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狩劫(上部)》分卷阅读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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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越又接到翔鹰急报,简单的安抚了流苏回房休息,便回了书房。

    看在流苏眼底,自然满是迫不及待的雀跃。

    满口整齐的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流苏安静的倚坐在房内专为他而设的椅子上,背后垫着松软的靠枕,怀里还抱着一只。

    溯逆四年,虽然仗着药性吊着一口气,然而人毕竟是人,没有养分供应,新陈代谢虽慢,终究将元气消耗得七七八八,虽然在清醒之后,有唐越倾尽心力的照拂,一时却看不到成效。

    更糟糕的是,他躺了四年,虽然明知道身体亟待静养,但对床没法遏制的厌恶,却怎么也没法克服。

    那些日子着实让唐越发了些愁,流苏看上去单薄,性子却极是倔强,讨厌床,就能躲多远躲多远,即使坐到体力不支的昏过去,也气势坚决地不靠近床铺。

    唐越猜得出原因,却没有办法解决,只好片刻不离,每日里抱着拥着不敢撒手,倒也让流苏暗喜在心。

    然后,狠狠瞪了眼手中的枕头,四四方方绵绵软软的,唐越说这叫“抱枕”,举起来撒气一样作势欲丢,在空中摇晃几下,还是叹息着又收了回来,紧紧揽在怀里。虽然这鬼东西做出来就是取代唐越环抱之用,可终究是他想出来,又亲口嘱咐别人做来,再亲自在这房间内给他置办妥帖的,每每想撒气着远远丢开,却有一次又一次的舍不得,又忿忿地拽回来。

    想着唐越一个大男人要跑到家里的女红房去指导一群女人做这“抱枕”,那画面就让流苏不由自主的笑出来,有暖暖的东西在心意间流动着,更让流苏感动的是,怀里抱着这一只,也就是流苏最爱的这一只,竟然在枕面上绣着流苏总角之年,唐越为他梳髻的情景,看着年少的自己眯着眼睛幸福的表情,也看着唐越在脑后认真的摆弄,儿时的记忆就象下水的巨大楼船,不断朝着脑海深处挺进,船尾翻涌着宽阔水花,雀跃欢腾。

    门外有人的足迹声,却在靠近后变成轻微的虫鸣,流苏回过神,静心听了片刻,忽然道,“进来吧!”

    ………………

    ps:流苏抱的抱枕,枕面绣的是十字绣,人物作画是我以前用电脑自己在照片上打的格子,密密麻麻挺恐怖的,不过六股线绣出来的话,效果相当好,挂在房间自己做装饰的话,极端有成就感,嘎嘎!啊啊?你问,十字绣在那地方有没有?祁然他娘我说有,就得有!没有也得有,hoho

    争狩劫 (上部 情劫)卷三 玉楼暗战 073 阴差阳错(中)

    “少主。”来人垂着手,敛眉屏息,站在流苏面前。

    流苏的视线低低斜斜的,落在抱枕面朝自己的一面上,翻翘的枕缘,露出唐越束发的冠带。

    “我叫调查的事,有眉目了?”

    “是!”

    “说吧。”

    来人低低地陈述着,条理分明地说起流苏自闭神识之后,林林总总的大事件。

    从最初疯狂辨别毒性,到寻找殁苏枕,再到后来一波三折的那场与丘洋王的交易。

    流苏越听,心头越沉,眼中越涩,到后来,甚至需要用干枯的五指紧紧攥住怀里的布料,才能稳住情绪。

    来人说话极知分寸,只拣大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声音平板,纯为报告,一丝私人情绪也没带出。

    听完一遍,流苏默不作声,那人也安静下来,等待吩咐或者是遣退。

    “蒙岩和临澧去哪了?”清醒过来四个多月,这两个从小与自己和唐越一起长大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怎么寻找理由,都不大合适吧?

    “蒙岩和临澧两位总管,在两年前,已经被大当家从淼社辞退了。”

    “什么?为……什么原因?”流苏不敢置信的抬起眼,蒙岩临澧是父亲当年收在淼社的手下遗孤,从小所学就是为了培养成唐越的左右人而存在的,什么事,能让唐越出口……撵人走?

    “这个……”来人自进屋以后,首次抬起眼,小心的瞄了一眼流苏的神色,踌躇着。

    “说!”流苏立眉,冷冷的丢过去一道警告的视线。

    冷汗簌簌的从额间发迹渗出来,来人不敢再怠慢,道:“是……因为,两年前,唐越少爷向丘洋王进献了玄家异宝来换取殁苏枕,没想到那玄家异宝……”

    “他怎么了?”

    “那玄家异宝玄祁然狡诈异常,竟然蛊惑了丘洋王的手下爱将,拥兵三十万的尚武常胜将军齐晏,在……祭典当日公然弑君做乱……”

    流苏一愣,“这和蒙岩临澧有什么关系?”

    “和两位总管没有关系,不过,籍着这么个由头,倒是给了他人理由,用陷害丘洋国运这大帽子借题打击淼社……”

    “所以……”

    “社里生意越来越淡,而且唐少似乎也无心于此,他心思,似乎……”踯躅一下,似乎在想着怎么措辞,“都放在少爷身上,对挽回淼社的昔况似乎全无兴趣,所以和两位总管才有了分歧。”

    “所以就干脆赶走了蒙岩和临澧?”

    “是!不过不是唐少赶走了的,是他们自己离开的……唐少为了面子才……”

    流苏一滞,只觉心底一丝涟漪慢慢发酵,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泡泡,渐渐的填了满胸,连喘气都越来越累。

    “他们现在……”咬牙切齿,“在哪谋高就呢?”

    “蒙总管……”

    “离了流水人家他是谁的总管!”流苏暴喝着打断,却因为太激动,一时岔了气,大咳起来。

    一张本因孱弱而苍白的脸,涨红的如要滴出血来。

    咳了片刻,渐渐平复下来,“继续说。”声音阴沉狠厉起来。

    “是,蒙总……蒙岩名义上接收了民心社兑出的一间酒楼,在玉楼的泉阳,经营得很成功,那明兴楼,现在俨然有大陆第一酒楼的美誉。呃,临澧,现在在楼运当海运的总管,据消息,常年出海!”

    “民心社?楼运?”

    流苏眯着眼,搜肠刮肚,印象中却找不到这两家商社的资料。

    来人赶紧开口道:“这民心社和楼运都是最近两年才崛起的新商行,尤其楼运……”

    “楼运怎么了?”听出来人声音里首次透出的私人情绪,流苏倒是怔了一下,暗系做事一向唯命是从,不会轻易将个人情绪夹带其中,这话里透出的不满,从何而来?

    “楼运,就是在淼社之后取代流水人家,重掌大河主控权的船行!”

    “什么?临澧居然……”

    “是的,临澧投靠了淼社的对头!”

    来人肯定的补充着流苏的猜想,声音里满是不忿。

    淼社与暗系历来分工,但毕竟源出一脉,临澧的行为,自然让暗系的人看着不爽至极。

    尤其临澧蒙岩离开之时,是淼社最为风雨飘摇的时候,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如何不让暗系的人在暗中看的火冒三丈。

    更兼当时暗系的首领流苏自身难保,群龙无首之下,勉强维持自保都难,当然掉不出力量来惩处他们眼里的“叛徒”。有心无力之下,积怨在心自然越来越浓了。

    所幸现在流苏清醒,那么一切就离清算之日不远了。

    “那民心社又是什么来头?”

    “民心社,据报专门低价收购一些濒临倒闭的店铺,重新整理经营红火生意后,再高价卖与他人。不过真正极好的赚钱店,他们就会名义上卖掉,实际上还是自己经营,根据我们的消息,蒙岩就是这种情况!”

    想起自己当初的义气之举,一下连累了暗系与淼社这两大祖宗留下的基业,流苏心底一阵阵的难过,片刻后,终于镇定下来,在心底做了一番衡量,“今天开始,调查所有关于民心与楼运的消息,”扯出一抹狠厉阴森的表情,“敢背叛流水人家,哪里是那么容易了断的!”

    忽然想起唐越每次的形色匆匆:“给我查一个人。”

    “少主吩咐。”

    “瑞清公子。”

    听到名字,那人一怔,流苏已经看到,“怎么?”

    “那是民心的社首,名义上叫公子实际是个女人……传闻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和她……”想起这话有些不雅,吞吞吐吐起来。

    “说……”对手下的唯唯诺诺有点无奈,有气无力的命令着。

    “是,这人为人低调神秘,至今没有画师画出她的画像。就连她的入幕之宾,据说,也从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被这么一说,流苏倒是被挑起了些微好奇,什么人会如此热衷埋藏自己的长相?口里却不着痕迹的问道:“他和淼社,和唐越有什么来往么?”

    那人被问的一愣,“这倒没听说过!”

    挥手打发人去加紧调查这个假凤虚凰的“瑞清公子”。

    流苏静静的思索起来,蒙岩……瑞清……唐越……

    ………………

    细长狭窄的叶片,被风一吹,沙沙沙沙的响个不停,偶尔会有几片赶着预报夏末秋初节气的,便早早的脱离树身。

    树下吊床上的男人,听凭风吹着宽厚的脊背,带着颤悠,任意而舒适的闲散。偶尔落下的叶子,就那么任它落在肩颈上,发丝间,偶尔拾起一叶,仔细端详片刻,又放开手指,任由落地无声。

    “紫衣!”

    “是,大王。”

    “这里的落叶就这么放着吧!”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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