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玲珑凑到季檀身边,低声问:“我觉得玉婵有事瞒着我,你知道是什么吗”
季檀说谎的能力远高于玉婵,他一手扣住安玲珑的右手腕,一手搭在安玲珑的左肩上,做出一个半搂半抱的姿势,也压低了声音说:“人家小姑娘的事,我这样的正人君子怎么好打听”
安玲珑深感被戏耍,暗骂自己傻,竟然跑过来问他问题。她用力推开季檀,说:“作为一个衣冠禽兽,你能不能不要随便用褒义词标榜自己”
季檀耸耸眉毛,没反驳。
原本要走,安玲珑临时想起了一件事,又折返回来,她说:“季檀,我总觉得,我的健忘症似乎和睡觉有关。你注意到没有,我一觉醒来,常常会忘掉一些事,若一直醒着,就不见这样的症状。”
季檀望着天空回忆了片刻,点头说:“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你不是跟我说,果陌儿能找到部分药方吗有消息了吗”
“药方明天就能到,我会马上把它交给我三爷爷——诶,我前两天给你的新做好的药丸,你按时吃了吗”
“当然吃了。你还别说,真够苦的!”
季檀呼了一口气,摇摇摆摆地走开了。
照例升帐。昨天送信的端木熙默和木延南早在昨天晚上就快马加鞭赶到了平城,听说安玲珑和侯宝庆遇险,而侯宝庆受了轻伤,好是后怕了一番。
大家各自汇报了一下各个军营的人数、器械和粮草情况,研讨了一下军阵的整合和变化。安玲珑听说周围的山寨基本上都已经主动送来了归附的书信,当即决定,由侯宝庆和端木熙默打头阵,寻找新的进入突厥军后方的道路。
大家正讨论的热闹,牙将跑进来通传,说于冰宴派来的信使到了。
人们不约而同地收住话头,等着安玲珑的命令。
安玲珑说:“传。”
牙将退了出去,紧接着,一直跟在于冰宴身边的小将狄璋走了进来,哗啦啦的铠甲上沾染了外面的寒气。他跪在地上,声音洪亮地说:“末将狄璋,奉于副元帅之命,前来请罪!”
请罪于冰宴在搞什么鬼狄璋这小子一看就年轻,请罪还要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狄璋是于冰宴新提拔起来的将领,之所以说“新”,是因为年仅十七岁的他军龄只有一年半,而跟在于冰宴身边,已经一年零三个月了,也就是说,这小子一进军营,就被于冰宴看中,很快提拔成了从五品游击将军,让人羡慕得眼热。
安玲珑高坐在正位上,语气淡淡的,问:“起来吧。于冰宴让你来请什么罪说。”
狄璋站起来,胸脯挺得笔直。第一次见英王而不胆怯,周围的将军们不由得小小佩服了他一下,当然,也有人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若是见过安玲珑杀人、打军棍、抽皮鞭的场面,应该不会这么从容。
狄璋说:“今天一早,突厥派兵两千侵扰云安城。于副元帅遣步流风将军带五百人出战。步将军力战殉国。步将军生前是从三品云麾将军,须上报记功,于副元帅派末将来请元帅的军令。”
在场将军无不哗然,唯有安玲珑坐的端正,没有显出任何不满。
安玲珑说:“步流风不顾伤痛,捐躯赴国,可敬可佩。传本王王令,追赠步流风为从二品左卫上将军,待战事结束,本王会上奏陛下,再行封赏。”
“是!”狄璋抱了个拳,兜着一身的寒气走了出去。
半晌,军帐里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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