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十多年前,蜃楼之主叫做白蔹。
若不是那些正道对蜃楼不屑一顾,白蔹少不得被称作修真界第一人。
可惜白蔹虽身处蜃楼之中,每日看过不少的虚情假意,却还是期望着能同他两位师父一样,有那么一个人,能陪你一生一代一双人,其实白蔹这想法纯粹是被他两个整天秀恩爱的师父刺激出来的。
想的多了,就成了执念。就会不停的想要知道,是不是会有那么一个人,永远陪在他身边。
直到那么一天,白蔹在下属觐见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人。
商陆。
仿佛心里有个声音一直蛊惑着。就是他。那么白蔹就认定了是他。
不过是蜃楼九台中的一个弟子,白蔹想留自然就留下了。
就连一向不愿屈居人下的习惯都愿意为了他打破。
两人之间的确有那么一段欢愉的日子。欢愉的白蔹在很久以后的今天想起来那段日子,都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的话。
蜃楼之中强者为尊,以实力论地位。有了白蔹当后盾,商陆的实力飞速上升,他也的确天资好,没多久就成为蜃楼中的中流砥柱。
再加上那段时间魔音宫来犯,商陆作为三阁之一,带其门下弟子反击,不仅让魔音宫铩羽而归,还用计谋定下了让魔音宫割灵脉赔灵石的条款。
直到现在魔音宫提起商陆这个名字,也是恨的咬牙切齿。
而反观白蔹呢?
白蔹那段时间除了修炼就是谈恋爱,对商陆更是言听计从,楼内大小事务从来没有瞒过商陆。很快的,在蜃楼内弟子都知道谁才是决定一切的人。一时间商陆的威望甚至隐隐盖过白蔹去。
楼内长老因为白蔹被商陆迷昏了头,除了几个真正看白蔹长大的死忠,剩下的纷纷摇头叹息。
没过多久白蔹闭关。对于白蔹这个境界来说,闭关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是常有的事情。一旦到了他们这个时候,除非最后一次冲击失败,否则在天人五衰的情况来临之前,他们的时间近乎是永恒。
可是白蔹这次闭关堪堪不过一年,心境不稳,冲击失败。
在他出关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情况。商陆并没有在蜃楼里等着他。
随口叫来一个服侍的弟子,看着那个弟子支支吾吾的样子,白蔹挑挑眉。默念咒文。那是最开始他和商陆在一起的时候,怕商陆遇到什么危险,偷偷下在他身上的追踪咒。
白蔹一直没让商陆知道,却没想到这个随手下的咒印,让他看到了极其不堪的真相。
随着咒文的波动,白蔹找到了一处凡人的城池。
看着那白墙青瓦,白蔹捏了个隐身咒文,一路摸了进去。
正是晌午十分,宅子里很安静,抄手游廊末尾处有几个小厮立着,游廊外是一只吃饱了无聊晒太阳的猫咪。
窗户没关,白蔹站在窗外,面无表情的盯着屋内。
入目的先是一张书桌,一角放着笔墨,桌子的正中放着一张宣纸,两个人立在卓后。
“来,再写一次试试。”
熟悉的声音传过来。白蔹一直以为这个人永远是漫不经心的,就好像他一直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却没想到,他也有这样温柔细心的一面。
衣袖下的手指陷进掌心。手痛,心里更痛。
“我学不来。”
被商陆拥在怀里的少年撇了撇嘴,转过身去对着商陆撒娇。
“那劳什子诗书礼易太难了,今天这个圣人曰,明天那个圣人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更何况……”少年说着凑到了商陆耳边,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商陆的脸颊耳垂,让他心猿意马起来。
“难道我学不好这些,你就不喜欢我了么?”
少年说着嘟起嘴来,这个时候商陆哪里还能说什么好不好,当然是放下一切哄怀里的小情人。什么甜言蜜语都说了一遍,那少年还是不依不饶的。哄着哄着,两人就哄到一处去了。商陆手一拂,窗户在白蔹面前关上。
游廊里的小厮听到声音都底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不知。就剩白蔹一个人,面色惨白的立在窗外。
深吸一口气,白蔹觉得自己现在连从小就烂熟于心的咒印都记不起来。就那么一步一步往外走,突然一声惨叫声响起,低头,原来是自己踩了那在院中晒太阳的猫。
听到猫叫声,几个小厮都抬头,院子里除了那只猫却没有别的什么。当下呵斥几声,要将那猫赶走。就看到窗户又打开了。
商陆披着一件衣服从房间里翻出来,对着院子里飞快的念了一句什么,其他人就看到院子里忽然现出一个人来。
很久之后其中一个小厮还记得那天的情形。
那个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人好看是好看,和他家主子一起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就好像一副画儿一样。却惨白着一张脸。眼角泛红。
被他家主子带回来的那小少爷这时候突然就跑出来了。
接下来他们都没看到那个好看的人做了什么,就看到小少爷突然往墙上撞了过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自家主子也没管那小少爷,只是和那个人在院子里打起来。也不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学了什么武功,也不见什么动作,就看到两个人在哪里飞来飞去,一会院子里的树就被拦腰折断了,再一会围墙上就出现了裂缝。要不是一起的小厮拉着他躲起来,说不定他会和小少爷一样,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第八章
那天两个人不知道打了多久,白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蜃楼的。反正回去之后他被长老念了好久,说他和商陆在凡人城池打架,严重违反了修真界的规定。
白蔹把长老的念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他蜃楼实力强横,其他门派也就只敢念念,难道还真的上门来找他要个说法不成。
长老见白蔹如此不在乎,叹了一口气,转头去找商陆了。
近来蜃楼的弟子都发现了不对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誉为蜃楼模范情侣的尊主夫夫不再同进同出,商陆阁主开始召寝美貌弟子。并公开表示自己缺少弟子陪伴。对此情况,尊主只是扫了一眼被商陆搂在怀里的弟子,拂袖而去。
没几天商陆的新床伴就会被发现死在楼里某处。
一开始可以当是巧合,次数多了,蜃楼的弟子都开始对阁主敬而远之。毕竟修真之人都很惜命。虽然阁主人美修为高,但架不住自己的命更重要啊。至于尊主,每个自荐枕席的弟子在面对尊主的眼神的时候,都恨不得抽自己两爪子。
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着对尊主自荐枕席啊!
没过多久,只要白蔹出现在蜃楼某处,当即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白蔹自己也发现了这种情形,就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没过多久,干脆的寻了个闭关的由头。
眼不见心不烦。
白蔹自修炼中睁开眼。
他近来境界越发不稳,完全是勉强保持着现在的修为,甚至白蔹发现,自己隐隐有了心魔的迹象。
他苦笑。这心魔从何而来自己一清二楚,却没那个自信可以消除掉。
他放不下商陆,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商陆同一众弟子**。商陆多了一个新情人,他可以杀一个,但要杀到何时才是尽头?都是他蜃楼弟子,总不可能全部赶尽杀绝。
而与此同时,商陆送走了几位长老,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蜃楼一向以实力论地位,强者为尊。”
“白蔹尊主冲击渡劫期又一次失败,如果再失败下去……”
白蔹啊白蔹,你真是单纯。蜃楼强者为尊,当你不再是唯一的强者的时候,你说,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半年之后,白蔹尊主出关,冲击渡劫期失败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蜃楼的气氛越发的奇怪。
都是活了不下一甲子的修着,放人界都是一个个老狐狸,那一张张微笑的脸孔后面转着怎样的心思,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白蔹出关之时,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接着仿佛没看到众人一般,目光直勾勾落在一个人面上。
商陆对上他的目光,微微笑了笑,就好像他们最初见的样子。谁也没有提之前的事情,仿佛白蔹没有发现商陆另有所爱,商陆也没有后来那样来着不拒一般。
纠缠的肢体,急促的喘息,暧昧的呻吟声和水声交错着响起,终于在这一刻重回寂静。红绡帐内,两个人抵死缠绵之后,白蔹把脸埋在商陆颈窝里,动了动身体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点。因为不适微微一僵,皱了皱眉头。发现了他的僵硬,商陆伸手揽着他,任凭他没骨头一般,把全身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两个人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白蔹的姿势可以听到商陆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只要他转头,就是那个人脆弱的脖颈,脸颊甚至可以感觉到脉搏的跳动。如果一口咬下去……
白蔹因为自己的想法勾起了唇角,他转过头去,浅色的唇贴着商陆的脉搏一点一点的移动,慢慢的张开嘴,对着那一处咬下去。
“别闹。”商陆因为白蔹的动作翻过身去,重新把白蔹压在身下。看着白蔹唇边的一抹红色,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脖子。在不意外的看到血迹后,俯下身去,飞快的说了一句什么。白蔹没听清,正要问他说了什么,就被堵住了唇。
第二天白蔹赖床赖到了日上三竿。等商陆收拾整齐的时候,他还趴在床上做毛虫状,一拱一拱就是不肯起来。
商陆好声好气的哄着他起床,看着他闭着眼睛梳洗,差点一头栽进水盆里。心下失笑,自己站在白蔹身后,半抱着他哄着他换上衣服。再一点一点的替他把头发梳理整齐。
做完这一切,看白蔹头仍旧一点一点的不愿睁眼,干脆自己端了早膳进来。
修行到他和白蔹这个份上,自然是早就辟谷多时。奈何白蔹因为自己师父的原因,仍旧有着饮食的习惯,他也因为经常前往人界,断不了这尘世习俗,因此两个人也就维持了这个习惯。
商陆倒出一杯酒递给白蔹。白色的薄胎瓷器里,是一汪浅碧色的液体。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