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云》第53章 何故(五十三)

    明儿就是朔日,该去给师父交课业了;上回师父留下的《乾坤袋》,玉溪还没唱明白呢,总有些个音儿啊觉着不顺耳。

    书院七堂一行,贯是能弹会唱的,玉溪但也不愁找不着人陪着练;吃过早点早早地就来七堂抱着琵琶在院子里练着了。

    秦宵贤一早来了,和几个师兄弟打着招呼;老秦这个称呼吧,倒不是说他年纪大了,只不过是少年间玩闹的叫法儿,久了大伙就都习惯了。像如今,也没人管二爷叫什么云师哥之类的,都叫辫儿哥,显得亲切些。

    走到玉溪身后,弹了下她脑门;玉溪吃痛向左一转头,这小爷向右一躲,又敲了她一脑门儿;幼稚得不行。

    “哎呀!”玉溪气恼着,放下琵琶站起身来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骂道:“给你闲的呢!”

    老秦笑得见齿不见眼,活脱脱一个小屁孩儿的样子;他其实挺喜欢逗逗这小丫头玩儿的,年纪不大见天儿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干嘛呢

    “师父要是罚我,我就赖你!”玉溪白了他一眼,嘴里嫌弃着但眼底仍带着笑意,一副要吓唬死他的样儿。

    秦宵贤把手往身后一背,笑盈盈地:“你不是咱小龙女吗,师父还能舍得罚你啊”虽然是说笑,但也是事实;玉溪承继了陶阳对乐理的天赋,学什么都快,生的一口好嗓子,师父没少在徒弟面前儿夸她伶俐,都笑话着说神童的妹子是神女。

    “起开…”玉溪又坐了回去,嘴里嘟囔着不高兴;学的好也得自己琢磨,她和陶阳哪里能比,从前陶阳能说两句话指点着,现在离京了,玉溪更觉得心里没谱儿。

    那大少爷还在家废着呢…

    “真生气啦”秦宵贤躬下背,脑袋凑了过去,有点不好意思了:“玩笑而已嘛,回头师父罚你什么我替你受着呗。”

    最多也就抄几遍儿乐理书,能有多麻烦,替她受罚就罚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这么一个姑娘,师兄弟们都疼着她,有求必应的,哪里会舍得欺负她;想想杨九,那就是一小霸王啊,逮着你可就没完没了了。

    玉溪被他这副傻样儿给逗笑了,别开了脸,骂了句:“信你个鬼!”

    老秦笑容一顿,眸光沉了沉;转到她面前儿,嬉皮笑脸着:“怎么着嘿嘿…我找孟哥帮你去”

    玉溪神色一肃,坐直了身子就打算好好说他两句了,问:“你这一天天都琢磨什么呢怎么就扯上孟哥了!”平常说笑也就算了,流言都过去那么久了,这哥儿几个没完没了的是打算让闲话卷土重来是吗

    老秦在一旁的楠木椅站定,一撩后袍儿坐了下去,垂眸看着褂子上的花纹,道:“你从前不是就为了孟哥来的嘛…”

    “我说了吗。”玉溪严肃得有些生气,腰板儿挺得直直的,今儿得和他论个清楚不可:“我亲口说了吗哪来的信心这么肯定呢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老秦抬头对上她的眼,有些孩子般的稚嫩傻气,道:“那当时…整个书院…”整个书院儿都传遍了呀,都这么说的不是。

    “书院怎么了”玉溪叉了会儿腰,气鼓鼓地:“书院的话还不都你们说的!”

    老秦笑得明眸皓齿,往她身边的位置凑了过去,问:“那你惦记谁说说,哥哥给看着点儿!”

    “你!”玉溪气恼着,随手捞起桌上一颗苹果就给他砸了过去。

    老秦是这帮孩子里最瘦的,个头挺高就是瘦的不像话,那腿脖子比姑娘还细;但从前冬的开始,每个月都和他烧饼哥一块儿去军营里练几天儿,看着瘦但结实的很。轻飘飘那么一抬手就把苹果握在掌心了,送到嘴里嘎嘣就是一口,笑得得意又张扬。

    玉溪原本是想发脾气的,这人啊没事儿就爱戏弄她;转念一想,又挂上了一如既往的笑容,正色道:“就算喜欢堂主又怎么样呢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么值得您没完没了的笑话我呢”

    秦宵贤原本正是戏弄的笑意僵硬起来,握着咬了一口的苹果,楞在那有些不知所措,眼里像是有些无辜。

    俩人对视,沉默了片刻。

    玉溪忍不住噗嗤一笑,捂着肚子乐得不行,笑了他一句:“傻子!”

    老秦回过神来,不再笑话她,嘴里动了动觉得苹果渣子有些苦。

    “陶哥不在,在不我也用不着这么费劲儿”玉溪转身,喝了口茶碎嘴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咱那大少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说了半天儿,没听秦宵贤一句回复,玉溪皱着眉转过身来,抬脚玩闹般踹了他一下子,提着嗓子:“想什么呢你!”

    “噢…”老秦垂眸,又咬了一口苹果,嘟囔着:“听着呢。”

    像是想到什么,玉溪揪揪他袖角儿,满眼期盼地:“要不,咱们一块儿看看他去。”

    看郭齐麟也行啊,好久都没去家里了。

    像是有些心不在焉但仍旧答应了玉溪,一边儿咬着苹果一边儿神色漠漠地跟在她身后走出了院子,上了马车往郭府的方向驶去。

    一路秦宵贤都没怎么说话,像是百无聊赖般地把玩儿着衣角儿,上头的绣纹儿皱了又皱,揉了又揉。

    “再揉就破拉!”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就算不听话也拿他没办法,这个时候的少年郎能保持着这点儿率真是很不容易的。

    玉溪看了他一眼,随口笑道:“其实你穿黑色挺好看的。”随即掀起车帘儿,看着窗外繁华街景。

    德云社书院里除了先生们,就都是少年;衣袍儿的颜色各异,浮翠流丹、纡朱曳紫各有风华,但这黑色是最沉的颜色,要说穿起来最有气场还得数咱们云二爷,往那一站就是剑眉星眸的云上仙儿。再来的话,玉溪觉着就得是咱秦小爷了,虽然没有那股子霸气侧漏,但自有一身儿风华月貌,带着少年郎的器宇轩昂。

    老秦抬头看向她,张了张嘴原本想说点儿什么,见着那香妃色的衣角儿被风吹起的样儿又顿了顿。

    “诶…”玉溪皱着眉,看着窗外某处发出有些疑惑的声儿。坐直了身子又往外探了探脑袋,试图看清楚点儿。

    “干嘛呢…”老秦嘴里嫌弃着,往她身后侧挪了点儿,伸出手虚扶着,道:“有什么好看的,别摔着了…”

    玉溪猛得往回一坐,脊背正好撞在他原本虚扶着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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