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之羊脂白玉》第二百三十四章 兰香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冬夜,兰园,飘雪不期而至。

    钟爱在雪夜漫步的我,第一次对雪花产生厌恶之感,恼它落在阿珺相公的发梢上结冰,轻轻拂去还满。

    “堇儿,时间不多,我们该走了。”刘彻取出火折子,交到我的掌心。

    我立即扔掉火折子,将它踩在雪地之下。尔后,吃力地抱着刘珺,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寒冰棺材中,亲吻了一下刘珺冰冷的唇瓣,却不舍合上棺盖。

    “堇儿,带着棺材,我们逃不出长安城。”刘彻道。

    “你不是说阿珺相公没死么。阿珺相公只是怨堇儿之前玩诈死,就故意睡着了觉不理堇儿……”我泣道。

    “堇儿,只有死人,才没有呼吸。”刘彻捉着我的手,去探刘珺的鼻尖。

    “阿珺相公只是睡着了,睡着了而已……”我连忙缩回手,哭得小脸皱巴巴的,一对月牙眼红肿成核桃。

    刘彻张开双臂,想将我揽入怀里,安慰一番,却遭到我的拒绝,只能抚了抚额头,无奈地叹气。沉思了片刻后,他利索地合上棺盖,脱了枣红色银鼠披风,绑在寒玉棺材上,打了死结,便斜背在自己身上。

    “朕大概是疯了,才会帮你背起棺材。”刘彻抬了抬寒玉棺材底部,冻得浑身哆嗦,大口地呼出热气。

    “谢谢你,刘彻。”我勉强扬起微笑,主动去牵起他的手。

    “火气挺足的。以后冬天,夏婕妤就替朕暖手吧。”刘彻握住我的手,丹凤眼里闪耀着璀璨星光,点亮整个黑夜。

    许是起风了,刘彻背上的寒玉棺材微微颤动,迎面而来的雪沫子夹杂着冷冷的寒兰香,刮得我那残留着泪痕的脸蛋生疼,像极了阿珺相公吃醋时的气氛。

    瞧见灰蒙蒙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我们加快了脚步,沿着原路返回,刚到兰兮小筑,就发现数千名官兵举着火把,将我们重重包围。

    “陛下,淮南一聚,别来无恙。”近处驰道上的金丝楠木马车,传来一阵阴沉的大笑。金丝楠木,乃帝王的专用。

    接着,十个锦衣华服的侍从,铺上朱红色金龙纹云暖地毯,跪在雪地上,恭敬地等待,金丝楠木马车里的主人,下车移步。

    那主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双鬓花白,蓄起羊排胡子,眸子隐着精光,保养得体的面容上,零星地长着几块褐色小斑。一袭白底水绣球纹云暖道袍,外罩墨色捻金飞龙在天披风,看似儒雅,实则狠戾。

    “刘安,你的目标是朕,放过堇儿,朕愿意束手就擒。”刘彻挑起丹凤眼,眉头皱起,字字铿锵有力,不显一丝慌张。

    “陛下不过是个孽种,本王才是真龙天子,何惧。”刘安捋了捋羊排胡子,眼底充斥着轻蔑之意。

    “淮南王所著的《鸿烈》曰,羽嘉生飞龙,飞龙生凤皇。这羽嘉,在本祭司的夏国,代指朱雀。本祭司指定的飞龙,才是真龙天子,淮南王不过是一条山沟里的蛟龙罢了。”我悄悄地摸上腰间的匕首,巧笑嫣然。

    “放肆!”一身穿金鳞铠甲的青年男子,骑马而来,朝我甩出一记鞭子,却被刘彻轻易地化解。

    细看这青年男子,身材高大,皮肤微黑,生得颇俊朗,眉眼与刘陵相似,但是嬉笑怒骂皆流于脸上,不懂得收敛情绪。正是淮南国的公子刘迁,即刘陵的弟弟。

    “迁公子何必与一个阶下囚计较呢。”公孙弘一身捻金雪缎曲裾,犹如韩湘子下凡,风度翩翩。

    “公孙丞相所言极是。今日多亏了公孙丞相的妙计,迁方能抓到害死姐姐的贱女人。”刘迁作揖道,对着公孙弘,态度谦卑,彬彬有礼,转身瞟向我时,眼里尽是怨恨之色,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刘安抿着唇,负着手,眸子里泄露出的精光,在我和刘彻身上来回流转,最后停留在我的身上,欣喜地点点头,道:“陛下在淮南王府的地牢里,被挑断脚筋、剜除髌骨,也能治愈。朱雀命格,果然不同凡响。”

    刘彻听后,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脚下的步子踩得死死,被大雪掩埋,恍惚重新经历了一番被割肉挖骨的惨状,却隐忍着浓浓的杀气而不发作。

    趁刘安仍旧专注地打量着我,我当机立断,飞出匕首,径直插入刘安的胸膛,以报他软禁刘珺之仇,顺便制造混乱。那匕首,发得急促,根本不容刘安半点反应,与刘安的胸膛只差半寸的距离。

    霎时,一只白孔雀羽毛来袭,竟然逼得匕首的方向偏了少许,给了刘安喘息的机会。尔后,砰地一声,匕首落在雪地上,官兵皆大怒,拔剑指向我和刘彻。

    “妹妹真是不让哥哥省心。”夏策倚靠在我们背后的梨花树下,一身白衣胜雪,眉心的朱砂蜕变成暗红色,如凝固的血渍。

    我瞅到夏策腰间别的蓝玉箫,顿时心生一计,故作恼怒,右手拔掉发簪,拨一拨齐肩银发,转身朝夏策走过来,步子急切,直接往夏策身上刺。

    可是,夏策完全不闪躲,依旧保持着倚靠的姿势,任由我的发簪穿破他的雪缎曲裾而停止。也就是这片刻的心软,夏策轻轻地踢了一下我的小腿,截住发簪,尔后身形一转,揽我入怀,将那蓝玉箫稳稳当当地抛入梨花树枝上,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痴痴地望着我的眼睛,仿佛想透过我的眼睛,望见蔚蓝的天空,捕捉到另一个人的倩影。可惜,刘珺的死,带走我眼里所有的颜色,只能令他失望地松开。

    “堇儿,没事吧”刘彻跑过来,拉起我的手,转了一圈,仔细瞧瞧,丹凤眼里溢出关切之情。

    我瞥了一眼,那挂在梨花树枝上的蓝玉箫,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耷拉着脑袋。

    环顾四周,官兵围堵,危机重重。

    夏策看着随意散漫,实际上在玩耍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享受我被他玩弄于鼓掌的乐趣。而刘迁拔了佩剑,瞪大眼睛,血丝随着恨意而扩散,显然怒不可遏。刘安则以捕捉猎物的目光,贪婪地粘在我身上,略带暗黄的舌头伸出来,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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