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如剑说道:“你回去罢,明日早来。”
曹戴答应,自去找秋香。
元氏关了门进来,同公子到后堂坐下,桌上已摆了酒菜。元氏请公子上坐,二人对坐饮酒。公子畅饮欢笑开心,一会玉液下柔肠,春红生看脸,彼此相觑。
公子扯元氏,远氏挽了公子,进房一看,房内收拾的甚是干净,摆设齐整。公子向烛台上弹了弹烛花,元氏到炉内添了些沉香饼,方才解带宽衣入罗帏,勾肩就枕。
曹如剑乃是风流公子,不比愚蠢之人,他有许多轻怜慢惜,心存神摇。直弄得元氏迷了芳魂。
曹如剑是个色鬼,不顾性命,弄得阮氏神怡,真正中意,就把曹存丢在三江四海之外。次日曹戴来接,元氏再三叮嘱:“今晚请公子早些来。”
公子答应回去,就叫曹戴送了许多物件与元氏,从此如剑与元氏,曹戴与秋香,夜夜欢娱。
冯林、包岗一路行来,那日到了杭州,投在庞家行内,买了些棉绸等物。当日已晚,次日包岗出了店门,一路问伍府。
因包岗口硬,不肯叫人,人都指他些瞎路,叫他难找,他足足找寻了大半天,并不曾找到伍府。肚中又饥,口内又渴。正走时,见前面一个人家,门口挂着一面小牌,牌上写着“醉园”。
包岗走进园门,只见许多人在那里观望。他分开了众人,大模大样插进园来。只见正面是五间大厅,两傍有数十个亭台楼阁。
俱是挂灯结彩,内中有出色女戏子在台阁上演戏。那正厅都有人坐满,厅中间有一席空着。
包岗端然坐下,小二捧上茶来,吃茶已毕,小二又摆上酒肴,他便狼食虎咽吃了一个醉饱。又见女子们妆扮得娇娇娆娆。
正看之时,只见一个蓝面大汉,赤着身体,穿条大红绸裤,小二拿着夹剪算盘,先在那些席上算账交银后,来到包岗桌上。那汉问道:“此位该多少银子”
小二算了一会,说道:“共该一两零六分。”
那汉对包岗说道:“请爷付了银子。”
包岗回道:“咱是上街找朋友,不曾带银子,写了账罢,明日一总还你。”
那汉道:“咱们开馆从无欠挂,那有闲人写账”
包岗性急,那里受得住人的言语大叫道:“咱腰内无银,难道逼命不成”
那些众人都齐声说道:“这朋友说得好笑。”
那汉也笑道:“吃酒还钱,大丈夫说这丑话,难道要施舍你不成”
包岗听得此言,满面羞愧,心头火发,大喝一声,将桌子一掀,碗盖打得粉碎,站起来骂道:“爷不把钱,看你这班狗头把我怎样”
那大汉怒道:“你这瞎眼的死囚,焉敢惹俺太岁爷”
大汉把钞马递与小二,进步打来。包岗手快,把那汉子的手抹在一边,举左手用力一下,将那汉打倒,赶上去要踹那汉。
那汉一让,早跳起身来,复奔包岗,二人摆开架来,打个平手。只是那汉力弱,勉强敌住。
正斗之间,园外走进两个人来,却是陆冉同邹隆二人,听得里面喊叫,便问小二,小二说道:“有个黑大汉,吃了酒看了戏不肯还钱,反同程爷相打,程爷打不过那汉子。”
陆冉吃一大惊,便抢入里面。邹隆脱了大衣跟了进来。此时包岗把程来挤在厅角里。程来正在难支,见了二人进来,心中大喜,叫道:“大哥,快来帮小弟打这狗头!”
包岗打到高兴,听见有人来,便大叫道:“你的人来得越多打得越热闹。”
陆冉怒道:“这贼说得这等大话,待我打这厮。”
走至面前一看,大惊道:“此人好似包岗的模样。”
陆冉便上前止住,说道:“不要打,俺陆冉在此。”
邹隆正要上前,陆冉止住了,那包岗听见陆冉在此,上前一看,大叫道:“大哥来得好!帮咱打这狗头!”
陆冉道:“快住了手!是自家人。”
二人听了住了拳脚,程来问道:“此人是谁”
陆冉道:“与你也是弟兄,他就是包岗。前次写在盟书上的,就是此人。”
程来、邹隆笑道:“原来是自家兄弟,不是大哥来,险些儿打错了。”
程来吩咐子弟不要做戏,饮酒的各散。陆冉叫小二关了店门,四人离了此处,来到伍府,进厅施礼礼毕,坐下。茶罢,陆冉问道:“自从那日与贤弟分别,不觉半年有余,不知冯公小姐可在湖广”
包岗听了,叹了口气,把前后之事说了一遍,“如今冯二爷现在此处置货,小弟因寻不见大哥,故此在这园中与此位相打。不知二位尊姓大名大哥到此,可曾访着奇人又不知孙培好歹,大哥自然知信,可说与小弟知道。”
陆冉便将在西湖遇见马英,结拜弟兄并各人姓名,如今马英到汴梁去救孙培,细说一遍。
包岗听了大喜。陆冉叫家丁到庞家行内请冯二爷来。不一时,冯林来到伍府,与众人见礼已毕,道过姓名,冯林拜谢陆冉道:“前日家兄多蒙相救。”
陆冉便吩咐摆酒,众人坐下饮酒,酒过数杯,陆冉对冯林道:“难得台驾到此,可慢慢的置货,在此盘桓几日。”
冯林道:“蒙诸位的雅爱,理当奉陪,因行内有一个江北的客人,置货已完,他有家信到来,说他父命在垂危,要他回家。他归心似箭,便把货物倒在我名下。况我舍下无人,明日就要起程。怎奈路上荒险,一个人恐难照应,还要烦包兄相伴去走走,不知兄可允否”
陆冉道:“员外可宽住几天,今日非待客之酌,明日还要奉候,怎言就要回府”
冯林道:“承兄盛意,弟心领了也是一样。”
包岗道:“大哥不必相留,待小弟送员外回府,再来相叙。”
陆冉只得依允,饮到黄昏,冯林相辞,同包岗回寓。陆冉与众人送出府门,复进书房。程来对陆冉道:“前日马先生指点,救了一个姓冯的,如今现在山上,不知可是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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