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北顾天狼》分卷阅读14

    闻言,他低头略一思量,旋即心领神会:“哦,你确实是知道的……当年临去云崖宫之前,我好像告诉过你。”

    司徒凛点点头,一向淡然悠闲的眼里浮上几分认真:“而且当年南诏驭蛊害人之事,我不会让它再发生一次。”

    “哎哟,这么大口气?”

    一听当年的闲散友人而今任了一派之长后竟如此有担当,简直让人怀疑这话是不是本人所言。云濯略一挑眉,将方才伤感暂抛之脑后,又看看周遭破烂桌椅,饶有兴味调笑道:“那魔尊大人,您平南诏祸事之前,是不是得先解决一下冥幽的问题?您解决冥幽问题之前,是不是得先解决一下当前的住处问题?”

    司徒凛面不改色:“这住处是我所选,而且我也跟你打包票,此地没问题。”

    云濯不假思索:“没问题?太破就是问题!你是不是方才请我吃东西,把钱花光了掏不起别家旅费啊!那你直说让我掏就是了,何必委屈自己呢?!”

    司徒凛摇头:“谁说是因为囊中羞涩?我选此地是有原因的。”

    原因,除了破还能有什么原因?

    云濯狐疑望他,不以为然。

    见他仍不置信,司徒凛指尖捏诀,扇风一扬,房间纸窗瞬间半开:“看那。”

    看?大黑天的能看什么?

    云濯顺着窗外望去,但见那窗正对之处乃是一方极宽阔寂静草泽,树木丛生,湿气氤氲,众多叫不上名的奇异植物错杂生长,于半黑不黑的夜里看着有些渗人。

    “若我当年所得情报不错,冥幽方位在此之西,其内之人如要进城刺杀,则必经此地。”

    司徒凛慢条斯理道:“而若论观察方位,此客栈不仅视野极佳,更不引人注目,便是我选它之缘由了。”

    第十一章 出洞

    为了观察那草泽之动静,二人在破落客栈里一猫多日。白日出门吃吃喝喝,打探消息,顺便假模假样远远旁观那道士佯装重伤,破口大骂之戏;晚上则煞有介事静坐窗前,观察等候,以待计谋成功,毒蛇出洞。

    结果,一晃小半月,日日如此,蛇还没出洞,云濯倒先觉自己腹上吃出了一圈白肉,柔软松散,难看至极,捏来揉去之间苦不堪言。

    而雪上加霜是,司徒凛这人偏是个怎吃都不胖的主儿,虽整日和他一起胡吃海塞,身形却是半点未变。有此参照在旁,简直更令人痛心疾首,分外难受。

    于是今日在大堂里,他瞧了瞧一边仍捧着盘饼子在吃的那位,终于下定决心没出伸手去一起拿。

    “凛兄。”

    咕嘟了一口茶水聊作饱腹,云濯敲了敲司徒凛面前的桌子:“我觉得我得干些正事锻炼锻炼,譬如重操旧业制机关,以免继续闲着没事吃喝玩乐,无端发胖。”

    “胖点没什么。”

    司徒凛满不在乎,继续吃饼:“当年你也不瘦。”

    云濯略不满:“你不能这么说,当年我那壳子珠圆玉润,雪发金衣,人人都说可爱,现在这壳子可不行。”

    司徒凛两口咽下饼子,扭过头来抬眼一打量,佯作认真道:“你现在也很可爱。”

    “油嘴滑舌。”

    云濯白他一眼,又指指那桌上盘里油亮亮的东西:“你这吃的是什么?”

    司徒凛道:“胡饼。”

    “胡饼?”

    抬眼一打量,果然见那带着肉馅的东西外皮上撒了些酥脆芝麻,更依着那人所好铺了层孜然和辣椒面,模样虽不算有代表性,但细细看来好像还真是胡饼。

    于是他略感诧异:“这东西在西域北疆吃吃也就罢了,你在南地吃个什么劲儿?怕不好买吧?”

    “怀旧不行?”

    司徒凛眯了眯眼,一本正经道:“七年前,某位少爷好像也给我做过这东西。”

    “噗。”

    刚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的云濯,一口气没上来,把茶喷了:“你,你提这干什么?!”

    别说,还真有这么一茬儿!

    七年前,某日三更半夜,俩人没吃上晚饭,又因那九淼派门早早关了,只能缩在弟子房里,捂着打鼓的肚子直叫唤。

    司徒凛不会做菜自不必说,云濯本也是个远庖厨的少爷,可当时不知为何,脑子一轴,撸起袖子就去小厨里摊了几张“胡饼”。

    ——嗯,确切的说,那东西被称为胡饼实在有些偏颇,称为毒药或许更妥帖些。

    “呃……我做过是做过,可那是咱情急之下才沾了阳春水不是?”

    年少糗事乍然跃于心,云濯忙拿袖子擦擦嘴,摇头道:“再说,玩意儿若能叫‘胡饼’?别说胡饼要自觉受到侮辱,连毒药也觉你少算了它的同伴吧?”

    司徒凛继续吃饼,面色不改:“胡饼也好,毒药也罢,何时劳驾天狼君再给我做一次?”

    “别别别。”

    云濯摆手连连:“那玩意儿给狗,狗都不吃。”

    他这话说得不假思索,可语音方落,却又有点后悔。

    因为忽然想起,当年自己所做的那坨神鬼莫辨之物,最后似是被司徒凛解决掉的。

    ……这不等于说人家连狗都不如?

    “咳咳。”

    对方还未吭声,云濯倒先自觉尴尬,轻咳一声,两口灌下手里那杯茶:“那什么,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反正现在没个进展,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今天你先盯着,我去寻些铁块木头,做点机关小物出来,到时若打起来说不定能有帮助呢?”

    司徒凛不作否认:“随你。”

    “嘿,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云濯欣然起身,朝人拱手,脚底抹油:“那咱们晚上再会啊。”

    结果未及再会,待他刚买完所需材料而归时,就又碰上了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事。

    人生总是会存在一些莫名其妙又哭笑不得的倒霉巧合,譬如你连着好好听了一个月早课,先生长老都无异样,就怀着侥幸之心翘了一日,谁知偏偏在那日点了名查了人,然后你就只能一边挨着手板一边暗自骂娘。

    所以当云濯披星戴月地路过城中最大客栈,心心念念准备回自己那破房里洗澡歇息,却正好看见段道士和一黑衣人扭打着飞出窗子时,他就很想暗自骂娘了。

    费尽心思要引的蛇终于出洞,这是件好事不假,可如今时值半夜三更,多数人皆已入睡,街上静悄悄不见其他人影,更不见司徒凛,这就未必是件好事了。

    想来那位怕是也提前给自己放了假,安然入梦,所以现在只剩自己这个误打误撞的人能硬着头皮来帮衬,真是委实不知该作何想。

    看着那两人从天上交战了个把回合,又一前一后落在街上,剑气对上刀光,不消几十招直将那街边的零碎物什掀得四分五散,又看看自己这灵力低微的倒霉壳子,云濯只得反手一扬从背后抽出“无奇”,悄悄找了处隐蔽矮墙藏起身形。

    “贼子看招!”

    刚躲起来,就见段昭英执剑一扬,手中澜霜凝着凛冽剑气,剑分洞玄,势走八卦,短短几招掀起一面气浪,直直向着那黑衣人攻去。

    而黑衣人见状,亦不甘示弱,单手将弯刀一别,双足点地,身形陡转,周身扬起一阵阵烟雾,几个瞬身之后,竟将那剑气生生躲了过去。

    “哼,这又是什么西域的鬼伎俩!”

    段昭英眼见剑气被破,微转身形,稍退两步。

    “不敢不敢,我这伎俩再多,也不比你段道长这装伤卖傻的好戏忽悠人啊!”

    黑衣人将手中弯刀一扬,直直向段昭英刺去:“还我腰牌来!”

    那刀势来得迅猛,段昭英下意识侧身一闪,堪堪避过,却怎料黑衣人根本意不在此,以足撑地双膝一弯,上身竟极为柔软的横转了小半周,弯刀向段昭英背心刺去。

    “想暗算我?做梦!”

    段昭英习剑多年,也非等闲人物,眼见中了计,索性借着侧身之势蹬地一翻,背后只浅浅让那刀头划破点皮。

    他左手向怀里一掏甩出柄拂尘,一举振开那步步紧逼的弯刀,右手又将澜霜一转,朝那黑衣人执刀的右手攻去。

    而黑衣人眼见一击未中,又被澜霜扑面刺来,忙以退为进向后一闪,又趁段昭英扬剑之时狠狠一击。

    顿时,只听得“当啷”一声,澜霜竟被拍离了段昭英的右手,在街上掷出好几尺远。

    不好!

    道士武器已失,云濯本是看得心下一滞,可下一刻,竟见那黑衣人已动弹不得。

    原来,值澜霜落地之间隙,那黑衣人的弯刀共右手亦被段昭英用拂尘束了住。

    拂尘柔软非常,又被凝了内力在其中,纵他百般奋力挣脱,最后都只作徒劳。

    “你!放开老子!”

    黑衣人眼见被缚,一时大怒。

    “呸!草菅人命,此刻倒有脸求我放你?”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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