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之路》分卷阅读103

    王晨灏啧了一声:“骆丹男友的不在场证明是当时和他一起的另一个女孩提供的,不算特别完备,因为从时间上看他还是有嫌疑的。他们晚上在窄街那边逛小店,如果抄便道用跑的也不是不能赶回来,虽然时间有点儿紧。主要问题是骆丹确实死於心脏病突发,上面认为追查这一点没有意义。”

    “……上面。”苏笏挑起眉。

    “对。上面。”王晨灏重复,显然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再深入解释。

    “至於陈雷,他的不在场证明有当时120急救车上的所有人员。宾馆女服务员听到史翘翘和他吵架,然後他怒气冲冲地离开,回到前台,进了房间,没有再出门,直到方丽珍的电话打过来,然後他跟著宾馆的一干人等送她上了120车,还跟著一起去了。非常完备的证明。”

    “时间……宾馆服务员提供的时间,能确认吗?”

    “基本上**不离十吧。”王晨灏叹了口气:“那女的在追电视剧,第二集刚开演时候的事情。”

    苏笏用牙齿轻摩著脸颊内侧的肌肉,他最近思考问题的时候常这样。

    “两个人,骆丹,陈雷。骆丹在写有关重金属污染的论文,陈雷是即将并购的制药厂经理。”

    “矛头指向。”苏笏意味深长地说:“芮丹在温泉河的上游?”

    end if

    ☆、36

    36

    第二天一早戚维扬就走了。苏笏本来也和戚维扬那些同学联系的少,吃完早饭婉拒了孙强“在附近转转”的提议後──他怀疑孙强对此很松了一口气──就回了房间。

    按照约好的,他给王晨灏打了电话。王警官很准时,不到半个小时就来了,还斜跨著一个公文包。

    苏笏请他坐下,指了指包:“在里面吗?”

    王晨灏点点头,打开包,掏出里面的几分资料:“这是芮丹的背景情况。後面的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女学生的论文资料。说来惭愧,要是没有她研究生同学提供的线索,我们可能只往心脏病这个方向调查了。”

    苏笏翻著资料,抬头看了他一眼:“尸检还是说心脏病吗?”

    “还是心脏骤停导致的器官衰竭。”

    苏笏合上夹子,站起来:“你等我一下。”

    他转身进了里间,从自己包里拿出昨天从水沟里扒拉出来的药片锡箔板,连袋子一起给王晨灏。

    “这是?”

    “药。治心脏病的。我问了戚维扬,他当时给这个……”他看了一眼论文资料上的署名,“……骆丹开的就是这种药。”

    王晨灏看著他。

    苏笏解释:“昨天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吧,温泉公馆外面的下水堵了。下午工人来修的时候我正好在那里,看了看他们掏出来的东西,这个是堵在那堆……那堆东西最外面的。应该是刚冲下去不久,所以,我们俩都怀疑这就是戚维扬开的药。开给骆丹,但她没有吃,然後这盒药被某些时间紧急又不想让人知道她没吃药的人匆匆地冲进下水管道,结果堵了。”

    王晨灏看著袋子里的锡箔板:“恐怕不太可能测得出指纹,不过可以试试。”

    “我想也是。”

    苏笏说著坐了下来,继续看骆丹再也无法完成的那篇毕业论文。

    骆丹是学环境科学的,论文很专业,有些词汇苏笏不太清楚,不过看来王晨灏已经提前做了工作,後面好几页纸都是类似名词解释和关联关系之类的说明。

    苏笏对王晨灏另眼相看。他仔细看著骆丹的地下水源污染分析论文,对照著後面的名词解释。论文上的数据令人触目惊心,北方五省和海河流域的地下水资源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城市周围、排污河两侧及污水灌区和部分城市的地下水污染严重,且呈上升趋势。里面特别加粗了山东省53处特大型水源地中的46处水源地污染,浅层水污染严重,深层水水质也在变差,然後即墨,青岛周边──加上了下划线──菌类和挥发酚、氰化物、砷、汞等严重超标。

    苏笏吞咽了一下,房间里的水有股漂白剂的味道,还隐隐有股硫磺味儿,他一直以为是附近有温泉的缘故。他的视线又飘向房间里的饮水机,还好,还好……也许没那麽好,鉴於当年李当找到的饮水机里的罐装水到底放了多久。呃。

    苏笏接著往後翻,後面提到了地处河流中下游的傍河水源地污染导致地下水源呈沿河测向渗入的线状污染模式,以及工业污染物的面状排放、农业施用化肥随大气降水或灌溉水渗入造成的对地下水的面状污染,另外地下水长期超采使得降落漏斗不断扩展,污染源进入漏斗区也造成损害。

    再往後是icp-ms,苏笏对於这个是什麽完全没有概念,看後面的解释,是上世纪70年代的一种检测技术,用来快速测定突发性水源污染情况的。有一张表,附著多个水源地的检测情况,其中就包括即墨的温泉河,但是很遗憾,没有任何数据,是空白的。

    正文就到此为止了,後面全是大纲一样的东西,手写体,列了一串儿化学符号,苏笏只记得铝和铁的代称,不过他估计戚维扬应该记得。

    “看起来她正在著手对包括附近这条河在内的多个河流水源的检测。”苏笏把资料整理了一下说,“我以为她单纯是和男友来玩的。你问过他了吗,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否单纯?”

    王晨灏抿了一下嘴:“按照他的解释,他就是来谈分手的。骆丹也知道,但是还是坚持要谈谈,所以选一个……比较不一样的地方,他不知道除了表面上的原因,还有什麽深层次的理由。”

    苏笏想起那天在漂流时看到的两人的表现,轻笑了一下:“是吗?我不觉得这女孩提前知道,她当时在皮筏上都快崩溃了,哭闹的一塌糊涂。”

    他看向王晨灏:“那麽,他有不在场证明,是吗?就像陈雷一样?”

    王晨灏啧了一声:“骆丹男友的不在场证明是当时和他一起的另一个女孩提供的,不算特别完备,因为从时间上看他还是有嫌疑的。他们晚上在窄街那边逛小店,如果抄便道用跑的也不是不能赶回来,虽然时间有点儿紧。主要问题是骆丹确实死於心脏病突发,上面认为追查这一点没有意义。”

    “……上面。”苏笏挑起眉。

    “对。上面。”王晨灏重复,显然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再深入解释。

    “至於陈雷,他的不在场证明有当时120急救车上的所有人员。宾馆女服务员听到史翘翘和他吵架,然後他怒气冲冲地离开,回到前台,进了房间,没有再出门,直到方丽珍的电话打过来,然後他跟著宾馆的一干人等送她上了120车,还跟著一起去了。非常完备的证明。”

    “时间……宾馆服务员提供的时间,能确认吗?”

    “基本上**不离十吧。”王晨灏叹了口气:“那女的在追电视剧,第二集刚开演时候的事情。”

    苏笏用牙齿轻摩著脸颊内侧的肌肉,他最近思考问题的时候常这样。

    “两个人,骆丹,陈雷。骆丹在写有关重金属污染的论文,陈雷是即将并购的制药厂经理。”

    “矛头指向。”苏笏意味深长地说:“芮丹在温泉河的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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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

    37

    戚维扬右手指尖轻轻在左臂上点著,努力抑制著自己再打一个哈欠的冲动,盯著一脸痛苦如同便秘的陈锋:“如何?我觉得我的提议其实对你很有利的。”

    陈锋抠抠鼻子挠挠耳朵,跟坐在仙人掌上一样在椅子上不停地扭动著,戚维扬强烈怀疑他儿童时期曾患过多动症。

    “戚医生,这个……那个……不太好吧。”

    戚维扬忍耐著不白他一眼,这个男人真是磨叽。

    “有什麽不好的?”他耐心地说,像哄孩子:“我只是让你带我去见见面,你觉得我会大闹还是怎样?我打得过看守吗?我打得过你吗?你怕什麽呢?”

    “我……这个,违反规定啊,戚医生。”

    “哦,规定啊。”戚维扬说著,吮了一口茶,“奇了怪了,你背著你那个姓赵的心里跟光明一点儿不搭界的上司私下告诉苏笏的时候怎麽就没记得这个什麽乌龟的!呢?”他看著手里端的稳稳的茶杯:“还是说不同的人适用的‘龟!’不一样?”

    “不是,医生,苏笏要是知道我带你去的绝对会狠k我一顿啊。”

    戚维扬一笑了之:“不会比他知道你第一句话就说漏嘴了更严重,放心吧。”

    陈锋捂著腮帮子,一副牙疼的样子:“不是,我怕……”

    戚维扬睁大了眼睛:“你欠他钱?”

    陈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你怕他什麽?他跟你都不在一个单位工作了,就是个搞个体户的,你有心思怕他不如怕我。你们医疗定点医院还在我们那儿呢,咱们联系可比你跟他近多了,是吧?”

    他轻声慢语地说著,可怎麽听都透著股威胁味儿。

    “再说,我们医院是成活率最高的,离你家又近,你想一次弄个双棒儿绕开国家不允许生二胎公务员不顶风作案的……制度,从我们医院这里最方便,我还可以帮你排个队挂个号什麽的,不比你自己两头跑求爷爷告奶奶强?多好的事儿啊,只要带我去一趟就行了。”

    陈锋抱头求饶:“您小点儿声,小点儿声。”

    戚维扬瞥了一眼周围看过来又赶紧挪开目光的人,含含糊糊地说:“昨儿那电视剧这句台词说的多好啊,针砭时弊,是吧。”

    陈锋咽了一口苦水,心说真得罪不起,一物降一物:“行,您别说了,我带您去,但就一样……真,别在那儿闹起来,我开罪不起。”

    戚维扬缓缓地杯子放下:“太不信任我了,将死之人,我还跟他计较什麽。”

    陈锋怀疑。

    末了,戚维扬问:“你是怕苏笏跟你打一仗?你打不过他?”

    陈锋摇头:“还真弄不过他。”

    戚维扬靠在椅背上:“那就好。”

    可怜陈锋欲哭无泪。

    陈锋开著车带戚维扬去了七十二号院,一路上除了上车时医生对新车评论了一句“鸟枪换炮”再也没有第二句话,沈默的让人心生不安。堵车,车流缓慢地移动著,他开始莫名其妙地想如果这会儿後悔说不去了医生会做什麽,他偷偷看了一眼,医生没有表情,但眼中的某种东西让他觉得如果这麽说也许会不得善终。车里的气氛太压抑,以至於他从因为担心一会儿的见面隐隐地希望车开慢些,到现在开始恨堵车,为什麽还不到。

    陈锋握著方向盘的手渐渐沁出粘腻的汗水,他从後视镜里看著车流和歪著脑袋看向窗外的戚维扬,快速地将手上的汗在裤子上蹭了蹭,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能。

    七十二号院到底还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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