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北顾天狼》分卷阅读28

    云濯呼出提了半天的一口气,歪着身子靠上轿沿。岂知不待片刻,手忽又被人一抓。

    狐疑回头,轿中之人正眯眼望向当中激战正酣的两人一鬼,低声忖道:“不对。”

    这都快赢了,哪里不对?

    云濯不明所以,冲他一挤眼。

    “我们几日前说过,取了六人之血,妖物应不止一个……”

    司徒凛凝重道:“现在只出来一个,会不会还有埋伏?”

    “呃,不会吧?”

    云濯一叹:“若真有埋伏,打到这地步,还能藏着不出来?要我说,你当时那推断就有点杞人忧天,万一这妖怪丧心病狂,就乐意多杀人呢?我看啊,比起惦念这些,还不如想想有没有能彻除此类妖患之法呢!”

    “彻除之法,倒也有。”

    司徒凛若有所思道:“顾前辈书上所写,对此类妖患,除了根除鬼气来源,便是以沾染其生前气息之物伤之。”

    “啊?生前气息?”

    云濯低眉一思忖,恍然道:“你是说,那金簪?这事可告诉离兄了?”

    “不必担心。”

    司徒凛点点头:“那本书师兄也读过,他应能想到的。”

    闲谈至此便及此,说时迟那时快,空中二人已将女鬼逼得节节败退,离彻回身之际,果然自怀中掏出金光闪闪的一物,调转簪尾,拼力一掷。

    “呃啊啊啊啊啊——”

    那道金光正中女鬼腹部,霎时毒雾变色,天幕沉沉,凄厉哀嚎不绝于耳,夹带长哭之音,渗得人背后汗毛倒竖。

    须臾之后,浓浓雾墙终消散殆尽,唯余地上一根孤零金簪,是妖患已清。

    然而,看看自空中缓缓落地的二人,又瞅瞅那交战处下方地面溅起的泥土尘埃,司徒凛眉头一皱:“果然不对。”

    云濯仍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怎么了?”

    司徒凛道:“方才致命一击,她应能侧身稍稍避开,不知为何却正面迎上,似乎是在保护宽袍之下的什么东西。”

    云濯一皱眉:“呃?女鬼还能保护,保护什么东西?”

    “多取的生血,怀中的东西……”

    司徒凛想到什么般一抬头:“会不会,是她的孩子?”

    ……什么?孩子?

    未婚待嫁的新娘……会有孩子?

    未及反应,那人已站起身子,拎着碍事裙摆踉跄向方才交战之处跑去,云濯错愕跟上,却见其俯下身来,自泥泞之间抱起一物。

    ——那是个肤色青黑的婴儿,在朱红喜服印衬之下别显可怜,手脚冰冷,气息全无,身上还隐约传来腐臭与血腥之气,显然是死了有一阵。

    “如止师弟?”

    拂手而落的离彻与云辰闻声赶来,正好瞧见那被抱在怀里的死婴,亦俱气息一滞。

    离彻诧异道:“这是……”

    “这是李鸢儿之子。”

    司徒凛望着那死婴,摇头道:“若我推测不错,她死时应已怀了身孕,所以惨遭横祸,心甚不甘,终为鬼气所扰,成了半人半鬼之态。后因灵力低微,只能盘踞于身死之处附近,为诞下此子,便拦杀过路新人,取血以续命。岂知数月后待孩子生下,却是个死婴……”

    他顿了顿,又道:“想必受此打击,她如何也不愿相信儿子已死,便取来更多生血来喂养此婴,但终无甚作用,直到今日,被我们碰上……”

    “穷困闭塞之地,结娃娃亲后又奉子成婚者,倒也不少。”

    离彻若有所思地一叹:“原来此番妖祸频仍,竟是源于一个女子丧心病狂的为母本性?”

    云濯望着那青黑的死婴,却摇了摇头:“不甘枉死,身怀六甲,都不能作杀人害命的借口。纵她心有冤债,那些死去之人,也实属无辜啊!”

    “唉,罢了。”

    未理会二人之叹,云辰面露同情之色,接过那死婴,回身白袍飘飞,朝远方缓步而去,一语作结:

    “妖患已除,此婴也死……人事鬼事皆毕,都且少说两句,还是找处僻静地,葬了这孩子吧。”

    第二十章 泉中妖 其四

    四人一行安葬完那死婴,就又回了员外宅邸。云辰本不是为此事而来,还得回家去为云濯这趟溜号打马虎眼,故收拾打点一番,只留下瓶清余毒的药,便匆匆回了武陵复命。剩余两位“伤号”倒是不急这一时半刻,拉着离彻将“除妖养伤”名头一打,索性在小宅子里过上吃喝不愁,又三竿不起的悠哉日子。

    一晃数日,二人伤势见好,某日酒足饭饱,坐在桌前闲聊。

    “云濯。”

    推杯换盏之间,最容易瞎琢磨,司徒凛忽又不知钻了哪里的牛角尖,一本正经地皱了皱眉:“我近日回想此妖患之来龙去脉,倒觉又有件事不对。”

    “啊?”

    彼时,云濯正瞅着自己手臂上口子发愁,眼也没抬一下:“我的凛兄啊,你那机灵脑袋,又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司徒凛把玩着平平,悠悠道:“你说,这一连串诡事的起因,不就是李鸢儿的冤魂遭了鬼气,好好投胎不成,倒成了个不人不鬼的妖物嘛!”

    云濯不假思索:“是啊,那怎么了?”

    司徒凛又道:“可这鬼气又不是萝卜白菜谁家都有……却是哪来的呢?”

    “嘶,这……”

    纠结完伤口,还是得勉强应付下这对话,云濯略一思量,抬眼瞅了瞅他:“我觉得,不大好说吧……你看,这村子本来就小,又紧邻深山,还贴着归离封印的边,估计邪门的事也不少,谁能保证没个意外什么的?”

    语罢,稍不耐烦地翻身跳下床来,伸手一拍那人的肩膀:“嗐,我说,这乱子平都平了,还想这么多作甚。你有这闲心,还不如帮我想想,该去哪儿避避我家那老爷子,和活家规似的大哥呢!”

    面前少年面露愁色,腮帮也有点气鼓鼓,司徒凛见状,眉眼微扬,忽“噗嗤”一笑,拿着扇子回敬似的敲敲,道:“嘿,也是也是!李鸢儿都投胎去了,操这份心倒横竖不像我,罢了罢了,那就依你,不管了。”

    话音未落,又顺便在少年毛茸茸的一头白毛上摸了一把,得意洋洋思忖道:“至于如何躲你家老爷子……我看如今正是春末夏初好花季,不妨转道去东都赏赏牡丹?”

    “凛兄!”

    瞅着脑袋上一绺因司徒凛“恶意骚扰”而晃荡下来的头发,云濯本欲发作,又碍着离彻在外厅而不敢高声语,最后横竖憋了半天,嘀嘀咕咕道:“你,你此行有碍君子之道,在我家是要被罚抄的!”

    “哎,不过顺你两下毛,小狗还生气了?”

    司徒凛执扇掩嘴一笑:“你这趟出逃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君子之道呢?”

    “这,这什么跟什么啊?!”

    被人戳中痛处,云濯直跳脚:“我又没违约,怎么就说我是狗了?!何况就算是妖,我也是只狼妖好嘛!”

    司徒凛眼里的笑意更盛:“才不,你在我眼里就是只小白狗。”

    云濯不甘示弱,一字一顿:“我,是,狼,妖!”

    ……

    俩人一语不合,又开始揶揄,礼尚往来闹得忒欢,片刻后终于惊动了旁边房里那位,门轴吱呀,玄衣的少年看着面前之景,边叹气边摇头:“唉,如止师弟,你今年也逾舞象之年了……怎还如此不稳重,在此言语调笑云小公子。”

    “嗐,没事没事。”

    司徒凛笑嘻嘻一挑眉:“我再不成器不稳重,这不还有师兄你呢么?!我们闹着玩,云濯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来着!我说啊,您老人家要没别的事,还请告退吧。”

    “咳,谁说没别的事?!”

    离彻正色道:“你一叨叨我倒险些气忘了,还真有件事。”

    司徒凛一抬眼。

    离彻道:“方才,师叔传信来说,自己近日生了退隐之意,决定于三日后选拔下任魔尊之候选人,要你我近日回蜀中去。”

    “哎哟,师叔要归隐?”

    司徒凛将扇子一合,敲着腮帮子直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怎么是个这……我去不去,不都一样?有这功夫折腾,还不如陪云濯去赏赏牡丹再喝壶小酒呢!”

    他起身一拍离彻之肩:“劳什子选举,还用说么?标杆楷模,一丝不苟,武艺精湛,名声在外,放眼全派,下任掌门不是你还能是谁啊!要不,我就在这儿提前恭喜恭喜师兄,想法子推了不去吧!”

    “住口,此事关系重大,休得胡言。”

    听着司徒凛那调笑语气,离彻脸色顿时黑了三分:“你作为九淼次徒,于情于理也都得参加。我看先前,是我身为兄长实在对你太过纵容,才搞出当年凌云大会那一出,这次将功补过,可得给我老实点!”

    “得得得……”

    发现师兄当了真,一言不合就要开始说教,司徒凛赶紧摆摆手:“我去,我去就是了,遵命遵命,遵命遵命啊。”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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