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云山下,寒溪两岸青峰对峙,奇岭遮天,峭崖叠嶂,郁郁滴翠。一条清流潺潺流过,碧水如镜,映得黛峦浮波,倒影翩翩,美若一幅丹青画廊。
清风微拂,晨雾渐渐散去,一抹红晕悄然跃上东方山巅。朝阳熏熏升起,万道金光穿透了纱一般的缥缈烟霭,重又照耀起这无尽天地间的连绵山川。
“一天秋色冷晴湾,无数峰峦远近间。闲上山来看野水,忽于水底见青山。”忽闻一阵悠扬歌声从山野林间传来。只见一条羊肠小径之上,一穿着粗布道袍的少年,腰间挂个青皮葫芦,左手提根翠绿竹杖,肩挑担子踏着草上朝露,边歌边朝前疾行而去。
这赶路少年生得玉面长眉,额下一双凤目炯炯有神,宛如朗星,清若波泉。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健步如飞,可谓是龙行虎步!他是何人不是杜大官人,还有哪个!
半个时辰过后,杜尘进了桑梓镇。刚往里走了不远,就见酒仙居的掌柜崔贵正等在街口。崔贵一看见杜尘过来,赶忙迎了上去,嘴里笑呵呵地大声说道:“杜小哥儿!今儿怎么是你亲自来了!我可是大早上连饭都没吃,就在这街上等着呢!走走!跟哥哥我喝两杯去!”
崔贵说着就帮杜尘放下了担子,转过身对酒楼里面喊道:“七郎!赶快帮杜小哥儿把鱼收了!”说完就拉着杜尘进了酒馆。杜尘微微笑了笑,说了声:“有劳崔掌柜久候!”就随着崔贵往里走去。
到了醉仙居的一间雅间里,两人分宾主落座。崔贵叫人上了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放在桌上。笑吟吟地对杜尘说道:“杜小哥儿!这半个月你的鱼钱一共是一百五十三贯,连带这些天的辛苦钱,哥哥我给你个整数二百贯,你看如何”崔贵说完,把钱袋子递给了杜尘。
杜尘接过钱袋子,对崔贵说道:“当初我就是看中崔掌柜做生意诚信公道,才把这寒潭赤鱼卖到醉仙居这里来。”杜尘也未打开钱袋验看,就径直收进了随身的褥套里。
崔贵听了杜尘的话后哈哈大笑,赶紧招呼伙计上菜。饭菜不算丰盛,两荤两素四个菜,还有一大碗鲜鱼汤,外加两壶醴酒。杜尘也没有推辞,“稀里呼噜”一顿猛造,一会儿工夫就吃得是沟满壕平。吃饱喝足之后,杜尘起身告辞,挑着空担子,手执着那根翠绿竹杖出了醉仙居。
崔贵手捻着颌下短髯,眯着双眼望着远去的杜尘,心中暗想,“这个凭空出现的杜尘,年纪虽小,可处事老道,为人又豁达大度,从不斤斤计较。他话语虽不多,却博闻广记,往往一开口俱是一语中的,看得出来定是见过大世面的。他长相普通,可浑身却又透出股不凡的气质来,真真是有些意思!还有那碧水寒潭远在锁云山深处,那里凶兽猛禽毒物甚多,可谓是无计其数!据传说还有妖魔出没,别说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就是武艺高强的江湖豪客也不敢轻易前去。就凭他这个小小少年,竟然能毫发无损地捕到那珍贵无比的寒潭赤鱼,真是奇哉!”
杜尘并不知道崔贵正对他好奇地“浮想联翩”,只优哉游哉地挑着空木桶,来到了桑梓镇上唯一的一家铁匠铺门前。此时正值仲秋暑热未退,铁匠铺敞开着大门,从里面传出来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杜尘放下担子,抬腿走了进去,只见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壮汉,正和一个少年抡锤反复锻打一块通红的毛铁。
那中年壮汉见杜尘进来,一边继续抡锤锻打毛铁,一边说道:“杜小哥儿来啦!那口剑鞘已然做好了。你且少待一会儿,我忙完手里的活计,就去给杜小哥儿取来!”
“我不急,铁师傅!你与你家大郎先忙!”杜尘说完,就在门口的春凳上坐了下来。
过了两刻钟的工夫,铁师傅将锻打地好毛铁重新放进了火炉里,又胡乱地用抹布擦了擦手,这才笑着对杜尘说道:“让杜小哥儿久等了!”说着转头对铁大郎喊道:“大郞!给杜小哥儿倒碗茶!再把那做好的剑鞘给杜小哥儿取来!”
铁大郎麻利地给杜尘端过来一碗茶水,转身进到里屋拿出了一个长条包裹。铁师傅把包裹接到手里打开,里面是做工不算精美,但却朴素大方的一口鲨鱼皮剑鞘。
看着青绿鞘身,青铜鞘口、鞘镖及纹饰,“好!不错!”杜尘说了声“好”,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把手中的翠竹杖最上面的两节拔掉,从中抽出一柄寒光流转,冷气森然的金色长剑,正是那口金钩宝剑。杜尘把金钩剑插入鞘中,来回往复几次,面露喜色的赞道:“合适!正合适!铁师傅的手艺果真不凡!”
铁师傅刚要谦逊几句,忽听几声马嘶由屋外传来。三人抬头往门外望去,就见一簇人马疾驰而来。来到门前,一众人勒住马缰绳,“唰唰唰”地跳下马背。只听其中一人大声喊道:“店家!赶快给我家公子的宝马换上马掌儿!快!手脚利索些!”
话音未落,众人便簇拥着两个衣着光鲜的青年男女走到了门口,一看便知是那大户人家的子弟。
“咦好宝剑!此剑,
光虽明而不烈,神韵内敛,锋刃森寒凛冽!没想到这偏僻山野之中,竟然还有如此的铸剑高人!”说话的是那个富家小娘子。她看到杜尘尚未来得及还鞘的金钩剑上松纹萦绕,光彩射人,忍不住出口赞道。看来这小娘子对刀剑还是个行家里手,一眼便看出了金钩剑的不凡之处。而剑脊上的铭文,也是让这小娘子微微一惊,她心中不由暗道:“金钩这名字好似在哪见过”
“莹妹要是喜欢,为兄这就去买来!”站在这小娘子身边的华服公子,听到心上人的话后,哪里还会放过这般的表现机会。他一闪身便进了店门,身法颇为灵活快捷,竟然是有功夫武艺在身。华服公子指着杜尘说道:“哪位是店主,这小子手里的宝剑不管多少钱,公子爷都买下了!”
此刻杜尘已然把金钩剑还鞘,用带子绑在了背上,手里提起那根翠绿竹杖,迈步出了门。对华服公子的话是充耳不闻,瞅也没瞅他一眼,就这般挑着担子扬长而去。
那华服公子见杜尘就么背着宝剑走了,不由得勃然大怒,对铁师傅喝道:“你可是店主没听到公子爷的话吗难道你还怕我吕三郎短少你的银钱不成”
铁师傅闻言苦笑,抱拳施礼道:“这位公子,那位杜小哥儿手里的宝剑,并不是我打造的,乃是杜小哥儿自己个儿的,他是来我这铺子里配剑鞘的!”
“什么…‥”那华服公子一听这话,这才知晓弄了个大乌龙……
此事杜尘并未挂怀,在镇里买了些日用杂物后,就挑着担子,顺着那条名唤寒溪的河水逆流而上,往百多里外的寒泉坪走去。
路过一处名叫芦荡滩的河湾之时,杜尘看到苇荡上空野鸟盘旋不落,灵台旋即觉察到了一丝异样。他凤眼一眯,心道:“鸟飞不落,肃杀之气弥漫,还真是有趣!”
忽听一声鸣镝破空,“嗖嗖嗖”打芦苇荡里跃出了十几个黑衣精壮大汉,手里各持枪棒,拦住了杜尘去路。
“好狗不挡路!让开!别惹道爷我发飙!”杜大官人双目微眯沉声喝道。
“乡巴佬!想要活命的话,就乖乖地把你身上的宝剑交出来,要不然……嘿嘿!”那个想买杜尘宝剑的华服公子冷笑道。
“不然怎样!”杜大官人不屑地冷冷说道。
“还不然哼哼……黑大郎!灭了他这个野小子!扔到河里喂王八!”那华服公子听了立时脸罩寒霜,对手下了号令。
听到吩咐,几个黑衣大汉各举棍棒刀叉,一拥而上直扑杜尘而来。一见这般情形,杜尘微微眯着的一双凤眼陡然圆睁,口中喝道:“真是不知死活!那就舒展一番筋骨也好!”就见杜尘脚踏连环,两臂齐摇,施展开了《云龙击剑术》中的拳法。只看他足行五步,为进、退、定、侧、转。身施十法,即直、横、斜、挤、肘、靠、抓、锁、绊、踢。耳轮当中就听得一阵“哎呦”、“扑通”、“咣当”、“啪嚓”的乱响。只十几息工夫,众“好汉”尽皆扑倒不起,在地上翻身打滚,哭爹喊娘惨叫个不停。
这几人轻的脸被打成了猪头,重的手脚齐断。那位华服公子更是被杜大官人重点照拂,已然是有出气没进气了,估计就是不死也得终生尿床了!杜大官人还把“好汉”们的腰包搜了个干净,连华服公子帽子上镶嵌的翠玉,都让他给扣了下来,也不知道这是谁打劫谁了。
“就这点儿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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