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正在睡梦之中未醒,忽觉唇上吃疼者是也,不知是何者是也。猪八戒醒转,急以手抚之,则见其手之上已有血矣。唬得这老猪猛地站起,嚷之自言:“何方妖怪来袭妖怪,妖怪,何方妖怪。”起而视之,并无有妖怪也。八戒奇之,左右观瞧,四下寻探,忽见有一啄木鸟立于岩上。八戒知是这鸟啄其鼻而出血,指鸟而骂之:“好个害人者也,实非良善之辈。想吾为弼马瘟所哄而至此巡山,本自已苦也,汝何复又相扰者想是汝将吾之鼻视为朽木也寻虫乎呆鸟果然也。或将鼻掩之而眠,或可避之。”八戒以袖掩鼻而卧,将九齿钉耙立于岩侧,复又眠矣。
不想悟空促狭,自岩上飞起复又至其耳后啄之,搅扰得八戒不得安宁。八戒起而言之:“此鸟何故认定吾而啄乎想是有近视者或可配个镜也。然则此西游世界,无镜可配,且鸟有戴境而视物者乎未曾见也。想是此近其鸟之巢,占了其方,故而扰之。也罢,在此实也难眠,不若暂起而回转也。”八戒将袖拿开,起,拿九齿钉耙于岩侧,转山路而返也。悟空自后视之,只笑这八戒实是个呆子,只以山中之鸟相扰,而未曾想得此鸟却是悟空所变也。
八戒在前,悟空在后跟之,八戒不觉。至一山凹中,八戒忽停,对凹中四青石作揖而礼之。悟空视之甚奇,不知八戒何故为此。想是得了失心疯,见石而以为人神者乎然视八戒恭敬之意,非其疯也。悟空正自疑『惑』,只见八戒将身一鞠,深施一躬,言之:“师父,猴哥,沙师弟,吾老猪回矣。”悟空忽醒转,知八戒正对这三青石演礼,以效回转之言也。不知这八戒将说出何言来,且可再视之。悟空思之,复又观之。只见这八戒絮絮言之,其自言之:“若是师父问这山是何山者,吾言不知,想为师父所责。若猴哥问这山有何妖者,吾若言是金银铜铁锡之妖者,或言铜铸铁打,泥捏笔画,面蒸裱糊,想师父必笑吾呆也。弼马瘟亦以得计,必更呼吾为呆子也。此不可言之。然则,言此山何者眼前有青石,自是可言这山之名唤做个石头山者,言这洞之名唤做个石头洞者,言这山中之妖实是个石头妖者。师父想是不再问,沙师弟亦可,唯弼马瘟者,是个非消停者,必问这洞有多深。吾言有三层,可矣。若再问这门是什么门,可言也可言这个门实是个铁叶门。若再问这个门上有多少个铁叶,则言实不知也,想那猴子亦不可因之而责吾也。”反复演习而熟之,则八戒自已记得熟矣。其自言:“此是吾老猪之妙计也,纵猴哥之听之,亦不可责吾矣。”八戒不知,其言早为悟空听去,而悟空暗道:“这个呆子实也惰怠,竟想得这般这话语来欺哄吾等。”悟空早化作清风,先至三藏法师前,八戒尚兴兴头头于山中徐徐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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