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觉醒之路》第一百零三章 真相

    二维世界里，格林小姐与温文儒之间那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依旧在肆无忌惮的发展。格林小姐往温文儒身上泼了一种药粉，可以大面积吸引蟑螂老鼠的药粉，在这个狭窄而阴暗的天地里，没有什么比蟑螂和老鼠更具有杀伤力。
    稻草丛一阵扭动，从其他监狱房中，涌现出大片的漆黑色灵活的物种。它们有些有亮丽的毛发，有些浑身只有灰尘的盔甲色，但无一例外，都是如潮水般，往温文儒的所在地涌去。
    为了避免自己被咬，这位一贯以儒雅作风为代表的青年，破例而羞耻的将自己的衣服当众脱下，并把衣服扔的远远地，避免这些牙齿锋利的生物在自己的身上留下齿痕。
    衣物划了一道弧线，落在另一间监狱内，于是，肉眼可见的，那些老鼠和蟑螂开始改变前进方向，丢开了温文儒。
    “呼...这些生物，很像寄生在天宫里的你们！”温文儒甫定惊魂，又开始继续和格林小姐探讨生存哲学，“你无法用正当手段从我这里得到情况，便注定了，你和你的组织，都是旁门左道、永远难登大雅之堂！”
    格林小姐又从饭盒里拿出一瓶药，她不着急泼到温文儒的身上，她在享受玩耍猎物的快感。
    “你说我们是寄生虫？那你们呢？是贪婪的野兽么？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千古流传的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呵！如果野兽有绝对的权利，即使千古流传，也可颠倒黑白。你从未到达的高度，想必，你确实难以理解！”
    双方刀光剑影，互不相让。格林小姐看着对方狼狈却不失优雅的样子，会心一笑。
    “你的绝对的权利，貌似对你的境遇帮助不大。连一件衣裳，都需要别人的施舍！”
    温文儒处之泰然，面对格林小姐的步步紧逼，他率先摆正好自己的姿态。
    “你想要我口中的高层名单，即使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依照你和你组织的力量，根本螳臂当车。历史的轴轮早已碾出了痕迹，即使你用再好的清洗剂，也无法抹去它的阴影。”
    格林小姐目露凶光，她最讨厌这样的姿态，仿佛她注定了败局。
    “你凭什么说我一定会败？我们的权益，不该被心存险恶的狂徒掌握！”
    温文儒大声呵斥：“格林小姐，请你明白，胜利，从来与正义无关！”
    “正义，不过为你们加持了希望罢了，但该毁灭的，还是会毁灭！即使她高唱正义与和平的颂歌，即使她代表伦理代表道德的最后一道防线，即使她为这个世界的美好做出无数的贡献，该叫她灭亡，她就得灭亡！”
    “格林小姐，世界从无善恶之分，只有人才会区分善恶，而世界本身就是混沌体。别用你那拙劣的人的眼光，妄图理解混沌的世界的智慧！”
    格林小姐被对方一吼，反倒平静下来：“你始终不愿意交代你背后的高层是谁是吗？”
    温文儒轻巧的笑笑：“你给我纸和笔，我把所有的名单都给你，反正，你也活不久了！”
    这句话，让格林小姐大脑嗡的一声差点跌倒。温文儒说这句话，那可能，她真的活不久了！
    一份纸笔扔到温文儒的面前，格林小姐以奇怪的姿势站立着，即使她要死，也会保留自己独特的尊严。
    “你写吧，我等着！”
    温文儒提笔写字，很快，一张白纸写满了名字。他写好了一面，又翻到背面去写，结果，背面也写完了。
    “你还有纸吗？区区一张纸，根本装不下那些名单。”
    格林小姐心跳停了一瞬，随后询问：“有多少人？”
    温文儒微笑着回答：“除了你和你的教派，还有像你一样的普通的天宫人外，所有有一定实权和基业基础的，都将是你的敌人。这个数字，是你无可想象的庞大！”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天宫从来没有和平的想法，凭什么那些建立千年基业的人，要和普通的天宫公民平起平坐？世界的本质，从来都是被少数人掌控，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你还有心思获得我手里的名单吗？明明这份名单没有任何意义！”
    格林小姐脸色很难看，她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撑。整个人贯彻多年的信念轰然坍塌，那个引以为傲的以构建‘平等自由’为最终的社会体系的目标成了虚无缥缈，支撑自己走过无数艰难困苦的责任感成了一场笑话。
    原来，这个天宫，早已不是自己认识的天宫了！
    什么时候变的？也许，天宫从未变过，它诞生之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创造一场真正的‘思想的命权’！
    掌握人类的财富，早已被淘汰了；掌握人类的身体，也已经太落后了；可总有一群不甘心的人，他们需要统治，需要连续不断的统治，需要永恒的统治。那怎么办？
    掌控思想，思想是有生命的，扼住思想的命权，是新型的满足统治欲的独特方式。
    就像天宫人可以随时改造游戏乐园里的NPC，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类，他们也有喜怒哀乐，可就是利用各类科技的力量，将他们的意识保留在某个可掌控的区间内。
    天宫人之所以要剥夺天宫女性的生育权，是因为胎儿在母体内无法进行人体改造。如果胎儿在人造子宫里，便可以利用基因技术，将其调教成天宫需要的样子。
    天宫，其实是另一个游戏乐园，只不过，来游玩的，是少部分人。
    某一瞬间，一直执迷不悟的格林小姐忽然想通了这一切。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教众凄嚎的模样，她似乎看到了天宫之上，开出久违的火焰之花；那个冰冷的堡垒里，所有的普通人都对生存感恩戴德；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违背自己内心的意志，也要奉献一朵鲜花，叫掌权者明白他是愚昧而听话的那群人！
    反对的声音不会再有，追求的平等与自由将最终实现，大脑的舒适区被操控至最大；梦幻而卑微的活着，宛如暴风雨中的白鸽，硬生生叫它觉得打落到它羽毛上的雨点，是温暖的阳光。
    格林小姐将手上的那瓶药粉放回了饭盒内，她的精神状态不佳，整个人呈现恍惚而分裂的状态。她像是被一劈两半，一半是水，一半是火；一半是绝望，一半是希望。
    温文儒将手上的白纸揉成一团，他用浅浅的话音阐述，算是赠与对方唯一的善意。
    “这个游戏，你多玩一会儿吧，以后，你就没机会了！”
    格林小姐走出牢笼，就在她即将踏出那扇钢铁大门时，她有凶神恶煞的折返回来。这个满身傲气的女人双手抓住铁栅栏，用阴沉的目光扫视衣不蔽体的温文儒。
    她问：“我的教众会怎么安排？普通的天宫公民上亿，他们怎么可能会允许独裁这种荒谬的制度出现？你一定在撒谎，用这样的精神打击，迫使我产生松懈，好叫你逃过一劫！”
    温文儒依旧保持儒雅的微笑，他对格林小姐的质疑并不在乎，事实和真相虽说难以叫人直视，却经得起检验。
    “你以为，天宫公民还是你认为的那些公民吗？天宫从建立之初，到形成现在的规模，这漫长的时间里，足以发生大量突破你想象的事。”
    “天宫里的每个个体，早已被俘虏，俘虏他们的，是天宫的一切。”
    “你们喝的水在别人的掌控之中，你们呼吸的每一口空气在别人的掌控中，你们每一次修复自己的身体，也别人的掌控中...除了安安心心的在天宫内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其余的一切，都是别人赐予的！”
    “你觉得，一个被掌控了一切的人，会是你认为的那种天宫的公民吗？”
    “至于你的教众。呵，我相信，他们迟早会悬崖勒马，信奉一位走火入魔的教主，并不能成为判定他们终极死亡的理由。天宫所有的个体会为他们感到悲哀，并用人情温暖，拖他们进入真实的轨道。”
    “只有你一个人，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你的教徒会被原谅、包容，并和所有的天宫人一起，唾弃你！”
    “当你被押送至粉碎机前，当你的身体被完全分子化；我相信，你的那些迷途知返的教众，一定会翩翩起舞，庆祝那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庆祝他们、终于摆脱你了！”
    温文儒用诗朗诵般平仄有韵的句调说出那一番陈词，他知道，格林小姐并不怕死，她的生命所剩无几，缺乏信念的活着，反而叫这个倔强的女人害怕。
    由维护女性权益的精英们组成的教派，一向是诸多掌权者们的眼中钉。现在，他为这些人提供一出好戏，他让这枚眼中钉不得安生，让她挣扎着越陷越深，也算是博得那些真正的掌权者可能抬爱的机会。
    温文儒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执行者，他也不过是‘月球漫步集团’的儒雅的代言人，他是工具，也是生存的依赖者。
    他和严肃一样，为了完善某一方面的特质，而使他们的基因有了缺陷。他们的使用周期只有二十年，一旦使用周期过了，他就成了报废品，要么被粉碎，要么，成为天宫能源的养料。
    严肃有阚金的帮助，而他呢，只有空洞的、未知的未来。他的生存机会在掌权者手中，为此，他便将掌权之人，认作自己的神父！
    “格林小姐，你说得对，我是他们的走狗，因为我惧怕死亡！你比我英勇的多，可你，将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那是温文儒说的最后一句话，格林小姐现在对温文儒发泄已经没有了意义，她踉跄了出了牢门，踉跄的回了家。她做了很多伤心欲绝的姑娘都会做的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裹上被子，不声不响的任由自己往死亡的边缘滑步。
    三维世界里，齐达克带着西野来到了那片严肃离开的沙漠。
    一眼望过去，没有丝毫的界限，那是接天无穷的暗黄，干燥与热风成了一幕盛景，比之春秋的芳菲和硕果还要炫目。
    齐达克踩出的脚印快速的被风沙掩埋了，他们在蔚蓝的的天空下行走，每一步，仿佛踩在这个乱世的心脏上。
    西野望了望天宫，他背着长刀的身体小跑到齐达克身边，并询问他：“为什么我们要到这里来？”
    齐达克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相对的，他愿意更多的说出一些自己的心声。
    “因为这个世界的中心就在这座沙漠的底下，虽然，游戏于我们如浮如云，可既然花了大价钱来到这里，总得搞出些不一样的出来。”
    “你想做什么？”西野连忙追问。
    “想做一些...别的玩家不敢做的事。”齐达克反问道，“你知道沙漠下面是什么吗？”
    西野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沙漠下面，是一处机构。它是人类生命延续指挥中心，所有的活人，都受这个组织的调配。我既然来到这儿，那自然是想和他们发生些什么。”
    西野追着问：“您想从这个指挥中心得到什么呢？”
    齐达克但笑不语。
    两个人从日出走到日落，从大风刮过走到天清气朗，个人的行踪，相较于这片黄沙而言，显得更为单调与孤单。
    远方，是一座凸起的小丘，它四面高、中间低，像一颗生了龋洞的蛀牙。顺着目力所及的方向看去，唯一能辨别这个小丘的作用的物体，是一架假设在沙漠外围的信号塔。
    信号塔大约三十米高，它的钢铁表皮上附着着许多的砂石颗粒，明明见到了现代化的标志性物体，齐达克却没有什么喜悦的情感。
    “我们...要怎么进入那个指挥所内？”西野问了个关键问题。
    “嗯，你总算问了个不错的问题，”齐达克也忍不住夸赞了西野一番，“至少，比你之前的问题有长进！”
    不等西野回应，齐达克继续说：“就在这儿等着吧，总会有人从地底下爬上来的，咱们就守株待兔就行，无需花太多精力探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