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镜九野》第十一章 寒潭斗剑

    来人正是吕泰的大哥,来自钟山镇岳宫的铁剑道人吕玄!吕玄幼时便被东洲云潮岛的飞龙道长收为弟子,还未及冠就已学得一身高绝武艺,使得他目空一切,在锁云山一带嚣张无忌任意游侠,因此得罪了一位豪强。这豪强功夫虽不高,却有个子侄在西洲大雪山大光明宫中学艺,乃是大光明宫活佛的隔代传人。云潮岛这个小门小户,不可能因一个普通弟子与大光明宫翻脸,哪里能够庇护于他。不过飞龙道长顾及师徒情分,暗中传信吕玄,他才得以远遁天涯,逃得活命。

    吕玄飘零江湖数载,不曾想在机缘巧合之下,竟然遇到了东洲钟山镇岳宫的木剑道人,被其收为一名记名弟子。木剑道人乃是镇岳宫四代弟子,是一位不世出的剑仙人物。这钟山镇岳宫,可是五洲道门三山之一,和碧芦山大朝阳宫、云罗山钩月崖飞仙宫,并列为五洲三大道门领袖,其地位只在昆都仙宗之下。

    八年后吕玄艺成下山,仗着一身玄门剑术杀了那个豪强。但西洲大光明宫竟然没有丝毫异动,可见这钟山镇岳宫的名头之大,势力之强!由此吕玄便在东洲燕国江湖之中闯出了名头,人称他为铁剑大侠。传说中他已然是神仙之流,道法无边,能撒豆成兵,呼风唤雨,裂山煮海。当然这些全是乡间野闻,市井杂谈,捕风捉影,当不得真!不过吕玄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还真是驻颜有术!

    “二弟!三郎的伤势我已然看过了。刚给他服了药,将养百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吕玄边说边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兄长!可是从钟山镇岳宫回来”吕泰躬身站在一旁,小心地问道。

    “三郎的事情,你就不要过问啦!打伤三郎之人的剑术我已知晓,应是道门剑宗的一点儿手段,只是稚嫩了些。今晚我就去寻那人为三郎报仇,明日我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在家中多待了。”吕玄大刺刺地言道。吕泰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吕玄一句“我心中有数”给打发走了。

    再说说杜大官人,他回到了寒泉坪,便直接将为乡亲们买的日用杂物送到了老公孙家,之后就去了百里之外的碧水寒潭。

    上次给周氏医好了肺病之后,杜尘又捕了些寒潭赤鱼送给了寒泉坪的乡亲。可老公孙说这鱼太金贵,乡下人尝尝鲜就行,剩下的还是送到桑梓镇换些钱好。于是这杜尘每隔几日便捕些鱼,让乡亲们去桑梓镇贩卖,换些钱给村中买些日用杂物。金钩剑因是飞剑,曾被金钩道人吞入肺宫温养,一直没有剑鞘,杜尘就在桑梓镇的铁匠铺定制了一口,正好今日去取,就亲自去了桑梓镇送鱼,这才发生了前文中的那一幕。

    捕了几条赤鳞大鱼架在火烤上,杜尘便下水洗起了澡。杜尘其实不是在洗澡,而是在练功。因这潭水过于寒冷,杜尘下水后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运功周天炼气入体,功效是在潭外的数倍之多。杜大官人洗完澡,已是傍晚时分,一看赤鱼已然烤得焦黄,香气扑鼻。杜尘咽了一口口水,席地而坐抓过烤好的赤鱼,就着寒泉坪乡亲酿的浊酒大吃大喝起来。一会儿功夫,便剩下了一地鱼骨头和两只空空的大酒葫芦。吃喝完毕的杜大官人有些熏熏醉意,他忽的擎剑在手,那金钩剑芒就似夜空中打了一道霹雳电光,耀眼无比!惊飞了林中无数巢中鸟雀,引来了一阵鹤唳鸿鸣!

    “叮叮叮”,杜大官人轻弹剑身,缓缓走到碧水寒潭岸边的空地中央,口中唱道:“……丈夫仗剑锷飞霜,龟纹龙章照古松。铮鸣风霆冲斗去,才见霹雳惊飞鸿。寒水冰星长天裂,独挂金虹上月空……”杜尘一边吟唱一边施展开云龙剑术,就看他身如电闪,快得无与伦比!只见片片金霞泛星河,闻得阵阵松涛卷龙吟!一剑何来不知处!天外飞仙谪凡尘!

    约莫一刻钟之后,杜尘练完功收剑还匣,围绕着碧水寒潭缓步而行,平复气血调理气息。走了一会儿,杜尘五心朝天趺坐地上,把金钩剑横担于膝,双目微阖,舌顶上颚,十指相扣,张开全身毛孔,任由星光自毛孔洒落映入全身,呼吸好似全无。心神守一导引星光月华天地元气,尽皆沉于黄庭丹田,化为先天真元。之后,杜尘又把先天真元分出数股,开始梳理他的全身经脉和窍穴气血。杜尘顿觉得刹那间浑身清凉一片,神怡气爽,飘飘欲仙!胸中有一股畅快之意升腾不息,杜尘一时兴致勃发,情不自禁站起身来仰天长啸,“啊……”这一声只震得他周围草木一阵微微摇晃,婆娑作响。

    “大半夜的是哪个在此鬼哭狼嚎!搅扰道爷的清秋大梦!”一人怒喝之声,从杜尘前面不远处的一株古松上传来。话音刚落,“嗖”的一声,自打古松上跳下了一人。此人身材高大,一身道装,不过三十余岁的模样。头戴九梁道冠,身披宝蓝色道袍,背负长剑,手拿麈尾拂尘,腰悬葫芦与一个小布囊。这道人肤色白若冠玉,双目精芒四射,三缕墨髯飘散胸前,一身长袍大袖随风翩翩舞动,

    倒是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来人正是钟山镇岳宫的铁剑道人吕玄!

    他方才来到寒潭边上时,见杜尘正在练功,便悄悄藏到了一株高大古松之上,暗中窥探杜尘的虚实。吕玄见杜尘的剑术颇有些生疏,于是心下大定,这才出言挑衅杜尘。

    杜大官人哪里识得他是何处来的道士!听这道人话口不对,杜尘便脸色一寒,冷冷说道:“深更半夜的,哪里来的道士竟对人如此出言不逊!”杜尘口中虽说的凛然,心下却暗自凝神戒备,他刚刚没有察觉有人在旁窥视,便说明这道人来历不凡,乃是个高手,且来者不善!

    吕玄晃身形挡在了杜尘身前,喝道:“小子你是哪家山门弟子,那日竟在芦荡湾胡乱伤人,下手何其阴毒狠辣!一点儿道家慈悲都没有!还敢在我这钟山玄门正宗跟前狂悖无礼!今晚只要你抵得住我手中仙剑,就饶你不死!”抬手从背后拔出一柄三尺余长的宝剑,对着杜尘耍了两个剑花。

    杜尘眉头微皱,心中虽不知这道人的根底,可他如今的性子,哪里容得这道人出言辱他!便对铁剑道人吕玄沉声说道:“我的跟脚你还不配打听!你那玄门正宗的招牌还压不住我!你这道人既是帮那纨绔来找场子的,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好!我便见识一下你的手段!不过我剑下不死无名之辈!你这道人先报上名号。”

    杜尘说完,右手轻轻一抖金钩剑,一式灵蛇吐信刺向了吕玄前胸。吕玄将剑一晃,宝剑之上“嗡”的一声铮鸣,就见一条足有三尺多长的莹莹白光陡然射出。吕玄旋即跨步侧身,一招铁锁横江将金钩剑截住,再顺势把剑向前一推,一记苍松迎客便朝杜尘刺去,其势甚疾,快似石火。吕玄口中恨恨说道:“贫道乃钟山镇岳宫弟子铁剑道人吕玄!小子,纳命来!看剑!”杜尘见吕玄长剑刺来,立时感到一股寒气逼人,就如同万丈雪峰中千年未化的玄冰般凌冽森然。

    可杜尘无有半点惧色,一看之下口中一阵哈哈大笑,说道:“剑是好剑!就是不知剑术如何”他身形微位偏闪,一个犀牛望月反手撩剑式削向吕玄手腕。吕玄长剑横握并未招架,只是一个侧身,使了个漫天飞雪封住杜尘剑势,长剑再向前一撩,抹向了杜尘的咽喉。

    眨眼间,两人身影晃动,剑光闪烁插招换式斗在一处。两人进进退退,边打边走,从潭边打到林中,又从林中打到山巅,一时间斗得难分难解,不分上下。杜尘见对手未用飞剑,也只舞剑相迎,须知那驭剑之术太过耗费真元,杜尘如今也不敢随意使用。

    此时正值九月十六,林外月光充盈,映照两条剑光如雪片金霞飞舞,似一金一银二龙缠绕翻腾。更若霹雳电光交织一处,又似飞星流火划破夜空,好不炫丽耀眼!

    这一场斗剑真乃是龙争虎斗,一时半会儿如何能分得出胜负高低!杜尘与吕玄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足足斗了半个时辰也不分输赢,大感酣畅淋漓,愈战愈是精神抖擞。杜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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