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同人)破局》分卷阅读19

    两人对此早已心照不宣。

    第十九章

    约定当日,明楼如愿见到了藤田先生的全权代表高木。

    这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声音也缺少感情起伏,几乎都在低音区徘徊。据说他刚入职时就追随在藤田身边,可以说是他心腹中的心腹,想来他的意见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表明藤田的态度。

    和他一同参与接待的还有几位副市长。

    高木要来的消息事先隐瞒得很好,就连汪芙蕖也不知道。

    这几位显然没想到明楼暗藏的能量如此之大,居然能把高木请到云海来。藤田商社的新型芯片生产线由于投资额巨大一直都是省内人人眼红的项目,想与藤田商社接洽的人多如牛毛,门槛自然水涨船高,而僧多粥少的结果便是投资商完全占据了谈判的主动权,像高木这个层级的人物更不会轻易接受邀请进行实地参观。

    几位副市长不免各自打起了小算盘,如今看来,还是新来的市委书记势头正旺,另一边的汪芙蕖虽然在云海经营多年,算得上是盘石桑苞,但有太平镇的风波在前,这位老市长要想摆平这件事少不了要出钱出力,必然元气大伤。

    究竟是改旗易帜转投明楼麾下,还是继续独善其身,这些作壁上观的中间派起先还有些摇摆不定,云海市的官员们对自身的优势和劣势心知肚明,和其他竞争对手相比并没有特别突出的优势,但无论这个项目是否最终会落户云海,光是肯花时间来这一趟便是给足了明楼面子,有些兄弟市就算卯足了劲去争取,对方也未必肯赏这个光。

    在处理太平镇的问题上,明楼表现得十分低调,并不显山露水,虽然事情顺利解决了,但对他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大多数人还持观望态度。但今天他的表现堪称完美,不仅能用流利的日语与日方代表侃侃而谈,字里行间对相关产业的现状前景也是如数家珍,比起一味的阿谀奉迎,专业严谨无疑更容易博得对方的认可和好感,表明他们的潜在合作对象足够可靠且值得信任。相形之下,几位副市长虽然带了翻译,但某些专业领域的内容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假如今天的洽谈由他们来主持,恐怕无法像明楼那般时刻掌控着局面,起码没有在重要的投资商面前露怯。

    在昨天的会议上,明楼旗帜鲜明地提出要将老昙乡的扶贫任务作为下一阶段的攻关重点,并且在具体的扶贫项目和配套基础设施上都很有想法,提出的建言更是令人耳目一新,倘若老昙乡的建设能如明楼的设想一般顺利联入高铁网络,那么老昙乡乃至整个云海市都将受惠于此,从而在经济民生领域产生巨大的刺激效应。

    但汪芙蕖似乎对这个计划的可执行性心存疑虑,这个贫困乡的居民生活环境相当闭塞,会不会趁机借搬迁为由狮子大开口?高铁项目需要得到京城相关部委的批准,那亦是一个劳心劳力又未必有所收获的漫长过程,光是虚耗在这上面的人力和资金就难以估量,市里的财政收入能否支撑这个庞大的计划显然也是一个问题。与其如此,还不如把那些资源用来提升现有的设施,或者用来投资其他短期内可以获得收益的项目。

    要知道在座的市委成员当中,有一部分做完这个任期职务就可能有所变动,在此期间多给自己揽一些加官进爵的资本才是上上之选,又何必要将自己辛辛苦苦做出的成绩白白让给后来者做嫁衣?

    毫无疑问,汪芙蕖的观点也说出了一部分人的心声。

    一时间,会议桌上的议题毫无推进。

    大家各怀心思,有的认可明楼的远见,有的则对近在眼前的利益更感兴趣,四个小时的会议最终不了了之,意见未能达成一致。明楼表示在下一次会议时他会拿出一个详细的扶贫方案,希望届时大家能给予他充分的支持。

    于是乎,对于下次会议要支持哪一方这个问题,几位副市长都各自有了新的谋划。

    另一方面,南田洋子也热情地接待了阿诚,亲自带他参观工厂车间和仓储中心,临近中午时还十分客气地留他一起吃顿便饭。当然了,说是家常便饭,实际内容却一点也不寒酸,之后她还邀请阿诚一同品茶,并没有因为他只是明楼的秘书就有所怠慢。

    阿诚不谙此道,只能礼节性地表达谢意。

    虽说完全按照日式风格装修的茶室显得古朴素雅,能让人感受到的禅意之中蕴含的静谧之美,但只要南田洋子一开口,还是能从她眼底看出浓浓的刺探之意,让之前铺陈的茶香与鲜花都显露出了虚伪的本质。

    “不知道今天的招待,诚秘书是否满意?”

    南田洋子问。

    “相信如果是明书记本人在场,也会充分感受到您合作的诚意。”阿诚笑了笑,旋即放下茶杯,“今天来之前明书记已经交代过了,您之前提到过的那些投资优惠政策会在下次会议时得到落实,不过——”

    听者眉梢一挑,原以为汪芙蕖已经够贪婪了,没想到明楼比他更擅长予取予求。女人暗自冷笑,无论这位明书记先前怎么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内在和汪芙蕖那种货色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不过这样也好,如果那当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圣人,反而会成为一个碍事的麻烦。

    “需要我做些什么?”南田洋子暗暗搓了搓手指,刚做好的指甲鲜红的像是能滴血,“不过事先说明,只凭我那点私交还不足以左右藤田先生的决定,归根结底还得看明书记肚量如何。”

    “倒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明书记接下来打算将老昙乡的开发纳入议程,但是汪市长却一直从中作梗,这让明书记很难办啊,毕竟都是老相识,何必因为政见不合就搞得剑拔弩张呢。”

    阿诚说。

    “如果需要有人居中调停,汪小姐应该比我更合适吧。”

    “汪市长是她的叔父,明书记不想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对那种唯利是图的人,与其拿关系去拉拢还不如用利益去驱使,在这点上,明楼和阿诚意见一致。当然了,少不了要找个冠冕堂皇能够说服南田洋子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南田洋子立刻会意地点点头,看来明楼和汪曼春之间的发展比她预想得更好,于是果断答应下来,“放心吧诚秘书,这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原本今天的话题就该到此为止了,阿诚还有别的事情要尽快回去报告,只要能把汪芙蕖搞定,他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不过南田洋子可不想让他空手而归,她不露声色地将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然后缓缓推向对面。

    阿诚的目光只在桌上轻轻一碰便迅速收敛起来,他选择按兵不动:“明书记并不缺这些。”

    “这不是给明书记的,而是为了犒劳诚秘书你的一点车马费罢了,只希望项目的事能烦请你能在明书记面前多提一提,这也是为了我们将来能够互利共赢合作愉快嘛。”

    南田洋子的身体微微前倾。

    “如果被明书记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

    阿诚露出玩味的笑容,食指摁住银行卡的一角,指尖顺时针转过一百八十度,又将卡推了回去。

    南田洋子没有再去碰桌上那张卡,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站起身来将阿诚一路送到会客室门口,之后由秘书将人一路送下楼,而她则躲在窗帘之后,一直目送阿诚驾车离开最近的那个路口。

    “这个明书记真是好手段,连手下的人也学着他刀枪不入。”

    南田洋子将手环在胸前,口气听不出是不是真心在赞扬。

    这时,汪曼春从对面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只要能坐稳秘书这个位置,就能紧紧抱住我师哥的大腿,领导秘书转职实职一二手的例子可不在少数,一直都是一条从政的好路子,将来平步青云便指日可待,这时候不拼命摇尾巴表忠心,更待何时呢?”

    踩着榻榻米走到里面,汪曼春习惯性地屈腿跪坐下来,可一看到阿诚用过的那只茶杯便掩不住眼里的凶戾之色,保养得宜的长指甲轻轻刮过杯口,就连上面残留的水迹仿佛都成了碍眼的存在。

    “没关系,既然无法利诱,那就挖坑嘛,总有办法能找到击而破之的方法。”

    南田洋子对于这一点十分自信,尤其是今天和阿诚聊过以后,她便更加看好明楼和汪曼春的未来发展。

    听说汪芙蕖最近一直在想办法跟黄友德接触,看来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黄友德选择守口如瓶,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不牵连到其他人。而汪芙蕖可能会许诺给他一笔不菲的封口费,并且负责替他安顿好家人。

    如此一来,至少能确保他的市长之位不会受到威胁。

    不过南田洋子已经有点厌烦这个糟老头了,屁股底下一堆烂账的人需要收拾的旁枝末节也多,不知何时就会成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累赘。

    也许是时候找个更可靠的合作伙伴了。

    但如果手里没有足以拿捏对方的弱点,她绝不会轻举妄动,所以,倘若明楼身上没有天衣无缝滴水不漏,那就给他制造一个。

    “这份东西你好好看一看。”

    南田洋子将一份文件递给汪曼春。

    那是一份企划书。

    抬头写着明镜慈善基金会。

    “告诉明楼,你打算以他去世姐姐的名义,成立一个公募慈善基金会,资金主要用于资助孤儿和贫困学生,由你来担任负责人。”南田洋子将手按在汪曼春肩上,然后低头凑到她耳边,用蛊惑意味十足的声调描绘出无限的期许,“你可是要成为他贤内助的女人,若是将这份大礼送给他,明书记非但不会拒绝,反而会感激你的付出。而我呢,十分愿意代表公司向基金会捐赠第一笔善款。”

    第二十章

    在南田洋子的建议下,汪曼春第二天就兴冲冲地找到明楼,然后向他讲述自己已经筹备注册了一个公募慈善基金,打算以明镜的名义为那些失学儿童和孤儿提供募捐和援助,相信如果她在天有灵,一定很乐于看到这些遭遇困境的孩子能够重新回归校园。

    对于这出意外之喜,明楼显然缺乏必要的准备,足足愣了两秒才消化完这个消息,然后喜出望外地拥抱住她,汪曼春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差点忘了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继续说完。因为慈善基金是为了纪念明镜而成立的,所以她很希望明楼能够担任基金会的名誉理事并出席稍后的揭幕仪式,届时她会邀请熟悉的商界人士筹募第一笔善款,且许诺这笔款项将会全部捐献给市儿童福利院。

    明楼显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不仅要强迫自己欣然答应,还要满怀感激地表示回头要请她吃饭以示感谢。

    可等汪曼春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明楼才捏起拳头狠狠捶在桌面上,只是这样似乎还不足以泄愤,他又把目标转移到桌上的陶瓷杯。

    眼看他就要抓着杯子杯盖一起往地上砸,阿诚走了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转而把沙发上的靠垫塞进他手里。

    “汪小姐才刚走你就发火,要小心隔墙有耳啊。”

    阿诚用鞋尖点了点地板,梁仲春的办公室可就在楼下。

    明楼扶着办公桌的桌檐,有阿诚打断在先,他总算放过了手里的抱枕,但额角的青筋还是在突突直跳:“明明她就是害死我大姐的幕后黑手之一,居然好意思借着纪念她的名义来表演伪善?而我还得装作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接受她所谓的好意——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得冷静下来。”

    阿诚安慰道。

    之前都已经坚持住了,现在露出马脚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老昙乡的发展问题还没有解决,a+峰会的开幕式也还存在着未知的隐患,有些人可以选择举杯消愁逃避问题,但他们在其位谋其政,没有资格选择逃避,哪怕再难也只能迎难而上,尤其是在涉及到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更不能被情绪所左右。他们的敌人太狡猾了,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让对方生疑,导致之后的部署和计划被统统打乱。

    明镜的死可以说是明楼心头最大的一块逆鳞,而汪曼春竟然还敢拿这个来大做文章,也难怪这个平常一贯冷静自持的人会如此动怒了,但身份和职责束缚了明楼的手脚,他只能靠自己来化解这些负面情绪,却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尽情发泄出来。此时的他俨然就是一个刚被猎人所伤的野兽,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敌意和戒备,就连回馈给阿诚的眼神里也夹杂着尖锐的刺。人有时就是这样,没越过安全距离之前总能相安无事,一旦走近反而会忘记去收敛身上的锋芒,口不择言说出一些伤人的话。

    于是阿诚放下文件,先反手锁上门,又把临窗的窗帘拉上,这才停在明楼面前。

    失去了外面的自然光源,没有开灯的办公室一下子暗了许多,阿诚张开手,用目光安抚着眼前这头濒临爆发的狮子,示意他过来。

    明楼心头仍堵着一口气,脚下纹丝不动。

    阿诚目光坚定:“我不是以秘书的身份在跟你说话,摆领导架子对我可没用。”

    男人紧握的拳头这才缓缓松开,颓然地靠向眼前的肩膀,回抱住对方敞开的怀抱,手臂勒在腰上越勒越紧,稍后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反省似的往刚才勒住的地方细细揉了揉,这才抬起头望着怀中人的脸。阿诚将额头贴向他,明楼顺势亲过额头,又从鼻尖吻向嘴唇,带着压倒性地强横撬开他的齿关搅乱呼吸。

    “心里舒服点了吗?”

    阿诚抚着他的脖子。

    明楼只管在他耳朵上啄,没吭声。

    阿诚只好把脖子连带发尾都照顾到,这才终于替他把毛捋顺了,这才寻觅到空间后退,帮明楼把压皱的衬衫领口和领带重新整理妥当,重新为他穿戴上明书记这具沉重的铠甲,松手时他还有些犹豫,指尖停在领带夹上来回摩挲,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倒是明楼先反握住他的手腕,跟着又把人拽回到怀里,然后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默数六十秒。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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