官府前去清缴时贼人都跑了个干干净净,且里面岔路极多,极难搜捡。皇城司也曾去剿灭过几次,可次次扑空。贼人倒也聪明,自从有了皮肉生意,那些剪径之事倒也不做了,如今开封府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出人命便皆大欢喜。”
林贵平点了点头道:“蛇鼠之窝必定有些旁人难以知晓的消息,那属下今夜就去那鬼矾楼走一趟,看看能否打探到睿哥儿的消息。”
陈琳思索了片刻道:“君烈,你去可以,但此次是以找到睿哥儿的消息为重,你切不可又弄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须知无忧洞之地界乃是开封府管辖,我等不可越俎代庖。”
林贵平笑道:“多谢都都知提醒了,都都知且放宽心,属下定然不会多管闲事。”
陈琳颔首道:“你既知晓厉害关系,老夫便派个对无忧洞略有所知的逻卒带你前去吧。”
入夜时分,东京外城汴河玉仙观水域处,两个黑影静悄悄的走到了河边一处破烂不堪的房屋处,忽然间从破屋侧面传来一声呼喝道:“两位官人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其中一个瘦小的黑影答道:“我二人自然是来出来,往极乐之楼而去。”
侧面的人声又问道:“天下哪有极乐之楼,二位不如去白矾楼寻欢作乐一番。”
瘦小的黑影笑道:“白矾楼不过白日宣淫,鬼矾楼方为黑夜极乐。”
侧面躲藏的暗桩见切口对上了,于是现身出来抱拳道:“鼠六见过两位官人,两位官人里面请,今日我等这鬼矾楼可是有了新鲜货色,来了好几个水灵灵的小娘子,啧啧,若不是在下当值,真想去一亲芳泽。”
瘦小的黑影发出一阵淫荡的笑声道:“有新货色了,某还真想去瞧瞧是何等佳丽。”
鼠六一脸媚笑的将两人带进了屋子,掀开墙上的一副山水画道:”二位请,在下预祝二位官人今夜**万里,流连忘返。“
山水画后面是一个暗道,墙壁上每隔不远的墙壁上都点着油灯,里面弯弯曲曲的却是看不到远方。两人走进了暗道,瘦小的黑影悄悄说道:“林提举,属下可是只到了此处地下的大厅,里面的情景属下并不清楚。”
这两人正是林贵平和探事司的逻卒张四,林贵平悄声回答道:“四郎,你怕什么,我二人随机应变就是,你若是怕了便在大厅里吃吃酒接应某家,某一人进去打探一番。”
张四桀桀的笑道:“提举莫不是想去吃那鬼矾楼的独食吧。”
林贵平气乐了,扬手就给了他脑袋一下,说道:“你小子少啰嗦,还不赶紧前面带路。”
两人借着油灯的亮光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高高的大厅内,这里本来是三个地下水渠汇聚的地方,聚集在此的丐帮帮众将此处挖出了一个大大的厅堂,厅堂四壁悬挂着粗如儿臂的大烛,照的地下厅堂亮如白昼。
厅内精心装饰了一番,地面毛毡铺地,墙壁白漆粉刷,还有不少文人留下的诗词手迹,厅堂里琴棋书画样样都有,一个小娘子弹奏着古琴,一曲舒缓的曲调在洞中回响,这氛围与真正的白矾楼还颇有些相似。
林贵平吃惊的四处打量眼前的景象,想不到一个地下的水渠还能弄成这般模样,厅堂的通道深处传来了投掷骰子和隐隐的欢呼叫嚣声,看来这无忧洞里的地下赌坊生意还很是兴隆。
一个小厮打扮的帮众上前,叉手行礼道:“二位客官,本洞有青楼、赌坊和酒肆,不知二位想与小娘子饮酒唱曲还是试试手气。”
林贵平是来打探消息的,自然不想去赌坊凑热闹,于是说道:“博士,你且先带我等去酒肆吃上几杯酒水,稍候再来行乐。”
小厮裂开嘴巴笑道:“好嘞,客官请随小的前来,别看我等这无忧洞在地底下,可酒水、菜食样样都不含糊,炒菜也有。”
林贵平诧异道:“那炒菜油烟甚大,在洞子里炒菜不呛人么”
小厮指了指头顶道:“我等在地面上炒菜,炒好后便用升降的架子放入洞中,客官尽管安心享用,定不会有油烟呛人。”
林贵平和张四两人走进了左侧的巷道,走了二三十步又是一间大厅,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里的布置与白矾楼一楼甚是相似,只是地方略小,酒肆里坐了十几桌食客,看来生意很是不错。
酒肆的博士上前来也是一番唱菜,菜谱里还有潇湘馆赖以成名的黄焖鸭、老姜仔鸡、爆炒猪杂,搞的真是似模似样。
林贵平随意点了几样菜式和一壶酒水,酒食上桌后,两人一尝味道还真是不错,酒水亦是正宗的苏州老窖低度陈酿,酒味醇正,并未掺水。
林贵平不由感慨不已,轻声问道:“四郎,这无忧洞内的酒水菜食甚是不错,丐帮众人为何不到东京城里公开经营,何必躲在无忧洞中像个老鼠一般,还须时时提防开封府查封。”
张四也低声答道:“提举有所不知,若是在东京城里经营,没有官府中人撑腰,行会和衙门的吏员便会时常上门找麻烦,酒税又高,进出城门的菜蔬也不便宜,哪里能轻易赚到银钱此处躲藏着开店,只须给开封府的巡军铺送些银钱,其他什么税费都不必交纳,还不用受衙门的气。此处的菜食虽比白矾楼便宜不少,无忧洞挣的可一点不少。”
林贵平点了点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东京城里营商和当初的苏州城内市场里的摊贩一般无二,都承受着官吏和行会非法的盘剥,没有背景的小店铺还可生存,而大点的店铺没有官府的背景根本无法支撑下去,林贵平叹了口气,两人不再说话,竖起耳朵听旁边食客的聊天。
张四身后的几座食客都在谈论些风花雪月,几个嫖客怕是刚刚从鬼矾楼的温柔乡里出来,脸色之色还未消退。
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狎邪的笑道:“这鬼矾楼的小娘子们真是娇滴滴像水做的一般,丝毫不比白矾楼的差,某这次可是过足了瘾。”
另外一个胖子满脸淫荡的笑容问道:“八郎,难怪你吃喝的如此之多,想必那小娘子把你榨干了吧”
几个嫖客们心照不宣的嘿嘿笑了起来,獐头鼠目的八郎说道:“胖子,你早早便出来了,是不中意那小娘子还是你老兄身子不行啊。”
胖子摇摇头,满脸晦气的说道:“非也,某却是不耐那小娘子处处念叨什么光明之神,又给某家讲经,这好好的烟花巷子,说什么佛祖菩萨讲个甚子的经书,真真大煞风景,某便懒得理睬,吃了一杯茶水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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