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狩劫(上部)》分卷阅读37

    这齐仲,多少年扮猪吃虎,以为当年的事他不知道么?维持这么多年好主子好书童的样子给人看,真不知道他是在讨好自己手上的兵权还是讨好丘洋王的注意……毕竟呐,送给丘洋王的礼物能被保留这么多年的,还真没有几个呢……

    心里鄙夷的恶心,嘴上却不得不敷衍,“二殿下这是哪里话,齐晏只是护送这玄家异宝回京而已,哪里但得起殿下的谢谢……”

    齐仲的头摇得要掉下来,“不是不是,要不是你厉害,玄家异宝早就在路上着了大哥的毒手了,他……哎!”

    齐仲是今天这场大戏的主角,他要出来迎接齐晏,几名司礼官与血祭主持都跟着他出来,此刻见到齐仲这幅“孝顺儿子不善矫饰”的样子,纷纷暗自点头,心中都想着,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不得势的殿下是这么好的人,今日眼看着齐仲要得势,哪还不着力巴结,俱都从旁插话,不外是“殿下孝行感天”,或者“殿下真有仁者风范”之类。

    有他们分散了齐仲的注意,齐晏终于不用在脸上继续那副“哥俩好”的表情,恢复自然仪态的脸上,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神目不斜视,专注的领着抬着“玄家异宝”的轿子一路招摇过御天门。

    有资格列席今日祭祀的臣子,大约都是想见识下这神奇的“玄家异宝”,离时辰尚早,已经来了很大一批,俱都拢在祭坛周围,眼睛确都盯着门口,巴巴的张望着,等看齐晏的到来。不得见的空挡,也纷纷三五成群的聚着,闲聊着几日朝政的俱变。

    齐晏到时,这周围的纷杂的气氛瞬间便安静得彻底。

    游目扫了一圈,发现今天多了不少面生的官员,料是这三日光景,老东西已经将太子一脉的内戚外臣处理个通透,这里这些人看上去都是雍容华贵的贵族相,也不知外边有多少达人显贵被株连的家破人亡。

    再看一眼被众臣工围起来恭维的齐仲,又露出那种不知所措的良善的腼腆笑来。齐晏面上虽然一贯的冷然,心里却开始暗暗期待起来。

    “大——王——到——”

    内侍的鸣报声,扯得长长的,齐晏忽然觉得,将死之人的最后的一声惨叫,大约也是这样的气势吧……

    团团内侍内卫与御医的簇拥下,一身庄重黑锦百纹龙袍的丘洋王,乘着颤颤悠悠的软轿,从祭坛后不远处的暖阁中被抬过来。

    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泛在因多年纵欲而变得青惨的脸上,鲜明的瘆人。

    老丘洋王的开场白,大约因为这事几千年来在大陆上一直是传说而没有人真的实行过,故而充满了乱七八糟拼凑而来的自吹自擂。一番长篇大论下来,本就青红相间的老脸更形丑怪。

    接着自然是司礼官的陈腔滥调,居然大肆夹杂年节祭天的歌功颂德……

    齐晏不耐烦的听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瞄到齐仲身上。

    齐仲今天很是郑重,一袭逢年过节祭祖时候的盛大礼服,玄黑的造型显出他对老王的尊敬,齐晏心中哂笑,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终于进行到今天的重头戏,在司礼官一声血祭开始后。

    几名专为今天的而临时从贵族家中选来的十来岁童男童女,分别成双成对往丘洋王,齐仲以及玄家异宝的轿子处行来。

    一捧银盘,一执银针,分别从三人身上取来新鲜的血液,滴在银盘内,完成一系列的动作,又捧着银盘纷纷退回祭坛处。

    丘洋王满脸的兴奋红潮,连青惨的肤色都盖个通透。

    司礼官与御医凑到一起,正将从三人身上取来的鲜血,以齐晏提供的方式配上特质的药物混容到一起。

    见证大陆数千年传说的关键时刻就要到了,所有人的眼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被司礼官捧在手心的精巧银器。

    ……

    “你答应过在回到安国之前不出现在祁然面前的。”院子里的落竺开的正艳,子楚站在花树上,正截住要往祁然所居住的客房而去的安义勋。

    “看看又能怎么样,谁知道他那么快就醒,被玩成那个样子,还能那么快恢复,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媚物,”想起那天惊鸿一现就被子楚盖个严实的惑人身段,安义勋只觉得口中唾液翻涌,不由自主的哽动的喉头。

    早已经对这人的莽撞好色有所了解,子楚狠瞪了他一眼,“你最好收敛点,他可不是那么好哄的人,你再出现,弄得我没法自圆其说,到时候他要是再跑掉一次,回了安国你的日子可不好过,别忘了这次出来,你可是给大王立了军令状的!”

    “你也知道他不好哄,你打算怎么和他说回去的事?待在这这么多天了,齐晏现在可天天在搜城,我们得越快动身越好!”

    “那也强押不得。别忘了那天在船上!”

    安义勋脸色阴沉起来,显是想到那日海上死里逃生的经历。“他的血,你想到办法没有?现在这里可只有你和曲豹能支撑……”

    “他每次放血之后都会昏迷,等着吧,待会他睡了,我会处理的,叫曲豹在门外带着人等我吩咐!”

    “还是你聪明,等大伙都免疫了,我看这小子还猖狂什么!哼。”

    “就算都不再怕他的血,你也给我小心点,他身手你也见过,鱼死网破的话,我们都没好处。他只当那天看见你是做梦,还没未起疑心,不过这种事可一不可再,那时候他是刚刚睁眼神志不清可以蒙混,再来一次,别说我真的带着他远走高飞,看你在这十三国的大陆之上还有没有立足之地!”

    子楚丢下这一句,也不去看安义勋庆红交错的脸色,径直回房去看祁然了。

    安义勋一脸的狰狞发泄不得,恨恨道:“臭小子,不就是拢住了玄家密宝几天么?还想把功劳盖过我身上?看回了安国,我怎么收拾你,”忽然**之色又起,“到收回,我非得在你面前好好干那小子不可,叫你宝贝!呸,不过是个千人骑的烂货!”

    安义勋自顾自的发泄了一通,转身向院子外走去。

    转角花墙处,缓缓现出一道人影,静静站在角落里,迷离双瞳,透过面前一园子的繁花似锦,飘飘渺渺,落在遥远不知名的天际。

    争狩劫 (上部 情劫)卷二 丘洋宫变 056 问情谁瞩(上)

    司礼官的脸色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手上发软,差点打翻手上的纹龙银盘,哆嗦的嘴唇一瞬紫的惊人,连带的,偌大的祭坛周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齐晏心里开始冷笑,面上却和所有人一样摆出惊异的神色,冷厉的瞳中透出光彩,询问的望向礼台。

    丘洋王也看出这几人的不对劲,他这延寿之举,自玄家异宝进了江易,可谓是波折重重,此刻眼见的成事在即,似乎又出了什么诡变的样子,哪里还坚持的住,不等礼官与御医上来报告出了何事,已经再维持不住大王的威严,几近失态的从御座上颤身站起,一双枯瘦如柴的骨爪,颤巍巍的指向礼官,嘴唇抖动着,却已经焦急的发不出声音。

    所有人,都知道出了状况了。

    主祭与御医已经从最初的强烈震惊中回复过来,至少表面上已经镇静了不少,看了眼献了血后一直气定神闲的齐仲,小心翼翼的起身,一路万众瞩目的来到丘洋王身前跪下。

    齐仲今日可算是意气风发,虽说他一贯的以弱势示人,然而今日能为大王血祭献血,让丘洋王能顺心如意的延寿,又博来了孝行通天的美名,眼看着丘洋王承诺的太子封名即将到手,即将成为丘洋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继承人,如何能再完美的扮出往日的猥琐形象?主祭官与御医的那一眼,虽然诡异莫名,他看到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能有什么问题。

    “这个……”

    丘洋王已经顺过气来,声音虽微弱,却已经亟不可待,听这主祭官这个那个的官场开头话,顿时急火攻心,拿出几十年当大王的派头厉声打断,“说——”声音太急太厉,人却吃不消,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又大咳起来。

    自有随侍的内侍凌厉的上前,拍背顺气喂水的一通折腾。

    挨着丘洋王气顺了,寂静的祭坛除了微微的抽气声,再无杂音。

    主祭官一板一眼的声音响起,在这空旷安静的地方,份外清晰。

    “大王的血,与二殿下的血不合……”

    四下里抽气声响的象打雷……丘洋王也呆住了,一双老眼浑浊的扫向御医,似乎听不明白主祭官的话。

    “什么……意思?”

    丘洋王的问话,虽未点名,然而眼却是看着御医的,年迈的老人咽了咽口水,跪地回道,“大王的血,与二殿下的血无法融汇到一起,致使玄密异……”

    “寡人问你为什么不能融!咳……咳……”

    齐仲脸上的血色,早在主祭官开口的时候已经褪得一干二净,此刻有些呆滞的听着御医被丘洋王逼问,却似乎对听在耳内的话,无法理解,脸上一片茫然。

    “鲜血融汇……这个……这个……只有直系血亲才可以……这个……”

    老御医“这个”了半天,却说不出下文,然而场中诸人却都已经明白过来,能融的是血亲,这不能融的,当然就不是血亲……

    难道……二殿下……

    不敢置信的目光,齐刷刷的扫到齐仲身上来。

    齐仲神智腾地灵醒过来,却僵直着身子怔在原地,一瞬间,竟是不知道该跪还是站……

    事情的发展,突然的让人不可思议。

    齐晏的唇上,缓缓弯出一个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在千夫目指之中,不动声色的,完完整整投到齐仲身上……

    这一次,你还有什么办法再翻身?

    ……

    祁然坐在房间门前的地板上,倚着门柱摆弄手上的墨竹箫,一绺淘气的鬓发,顺着弯曲的项颈,甩在箫管上,随着祁然的翻转,卷缠其上。

    明亮的阳光,在伸手可及处,将门前的空地上的花草树木照的纤毫毕现,却唯独碰不到祁然这一小方的好风水,被房角的鎏檐影子挡个结实。

    “怎么坐在地上,凉到了怎么办?”转过小院的月门,子楚看到的就是祁然曲起一腿,坐在地上的率性样子。“才离开片刻,你就不会照顾自己一下吗?”

    温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宠溺,浅浅的责备,恰到好处的心疼,让祁然听的笑弯了眉。

    “屋子里好闷,想出来走走……”

    “走走?”不可思议的看着祁然,“床上走到门外?”

    “呃,还想再继续的,不是见到子楚了嘛!”祁然转着眼珠,耍赖的笑着,看的子楚摇头苦笑不已,却还是弯下腰,笔直的伸出双臂,从他腋下,膝窝穿过,稳稳的从地上抱起来,“好吧,想去哪,我送你去!”

    “哪也不去了,”把身子放松,倾靠进子楚宽阔的胸膛里,一张小脸享受的摩挲不已,惹来子楚低低的浅笑和不间断的碎吻。

    毫不躲闪的仰起脸来承接子楚双唇薄如蝉翼的碰触,一边将双手缠上子楚的项子,眉头忽然皱起,低低的闷哼一声。

    “怎么了……”以为自己收拢的手劲弄疼了怀里虚弱的身子,子楚停下叫他眷恋着迷的浅啄,急切的四处查探着。

    祁然嘴一扁,将箫管从子楚项子后收回,“缠了头发……忘记解下来了!”赫然是那溜淘气的缠错位置的鬓发,竟被祁然忘形中生生从头上扯了下来……

    子楚不可思议的看着祁然,他竟然会做出这么不小心的事,实在没法想象。然而看着那副苦着脸揉鬓角的拙样,子楚也只能叹着气的说不出话来。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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