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分卷阅读20

    但是,公证地说,公司办起来后,还是靠以华总为首的领导们勤奋而精明的运作。

    华总没有想到自己从西安出来,在全国演出,最后家庭和事业都落在了梅江。

    岁月和生活改变了他的许多想法:

    譬如以前决定挣了钱后娶美妻,后来感到很可笑了。美的标准是什么呢?不能比明了差。那么这就有娶给谁看看的意思了,更可笑。

    妻子是各方面都很平庸的女人,惟其如此,自己才可能入赘这个高官岳家。

    偶尔想起明了,但并没有打算去见她。事业未成时,无颜去见;事业已成之时,刻意去见,又未免有骄人之嫌。

    2014年盛夏的一天,华总开着车经过市区时,一眼就看见明了牵着个孩子在街边站着。

    原来,明了因为工作变动,举家迁到了梅江市,这是后来她告诉华总的。

    他非常激动。

    他将车停在她面前,探头出去打招呼,“明了!乘车吗?上来吧,我送你!”

    明了也立刻认出了他,但她摆摆手说不不,你忙你的吧!

    华总不强求,想了想,下车来同她说说话。

    掐指一算,十多年未见。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化了妆的她,虽是略施粉黛,也有岁岳痕迹,不过到底徐娘未老,风韵犹存,比起自己那孩儿他妈,还是不知强过多少。

    明了盯着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觉得,他应该在西安。

    他告诉她,他在梅江市生活很多年了。

    她半晌没有说话。

    他俯身问孩子,“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乔乔。”

    “乔乔和妈妈上车吧,车上凉快。”

    乔乔仰头看着明了。

    明了笑起来,“你还是那一套。”她想起来当年他的善使计谋。

    明了同孩子上了车。孩子像大人一样长长地舒了口气,说,“今天堵车,我不怕了。”

    原来乔乔正在读小学,为了上个好学校,就得乘车上下学,由明了接送。这一带因为修立交桥,每天例行堵车,加之梅江酷暑,每每苦不堪言。

    华总信口问道,“咋不开车呢?”

    明了没有吭声。华总立刻想到恐怕是经济状况不允许,便调了话题。

    听说华总在华讯集团上班,明了想也想不到他就是老总,但也不相信他就是“给老总开车”的司机。

    其实这话并不算错,华总只好说反正是干业务嘛。

    他提议:“我可不可以请你和孩子吃个晚饭?”

    明了沉吟一下,决然地说,“让乔乔回外婆家。”

    然后两人进了一家茶餐厅。

    各叙沧桑之后,谈及家庭生活。

    明了在梅江市外事局,工作嘛,处理资料,收入嘛,饿不死。那医生丈夫人倒是个好人,但胸无大志----明了的说法。

    袁医生先前在重庆的那家医院,因为一起重大医疗事故,名声尽毁,从此一蹶不振。后来,明了工作调动到了梅江市,袁医生跟着来,应聘到市区的一家公立医院。袁医生不屑接私活,更不屑收红包,收入不算高,但他是个安于现状的人,觉得,低收入少压力的生活是最高级的生活。

    “这种人喜欢花鸟虫鱼”明了说,“非常贪恋生活小乐趣,早年医院集资房,他特意要了顶层,哄我说,是抽签抽到的。后来,我才明白他是想搞个屋顶花园。”

    “那个屋顶花园煞是像样,光是请人挑土都花了八百块。别的不说,那一架子葡萄,邻居年年等着吃,他每每得意非凡。而且,只要有人问他的花经,他可以滔滔不绝,一讲几个钟头。”

    “我理解这种人。”华总宽慰明了,“他是那种喜欢文化与休闲的知识分子。老实说,他那也是一种活法。我还有些羡慕呢!”他真诚地说,“何况还有这样美丽的妻子。”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对生活相当满足。”明了说着低下了头,“但是,想到自己成了一种让别人满足的因素,不思进取,大家泡在一起混日子,我不是咎由自取吗?”

    华总暗暗吃惊。

    明了的话分量太重,看来她对自己的生活,已经做了许多思考,而且相当深入。

    但是,她显然已经进入了误区,时代的浮躁没有放过她,她也踏上了“一不满足便永不满足”的心路。

    “你的英语还能用吗?”他问明了。

    “这个倒是不敢丢了,这是我唯一的技能。”

    “那么你能不能到华讯集团来兼个职?”华总提议。

    “你想照顾我啊?”明了立刻听出来。

    “绝非此意!”华总矢口否认,他解释,“公司近年来业务逐渐向境外拓展,同外国人打交道的地方越来越多,需要翻译人员。”

    “难道集团一直有缺额?”

    “事实是,外事部门差一个领导人,这个人必须是自己人。你知道,国外是有诱惑力的,有些人……”华总摊开双手。

    “我考虑一下吧。”明了说。

    两天以后,华总打电话恳请答应。

    明了说先试试吧。

    明了就这样进入了在梅江市举足轻重的华讯集团,自然也就知道了华总是这个资产以亿计数的集团头号老板。

    “你行啊!”过了些日子,华总请明了吃饭,干杯之后,明了这样说道,“摇身一变似的!”

    华总放下酒杯,深邃的目光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半晌,带着感慨,“不是摇身一变,是穷则思变。十几年前,你弃我而去,让我明白了事业无成的男人是软弱的。如不能发愤图强,就只有任人宰割。”

    明了眼泪夺眶而出,自斟一大杯酒,为旧时恋人一饮而尽。

    一道序幕就此拉开。

    袁医生

    华总讲到这里,停了下来。

    我和秦建都明白,他追溯往事,意在表明他和明了,并非时下所说的“小蜜”。两人之间鸳梦重温罢了。

    但是,习惯从只言片语中扑捉信息的我却意思到了什么,问道,“明了她能喝酒吗?”

    “好像有些酒量。”华总未加思索,脱口说出。

    “能喝烈酒吗?”

    “不大喜欢。她喜欢葡萄酒,而且喜欢好几种掺着喝,味道挺怪的。”

    “怪?”

    “嗯。我偶尔也从她的杯子里喝上一口,不习惯。”

    我点点头,没有再问。

    末了,华总将明了所写办理离婚的委托书交给了我和秦建。

    次日,我上网查阅了一些关于喝工业酒精勾兑的假酒导致双目失明的报道。

    秦建坐在我身旁一边看,一边问道,“你查的那些非常廉价的散装白酒,像明小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喝到呢?”

    我关闭网页,看着秦建的脸,“你说的不错,但是,如果有人要伤害明了----我说的不是要她的命,只要她失明,那么想办法让她喝下工业酒精,从而甲醇中毒就行了。”

    秦建唏嘘感叹,“我的天!她会有这样的仇人?”

    我解释,“像华总那样的人物,他本人,还有他的情人,是某些人的目标,这在当今社会并不奇怪。”

    “倒是。不过,人家是委托咱们代办离婚,并没有雇你当私人侦探。”秦建说,“我看你那副德行又来了,什么事情非得弄出个真性。”

    我无所谓笑了笑,“遗传这东西是很可怕的。”

    秦建也笑了起来,“只能这样解释。否则,窥探真相完全不是你这个年龄该有的爱好啊!”

    “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动这个念头不是没有根据的。今天早上,我已经同明了的丈夫袁医生通了电话,告诉他明了委托我办理离婚的事情。这应该是很大的打击,为此我措词非常讲究,而且做了被无礼对待的思想准备。然而,袁医生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平静。”

    秦建问,“怎么个平静法?”

    “当我告知对方自己是律师,受你妻子明了的委托,有点事情想同你谈谈时,对方立即说是离婚的事情吧。我当时还奇怪,问道,明小姐已经同你说过了?对方说,那倒没有,不过,不会有另外的事情了。弄得我一时语塞。”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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